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鹤年震惊的看着抓着自己的手的许诚。
许诚先是怔愣,随即赶紧摇头,说:“舒前辈,不是我……我也是刚才听到动静才过来的。”
舒玖说:“他身上的确没有鬼契的气息了。”
舒鹤年这才松了一口气,许诚显然也松了一口气,看上去很害怕舒鹤年误会自己。
许诚看向地上躺着的黄如初,目光也有些复杂,好像要极力平复自己一样。
舒鹤年知道自己刚才误解了许诚,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又看他盯着地上的黄如初,不禁心里有些复杂,许诚这样混混沌沌的活了十年,不惜结鬼契也想要报仇,最后却放弃了,不管许诚的心机有多重,他能放下这份执念也是下了很大决定的。
舒鹤年想着,不禁伸手回握了一下许诚的手,许诚立时回神,诧异的看着舒鹤年,随即高兴的说:“舒前辈,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舒鹤年眼睛看向别处,说:“你用哪只眼睛看到的?”
许诚只是傻笑,却不说话,看着舒鹤年一直傻笑,笑的舒鹤年脸上都有些发红。
契科尔看着许诚和舒鹤年的互动,眼皮不禁跳了跳,说:“虽然你们一个是神鬼门的祖师爷,一个已经跳开三界,但是……你们也不要对着尸体恋情说爱啊,太重口了有没有?”
舒鹤年:“……”
许诚:“……”
舒玖皱眉说:“你们有没有发现,黄如初的魂魄不见了。”
舒鹤年说:“是鬼契的缘故吧,魂魄被吸收了。”
舒玖说:“和上次在工厂外面看到的一模一样,王帆的魂魄也被是吸收了。”
舒鹤年说:“还有这句‘罪有应得’。如果是鬼契,但是这两次又有点不同寻常。”
契科尔说:“什么不同寻常?”
舒玖说:“你还记得荣骏吗?”
契科尔点头说:“当然记得,那个做娃娃的荣骏啊,刚开始弄了一堆鬼娃娃,把小孩儿的灵魂灌进去,简直太变态了。”
舒玖继续说:“前几次咱们遇到的鬼契,全是迷惑人心的,利用鬼契来吸收魂魄,最近两次遇到的鬼契,虽然也是吸收魂魄,但是却没有迷惑的意图。”
舒鹤年点头说:“贺郁冬也说过,和他结鬼契的大人对他有恩。”
契科尔说:“这个问题,问许诚最合适不过了,许诚也结过鬼契啊。”
许诚被他一提,又被舒鹤年注视着,说:“这……”
舒鹤年挑眉说:“难道你也不想说?”
许诚摇头说:“我……我自然不会再骗舒前辈,但是说实话,我并没有看到他长什么样,更不知道他是谁,他从未出现过,只有声音。”
舒玖奇怪的说:“只有声音?”
许诚说:“对,真的只有声音,而且他的声音明显伪装过了,肯定是不想别人发现他。”
舒鹤年皱眉说:“看来这个鬼契的主人,咱们还要好找啊。”
严煦突然说:“这个人怎么办?”
众人这才突然没声了,说好了要去看演出的,但是遇到了死人,虽然是鬼杀死的,但是别人肯定不会信的,肯定要娶警察局做笔录……
契科尔说:“怎么办,今天去不了了。”
舒鹤年突然笑着说:“你们等一会儿,我打电话给长海老儿,让他过来。”
舒玖干笑着说:“这样好吗?”
舒鹤年说:“怎么不好?我是他祖师爷,他肯定要听话的,让他过来再报警。”
舒鹤年说完,就看向许诚,说:“你说我的办法是不是特别好?”
许诚被问得一愣,随即很磕巴而艰难的点头,说:“额……对,舒前辈的办法……”
舒玖眼皮直跳,契科尔用冰蓝色的眼睛看着舒鹤年,鄙视的说:“你也就欺负老实人。”
舒鹤年给长海真人打了电话,长海真人接到祖师爷的电话,就像接到了圣旨一样,立刻带着弟子赶了过来,然后舒鹤年他们就上了车,让长海真人处理去了。
契科尔说:“只有这种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确实是神鬼门的祖师爷。”
舒鹤年说:“别的时候不像吗?”
契科尔默默的摇头。
舒鹤年:“……”
许诚这回也坐上车,舒鹤年坐在后排中间,许诚坐在他旁边,额头上还有些汗。
舒鹤年说:“你去干什么了,满头大汗的?”
许诚笑了笑,说:“师父让我去抓鬼了,我刚赶过来,想打车没找到,公交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车,就……就打算。”
舒鹤年说:“就打算跑过去?”
许诚挠了挠后脑勺,说:“是啊。”
舒鹤年眼皮直跳,他们开车过去还要十分钟呢,如果许诚刚才跑过去,还不得跑半个小时?
契科尔坐在前面,回头说:“我觉得许诚才是蠢狗。”
许诚:“……”
舒玖说:“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鬼契拔除之后,身体虚弱了?”
许诚说:“这倒没什么,可能最近工作有点忙,年末了好多有钱人家都要做法驱邪,师父那边天天都能接到好几个单子,我一天要跑三趟,有的时候晚上还要再跑一趟。”
舒鹤年瞪着眼睛说:“灵泉老儿真的把你当廉价劳动力了?还早中晚三餐加一顿夜宵的跑?”
许诚突然看着舒鹤年,笑着说:“舒前辈……太好了,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我之前……我之前以为你真的不会原谅我了,生死簿上没有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会活多久,如果你真的不理我,我还真不如……不如魂飞魄散的好。”
契科尔刚要笑许诚这个木头疙瘩竟然会说情话了?一转头顿时闪瞎了自己高贵的狼人眼睛,契科尔用手捂着眼睛,说:“大庭广众之下,别亲了好吗?你们考虑到后排坐着的舒玖的感受了吗?”
舒玖咳嗽了一声,也用手捂着眼睛,说:“那个……没关系,你们可以继续,我不看。”
舒鹤年和许诚唇舌交缠,许诚大喜过望,搂住舒鹤年的腰,引导着他的舌头,哪知道舒鹤年突然就咬了下来,咬的还挺疼,许诚顿时感觉到一股铁锈的味道在唇舌间弥漫开来,不禁“嘶”了一声。
许诚被咬的疼了,捂着嘴,却傻笑着看着舒鹤年。
舒鹤年瞪着他,说:“你想要魂飞魄散,只能我来,听见了没有?”
许诚连忙点头,说:“听舒前辈的。”
车子开了有十分钟,就到了剧院门口,并不是一家很出名的剧院,里面的演员都是新人,但是剧院建的很大,这其中不乏投资商的看好。
契科尔身为投资商之一,刚一下车,就被剧院的工作人员恭敬的迎接着。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快步走过来,和契科尔握手说:“契科尔先生,欢迎欢迎。”
契科尔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还没开始呢吧?”
男人被契科尔手上的表顿时闪瞎了眼睛,赶紧点头说:“没开始没开始,各位请进。”
他们走进去,剧院的装潢非常上档次,来的人不多,因为请的都是投资商赞助商一类的,但是因为请的都是有钱人,而且是赞助剧院的有钱人,所以这次表演弄得非常有格调,就是想吸引老板们明天继续投资。
舒玖他们跟着男人进去,男人叫孙德闻,是剧院艺术团的团长。
孙德闻笑着说:“几位来的比较早,还有人没有到齐,不如这样,不知道几位有没有参观的意思,如果想要参观一下,我就带各位去走走。”
反正还没有开始,其实他们也很好奇幕后是什么样子,众人就跟着孙德闻到处转转。
剧院的舞台很大,幕后也很大,很多演员休息间,还有工具室,道具室,化妆室等等。
他们进了休息室,孙德闻笑着说:“几位这边请,这边是休息室,一般他们休息准备都在这里。”
他说着,招手叫:“小王,小彭过来。”
那边有一男一女正在说笑,听见孙德闻叫他们,赶紧就过来,孙德闻指着男人介绍说,说:“王嘉石,小伙子很年轻,入团不久,但是很刻苦。”
他说着又指着女人说:“彭小满,剧院里的大美女,也是演技派……这位是契科尔先生。”
孙德闻一一给引荐,两个人听说眼前的男人是契科尔,顿时眼睛都亮了,笑着打招呼,和契科尔握手。
舒鹤年杵了杵舒玖,说:“他还挺有派头的。”
舒玖点了点头。
孙德闻又说:“明朗呢?”
彭小满笑着说:“孙哥,明朗他今天精神有点不好,可能是病了,说一会儿还要上台怕发挥不出来,在那边的休息间补觉去了,嫌我们吵得慌。”
孙德闻又引着众人往里面的休息间去,里面的休息间是小休息间,但是装潢是最好的,一般只有老资格的才能进去休息,人少也清净。
孙德闻走过去,一拧门把手,竟然锁死了,当即脸上有点不好看,随即回头不好意思的说:“各位等一会儿。”
说着,他就敲门,说:“明朗?开门。”
里面没有回答的声音,静悄悄的,也没有开门的声音,等了好一会儿,孙德闻又敲门,说:“明朗?在不在里面?开门啊。”
里面仍旧静悄悄的,孙德闻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可能不在……这样吧,我带各位去道具室看看……”
他的话音刚落,却听见休息室里传出“啊啊啊啊!!”的惊叫声。
孙德闻愣了一下,被吓的一个激灵,震惊的盯着门,又使劲拧了拧门把手,还是被锁死的。
舒玖他们站在门外,就听见里面发出了“哐啷”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倒了,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喊叫声,舒玖皱起眉来,里面散发出了淡淡的阴气,虽然隔着门,但是感觉很明显。
契科尔看孙德闻也撞不开门,就一把拨开他,然后握住门把,肩膀往前使劲一撞,门“嘭”的一声就被撞开了。
休息室里四面都拉着帘子,黑漆漆的光线全都被遮住了,椅子倒在地上,桌上的东西全都摔在了地上,一个男人面朝下趴在地上,不过幸好还有动静,没有出人命。
孙德闻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说:“明朗?这是怎么了?”
他说着,叫明朗的男人抬起头来,孙德闻立刻“啊!”的大叫了一声,惊恐的手一甩后退了好多步。
只见明朗抬起头来,脸上全是血,一片模糊,嘴巴张着满脸嘴里都是血……
舒玖也吓了一跳,但是明朗看上去却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嘴里“啊啊”的,还用手摸着脸上的“血”。
契科尔吸了吸鼻子,说:“什么味儿?”
严煦说:“是油漆。”
“油漆?”孙德闻听说是油漆,才松了一口气,说:“明朗,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明朗抹着脸上的油漆,嘴里吐了两口,才说出话来,说:“团长,我不知道啊,我刚才在休息,然后突然有人勒住了我的脖子,我呼吸不顺畅一下就醒了,桌上有镜子,我看到镜子的样子吓了一跳!谁干的这是!”
孙德闻脸色非常不好,明朗是剧团的台柱,竟然在投资商面前出了丑,孙德闻说:“快去洗一洗,什么有人勒住你的脖子,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们来的时候你还锁了门,赶紧去,一会儿还有你出场,别睡迷糊了!”
明朗还想说话,但是看到孙德闻的脸色,顿时就不说了,赶紧用衣服擦了擦脸,然后跑着出去了。
孙德闻干笑着说:“不好意思各位,一个意外,明朗平时就这样,迷迷糊糊的。”
舒玖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睡迷糊了,他刚才明明感觉到了阴气,而且门是锁死的,他们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有任何一个人,而明朗说有人勒住他的脖子,很显然是明朗撞鬼了。
孙德闻引着他们往外走,就听他手机响了,接起来立马脸上有高兴的神色,然后对他们说:“几位,咱们的节目很快就能开始了,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这边请吧。”
大家往座位区走,正好看见一个黑西服的男人走过来,孙德闻赶紧迎上去,笑眯眯的说:“査先生,欢迎欢迎,査先生能赏脸真是太好了。”
舒玖:“……”
舒鹤年看着来人,笑着说:“果然冥主大人的生意遍天下啊。”
契科尔说:“原来男神大人也被邀请了。”
孙德闻看他们认识,也很有眼力见,引着在第一排坐下来,第一排都有圆桌,桌上是茶水点心和干果,是贵宾席,孙德闻特意安排他们坐在一起。
查缚坐在舒玖旁边,说:“身体怎么样了?”
舒玖说:“早就没事了。”
他们正说着,那边许诚已经开始给舒鹤年剥开心果的壳子了,舒鹤年简直就像大爷一样,连伸手都不需要伸手,直接张嘴,许诚把壳剥了,直接送到舒鹤年嘴里,然后还问:“舒前辈,好吃吗?”
舒鹤年说:“凑合吧,就是太甜了。”
许诚赶紧说:“那喝口茶?”
契科尔:“……”
查缚看了一眼,然后也伸手去拿桌上的干果,剥了一个递给舒玖,舒玖顿时有点眼皮狂跳,毕竟他可不是舒鹤年,没那么厚的脸皮吃了干果还说太甜了……
不过冥主大人很执着,一直递到舒玖嘴边来,舒玖无奈,只好张开嘴把干果吃了进去,不知道查缚是不是故意的,舒玖觉得他的手指在自己嘴唇上蹭了一下,一股麻嗖嗖的感觉。
契科尔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桌上的干果一定特别好吃,然后侧着眼看严煦,说:“给我剥点。”
严煦没有说话,连看他都没看一眼,只是把放干果的盘子推过去。
契科尔瞪着盘子,说:“是给我剥!不是给我!”
严煦说:“自己剥。”
契科尔说:“我是你的上司,快点给我剥!不然扣你工资!”
众:“……”
他们剥着干果,孙德闻很有眼力见,让人又给他们弄了好多干果来,放了一桌子,孙德闻忙活完,又引着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年轻男人也就不到三十岁的样子,面相很英俊,看起来教养很好,笑面虎一样,但是很有气场。
孙德闻说:“乔先生这边请。”
契科尔看了一眼,说:“没想到乔易安还投资了这里?”
严煦眼皮都没有抬,说:“是因为你总不去公司的缘故。”
契科尔瞪着眼睛说:“我虽然不去公司,但是我把公司经营的这么好,说我情商高。”
他说完,就听舒鹤年“噗----”的一声把刚喝进嘴里的茶全都吐了出来。
舒鹤年吐了一桌子,查缚沉着脸皱了皱眉,似乎特别嫌弃的样子,只有许诚赶紧拿了餐巾纸给他擦,说:“舒前辈您还好吧,没有呛着吧。”
舒玖听了契科尔的话也是笑。
契科尔说:“你们什么意思。”
舒鹤年说:“你情商高?”
契科尔点头说:“那是必须的,我们狼人种族可是生来高贵的种族,情商智商和体力都是一等一的高!”
舒玖淡淡的说:“你一定是狼人里的变异种。”
舒鹤年说:“是啊,狼人快灭绝了吧!”
契科尔:“……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
那边乔易安走进来,看到查缚和契科尔,笑着走过去,说:“没想到两位今天也来了,看来我这一趟走得很值,一会儿节目完了我做东,出去喝两杯,两位千万可比推脱。”
节目很快就开始了,虽然剧团都是比较新的人,但却是都是实力派,舒玖他们虽然没多少艺术细胞,但是来这种剧院还是头一次,感觉挺新鲜的,而且干果挺好吃,茶也挺香的。
明朗身为艺术团的台柱,本应该最后压轴出场的,但是因为他脸上的油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满脸的红色,跟血一样,自然不可能出场了,只好由其他人顶替。
明朗很不甘心,因为这次的演出很重要,来的都是各大投资商和赞助商,他们这行不像拍电影拍电视剧的明星那么出名,很不好出人头地,如果能有投资商捧着,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次的演出是个很大的契机,没想到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当时明朗感觉有人勒住他的脖子,他也很惊讶,因为明朗进休息室的时候锁上了门,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不太可能,自己脸上又这个样子,明朗就觉得很可能是团里的人,找了备用钥匙来算计自己,好让自己不能出台这次演出。
那是谁算计他,很明了了,谁是替补,自然谁的好处最大。
王嘉石兴冲冲的让化妆师化妆,还和旁边的演员说笑着,明朗看着他的样子就很不甘心,越来越觉得是他算计自己。
王嘉石说:“今天那个外国投资商来了,就是眼睛蓝色的那个,真没想到。”
彭小满也在化妆,笑着说:“我听说查缚先生和乔易安先生也来了,这两个人可是身价数不过来的人,看来咱们团长下了血本儿了。”
王嘉石说:“可不是吗,关系到拉投资,咱们这么大的剧院,平时消耗这么多。”
明朗看着他们聊天,眼睛几乎喷出火来。
最后的压轴节目是歌剧,孙德闻虽然现在已经当团长转到幕后,但是喜欢自己写东西,这次的歌剧就是孙德闻的灵感,然后找人润色的,据说口碑还不错。
歌剧的背景是西方魔幻色彩的,衣服道具都很华丽,王嘉石是男主角,彭小满是女主角,虽然王嘉石是个替补,不过演的也很到位,彭小满脸长得好,身材也很凹凸有致,穿着戏服就像公主一样,确实很招人气。
台上的背景灯一暗,很快就亮了起来,台上出现了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高大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镰刀,造型就像死神一样,黑色的斗篷很大,完全遮住了男人的脸,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他静静的站在一个角落里,王嘉石饰演的男主角还在投入的念着他的台词。
最后一幕是个悲剧,女主角死了,最后死在了男主角的怀里,等男主角和女主角说完了台词,站在角落里的斗篷人忽然动了,他拖着长长的镰刀一步步走过来,巨大的镰刀刃泛着阴森的光芒,在地上发出“噌----噌----”的声音,因为这一段实在太逼真了,所以坐在观众席的观众们都看的很投入。
孙德闻站在幕后,看着他们表演,还笑着对明朗说:“他们演的还挺好,这次演出真是超水平发挥,小王的念词非常到位,对对,小彭的这个动作也很好……那个张鑫演的也很好,今天他演得最好。”
明朗说:“团长,张鑫的镰刀明明应该拿在手上,他怎么拖在地上。”
孙德闻笑着说:“谁都有自由发挥的权利,你看,他这样改比之前排练的好,我就没有想到。”
明朗更是不甘心,今天谁演的都挺好,就只有他连台都没能上。
张鑫饰演的斗篷人慢慢的走过去,他双手高高举起镰刀,泛着银色金属光芒的镰刀在强烈的灯光下闪烁着,男主角抱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气息微弱的女主角,投入的喊着,高大的斗篷人终于挥动了巨大的镰刀。
“啪!”
就在镰刀兜着风,马上就要砍到地上的两个人的时候,舒玖突然皱了一下眉,说:“不好!”
查缚反应很快,手一动,只见一个非常小的白影突然弹了过去,斗篷人的镰刀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然后“嘭”的向后飞出,一下到了舞台下,幸好只是砸到角落里,但是在场的众人还都是吓了一跳。
只见那个斗篷人失去了镰刀,忽然整个斗篷一下瘫下来,“噗”的散在地上,转瞬之间斗篷下的人突然不见了。
众人都是吃惊,连台上的王嘉石和彭小满也都吃惊的张大了嘴。
在幕后看着的孙德闻和明朗也很正经,孙德闻急的说:“张鑫呢?张鑫怎么突然不见了?!”
明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团……团长,张鑫真的不见了,他的斗篷还在台上呢,怎么……怎么突然……不是撞鬼了吧!”
台上的王嘉石和彭小满愣了两秒,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演员,立刻反应过来,然后王嘉石临场发挥,抱住彭小满激动的继续演下去,明明是一出骗人眼泪的悲剧结尾,硬生生改成了大团圆结局。
其他人还以为这是剧院自己制作的特效,和魔术差不多,竟然大变活人,不禁掌声如雷,纷纷鼓起掌来。
他们谁也没看见,瘫在地上的斗篷旁边,多了一个开心果的壳子……
舒鹤年吃惊的看着台上的斗篷,说:“是鬼?”
舒玖皱着眉,说:“应该是。”
舒鹤年说:“那伪装的也太好了。”
舒玖点头,说:“只有刚才高举镰刀的一瞬间,他身上暴发出一股阴气的怨念。”
舒鹤年拍着胸口说:“还好冥主大人反应快,不然一场演出就变成了众目睽睽之下的杀人演出了!”
契科尔说:“是刚才在休息室里的那个鬼吗?”
舒玖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八成是。”
许诚说:“刚才在休息室里袭击了明朗,现在又要杀王嘉石和彭小满,这个鬼难道和整个剧院有仇?”
舒玖想了想,说:“或许他只是想杀王嘉石和彭小满也说不定?”
契科尔说:“我知道了!所以他才往明朗脸上涂油漆,让他不能上场,然后一箭双雕的杀了王嘉石和彭小满。”
舒鹤年说:“这样看来,这个鬼也挺不待见明朗的,不然会涂成那个样子?”
演出精彩谢幕了,而且比预期的效果要好,观众们都惊讶于这个斗篷人的特效,孙德闻虽然也很震惊,但是还满脸堆笑的出来客套。
那边坐着的乔易安走过来,说:“我请两位喝几杯,旁边有个不错的地方。”
契科尔不喜欢应酬,虽然乔易安是难得的合作方,但是还是想要拒绝,就听查缚说:“那就让乔老板破费了。”
契科尔瞪着眼睛,惊讶的看着男神大人。
严煦皱起眉来,压低声音说:“乔先生的身上有阴气。”
“阴气?”
契科尔没注意,听严煦一说,仔细的看了看,果然是有的,不过演出之前乔易安走过来还没有阴气。
契科尔惊讶完,收回目光,对严煦说:“我知道,对啊,咳咳有阴气,我早就看出来了。”
严煦:“……”
乔易安说的地方是旁边的一个娱乐城,很奢华的那种,开了一间包房,乔易安很会说话,气氛从不冷场,也不吝惜钱,要了很多好酒。
舒玖对这些洋酒不感兴趣,观察了一会儿乔易安,他身上的阴气很淡,像是沾染上的,刚刚乔易安走进剧院的时候确实没有,但是演出完身上就有了一点阴气,再加上刚刚有鬼要在舞台上杀人,舒玖想着,或许乔易安跟这件事情也有些关系。
乔易安跟这里的服务员似乎都很熟,又要了一瓶好酒,舒玖喝了两口有点上头,就准备出去转转,舒鹤年站起来要和他一起。
许诚说:“舒前辈,我陪着你吧?”
舒鹤年说:“我和舒玖去就行。”
他们俩出了门,舒鹤年说:“你看出什么名堂了没有?”
舒玖摇摇头,说:“或许是不小心沾染的,阴气很淡,而且已经快散光了。”
舒鹤年说:“我也觉得是,而且这个乔易安看起来也不是信鬼神之说的人。”
他们走进洗手间,洗手间非常豪华,因为是在vip区,洗手间里没有人,舒玖打开龙头洗了把脸,忽然就听见“啊----”的一声大叫,叫的声音很长,舒玖顿时就愣住了,然后眼皮有点抽搐。
舒鹤年笑着说:“不是吧,赶上现场版了。”
声音是从里面的隔间里传出来的,虽然是在隔间里,但是声音很大,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着:“袁老板,别……啊呀别太心急啊。”
男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嗲,掐着嗓子,舒玖和舒鹤年都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舒玖小声说:“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他刚说完,就听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笑得很猥琐,说:“欠1操的,看你骚成这个样子,彭小满能让你爽吗?”
男人笑着说:“袁老板您又不是不知道……啊呀轻点……我和小彭是炒作,工作上的需要,我们又不是真的情侣,哎呦……”
舒鹤年瞪着眼睛,杵了杵舒玖,小声说:“是那个王……王什么玩意!”
舒玖说:“王嘉石。”
舒鹤年使劲点头,挑眉说:“没想到他竟然是……”
袁老板笑着说:“不过那个彭小满看着也挺辣的,改天把她叫出来,咱们一起乐乐。”
王嘉石的声音娇嗔了一声,让舒玖和舒鹤年顿时又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王嘉石说:“讨厌,袁老板弄着人家,竟然还想别人……哎呦……哎呦袁老板,别,别摸我后背,你的手好凉啊!”
袁老板的声音奇怪的说:“我的手在这里,没有摸你后背。”
王嘉石说:“什么?诶……啊啊啊!!!鬼啊!!”
刚刚还旖旎暧昧的声音,结果下一秒就变成了凄厉的喊声,舒玖和舒鹤年都有些消化不良,就听见隔间的门“嘭”的巨响,然后王嘉石和袁老板连滚带爬的从里面出来,两个人的裤子还没提上,踉踉跄跄的就往外面冲。
王嘉石面色惨白,不禁连裤子都没提,上衣也没穿,怀里抱着自己的衣服,后背赫然一个青色的手印,好像淤青一样,非常吓人,看起来阴森森的。
舒玖皱眉,说:“是诅咒?”
舒鹤年说:“这个鬼的灵力也太强了些吧?咱们离得这么近都没有任何感觉?”
王嘉石吓得都没有看到他们,直接冲出了洗手间,那个袁老板也大叫大嚷的,他们冲出去,很快外面又是一片混乱。
舒玖和舒鹤年出洗手间的时候,就看到查缚迎面走过来,许诚也冲过来,说:“舒前辈,舒先生,你们没事吧?”
舒鹤年摇摇头,说:“我们有什么事?”
乔易安很快也走过了过来,说:“不好意思各位,本身是想请各位好好喝杯酒,没想到这么扫兴,娱乐城好像出了些事情,改天我一定补一次。”
娱乐城洗手间闹鬼,那个袁老板不是省油的灯,找到了娱乐城的经理,还在外面大叫大嚷的,乔易安觉得扫兴,还不到十二点就散了,众人在娱乐城门口分开,乔易安很快就坐车走了。
契科尔说:“你们去洗手间怎么也能撞鬼?”
舒鹤年说:“不是我们撞鬼好吗,是那个王嘉石。”
契科尔说:“王嘉石?”
舒鹤年说:“就是刚才剧院里那个主演。”
许诚皱眉说:“看来真的有鬼盯着他。”
舒玖点头,说:“他的后背上还有一个手印,看起来像是诅咒。”
查缚说:“这个鬼不简单,鬼力不弱,你们不要管这件事。”
舒鹤年耸耸肩,说:“剧院也没委托我。”
他们从娱乐城出来,查缚和严煦都开了车,把他们送回家,很快查缚许诚和严煦就都走了,契科尔爬着一半楼,忽然说:“大半夜的,你们说严煦一个人回去会不会很不安全啊?”
舒鹤年挑眉,说:“比如呢?”
舒玖笑着说:“遇见色狼什么的?”
契科尔皱眉,说:“是啊!那我还是送送他吧!”
契科尔说完,又掉头往楼下跑,去追严煦的车去了。
舒鹤年看着契科尔飞奔而去的背影,眼皮直跳,说:“我觉得最大的色狼就是他。”
舒玖点了点头。
回家之后已经快一点了,舒玖冲了个澡,就准备上床睡觉,刚关了灯爬上床去,就看见屋子里有个黑影,黑影突然窜过来,舒玖吓了一跳,定眼一看竟然是舒鹤年。
舒玖无奈的打开床头灯,说:“你干什么啊?”
舒鹤年钻进他的被窝,说:“来来来,给我点地方。”
舒玖看着他钻进自己的被子里,眼皮突突地跳,说:“对不起,我对你不感兴趣。”
舒鹤年:“……”
舒鹤年说:“我对你还不感兴趣呢!”
舒玖说:“已经过了半夜了,你不去睡觉,跑我这里干什么来了?”
舒鹤年舒舒服服的躺下来,说:“我在想一个问题,需要和你促膝长谈!”
舒玖按了按猛跳的额角,说:“快说。”
舒鹤年在被子里翻了两下,突然傻笑起来,笑的舒玖鸡皮疙瘩直冒,说:“你要是不说,就回去。”
舒鹤年这才停止了傻笑,说:“那个啥……你看许诚是不是拔除了鬼契之后特别虚弱?”
舒玖想了想,说:“虚弱肯定是有的,毕竟鬼契支持了许诚灵力,突然被拔除肯定会虚弱的,但是我觉得没有特别虚弱吧?”
舒鹤年正色的说:“特别虚弱!”
舒玖:“……”
舒鹤年咳嗽了一声,说:“你说他既然这么虚弱,我放着他不管又不太好……”
舒玖挑眉。
舒鹤年慢吞吞的继续说:“我和他双修好不好?”
舒玖:“……”
舒玖顿时想吐他一脸,说:“好,特别好,赶紧去找许诚双修吧,我要睡觉了!”
舒鹤年说:“不能睡啊,你这是敷衍我!”
他说着晃着舒玖,喋喋不休的说:“你看啊,我和许诚双修的话,可以帮助他恢复灵力,减少拔除鬼契的影响,虽然他现在的灵力还不足以来帮助我,不过双修之后他的修为肯定提升的很快,虽然我现在吃点亏,不过很快就可以平衡了,你说是不是!”
舒玖面无表情的说:“……是。”
舒鹤年说:“别敷衍我啊!”
舒玖:“……”
舒鹤年笑眯眯的说:“你也快和冥主大人双修吧!”
舒玖:“你自己荡漾,干什么扯到我。”
舒鹤年说:“这叫什么荡漾,咱们在讨论促进修为道行的好方法。”
舒玖背过身去,说:“……”
第二天一大早舒鹤年就起来了,好像很兴奋似的,福禄寿喜看着他忙来忙去。
阿福奇怪的说:“爷爷今天起这么早,是要去进货吗?”
阿喜说:“不是吧,爷爷才不会这么勤劳呢?是不是中了彩票?不然为什么这么高兴呢?”
阿寿说:“为什么我看到他身上冒着粉泡泡?”
阿禄:“……”
舒玖:“……”
舒鹤年忙完了之后,笑眯眯的对舒玖说:“乖孙,我出门了啊,你好好看家!”
舒玖也不问他去哪里,说:“你可以走了。”
阿福奇怪的看着舒鹤年美滋滋的出了门,说:“难道爷爷真的失去买蜡烛?”
舒玖摇头,说:“他是去找许诚去了。”
阿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怪不得笑的这么荡漾。”
阿寿说:“我的眼睛真是雪亮的。”
舒玖很无奈,打开电脑自己弄花店去了,因为是年末了,鲜花卖的还挺好,一上午接了好几个单子,舒玖算了算,估计要跑到晚上,就捧着花出门了。
舒玖上午跑了两个单子,下午这个单子比较远,回家吃了晚饭,吃晚饭之后还有一个单子,也比较远,而且就在那个剧院的旁边。
舒玖捧着花,嘱咐福禄寿喜看家,然后就出去了。
上次是严煦开车,回来的时候是查缚送回来的,所以不显得远,这回舒玖是自己坐车,还捧着一束花,就觉得有点远了,剧院虽然不算偏僻,但是坐地铁直接到不了,必须要转一趟公交车,舒玖又捧着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到的,是一个小区,住户感觉不是很多的样子,小区里都空荡荡的。
舒玖上了楼,这层还有一股装修的味道,看起来是刚住进来的住户,舒玖敲了敲门,很快就有动静,是个女人的声音答应了一声。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人是个身材高挑的美女,穿着紧身的练功服,衬托着凹凸有致的身材,舒玖一看,竟然是彭小满。
彭小满似乎不记得舒玖了,毕竟舒玖那天是个查缚契科尔坐在一桌的,彭小满肯定想不到他会变成送花的小哥,身份落差太大,也不会往这边联想。
舒玖说:“彭小姐您的鲜花速递,请签收一下。”
彭小满看见花,先是吃惊,然后露出一种难以言会的惊恐表情。
舒玖有些诧异,虽然这个买家定的花比较贵,是蓝色妖姬,也就是蓝玫瑰,这种花比别的有些小贵,所以舒玖很少进这个货,没想到这回就有买家会拍。但是就算再少见,那也只不过是一捧花而已,彭小满却露出这种难以置信的恐惧表情。
彭小满瞪着花,说:“谁……是谁让你送的!我没订过花!快走!快走!”
舒玖诧异的看着她,说:“彭小姐……”
彭小满惊恐的要关门,嚷着:“快走!你是神经病么!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舒玖:“……”
“嘭”的一声,彭小满已经关上了门,关门的声音想要震聋他的耳朵一样,舒玖反思了一下自己,只不过是送花而已,需要上升到报警的层次么?
舒玖的花没有送出去,简直是丧气到了极点,他送花这么多年,遇见神经病的撞鬼的,都得是,但是从来没见过要报警的!
舒玖只好捧着花再往回走,也不知道花没送到,买家会不会不确认付款。
舒玖坐公交又坐地铁往家去,下了地铁已经九点多钟了,街上人少了很多,他一拐弯,就看到两个男人在说话,似乎还有要打架的势头,就是这么巧,舒玖刚刚见过了彭小满,现在竟然又碰见了明朗和王嘉石。
明朗脸上还有淡淡的红色,所以带着鸭舌帽,压得很低,就怕别人看到自己怪异的脸,而王嘉石脸色很苍白,看起来瘦了不少,双颊已经往里凹陷了,或许是诅咒的缘故,比之前憔悴太多了。
明朗推搡着王嘉石,声音很大,激动的说:“那天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你想让我在大家面前出丑!还自以为聪明的顶替掉我!”
王嘉石冷笑了一声,说:“你算什么东西啊,还顶替掉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好嘛?我虽然进团晚,但是你看看你那两个半的粉丝,你也就仗着你资历老当主演,你看我上次演的,反响多好!团长都说比你强!”
明朗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如果不是你用下三滥的手段,你能当主演吗?!王嘉石我告诉你,你别仗着有袁老板捧你,你就无法无天了!你是个屁!说到底,你就是个被1操后门的!”
王嘉石瞪着眼睛,说:“你说什么!你就干净啊!你被几个富婆包过!啊?!你跟我比干净了!真逗啊!”
明朗笑着说:“我就跟你比了!怎么样!就跟你比了!你别得意,我告诉你,明天你是同性恋的事情就会被人扒出来!放在各个论坛上,就像当年的崔景一样,他怎么死,你就怎么死!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王嘉石面色更是白,被气得嘴唇哆嗦,说:“你别威胁我,我告诉你我还真不怕!你要是敢,我也敢,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你还说崔景的事情!崔景的事情也有你一份!明朗我还告诉你了,你要是不让我好过!我也他妈整死你!真是好笑,看你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坐牢!”
舒玖没想听墙根,但是无意间竟然听到了这么多墙根,而且还听到重要的地方,剧团里的几个人气演员关系不和,而且还牵连到了一个叫“崔景”的人。
明朗脸色有点难看,说:“你才别威胁我!当年的时候,大家都有份!要出事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出事吗!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见死不救,你才是主谋!”
王嘉石啐了他一口,说:“呸!是你先看崔景不顺眼的!”
明朗笑了两声,说:“我?你还敢说是我先看崔景不顺眼的?是谁跟我说乔老板看上了崔景,想要捧崔景!说崔景是个新人,有什么能耐被乔老板这种大投资捧!是你吧!王嘉石,是你吧!我看你就是看上人家乔老板了,想要攀高枝,觉得崔景是你的绊脚石!”
王嘉石说:“我就是看上乔老板了怎么着?总比你这个杀人犯强!”
明朗说:“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你才是杀人犯!”
两个人越说越激动,在大马路上你推我我推你,一人推一把,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舒玖都不需要竖着耳朵听。
原来剧团里还有一个叫崔景的人,而且这么听起来,崔景已经死了,崔景的死和这些人还有关联,肯定不止明朗和王嘉石两个人,因为刚才他们说“大家都有份”。
明朗和王嘉石互相推了好几下,王嘉石拿出手机说要报警,明朗才骂了好几句,然后悻悻然的走了。
很巧的是明朗走在前面,舒玖就走在他后面,两个人竟然还挺顺路的,就好像舒玖是故意跟着他一样。
到了前面的路口,明朗竟然不拐弯,还是往前走,舒玖只好继续跟在他后面走,就在他想要加速超过明朗的时候,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头一看竟然是舒鹤年。
舒鹤年说:“咦,你送花啊?”
舒玖说:“别提了,人家拒收,我还得抱回去。”
舒鹤年笑着说:“蓝色妖姬还拒收?”
舒玖说:“白跑一趟,而且还说我要不走就报警。”
舒鹤年挑眉说:“你不是做了什么禽兽的事情吧?”
舒玖说:“我哪禽兽去?”
舒鹤年的表情一直美滋滋的,嘴角带着笑,都快咧到耳朵根儿去了。
舒玖看着他,说:“什么事儿把你美成这样?”
舒鹤年笑眯眯的说:“我和许诚讨论完双修的事情了啊……”
舒玖说:“哦,注意你自己的老腰。”
舒鹤年说:“我已经和许诚定下日子了,这种事情一定要郑重,第一次很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嘛。”
舒玖眼皮跳了一下,说:“许诚脸皮这么薄,能跟你讨论这种事情?”
舒鹤年说:“切,你别被他的表象迷惑了!”
舒玖说:“也对,毕竟你的老腰都这样了,也算是一物降一物。”
舒鹤年:“……”
舒玖说:“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许诚没送你?”
舒鹤年咂咂嘴,说:“送了啊,我们在车站下了车,他本来要送我回来的,但是他那个狗屁师父突然给他打电话,让他赶场,真是够了,灵泉老儿也不怕把他的大弟子压迫的过劳死,大半夜的又给他任务,一个门派的大弟子,一个月也才三千的工资,还不够交房灯水电的呢,而且!而且有的时候还拖欠工资,也就欺负我们家许诚老实!”
他义愤填膺的说完,就看舒玖笑眯眯,一副高深莫测的瞧他。
舒鹤年被看的毛骨悚然,然后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话,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只是最后一句里有一句“我们家许诚”……而已。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到了前面的地方明朗终于拐弯了,似乎是想抄近路,拐进了旁边的小胡同里,舒玖松了口气。
舒鹤年说:“干嘛一副做贼的表情?”
舒玖手上抱着花,只能抬了抬下巴,示意舒鹤年看已经拐弯往小胡同里走的明朗。
舒鹤年皱眉说:“谁啊,有点眼熟?”
舒玖说:“是剧团的明朗。”
舒鹤年说:“啊我知道了,就是那个一脸油漆的?”
舒玖点了点头,说:“我刚才看见他和王嘉石在路后吵架。”
舒鹤年说:“你也挺八卦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明朗突然大叫了一声。
两个人吓了一跳,小胡同里没有路灯,九点多已经黑透了,只说话间,明朗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舒玖皱眉,说:“是阴气!”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然后一起往小胡同里跑过去。
两个人往里跑了几步,才有看见明朗,明朗正对着他们,整个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身体往后仰,好像被人勒住了脖子往后拖一样。
他嘴里被勒的发出“啊……啊……”的声音,双手乱抓,双腿乱踢着,想要奋力逃脱,但是仍旧被一股奇怪的力道勒住脖子往后拖。
明朗的鸭舌帽因为挣扎掉在地上,一张还带着油漆颜色的脸在暗淡的光线下,被勒的充血涨红,圆睁着两只眼睛,异常的怪异可怕。
明朗看不见鬼怪,也摸不到鬼怪,只能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窒息,他根本不知道,在自己的后背,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厉鬼,面无表情的,正用胳膊勒住他的脖颈,一下一下的往后拖着他。
舒鹤年说:“果然是鬼。”
他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胡同里四下无人,静的厉害,只有明朗拼命的呼吸声,明朗突然听他这么一说,本来吓得就要死,现在更是“啊啊啊!!”的大叫一声,马上就要翻白眼。
舒鹤年又说:“啊呀而且修为还挺高。”
明朗停在耳朵里,哀嚎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舒玖:“……”
那厉鬼面色苍白,身量高挑,带着一股瘦弱的感觉,生前的长相应该是偶像级别的,只不过死后吸收了不烧戾气,变的阴沉可怕。
舒玖说:“还不快点救人?”
舒鹤年说:“等我掏一下符。”
他说着认真的从兜里开始掏黄符。
舒玖:“……”
舒玖一阵无语,他手里抱着花,要不是抱着这么一大捧花,早就已经出手了。
因为舒鹤年的动作不紧不慢的,那厉鬼只是注视了他们一眼,然后似乎是感觉没有什么威胁,就拖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明朗,慢慢的往前走去,明朗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被厉鬼拽着往前走,蹭着地,发出“噌----噌----噌----”的声音。
就在厉鬼都要走远的时候,舒鹤年才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符,说:“找到了!”
他说着,身形忽然拔起,只在转瞬之间,突然已经出现在厉鬼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厉鬼阴沉着脸,双目紧紧盯住舒鹤年,又盯着他手里的黄符。
舒鹤年笑眯眯的捏了一个诀,手中的黄符突然无风自动,“啪”的一声绷直,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厉鬼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光圈,光圈里画着弯弯曲曲的东西。
厉鬼这才震惊的看着舒鹤年,往后退了两步,想要避开地上的阵,但是因为他抓着昏死过去的明朗不放,动作慢了一些,还没有退出去,地上的光芒突然暴涨,像是无数条锁链一样将厉鬼锁死在阵法之内。
厉鬼挣扎着,眼睛发出血红色的光芒,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啪”的一声阵法被阴气撞击的一阵波动,舒玖看的惊心动魄,说:“小心!”
舒鹤年仍旧不紧不慢的,说:“玩真的?”
他说着,手上的黄符突然打出,就在厉鬼马上要挣脱出去的时候,黄符一下缠在了厉鬼的手臂上,厉鬼的手臂顿时像是被烫了一样,升起一股白烟,厉鬼发出凄厉的喊叫声,终于丢开昏死的明朗,一下没了影子。
厉鬼一消失,地上的阵法才慢慢黯淡下去,最后也消失了。
舒玖过去,说:“没受伤吧?”
舒鹤年说:“当然没有,我可是神鬼门的祖师爷!不过这个厉鬼也够顽强的,看起来和明朗有深仇大恨。”
舒玖没有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刚才在明朗和王嘉石争吵的时候,听到的那个名字……
----崔景。
厉鬼冲出阵法,手臂上还缠着黄符,黄符脱离了主人,似乎已经没有刚才的威力大了,但是仍然让厉鬼疼痛难忍,厉鬼一通很冲直撞。
前面似乎有个人影,在黑漆的夜色里很模糊,厉鬼血红色的眸子一缩,立刻向着人影冲了过去,离得近了,是一个男人。
男人双手插在兜里,独自走在漆黑的夜色里,他身材高大,面相英俊,透着一股老实的感觉。
是许诚。
厉鬼冲到许诚背后的时候,许诚没有回头,却像早已感觉到了,只是稍稍抬了抬右手。
厉鬼胳膊上的黄符突然“哗哗”的抖动了起来,然后发出“啪”的一声,从厉鬼的胳膊上脱离了下来,飘悠悠的落在了许诚的手上。
许诚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黄符,仍然没有回头,厉鬼的胳膊上被黄符袭击的地方破了一个洞,黄符一揭,破洞竟然在慢慢的自动修复,随即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厉鬼周身的戾气终于平息了下来,站在许诚身后,说:“谢谢。”
许诚一手上夹着黄符,另一手保持着插兜的动作,连步子都没有停,继续往前走,说了一个字,“去。”
厉鬼没再说话,立刻转头飘走了。
漆黑的夜色里,男人走在路上,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黄符,他微微抬起手来,将黄符放在嘴唇边,轻轻的亲了手中的黄符一下,嘴角牵起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