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兴致勃勃：“我觉得可以。”
张雯雯从思绪中脱离出来：
“什么？”
张珍附和说：“我也觉得可以。”
张绯跟着点头：“我也赞同。”
张天青依旧面无表情：“也不是什么坏事。”
张小六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她看了看几个姐姐，傻乎乎也跟着点头。
“你知道同意啥吗？”张丹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就点头？”
张小六无所谓说：“姐姐们又不会害我。”
张丹颇为无奈：“你们都同意了，我也同意，再说，这对我们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
张雯雯满头雾水。
她就发了一会呆的功夫。
她们到底谈成了什么。
“大姐，”张雯雯问：“同意什么啊？”
张绯很是奇怪：“同意你王婶过年来我们这暂住一下呀。”
不是…
张雯雯怔愣了下。
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点？
她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帮王大妞在市里租个房子，结果她们就已经决定把人请进家门了。
她是想帮忙没错，可是不代表她想下去淌这趟浑水。
她这几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太心善了。
“姐，”张雯雯头疼：“这帮人之前要先确定这人的秉性怎么样，不能光看她惨。这天底下惨的人多了去，可是你帮了她，不代表她有朝一日不会恩将仇报来害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几人齐齐摇头。
张雯雯不得不给她们讲农夫与蛇的故事，讲完总感觉还差点什么，干脆说了另一个很火的故事。
听完农夫与蛇，她们还没什么感觉，听完第二个故事，几个姑娘炸了。
“这种人良心被狗吃了吗？。”
“她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
“停停停，”张雯雯被她们吵得头疼：“重点是我们要吸取经验，不要犯这种错误。”
“小妹说的对，”张绯第一个赞同：“过年的事，还是再看看吧。”
嗐。
张雯雯默默叹气，看来她的教育大业任重道远，就家里这六个都还没教明白。
聊天结束，姐妹几个各自搬起板凳往屋里走，她们心里都或多或少装着点事，脸上的表情不算轻松。唯独张小六起来就追在张绯的屁股后头喊：
“大姐，大姐，今天冬至，咱们该吃饺子了。”
张雯雯忍俊不禁，她这个六姐啊，还真是活宝。
不过今天张绯本来就打算包饺子。
上次立冬没舍得包，这次冬至怎么也得包上几个一家人解解馋。
屋里的白面还有不少，这还得感谢之前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想着攒钱给儿子的张老三夫妇。
可张绯想得要长远些，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没有了，明年的口粮恐怕没有今年这么宽裕，她想着省着点，等到来年农忙的时候可就全靠这点吃的补补身子了。
舀出来的白面，她看了几遍，生怕多舀了一点，张雯雯在后头看着忍不住想，这面粉要是能数一数，估计她姐得按粒给她们抓。
中午并没有吃上饺子，还是喝的小米粥，配水煮青菜。
自打入了冬，张家的伙食就直线下降，一天比一天差。
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老人总说小米粥卡嗓子。
现在喝多了，她懂了。
是真的卡嗓子。
喝多了，闻到那股味就难以下咽的那种。
但是还是得喝，不然就得饿死。
张雯雯一口喝完了碗里的小米粥，大有壮士断腕的豪横。
“我们开到介绍信了，但是——”
李小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但是队长说带我们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咳咳咳！”
张雯雯差点被这口小米粥给呛死。
这么快就把她给供出来了？？？
“这也太快，咳咳咳？”
大门打开，两个婶子旁边跟着的，可不就是她大伯，张超。
“大伯好。”
张雯雯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小米粥，厌厌得喊了声。
张超的脸黑得难看：
“我听说你挑拨人家小夫妻离婚？”
虽然他没指名道姓。
但是张雯雯就是知道这臭老头就是在说她。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张雯雯翻了个白眼：“要不要我拿个大喇叭去村口喊喊，他们为啥离婚？一个出轨的男人，提他名字我都觉得晦气！”
张超恼了：“按辈分，你好歹也叫他一声表叔——”
“可别，”张雯雯打断他：“一表三千里，跟这种人当亲戚…”
她的眉头挑了起来，极度不满意一般，吐出了两个字：“晦气。”
张超无语：“你就没有别的词了吗？”
张雯雯沉着脸缓缓吐出四个字：“渣男，晦气！”
张超：“？？？”
算了，他摆了摆手：“我不说别的，你有没有想过你折腾这一出以后，张旺家的回了娘家难道会比现在好吗！”
张雯雯理直气壮点了点头：“那肯定，纠正一下，不是过得比现在好，是好十倍百倍，千倍！”
张超被她这副理所应当的态度气笑了：
“好，好得很，那我到时候等着看了。”
他说完怒不可揭甩手离去。
张雯雯满脸问号。
所以这人来干嘛的？
欠的啊，上门找骂？
“雯雯…”
张珍欲言又止。
她想说大伯好歹是个队长，得罪那么狠，万一以后有事要求到人家头上怎么办。
不过她没说出口，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她，即使说出来，张雯雯也不会听的。
“婶子还在发什么愣呢？”张雯雯朝王大妞使眼色：“先吃点东西吧，今晚趁夜色把你的口粮搬出来，钱也别忘了拿，可别舍不得。
我可是听李婶子说了，这一年张旺都不怎么回来下工，现在账上的工分大多是你干的活。
这到时候离婚了，他是怎么都不可能把这些钱算在里头给你的，再说进城没有钱，您也是寸步难行啊。”
王大妞的嘴唇颤动了下，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叮，十点改造能量已到账。”
胡说，这能量给的是真的大方。
张雯雯暗搓搓问：“系统系统，统宝，这个积分能换吃的吗？”
“能是能，”1001抓了抓脑壳：“但是有点贵。”
张雯雯捂住胸口：“你说，我可以承受住。”
“十积分只能换一个馒头。”
“打扰了。”
到底是我不配。
张雯雯伤心了两秒又问：“食物都那么贵，其他东西岂不是更贵？”
“倒也不是，”1001很实诚：“钱比食物便宜，只要10积分，就能兑换一百块钱。”
“噗通，噗通…”
犹如冰川融化，恰似火山爆发，张雯雯的及时扶住了桌子角才没让自己像一摊软泥似的一屁股摔在地上。
她眼前一阵黑与白交替，大脑有节奏的鼓点。
“我…”
张雯雯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嘴巴。
“我要变成有钱人了？”
她这句话声音很轻。
“那我岂不是可以直接用钱许愿完成任务了？”
1001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会觉得系统留这么大个空子给钻？之前你用的那些钱，都是提前透支的能量，也就是说，你不止不太可能变成有钱人，你还负债13能量点。”
张雯雯颓废得一屁股瘫在了椅子上。
麻了。
她果然还是在往亿万负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等张雯雯整理好情绪，再度回过神的时候，王大妞已经走了。
“走了？”
张雯雯挠了挠脸：“可是，不是要先去租房子吗？”
“嗐，”张绯摆摆手：“这个简单得很，哪里用住到城里，就咱镇上就有不少人愿意租房子，李婶给她介绍了一户还算实诚的人家，她就去了，不过今晚王婶那粮食还是得先搬来咱们这，毕竟这村里头，除了李婶，也就只有我们会帮她了。”
张雯雯没说话。
她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是什么给了她，自己很重要的错觉？
临近晚上的时候，张绯中午和的面已经微微发酵起来了，面团搓成长条切开，被擀成薄薄的面皮。
馅料不是多稀罕的海鲜馅。
就是最普通最简单的辣椒酸菜馅。
酸菜馅里拌了一筷子猪油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张雯雯心理作用，她靠近那个盆就总能闻到猪油勾人的香味。
她是真的没想到，她有一天会馋猪油。
“咕嘟。”
酸菜和辣椒都切得很细，两种颜色拌在一起，红色的辣椒就显得格外刺眼。
可要等到吃到嘴里才知道。
那股流淌着汁水酸脆口感的酸菜，才是真正里的主角。
辣椒只能算是酸味之中一点痛快的调剂。
但偏偏这点调剂之味的痛觉让人记得最清楚，勾得人想不顾一切，捧着辣椒吃上满满一口，辣得心满意足。
但是真要吃进了嘴里，那股辛辣刺激的痛，只会让人辣到不能自己，辣到怀疑人生。
可到这时再去怀念酸菜的酸脆，那就有些晚了。
原本有滋有味的酸菜进了嘴里，口中却完全体会不出一点之前的美味，只有不断吸冷气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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