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技术目前在国内属于完全空白的领域,没有任何借鉴的地方。
唯一的经验,估计就是小日子的时候采用的地道战了。
所以,吕副部长他不得不将主意打在阎解成身上。
其实他对阎解成是不报多大希望的,最后只是抱着万一的心态才找阎解成谈话的。
没想到这阎解成对地铁显得很懂的样子,这给了他一丝希望的曙光。
跟阎解成谈完话后,吕副部长便直接向滕部长汇报了情况。
俩人商量后,决定两日后部里举办一场技术探讨会。
让部里所有的专家都谈论探讨一下,最后他们再确定这次项目的技术负责人。
这种国家级重点工程,他们可不敢脑袋一拍,直接让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啷当小伙子负责。
这种事必须经过专家论证,集体决议才可以决定的。
一周后,这场会议以极高的保密状态,在京城召开。
国内的相关专家基本都到齐了。
阎解成在专家会议上,给在座的专家,包括罗工他们,好好的上了一课。
一上午阎解成从地铁的起源,设计到施工及后期的运营维护都做了详细的讲解。
下午阎解成又讲了未来地铁的发展方向,这简直就不是展望。
而是阎解成在跟他们讲自己前世工作单位的情况。
众人听得都是目瞪口呆,听着阎解成言之凿凿的话语。
一众大佬心头,只感叹年轻人是真的敢想啊。
每个省会城市修建地铁,还修建上万公里城市地铁线路。
这小伙子谁啊?怕不是没睡醒?
别说是上万公里,你现在到是修一公里我看看。
接下来,阎解成面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质问跟责难。
大有一种我都不行,凭什么你就行的心态。
众多专家纷纷抛出各种问题,阎解成都一一给予了回答。
当然了,各别问题阎解成也无法作答。
比如,有一个专家说,怎么彻底解决隧道内的渗水问题?
这问题,已经不属于技术范畴了。
这玩意他属于玄学,后世隧道那都是水帘洞,这东西他没办法。毕竟水往低处走啊。
到了专家评审的环节,部里设计院的一位白发苍苍的专家说道:“这位阎解成同志对于地铁的认识很深刻,理论也自成体系,让人不得不佩服啊。
不过,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
要知道实干兴邦,空谈误国。
连毛熊、鹰酱都不敢说修建万里地铁线路,更不要说我们了。
年轻人以后可不能闹这种笑话。”
阎解成听着台上这位疯狂的输出吐槽,也是没谁了。
等到罗工发言时,他老人家说道:“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小阎对于地铁的认识跟了解都远远超出了我们这些老古董。
至于年轻人对于以后我们的城市轨道事业的展望,我看是好的。
年轻人嘛,就要敢想敢干。这世界毕竟是属于他们年轻人的。”
一场会议下来,部里内部基本确定了阎解成作为这次京城地铁技术负责人的身份。
也有一部分人是持怀疑态度的,他们并不是觉得阎解成技术不行,只是单纯觉得太年轻了。
换句话就是活给年轻人来干,荣誉给他们。
美名其曰:帮年轻人多担待一点。
当然,最后的结果还需要部里向上报告,才能最终决定。
阎解成没想到自己被这群老同志给叫了一个阎万里的外号。
阎解成听了也只是笑笑,没有在意。
毕竟,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外号。
阎小抠,黑阎王他都听过,与这些相比,阎万里好听了不知道多少。
阎解成就当是老前辈对自己的期望了。
毕竟这万里地铁,要从他阎解成开始了。
想想,忍不住一阵激动!
以后教科书会不会写,阎解成我国城市轨道奠基人。
阎解成想了想,算了,应该不会。
毕竟他这个人不太努力,一年也就工作三百五十几天。
比不上那些高烧四十多度,一年工作四百多天的哥哥。
就当阎解成在会场胡思乱想的时候,交通大学的茅校长找了上来。
阎解成见了这位,顿时赶紧上前问好,毕竟人家是吃墨水的狠人。
“茅校长,您老这边坐。”
茅校长做到阎解成一旁,笑呵呵的朝一旁给他示意了一下,阎解成顺着看过去。
见那边是唐山铁道学院的院长跟他们学校的几位专家,便赶紧转过头来,假装没有发现。
茅校长见此笑道:“怎么,心虚了?谁让你小子做那么多坏事。”
阎解成听了,不高兴道:“您老可别冤枉我,咱可是好人。”
茅校长斜视了一眼唐山铁道学院这边,说道:“伱问问他们信不信?”
阎解成:……
见阎解成无话可说,茅校长笑着说道:“今年年初出台了关于,唐山那边已经在着手培养研究生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阎解成看着老头这样子,不由的装作豁然开朗的说道:“我明白了,果然还是您老看的明白。
您这是叫我去那边读个研究生,这样他们就不好意思在难为我了。”
听着阎解成这大聪明一般的回答,茅校长也不在卖关子,直接说到,让阎解成在他们交通大学读一个研究生。
不用考试,不用报道,一年后发毕业证。
阎解成听了,也就答应了下来。
以他现在在行业里的影响力,以及他自己的知识储备、技术水平,直接做教授也有大把的高校抢。
所以,茅校长拉他去读研,需要拐弯抹角的说。
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啊!
三天的闭门会议结束后,1964年的元旦到了。
学院这天也放了假。
一大早阎解成便带着媳妇回娘家了。
老常家什么都不缺,就老常这人一天到晚的烟不离手,所以带了两条从罗工那里搜刮来的烟。
到了老丈人家,老常一如既往的不在,说是去一线慰问去了,中午才回来。
常可欣被常母拉着去卧室说话,阎解成不用猜都能知道大概内容,不外呼就是那点事了。
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客厅坐着。
以前多好,自己来了都是招呼的,现在是彻底的没人管了。
就连翠花这丫头,说是在做什么衣服,聊了两句就回屋继续忙去了。
阎解成只好自己一个人喝茶吃零食。
待到一杯茶泡到没味道了,阎解成也没有客气,自己从柜子里找出一包红茶泡了起来。
这茶叶不一般,色泽明亮,香味聚拢,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阎解成喝了一口,啧啧果然好喝。
就在这时,翠花出来了。
看到茶几上的茶叶,惊讶道:“姐夫,你怎么泡这茶叶了?”
阎解成问道:“怎么,这茶叶有什么说头?”
翠花笑道:“这茶叶大伯每年就分到半斤,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要是知道你喝了,还是就着吃点心的,估计要心疼死。”
阎解成不在乎的说道:“没事,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喝点茶叶总不至于打我吧。”
就在这时,常母跟可欣俩人下楼了,常母听见阎解成这话。
笑道:“这可说不定,有一次你大哥回家探亲,偷着喝了一点,被你爸罚站了一下午。”
阎解成听了这话,顿时不好了。
常母见阎解成这个样子,笑道:“你这孩子,怕什么,有我在怕他干什么。”
接着,便将这茶叶打包装好,递给可欣,说道:“你们俩带回去喝,你爸他每次不喝,就在那放着。”
常可欣接过茶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说道:“知道了妈,我还就喜欢这个味道。”
听了常可欣的话,阎解成有些诧异,他可是知道这丫头不喝茶的。
见阎解成这样子,常母解释说道:“这丫头一直不喜欢吃鸡蛋,有一次你爸就用这大红袍煮鸡蛋,没想到这丫头一连吃了三。”
阎解成听了头皮发麻,大舅哥跟自家媳妇这待遇差距也太大了吧。
没看出来老常还是一个女儿奴。
快到中午,老常便回来了。
见阎解成坐在那里吸溜吸溜的喝着茶,他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最喜欢的大红袍。
顿时眼角直抽抽。
一旁的阎解成,只觉得老常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在自己身上来回的刮。
阎解成装作不知情的说道:“爸,可欣说是要拿着这茶煮鸡蛋,我试试这茶叶的味道。”
老常鼻音拉的老长说道:“嗯。”
接着又语重心长的对阎解成说道:“你们现在要学会自己过日子,年轻人要节俭,吃东西也要健康。
要我说白煮蛋就很好,不要老学人家做什么茶叶蛋。”
听见老常这话,常母跟可欣俩人笑的花枝乱颤。
老常听了,顿时知道自己这是被阎解成坑了。
老常不想在这里被妻女笑话,便对阎解成说道:“小阎,你跟我来书房,咱们说点事。”
阎解成听了这话,便老老实实的起身跟着老常去了书房。
阎解成心里知道,老常怕是要跟自己说重要的事。
要知道这些人家,书房绝对是重中之重。
老常的书房,别说是阎解成没有进去过。
就是常母没有得到老常允许,也不能进去。
俩人刚在书房坐好后,便听见敲门声。
老常像是习惯了一样,说道:“进。”
只见可欣端着两杯茶进来,放到两人面前,便转身关门走了。
俩人看着面前飘着香味的大红袍,都有些尴尬。
老常端起茶抿了一口,平日里自己最喜欢的茶,这一刻却显得有些苦涩。
心里叹道:女生向外。
放下茶杯,老常已经恢复了正常。
看着阎解成说道:“京城修建地铁,你可有把握?”
阎解成想了一下说道:“没有万全的把握,可我却是我们国家最了解地铁的了,不管怎么样,都得拼一下。”
老常听了,也是沉默良久。
最后叹息道:“唉,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劝你了。
可你也要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如今国际形势极为严峻,这条地铁线路按照上面的计划是用于战备考虑的,不仅要作为防空避难,存储物资,部署兵力,还要能够迅速疏散。”
阎解成听了这话,也意识到这条线路还有地下指挥的功能。
工程量比起一般的运输线路大了不少。
见阎解成点点头,老常继续说道:“这项工程,上面意思是由军区这边负责。
他是我的老战友,到时候会照顾你的。
可你要知道,如果你担不起这副担子,到时候我们谁都帮不了你。”
阎解成听完,说道:“爸,您放心,技术上我这边不会掉链子的。”
听到阎解成的话,老常这才语气有些放松。
说道:“我就是怕你太年轻,做事浮躁。
记得到时候,多听听别人的意见,做事三思而行。”
这话阎解成是听了进去,赶紧点头。
毕竟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再说了,到时候来的,那可都是汇集了全国的精英,肯定有可取之处的。
最后,老常说道:“这事极为保密,你小子出去了不要乱说,别让可欣这丫头知道。”
阎解成自然知道轻重,哪敢乱嚷嚷。
俩人从书房出来,常可欣有些好奇。
别看她一直都是家里最受宠的,可老常这书房她今天还是第一次进去。
是常母让她送茶的,才有这个机会的。
以前,都是自家父亲跟朋友和下属经常在书房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
后来自己的两个哥哥工作后,回家也经常去书房跟老常聊天。
所以,她这才好奇啊。
忍不住凑到阎解成面前,小声问道:“爸跟你聊什么啊?”
阎解成听了这话,笑道:“爸问我,你在家过得怎样?习不习惯。”
阎解成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这话大家都听到了。
可欣听了,有些不信,便转头看向老常。
老常见了,含糊道:“嗯,嗯是啊。”
阎解成见此,笑道:“怎么,你还不相信我啊。”
可欣见自己父亲也点头了。便说道:“那你怎么说的?”
阎解成看了一眼自家岳父,说道:“还能怎么说?照实了说啊,你不是想用内部茅台泡红枣吗,爸说他闺女他自己疼。”
听了阎解成这话,老常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是叫你别告诉可欣,可不是叫你乱说的啊。
常可欣听了阎解成这话,便知道他在逗自己,既然阎解成不告诉她,她也不纠缠。
也不去揭穿阎解成的话,顺着阎解成的意思,看着老常道:“爸,真的吗?爸你对我真好。”
老常听了这话,顿时连连咳嗽。
常可欣见此,一脸关心道:“爸您怎么了,这样咳嗽,看来烟也是不能抽了。”
转头,对着自己母亲说道:“妈,你看我爸都咳成这样了,家里的烟我就全带走了。
您可一定要监督我爸戒烟。”
听了这话,除了老常,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老常这人有点怪,不喝酒却喜欢藏酒。
阎解成在混熟了以后,每次来都要霍霍两瓶,过几日又会有相同的酒出现在柜子里。
老常其实也已经习惯了阎解成霍霍他的酒。
但是他这人却嗜烟如命,怎么可能戒烟。
也是一个平日里自己的烟抽完,还要去霍霍别人的主。
怎么可能让阎解成霍霍自己的烟。所以,常可欣这话简直是捅到老常的心窝子上了。
老常见大家都在笑,顿时觉得这一家子都是漏风的破棉袄。
便转身说道:“翠花,午饭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