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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国贼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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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朝创立一百三十余载,今上勤政爱民,励精图治,我大明朝盛世已至!然国有奸佞在朝,蒙蔽君父,霍乱社稷!”

    “士农工商为国朝之本,岂可擅动?我大明太祖高皇帝更是为此定过祖宗成法,如今奸佞谄谀之辈以图乱我祖宗成法,实为国贼也!”

    “商者皆乃见利弃义之徒,狡诈之辈,朝堂之上却有人蒙蔽君父,重用商贾,妄图霍乱我大明江山社稷,其心可怕,其人可诛!”

    “凡此种种,学生等人不敢妄议国事,但事关我大明江山社稷,为正天下之本,我等特来请陛见,言明我等心中之忧!”

    “.”

    东安门城楼之下,正气浩荡,大义凛然的声音不绝于耳,在东安门前悠悠回荡,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肃然起敬。

    夏源赶到东安门时刚好听到这声声大喊,借着骑在马上的便利,再越过一个个围观的百姓,往东安门城楼下看,上百名禁卫包围着两三百名的读书人。

    这算是哪门子的造反,最多算是个学生运动。

    霍乱社稷,蒙蔽君父,朝堂之上什么时候居然出了这种国贼?

    自个儿好歹也是朝中的四品大员,对此事竟是一点不知情。

    真是可怕,这个国贼竟隐藏的这么深!

    不过等听到后头夏源明白了,国贼竟是我自己。

    踏马的,这帮人读书把脑子读秀逗了吧?

    旁边的朱厚照咂摸咂摸嘴,“师傅,本宫听着,这帮人口中的国贼怎么像是在说你?”

    “狗屁的国贼,这是造反啊,抨击朝廷命官,毁谤朝廷栋梁,目无纲纪,妄视国法,朝廷都不管的吗?”

    朱厚照好言劝道:“应当会有人管的吧,你瞧,那城门都开了。”

    此时,东安门紧闭的城门缓缓洞开,上千名身披甲胄的禁卫从门内蜂拥而出,将这两百多名读书人尽皆包围。

    周围瞧热闹的百姓见一下子涌出这么的禁卫,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但仍是睁大了双眼,目不转睛的瞧着,想看看这事如何收场。

    上千禁卫之中,领头的乃是一个穿着细麟盔甲,腰佩雁翎刀的青年将军,金吾左卫指挥使张铭,英国公张懋之子。

    他一步步走到近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两三百名的读书人,嘴角微微一动,勾勒出一抹不屑和鄙夷。

    很快,这抹鄙夷和不屑又消失不见,张铭的目光停留在那个明显是领头的人身上。

    “叫什么名字?”

    语气很随意,像是去了某个洗脚城,用手枕着胳膊,随口问了一句,老妹你今年多大。

    “.”周礼诚头一偏不屑回答,身为读书人,还是国子监监生,尽管不知眼前这个禁卫将军是何身份,但这都不重要。

    不过是臭丘八而已。

    随即他绕过这个臭丘八,朝着皇宫的方向叩首,“国子监监生周礼诚,闻陛下遭奸人蒙蔽,学生深感社稷有危,今与诸多忠义之人,请陛见!”

    请陛见三个字在东安门前悠悠回荡,张铭又看向其余的那二百多名读书人,“他要请陛见,你们也要请陛见?”

    “不错,国有奸佞,我等特来请陛见!”

    刚才一番慷慨激昂的喊话,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听到问话,更是梗着脖子大声的回答。

    然而张铭却是笑了,由衷的赞道:“你们有种,本使佩服!”

    话音方落,他整张脸倏地一沉,手掌往前一压,“来啊,将这数百名聚众闹事的狂生尽皆拿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声声锵啷之声不觉余耳,周遭的金吾卫官兵尽皆拔刀。

    阵阵铁甲作响,上千柄的绣春刀拔鞘而出,千锤百锻的钢刃泛着森森点点的寒芒,映在那些读书人的脸上。

    局势陡然一变,刚才还算平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张铭心里简直都要笑出声来。

    上过几回战场,累功升迁,担任这金吾右卫指挥使,听着好大的名头,皇城禁军,天子亲卫,但大明朝像这样的卫有二十六个。

    金吾卫说穿了就是个守皇城东大门的,遇到这等承平之年,压根就遇不到什么宫变政变,攒一辈子都攒不出寸许的功劳。

    张铭对于积累功劳,调任他处的想法早就扔到了一边,已经接受了当个守门将军的事实。

    但他着实是没想到竟有人上赶着来送业绩,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功从天上来。

    请陛见,国朝立国一百多年都没遇到过两回,虽不知怎么定罪,但一个聚众闹事的罪名无论如何是逃不了的。

    就按照聚众闹事来定罪,准没错。

    张铭看着这两百多名生员士子,莫名想起了一首词,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是不是这么背的,他一个武人也记不清楚,总之他有种梦回沙场的感觉,看到这些人,就像是看到一个个代表着军功的首级。

    这么多人,该有多少的军功?

    而人群最外面,那一个个围观的百姓,见到上千禁军开始亮刀子,到此刻终于也慌了,就像是后世百姓,围在马路边看热闹,结果瞧见了军队,然后军队还请出了一尊尊的加特林菩萨。

    就算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也让人瘆得慌,自成化先帝驾崩之后,弘治朝不说国泰民安,但那所谓的兵祸也只是发生在边疆,发生在西南夷这等羁縻之地。

    身居京城,何时见过一个个禁军在皇城根下祭出屠刀的。

    于是这热闹也没人敢看了,人群全都四散逃离,唯恐惹是上身,有多远躲多远。

    在心里哀悼这帮读书人,一个个秀才老爷纯粹是昏了头,跑到这皇城跟前叫嚣,寿星公上吊,简直是不知死活。

    而首当其冲的这数百名生员士子,在瞧见这一柄柄的绣春刀亮出来时,再看着这些提着屠刀的禁军将他们渐渐合围,心中尽是一颤。

    刚刚还脸红脖子粗的激昂文字,而现在,却有许多人心理防线被击溃,吓破了胆子,开始不受控制的小腿肚子打颤,肩膀瑟缩起来。

    早就把什么社稷,什么江山扔到了九霄云外。

    有些胆子小的,更是脸色煞白,险些尿了裤裆,直接跪下来连连磕头,唯恐那一柄柄的屠刀要照着他们砍下来。

    那领头的周礼诚也怕的厉害,但还是一咬舌尖,色厉内荏的喊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敢屠杀士子生员吗!”

    这么一顶帽子扣上来,看在都是业绩的份上,张铭也没生气,只是道:“可莫要胡说,谁说要屠杀你等,只是将你等这些狂生拿下论罪罢了。”

    “我们乃是享有功名士子生员,今日是为江山社稷而来!我等犯了何罪!”

    “聚众闹事便是罪。”

    “何为聚众闹事,我等乃是心忧家国,心忧家国也有罪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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