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小二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妈妈…妈妈…妈妈…”
王妈妈这边因为需要努力安抚这一百来号姑娘们的情绪,自己心里本身就有点儿不舒服了,这会儿小二的慌张声无疑让王妈妈好不容易压制着的不舒服找到了某个适当的机会爆发了。王妈妈十分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
小二平日里所见到的王妈妈就算再难应付,也没出现此刻这般让人心生畏惧的不耐烦,现在的他只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开玩笑,若是王妈妈真的发起火来,岂是他这样一个跑腿打杂的小喽啰能够应付得了的,恐怕在场的所有姑娘也没人能应付的了吧。于是,小二变得更加吞吐了,因为他已然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这般慌张的冲进来,“那个…那个…那个…”
王妈妈见小二“那个…”了半天也没吐出来点儿什么有用的信息,真想一巴掌呼死他,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管事了,这点忍耐的能力还是有的,她强忍下冲动,从牙缝儿里蹦出个“说!”
王妈妈的这个“说”字一出,这回不单单是小二了,众姑娘的身体都莫名的往后退了退。只见小二涨红了脸微张着嘴巴,像是被人瞬间用某种神奇的力量变成了雕塑般。
“王妈妈好大的气场啊。”夜清绝的声音带着春风里的微凉刺骨在寂静的空间响起。
王妈妈如同戏里唱脸谱的人儿一般,脸上的神态表情在夜清绝的声音响起来的那一刻秒变,在夜清绝的话音落下之前,扭动着自己丰满的身子迈着莲花小步快速的移动到了夜清绝的身旁,“哟,原来是是公子来了啊。都怪这嘴笨的小二,来个人也报不利索,让公子见笑了。”王妈妈提到小二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二。
小二的内心几近是崩溃的:这怎么能怪我呢?我真的是个小喽啰好吗?
夜清绝断然没有了前几日来听花无柳唱曲儿时的温和,他的身体在众人毫无察觉中稍微往后移了移,算是与王妈妈的拉开了距离,然后他就如同一颗千年古树般站在那里,等待着王妈妈自导自演的下文。
王妈妈从听到夜清绝的声音那一刻便就已经明白了,这位大仙儿没事不去得意楼,来她这‘明月天涯歌’是所谓何事了。王妈妈仍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圆润的脸庞因为笑的堆积而显得有些生疏,但王妈妈是何人,在形形**的人群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儿,即使是这般生疏的笑在她的脸上也显得热络,“想必公子也知晓我这‘明月天涯歌’换主子了,新主子说要整顿,这几日我们便忙里忙外的在准备着整顿,所以不营业的,不知公子来此处是所谓何事?”
要说王妈妈是从千万种人中摸爬滚打出来的,那夜清绝则自小便与千千万万个像王妈妈这般的人精打交道,他的看人能力远远高于王妈妈,他这‘凉国四公子’之首可真真儿不是浪得虚名。王妈妈虽然是就事论事,说着众所周知的事实,但话里话外的凉意他还是听得出的,他不禁在想:王妈妈是一个青楼的管事妈妈而已,这么多年的为人处世之道,不该有这般的气势,难道就仅仅只是因为一个花无柳的势头?还是…夜清绝将内心的疑虑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冷冰冰的吐出来俩字:“找人。”只是他的眼神却让他这座万年冰山多了一丝温度,急切热络的游离在王妈妈身后那一百二十一名女姬之中,似是稍稍晚一刻他便要失去了生命一般。
王妈妈则发挥着自己‘你能扯,我能绕’的本事,继续装傻充愣的问道:“不知公子要寻的是何人?”
王妈妈身后的众姑娘见夜清绝的眼神如此急切热络,明知他要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但还是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像夜清绝这般要什么有什么的形象气质如此神仙般的人儿,仰慕他的人多到连那些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女娃娃们都已经排上队了,可是面对这些仰慕他的人,平常莫说是他对谁温暖一笑,就哪怕是一个眼神,他似乎都吝啬到都不愿意赏赐给她们。当然,这个‘她们’里不包括他的未婚妻,得意楼的老板娘狐七媚,还有这几日他日日追逐想要与之一交的花无柳。即使众姑娘明知夜清绝的种种不可能行径,却仍旧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和妆容,有几位甚至在心里开始偷偷的埋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为何刚刚出门时没有提醒自己再打扮得漂亮些。或许,这就是人之本性,美好的东西总忍不住不停的渴望着,也或许,这才是人活着的动力。
夜清绝在来来回回的寻觅中并没有看到花无柳的身影,眉宇间微微的失落虽被掩饰得很好,但他的语气却失了耐心和期待,“花无柳。”
王妈妈佯装着大吃一惊的样子,“原来公子是来找无柳的啊?”随后王妈妈脸上的肉肉像是过山车般从最高点瞬间耷拉了下来,“可是无柳不住在这里的,实在不好意思啊,害得公子你白跑了一趟。”
众姑娘和卫一默默的在心中为王妈妈的演技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就连夜清绝此刻也想赏王妈妈一个赞,可是这个赞赏得他想要找个人暴揍一通,他从唇齿间蹦出来一句:“那她住在何处?”
“哎呀,想必公子这般厉害的人物,在前几日里对于无柳的为人也有些了解了,若是她不想要做的事情,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事情,不论是谁,她总有的是法子不让别人知晓的。”这话虽然是说给夜清绝听的,但王妈妈的心尖上也蒙上了一层叫做失望的薄纱。
夜清绝的眼神将‘明月天涯歌’内部的大致结构扫视了一圈后,如同一缕清风一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