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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我也觉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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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话出口,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朝鲜的大臣是不知该怎么回,而大明的这些人却是屏住了呼吸。

    此时,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得出,夏源所图甚大。

    莫非是想借此吞并了朝鲜?

    有的人脑海中骤然升出了此念。

    但这可能吗?

    虽说如今大明攻入了朝鲜的王都汉城,但大明是打着讨伐无道暴君,拨乱反正的旗号。

    这样的旗号得到了朝鲜无数士族的拥戴,因此一路上都没遇到像样的抵抗,与其说是征伐,倒不如说是行军,一路上兵不血刃的来到了汉城,也只有在汉城才发生了攻城战。

    但如果就此吞并了朝鲜,只怕朝鲜各地都会立马竖起反旗。

    何况只凭三言两语就妄图吞并一个国家,是否太过妄想天开?

    朱厚照睁大眼眸瞧着夏源,蠕动嘴唇想说话,但似乎是顾虑着什么,又咽了回去。

    有些漫长的沉默过后,朴元宗开口道:“大人,下官以为为今之计,当废黜残暴之君,另择贤君继位。”

    语气里多了一丝强硬,少了一分恭敬,其余的还有悲愤,他自然大致知晓了这个年轻上邦大臣的意思。

    他学了大半辈子的汉话,学了大半生的汉文化,他也和朝鲜的很多士族一样,对大明这个国度,有着憧憬,有着崇拜。

    但绝不意味着可以让大明吞并了朝鲜,起码他不愿意。

    “废除残暴之君自是理所应当,像这样的人”夏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隆,冷笑道:“像这样的人又怎配治理一国,怎配敕大明天子之法代其统领下民?”

    说到这,他把目光收回来,凝望着朴元宗,“但你说的这所谓贤君,你等打算立谁?”

    “晋城大君李怿乃是先王之嫡次子,自幼孺慕上邦文化,当可继位。”

    一句先王嫡次子,强调了礼法血统,一句自幼孺慕上邦文化,更是把话给到了,夏源却是直接问道:“他贤吗?”

    “晋城大君孺慕上邦文化,乃为诸君之贤。”

    “即便现在贤,往后可一直贤吗?”

    没等朴元宗回答,夏源又继续发问:“若有朝一日他不贤了当如何?

    若有朝一日你说的这什么大君李怿变为李隆这般,也作出这等残虐无道,欺辱圣门之事,当如何?”

    “即便他可一直贤,他的子孙呢?他的子孙是否可称贤明?”

    一句又一句的发问,一次比一次更让人难以回答,因为这些话分明带着无理取闹的意思。

    谁又能保证一个人可一直贤下去,人总是会变的。

    更何况是子孙。

    晋城大君才十四岁,他哪里来的子孙,谁又能确保他的子孙是个贤明之人。

    若是一代又一代的君王都是贤明之人,每个人的子孙都是贤明之人,那又何来这么多的王朝交替。

    总归会有不肖子孙,这是谁也无法避免的情况,也是谁都知晓的事,拿着这个质问,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见这个朝鲜的大臣回答不上,夏源又说道:“难以保证是吧?那不若便自此废了朝鲜的君位,将朝鲜之土收归大明,由大明自行治理如何?”

    他的口吻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在场之人无不勃然变色,终于图穷匕见了吗?

    朝鲜所有的官员瞬间哗然骚动起来,他们虽然隐隐猜到了这位大明的上官可能有此想法,但猜到是一回事,挑破了却是另外一回事。

    一个个操持着朝鲜语,语速的极快在交流着什么。

    夏源听不懂,他也不关心,只是凝望着这些人,此时,眼见事态发展到一步,张懋待不住了,走过来拽拽他的袖子,示意他去一旁说话。

    说真的,连他这个大明的统帅都觉得有些过了,如今虽是攻破了朝鲜国都,但也不至于飘到这个程度吧,想通过言语就吞并了朝鲜,这怕是异想天开了。

    人家好歹传承了一百多年,哪有这么容易。

    再说,朝鲜一直温顺乖巧,乃是大明所有藩国中的典范。

    哦,按照这小子方才的解释,在法理上,朝鲜已经不是大明的藩国了,是诸侯国。

    但那也不成啊。

    夏源被扯着袖子,但他没动弹,而他面前的朴元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倏地跪倒在地,面朝着朱厚照的方向,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大喊道:

    “大明太子殿下,如今我朝鲜虽出了无道暴君,此事是我朝鲜择君立君之过,也是先王昏聩不明所致!但我朝鲜这些年侍奉上邦兢兢业业,未敢有丝毫懈怠,可如今上邦却想废了我朝鲜的君位,吞并我朝鲜之土,这岂是上邦所为!求太子殿下答复下臣!”

    他这一番话大声的喊出来,紧跟着又有几个朝鲜官员相继跪倒,随后更多的人也跪倒了。

    “.”朱厚照张张嘴,却是不知该怎么答复,在他心里,吞不吞并朝鲜其实无所谓。

    但靠着言语就想吞并,这让他觉得很不靠谱。

    以他的想法,想吞并一国从而扩土开疆,应当是一刀一枪的拼杀,率领大军去征伐,去征战,一点一点的打下来,这才是最稳妥,最靠谱的方式。

    当然,若是能让他带兵征战,那就更稳妥了。

    而像这样靠着言语去要国要地,即便要下来了,那也一点都不稳固。

    只是他和夏源的关系亦师亦友,夏源都这么说了,他又不好拆台,一时间真不知该怎么说。

    就在他踌躇之际,夏源开口了,“你说话就说话,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下官乃是一时失情。”

    “一时失情?”

    这四个字让夏源略微怔了一下,心里划过一个念头,这个棒子想说的是一时失态吧?

    但转瞬间,他就将这个念头抛之一旁,现在不是纠结对方用词准不准确的时候,他盯着朴元宗问道:“怎么,你觉得我的提议不妥?”

    朴元宗铿锵有力道:“大人恕下官斗胆,下官以为极其不妥。”

    夏源嗯了一声,点点头:“你觉得不妥,其实我也觉得不妥,很是不妥。”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刷的一下全都望向他,你觉得不妥那你提出来是什么意思?

    见事不可为,临时改口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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