“我不是。”楚元逸拼命摇头, 他的眼眶已经红了,抽泣着说道,“大哥, 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 好不好?我不知道你会受伤, 我只是想让爹娘和好。”
他说来说去都是这句话, 楚元辰更加的失望。
若楚元逸直接认下了, 说不定楚元辰还会对他高看几分, 至少他还敢认, 不算太过无用。
可是,他给自己给了这么多借口, 来洗刷自己的过错, 死不认错。许是直到现在, 他都觉得自己没有错。把一切归结为是意外。
楚元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似笑非笑地勾唇:“你要是真认为自己无错,为什么是偷偷摸摸地动手脚,而不是光明正大。”他一针见血地说道, “楚元逸,别给自己找借口了,连你也知道你做事上不了台面,就跟江庭一样。”
楚元逸和江庭还真是像极了,样貌像, 性情像, 行事也像,从来只会考虑自己。
他声音厉了几分:“你们都把娘当成什么了?!”
楚元逸忘记自己还跪着, 吓得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差点就摔倒。
楚元辰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掸了掸衣袖,说道:“去北疆宫中待三年,还是从此留在江家,你二选一。我不会给你第三条路。你要明白一件事,现在的镇北王府,我说了算。”
楚元逸满是迷茫,更多的是不安,是害怕……是恐惧!
生在楚家,他听说过太多太多家中的祖辈们是怎么在战场上死去的事了,就连祖父也是,连尸骨都难保完整。
他怕。
刚启蒙时,娘就跟他说,让他要好好习武,现在有他大哥在北疆,但是他也是男孩子,不能总是活在他大哥的羽翼下,他也应该要去帮大哥,才能兄弟同心。
可是他怕,他害怕自己会死,明明已经有大哥在了,为什么还非要他去?
爹就告诉他,只要他的武艺学得不好就行了,他们总不会把他推上去白白送死,爹还让他进宫的时候多和大皇子亲近亲近,再后来,皇帝就把他接到宫里去了。
为什么现在大哥回来了,反而还要把他送到军中?!领兵打仗有大哥在就行了啊。
楚元逸脱口而出道:“我不会去军中的!”
他咬着唇,俊逸的脸上,是软弱和害怕,也有坚持。
楚元辰暗自叹息。
他原本还希望楚元逸能够稍稍有点血性,还是他想多了。
他摇了摇头,冷笑道:“楚家从来就没有人怕上战场的,你到底是不是楚家人?”
楚元辰这话只是随口一说,江老太太赶紧道:“阿辰,好啦好啦,你骂也骂过了,训也训过了,你弟弟喜欢读书,来日让他考科举,当大官,也是一样的。”
楚元辰说到做到:“这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强求。”
他方才尽管是说让楚元逸除楚姓入军籍,其实也不会真得完全不管他。
只要他肯去军营,楚元辰自然会让人在私底下多加照拂他,整个北疆军都是楚元辰说了算的,让人不着痕迹的护他几分,再简单不过。
更何况,北疆战事已歇,楚元逸在军中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也就是用这三年来磨练磨练他的心性。
可是,楚元逸不敢去。
他不但毫不考虑去从军,更是绝口不提去跟娘亲陪罪,这让楚元辰很失望。
既然他这么喜欢江家,那就不用再回王府了。
“阿颜,我们走吧。”
他不再看楚元逸和这院子里的其他人,毫不犹豫地转身,配合着盛兮颜的步伐,和她并肩出去了。
楚元辰一走,慕白也收回佩剑,大步跟上。
江老太太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冲过去把还跪在地上的楚元逸拉了起来,拥在怀里“心肝宝贝肉”的胡乱叫着,嘴里骂道:“你大哥怎么这样啊,连嫡亲弟弟都不认,都是被那楚氏给教坏的!”
“我们逸哥儿可是王府的小少爷,金尊玉贵,怎么能去军营那种腌脏的地方!”
她唾了一口,又用鞋尖在地上抹了抹:“咱们都让逸哥儿姓楚了,白给他们一个儿子,楚家也不好好珍惜,活该他们绝户。”
楚云逸的膝盖跪得又痛又麻,低着头不说话。
江氏在一旁愤愤不平道:“娘。说不定,他是怕逸哥儿要跟他抢爵位,才会故意趁机把逸哥儿赶出家门的。我的……我们的逸可儿真是太可怜了。”
她掏出帕子直抹眼泪,还说道:“楚元辰现在都还只是世子,肯定是连皇上都不满意他,咱们逸哥儿就不一样了,是皇上一手带大的,这爵位该给也是要给逸哥儿的,他肯定是着急了,才瞅着这桩小事非要闹大。”
楚云逸从江老太太的怀里抬起头,眼神若带迷茫,似乎在问:是这样吗?
“对对!一定是这样的。自己想要抢爵位就把逸哥儿赶走,为了讨好楚家,连我这个祖母都不认,背祖忘宗。”江老太太气急败坏地说道,“逸哥儿,他不让你回去,你就偏不回去。这些年,你跟那楚氏待在一块儿的日子,可比你大哥多多了,父母都偏爱幺儿的,只要你不回去,楚氏肯定会主动来找你的,到时候,咱们再让她和你爹复合,让你当王爷,以后就不用看你大哥的脸色过活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絮絮叨叨地说着。
楚元逸一开始还有些不安,被他们这么一说,心情总算慢慢平复了下来,他抹了一把眼泪,赌气地说道:“我不回去了。”
“对对,逸哥儿,别回去了。”江老太太开心地拉着他说道,“咱们进去坐,祖母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江老太太亲热地拉着他往堂屋去,又冲着江氏道:“赶紧去做晚膳啊,再让阿芽把逸哥儿的屋子整理整理,以后啊,逸哥儿就住在咱们家了。”
江氏高兴坏了:“我现在就去!”
“阿芽!阿芽!”
江氏一出堂屋就大声嚷嚷着,嚷得整个宅子都能听到。
楚元逸有些局促,他的手指头紧紧地搅在了一起。
“逸哥儿,你还没见过阿芽吧,她和你一般大,是你的……”江老太太正说着话,江氏急冲冲地又从外面冲了过来,脸色慌张地说道,“娘,阿芽她不见了。”
“什么!”江老太太脸色一变。
因为楚元逸要来,她们就事先把江芽关在了柴房里,怎么人会突然就不见了呢。
江老太太一拍桌子,气道:“我让你看好她的呢。”
“看着了!到了京城后都没让她单独出过门。”江氏觉得自己很委屈,“这小蹄子,肯定是趁着刚刚一团乱没人管她,才会趁机跑了的,等我把她抓回来,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赶紧去找啊!”江老太太急道,“你没在她面前乱说什么吧?”
“娘,您放心,我什么都没说,她肯定跑不远!”
江氏也不耽搁,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出了门后,左看右看,看到有一辆黑漆平顶的马车正拐过胡同,消失在了视野里。
江氏想了想,就往另一个方向去找。
马车拐出胡同后,带着盛兮颜回到了盛府,停在门前。
楚元辰从马车上跳下去,牵过乌蹄道:“我先回去了。”
“你的肩上。”盛兮颜指了指他的肩膀,“还有背,记得找良医瞧瞧。”
骨头是没断,但肯定会有淤青,还是得擦擦药酒。
楚元辰愉快地应了一声,与她挥挥手。
他一直目送着盛府的大门关上,这才骑上了乌蹄,回府去了,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静乐,并道:“我见江庭出现,就知道马车的事和他有关,他如今不在王府,能在马车上做手脚的也就唯有楚元逸了。他能到得这么巧,应该是一直在盯着王府吧,我记得您昨晚跟我们说过今日要出门的。”
静乐本来是要出门的,因为盛兮颜来了,临时就改了主意。
“楚元逸做下这种事,必是会心虚不敢回来,他又能躲哪儿?”
所以,楚元辰干脆直奔江家,不然若让江庭先回去的话,就不能抓个正着了。
“我让楚元逸选择去军营还是留在江家,他不肯去军营,我就让他不用回来了。”
静乐的心绪已经平静,闻言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娘。”楚元辰宽慰道,“楚元逸也该吃吃点苦头了,总不能养得这么天真。”
“依你的意思去吧。”静乐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你。”
她的阿辰不是一个冷酷的人,他有理智,有分寸,知道该做什么。这些不需要她多言。
静乐的心里有些难受,不是为了楚元辰,而是为了楚元逸。
静乐苦笑道:“是我没有把他教好……”
她想不明白,她真得很用心地在教楚元逸了,想让楚元逸有朝一日能成为楚元辰的臂膀和助力。从礼义廉耻到孝悌忠信,她该教的都教了。除了他在宫里的三年和后来父王去世后那最艰难的几年外,她真得已经尽力了。
教他是非,教他黑白,告诉他楚家的危境和忠烈的先辈,还有他的责任。
为什么还是会把他养成了这样,毫无担当,自以为是!
静乐的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
她定了定神,说道:“阿辰,这些日子我也仔细想过……江庭为什么会知道皇上想要我们镇北王府去死的事。”
四年前,在老王爷的死讯传回京城后,静乐就明白,镇北王府会有一段时间要过得极其艰难。
当时她与楚元逸促膝长谈了一番,把王府的困境一一剖开都跟他说了,希望他能明白,能长大。
“兴许就是逸哥儿与江庭说的。”
静乐的桃花眼里闪过了许多,神情中多了些许的苦涩。
夫妻二十多年,她没有刻意去隐瞒江庭,但也从没有很认真的与他说过这些。
府里的其他人,早就心有默契,不会随随便便把这件事挂在嘴上。
也就是那一次,她与楚元逸开诚布公地谈过一回。
也就是四年前,她被江庭下了蚀心草。
这些日子,她仔细想过了,忍不住就会去想这两件事的关联,然后,越想越心寒。
如今楚元逸给她的马车动手脚,喊江家人祖母,宁愿留在江家也不肯去军营……这些种种,也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罢了,不提他了。”静乐定了定神,说道,“你一会儿去叫良医来瞧瞧,肩上得涂些金创药。”
楚元辰含笑应声。
静乐无奈道:“别总是不当回事,再过几个月也是要成亲的人了,弄得身上坑坑巴巴的,小心被你媳妇嫌弃。”
楚元辰一下子认真了,连忙应道“好好好”,就往外跑去。
帘子高高掀起,又重重落下,没一会儿,他就没影了。
“郡主。”兰嬷嬷安慰着说道,“好歹还有世子呢。”
“是啊。好歹还有阿辰。我已经不指望楚元逸能想明白,他若真想回江家……”静乐闭了闭眼睛,语气沉重地说道,“那就回去吧。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
静乐觉得自己真是比不上父王,父王独自一个人就把阿辰养得这般好,而她却没有把阿逸教好。父王在天有灵,怕是要恼了她。
兰嬷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给她把静气茶斟满,劝她多喝了几口。
楚元辰让楚元逸不用回楚家,他也就真得没有回来,一连三天,从一开始,静乐还略有侥幸楚元逸会想明白,到后来,她已经失望透顶了。
拿静乐的话来说,既然他瞧不上楚姓,那他也不配姓楚!
而这些天来,皇帝虽说回了京,也依然没有上朝,仔细算起来,已经罢朝四日。整整四天没有人见到皇帝,着实让人有些人心惶惶。朝堂上,不知不觉就多了各种议论,更有甚者在私底下悄悄串连,朝堂上下被一种不安的氛围所笼罩。
盛兴安的满腔从龙的热情则早已被盛兮颜的一盆冷水扑灭,天天都一脸冷漠的去衙门,面对其他人的暗示,全都不屑一顾,摆出了一副忠君爱国的样子。实在就些烦了,就干脆请了一天假,在府里缓缓因为那失之交臂的从龙之功的心痛,顺利检查了一下刘氏给盛兮颜准备的嫁妆。
刘氏这嫁妆单子是已经理过好多回了,至少已经被他给驳了三次,这一张她是各种谨慎,该注意不该注意的,全都细细思量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盛兴安接过嫁妆单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在刘氏的一脸忐忑中,终于点了下头。
刘氏舒了一口气,按这张单子,这份嫁妆备下来,至少也得两万两白银。
盛家本就不是豪富,也就是从上一代的老太爷才刚刚崛起,这两万两银子再加上前阵子盛兴安给盛兮颜的两万两,就算没有把盛家掏空,也是几乎掏了一半,刘氏光是想想就心疼。
不过,最近盛兴安对盛兮颜上心着呢,她吃过几次亏,也不敢有什么小心思。
刘氏把嫁妆单子收好,面上含笑着说道:“妾身就照这个去置办了。”她顿了顿,又说道,“老爷,妾身听说,昨日太后遣了一位姑姑去永宁侯府。今日永宁侯夫人放出话来说,上次下聘是因为盛氏重病,赵元柔孝顺才会拖延,已经重新择了黄道吉日,要再去赵家下聘了。老爷您看,妾身到时要不要去?”
盛兴安挑了下眉。
“你去吧。”盛兴安说道,“他们做事没规矩,我们盛家可不一样。”
刘氏其实不太想去,觉得丢脸。
赵元柔在昭王和周景寻中间,来去纠缠,早就在全京城都传遍了,上次赵元柔在宫里住了几天,又收到了一堆赏赐,京里头也有些传言说她要进宫去,结果,现在又要嫁进永宁侯府。这么来来去去的,早快成话柄了。
刘氏现在倒是有些庆幸,当初没有让赵元柔过继过来,不然她儿女将来的议亲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妾身已经备好礼了,”上次永宁侯府去下聘时,她就备好的,可惜没用上,“明日一早就过去。”
这黄道吉日定得这么急,一看就是随随便便挑的,要是这次赵元柔再私自跑出去,太后多半得翻脸,指不定就要赐上一丈白绫。
刘氏也不知道是想看赵元柔跑,还是不跑,反正她当天到赵家的时候,赵元柔就在她自个儿院子的堂屋里坐着,两边还站着两个不苟言笑的陌生嬷嬷,听说是太后派来的。
赵元柔全程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喜色,见她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刘氏的心里嘀咕着:知道的人知道是在下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发丧呢。
赵元柔板着张脸,也不说话,她们这些过来道贺的亲戚们多少有些不知怎么是好,尴尬地坐在那里,直到有人来禀说永宁侯府的聘礼到了。
为了缓解尴尬,她们就三三两两的去仪门瞧聘礼。
“舅母。”
终于赵元柔开口了,叫住了刘氏,说出了她今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其他人继续出去,刘氏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您回去后请转达颜表姐。”赵元柔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的下巴高抬,不施薄粉的面容有些憔悴,唯独目光依然骄傲逼人。
皇帝言而无信,太后咄咄相逼,还有周景寻无能懦弱,她会走到这一步,并不是因为她不如盛兮颜,只是她运气不够好而已。
“她不用急着看我的笑话。 ”
刘氏:“……”
这会儿,连刘氏都觉得有些无语,盛兮颜哪有闲心看她笑话,自己今天本来还想问盛兮颜要不要一起来,结果盛兮颜忙着陪程初瑜去女学报名,压根儿没有半点兴趣。
刘氏其实也有些不明白,赵元柔不是一心想要攀附周景寻吗,不然好端端的,干嘛要抢亲表姐的亲事,现在让她如愿,怎么还就不开心了?一副所有人都亏欠了她的样子,也不嫌亏心的。
刘氏撇了撇嘴,笑着说道:“表姑娘,你要是规规矩矩的,这婚事可论不上你。这婚事是怎么来的,你自个儿最清楚。我们家颜姐儿将来会是高高在上的藩王妃,哪有闲工夫看你笑话呢。表姑娘还是安安份份的,别像上次那样让全京城看了笑话就行。”
赵元柔:“你……”
结果,刘氏的话,一语中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姑娘,昭王殿下来了。”
刘氏眼睛一亮,心道:这是有好戏了?
赵元柔怔了怔,也是难以置信:“他来做什么?”
丫鬟迟疑地说道:“昭王说,不许您和周世子立婚书。”
堂屋里的两个嬷嬷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们俩都是太后派来的,就是为了不让赵元柔再出什么岔子,让今日能够顺利立下婚书,可是,昭王殿下怎么就过来了呢?
赵元柔有些动容,所有人都在逼迫她,唯有秦惟还护着她,唯有秦惟对她一心一意。
她猛地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赵姑娘留步。”
嬷嬷皮笑肉不笑地唤住了她,一个快步过去,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椅子上按,另一个拿着一把戒尺,不远不近地看着。
赵元柔的眼中掠过一抹厉色,拼命挣扎了一下。
嬷嬷的力气比她大多了,又是从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手指一用力,捏在她肩膀上的穴位上,下一瞬,她整个人顿时酸麻无力。
“姑娘!”
又有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进来了:“姑娘,姑娘!周世子来了。”
赵元柔更加惊讶,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他怎么来了……他不是不愿意再来理会我了吗?”
丫鬟大喘气着,又说道:“周世子……他、他和昭王打起来了。”
刘氏简直傻眼了,这一出出的,都叫什么事啊!
嬷嬷们也是没脸听了,她们把差事办成了这样,等回宫后肯定会被太后责罚的吧。
刘氏忍不住又朝赵元柔看了一眼,赵元柔长得是不错,可也算不上倾国倾城,怎么就能把两个男人迷得要死要活呢。
她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迫不及待地要去前头看热闹了。
可想而知,今日之后,京城里又得多上不少的谈资,她得赶紧去瞧瞧。
刘氏懒得再管赵元柔,她提着裙裾,脚不停歇地就跑了出去。
正像刘氏所预料到的,赵府的这场闹剧,当天就传得沸沸扬扬,惹了不少人过去看热闹,赵府大门前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儿就在京城传遍了,就连去女学报名的程初瑜也听说了。
程初瑜来了劲,禀承着有热闹就得看的精神,连华上街都不去了,从女学出来后,上了马车后就直奔而来。
赵府门前早已经围了不少人,程初瑜探头出去看了看,兴致勃勃地问道:“颜姐姐,你真不去吗?”
“不去了。”
盛兮颜嫌太挤,也对赵元柔的事没多大兴趣,本来就是陪她来的,只说道,“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一会儿煮花茶。”
程初瑜抚掌笑了,跳下马车,带上丫鬟,高高兴兴地看热闹去了。
盛兮颜含笑着放下车帘,让昔归把车厢角落的红泥小火炉点上,又拿出了一小罐亲手窨制的花茶。
她正要打开花茶,马车的车帘忽然被从外面大力掀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后头,一边飞快地跳上马车,然后,顺手又放下了车帘。
她刚要顺顺气,一扭头就发现马车里居然还有人!
两人四目相对,小姑娘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瞪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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