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站在镖车旁边,俨然一对押车镖师形象。
袁重看看小莹还残留着泪痕的俏脸,歉意地低声说:“小莹,对不起哈,你快回家吧,我们马上就启程了,这可不是玩闹”
“你刚才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去京城,怎么马上就反悔了?既然能去逛摇子,就说明你还是个男人”
袁重牙有点痒痒,这娘们怎么这么难缠,刚才摔的轻了吧?
不过看看她的这身打扮,一身的男子装束,正是镖师的正规打扮,这是早就准备好的?
既然说过,那就不能赖,虽然当时是病急乱投医,但也只能硬背了这两口锅。
一口是逛了摇子,一口是拐带人家闺女。
七辆镖车在趟子手的吆喝声中,启动向前,正式启程。
随队的镖师有十四个,军卒十人,镖头一个,伍长一个,趟子手二十个,赶车的把式七人,浩浩荡荡地奔城门而去。
顺利地出了琼州府城门,袁重算是真正地松了口气,悄悄将一小截点燃的迷香,从铁箱子预留的进气口中塞进去,他要保持荀师爷老实地待在里面,别闹事。
车队走出五六里路时,天开始微微发亮,按照测算,应该是景春楼事发。
随着镖车滚滚而走,袁重算计着差不多有三十里路左右时,就看见远处有尘土飞扬,不一会儿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
袁重暗自得意,跟自己计划中几乎不差分毫,意外事件不在此列,因为意外无处不在。
看到他贼莫兮兮地笑容,小莹疑惑地看向正往这边飞奔的马队,总感觉这个家伙老有猫腻。
琼州府兵一队有近二百名,带队的是一名百夫长,从田地里绕过镖车队,呼喝着让士兵将车队团团围住。
王镖头和伍长上前问情况,最后命令所有镖师趟子手,原地等待检查。
百夫长带着四名士兵,挨个对着名单查人,然后再仔细查看铁箱子上的封条,又上下里外地检查每辆马车,这一番操作,费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自然一无所获。
百夫长迟疑着挥手放行。
袁重也将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这一关又过了。
皇宫大内,皇甫甄听着小太监的报告,脸上出现了很诡异的笑容。
最后一拍龙案:“我就说这小子邪性,不该就这么结案了嘛,天承司的推案组呢?”
小太监躬身:“还在回京的路上,刚过琼山县”
“袁重呢?”
“因为伤了脊椎,还在马车上静养”
“哈哈哈,好一招偷梁换柱啊”
一旁的高原觉得皇上过于武断了,很小心地提出疑问,“皇上就这么确定,这事是袁重那小子干的?”
皇甫甄摇头笑道:“如果不是他,朕还真想不出有谁能干出这事来”
高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表情朦胧。
皇甫甄看着他调侃:“这下子你那兄长可就头疼了,看看他能不能把人给追回去吧”
“皇上,他的头疼不疼的,跟在下没有关系,既然敢做下违法乱纪的事,自然有他头疼的时候”
“说得好!敢违法乱纪,朕绝对让他头疼的难以忍受”
高云面无表情,就像说的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琼州府大堂上,知府高原正在大发雷霆,堂下站着一堆官员,各个谨小慎微,大气都不敢喘。.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竟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了,大夏朝养着你们这帮子废物有何用?”
停下喘了几口粗气,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官员:“你们马上去给我把人追回来,若人追不回来,你们也别回来了,滚到自个家里,自行了断吧”
众官员如闻大赦,纷纷退出大堂,然后乱七八糟地往各自的岗位赶去。
督骑校尉王武没有动,见人都走干净了,才靠近高原:“大人,末将已经把所有军士分成三队,分三路追击逃犯,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高原捻着胡子眯着眼:“王校尉,你说这事是谁干的?”
“按说咱琼州府有这能耐的,也就是伍锦豪了,可是就算借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老周呢?”
“就他那窝囊样,更不可能了”
“天承司那些人…”
“他们还在路上游山玩水呢,一帮子闲差”
高原沉下脸:“这事关你我的身家性命,不要随便排除任何人,有嫌疑的要查,没有嫌疑的也要查,你务必用心将此事办妥,不然…哼哼”
王校尉低头躬身:“在下一定竭尽所能,追回荀师爷和劫匪”
高原扶住额头:“王校尉,人追得回来最好,若追不回来,你知道该如何做吧?”
“大人放心,下官晓得”
高原挥挥手,不再说话。
插着王家标志的镖车,果然通关过城十分顺利,不一日便离开了琼州府界,踏上了詹州的地面。
在路上,袁重借故将排在第四的镖车,调到了最后,因为事前将铁箱子内包了一圈棉被,就算荀师爷击打箱体,也发不出太大声音。
袁重也是重点照顾他,除了醒来能吃喝点事先准备的水和干粮,过不多久,就再次点燃迷香,让他继续睡觉。
进入詹州府后,镖车被赶到府军军械处,等候交割。
袁重让王镖头看好铁箱子,自己则持天承司杜司正的腰牌,去见知府大人。
再次回到军械处,看见重成镖局的镖车,围着一群人,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站在镖车前,神情嚣张地看着眼前的王镖头。
王镖头满脸陪笑,“张大人,您就抬抬手,这事就过去了,这是我们孝敬您的”说着话将一个布袋塞进张大人的袖洞里。
张大人半闭着眼睛,也不推辞,慢条斯理地道:“你们押的镖少了一箱铁锭,这事很大,不是我说能过就能过得了的,通融不得”
“张大人,铁锭的数量是对得上账的,只是多了这个铁箱子而已,怎么能算少了铁锭呢,您说是吧”
“账目的事我不知道,我看到十四箱子的铁锭,你们要拿走一个,这可是官府的管控物资,怎么能随便让你们拿走呢?不要再啰嗦了,卸车后,马车离开,箱子留下”
“张大人,这箱子不是铁锭”
“那是什么?箱子上明明贴着官府的封条,是我看不见还是你眼睛瞎了?”
见事情要僵,袁重急忙上前,掏出自己的腰牌递过去,笑着说:“张大人,我是天承司司徒袁重,来詹州公干,这个箱子是我托重成镖局押运过来的”
张大人背着双手,看都不看递到眼前的腰牌,头微仰,斜瞅袁重,“司徒?好大的官啊,我们军方订购的物资,容不得半点错失,天承司在这里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