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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酒幺听后沉默半晌,难得地讲出一句肺腑之言。
长眉一挑,重宴并不以为然,懒洋洋地朝着床柱上一靠,问道:“你能拿什么谢我?若本殿记得不错,宫主欠我的女儿红到现在也没给。”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倒是会顺着杆子爬。他这样子真像个泼皮无赖,总是斤斤计较。
外头不是都讲他温润如玉彬彬有礼,举止有度风流倜傥......
为何她从未在他身上发现一点点如上所述的优良品质。除了初见那个晚上他还有点人样。想到此,酒幺有点不安,那日她念的诗也不知道被他听去没,那些可都是她宝贵的精神财富、思想结晶。
“我同阿道提过此事,他知道酒埋在哪棵树下,殿下若着急就找阿道给。”
心中嘟嘟囔囔,酒幺负气地讲。
原来还记得,伸手拍拍她脑袋,重宴甚是好心情道:“不急,待你有个人样后亲自交给我。”
什么叫有个人样,她现在也很美好么。
但酒幺还是乖乖答应:“嗯。”
说话间莫名有些害羞,三坛子酒她曾经埋下时是想给自己以后的夫君的。
抬头间,看着他那片勾人的胸膛酒幺突然不甚自在。她知他身材好,可也没必要这样,于是小声提醒他:“你将衣裳穿上,穿上。”
好歹自己还是个女子,再怎的他行事也该注意些,这副模样真叫人要......想入非非,难以把持。
“这本就是本殿的宫殿,若不是阿道顾不过你,你道我喜欢这样守着你伺候?你要求倒是挺多。”重宴撇了她一眼开口道。他话说得云淡风轻,但酒幺听在耳里却如平地惊雷。
阿道竟然不管她?怎么可能!
料她可能不信,重宴继续道:“阿道特意将你托给本殿,叫本殿好生待你。你说,他自己身边已有阿睡和蜀欢怎么忙得过来?”
这话的确是有理,逻辑严密得让她无法怀疑,加上重宴又说得郑重其事,让她不由信了两三分。经过这么久时日的亲身实践,酒幺也深以为阿道确实已经开启了有异性没有人性的暗藏属性。
渐渐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溢上心头,一种寄人篱下的凄凉飘然而来。
百感交集之中,酒幺甚至隐隐庆幸,这偌大的天庭中亏得还有重宴收留自己。
“所以既在我这里,你便听话些。可知道?”重宴语气稍稍温柔几分。
“知晓了,”酒幺委委屈屈地应声,不敢再提什么仪容仪表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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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来讲,重宴对她的确是没得挑,她蹲的花盆是用上古的暖玉做的,以驱她体.内残留的阴寒。他每天清晨又用仙草兑在丹药化成的水里喂她,其余时辰再喂她三次泉水喝。照顾无有不周。
在丰富的营养补充下,酒幺觉得自己不仅恢复极快,甚至修为都约约有进步。
只是陪着她时,重宴除了逗弄她便是逗弄她。
整日不正经的话数半,调戏举动又半,打压之言再半。长此以往,酒幺身心俱疲。
阿道期间来看过她好几次,会和她话话家常、讲讲阿睡的状况、讲讲他和蜀欢的事,再讲讲重宴已经将炼好的仙丹给他了,他打算等阿睡大好就服下......
阿道讲了很多,却从未提过将酒幺接回蟾宫。
酒幺暗自神伤,自己回到一株桂花了,魅力值也变得不足。
渐渐她对重宴的话变得深信不疑几分,加上他又对自己照顾确实十分周到,酒幺心中对他的感激与好感愈浓。
·
这天天色已经有些晚重宴还未回来,天庭的事他几乎已经接管。所以回来晚些酒幺倒也理解。
百无聊奈地看着那颗幽碧的浮生珠,如今她心里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挂念他。浮生珠是之前重宴拿给她解闷玩的。他不能时时陪她,怕她寂寞。
珠子在世万年,记载了无数神仙妖魔或人的生平,爱恨情仇、痴嗔怒怨,更包囊六界奇闻异志。浮生珠,世人只闻其名鲜少有人目睹过,谁也不会料到如此神秘奇异的枚珠子竟被一株月桂拿来打发时间用。只因为酒幺看话本无法翻页。
等得昏昏欲睡,酒幺终于听得他沉稳的脚步声。
重宴回来见她困得似乎已经睡着,所以也未出声叫她,只动作轻柔地向她蹲的暖玉花盆里放了几粒融了充裕灵气的丹药。
丹药做得也甚是粗糙,硌得睡梦中的她十分不舒服。
酒幺懵懵地醒过来刚好见重宴转过身去,于是使足力气努力踢了一脚,想偷偷将丹丸踢出去。她感觉身体健康气血充足,离恢复人形也快了不需要这些东西,最重要的是丹药让她不舒服。
这样的小动作没有任何悬念地被重宴发现了。
见她胡闹,重宴冷下脸:“你敢踢出去试试。我定将你扔殿门外头去。”恢复这样久也不见好,他心中亦有担忧,所以察觉她如此行为后重宴语气不由自主地加重。
没料他莫名其妙地就凶人,酒幺当即也是一头雾水。丹药明明硌得她好疼,难道还不准她表示不满?
不许弄出去好好说就是,何至于冲她发火。
正要闹几句,酒幺却在重宴身上感受到了一丝陌生的气息,花仙对香气都是十分敏感,甚至闻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忘记。只略略一凝神思索酒幺立即分辨出了那香气的主人——青魇!
酒幺都忘了青魇还在天庭,她可没忘记青魇之前告诉自己她要与重宴结亲。难道重宴这样晚回来就是为和她在一起?
而且今天脾气那样糟糕,回来就朝她发火,种种行为......酒幺越想越觉可疑。
如此一联系她也真恼了,一个使劲还真将丹药踢出去一粒,当她再想踢第二颗时还没用上力就一把被重宴拎了起来。
“你倒是脾气见长,”盯着那粒滚到台下的丹药重宴不怒反笑。
笑容看得酒幺心里不禁毛毛的。
但酒幺深谙人不能说怂就怂,如此没有面子的事她不能做也不会做。
就在酒幺刚要展示她临危不惧的气魄时,重宴果真将她随手一扔,没扔到门外,直接扔到了他睡的床上。
上好的墨色锦缎如水,上头有金银丝线细细绣着的云纹,图样简单却不失.精致大气。
这一摔疼倒不疼,只是她俩才好了多久,他竟然敢这样放肆又粗.暴地欺负她,久了还得了?
简直过不下去。酒幺一气急在床上一个滚翻后怒目而视。
重宴见不到她的表情,也未打算理她,径自宽衣解带。
取下玉佩后顺手抽走腰间的宽边流云月白腰带,领口云纹盘扣松松解开,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如画。
酒幺一时有些看呆,虽说她观摩他脱衣穿衣不是一日两日,但此时仍觉他脱衣裳都脱得潇洒,气度逼人。
眼睁睁见他衣裳半褪后又掀开幕帘出去,酒幺张张口本想问他穿得这么风骚是要去哪,但碍于方才他的粗暴举动也硬生生忍住了已到嘴边的话。
酒幺在他床榻上来回滚了足足一炷香有余才等得重宴回来。
刚想背过身去继续置气,却在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便让酒幺顿住目光。
长发微湿,也不知是不是有意,雪白袍服松松照在身上。
上头沾了氤氲的水汽,微带斑驳湿意的衣衫下高大身躯的轮廓若隐若现。
东珠光柔和,映得人如玉,他举手投足之间是绝代的风华。
他嘴角轻勾,更添了几分撩人风情。明明是夜空中温润皎皎的上弦月,此时却像自暗夜中来的蛊人心魄邪魅的魔。
吞咽一口口水,酒幺身翻了一半就卡住了。她眼睁睁见重宴拿着那几粒粗粝的丹药徐徐走向她,看着他衣襟下的好风光,酒幺一动不动。
就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重宴便已躺在床上伸手将她圈入怀中,已是淡淡的幽泉冷香。
偎在他胸口,一人一花紧紧相贴着。
隔着重宴身上那层薄薄的里衫,酒幺清晰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与沉稳有力的心跳。
但酒幺还来不及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时,重宴愣是将那些丹药一一又塞回她身.下,叫她躺在上头。
随着他的动作酒幺那些旖旎念想刹那间碎得四分五裂,丹药压在身.下硌得她比方才还疼。酒幺下意识要挣开,才发觉重宴的手臂已将她牢牢梏住,她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好疼,”酒幺挣扎不动,只好先示弱叫他。
怕他不理会自己,酒幺用叶片在他胸口一下一下划着。她也使不上什么力,所以那若有若无的触碰倒似撩.拨。
“听话些,忍一忍便好。”不然她还想以这月桂的模样呆多久。重宴被她这样来来回回划得心神亦不宁,低声哄着。
“真的好疼,我不要。”小脸一垮,她真难受极了。
酒幺身上难受,心头又深以为重宴是见她不惯才如此这番。一时情急便口不择言地叫出声:“你见不惯我直接将我扔回我的蟾宫便是,我何德何能敢何劳殿下亲自照顾?你去寻你的青魇罢!”
听了她的话,重宴起先是微微一怔,而后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光打量着她,薄唇轻启:“我为何要找她?”
“你瞒不过我的,你瞒不过本宫主啸天犬一般灵敏的鼻子!”
酒幺见他故作姿态,更是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泪,她清清楚楚闻到他身上有青魇的气息,他还想继续扯谎将她蒙在鼓里?
那她算什么?真是他的家养的盆景月桂么?
“没料到你与哮天犬还有几分亲戚关系。”闲闲接话,重宴一只手支起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张牙舞爪,但另一只手仍将她按在丹药上头,使酒幺离不得半寸。
知自己打错了比方酒幺怒喝一声:“你莫要心虚岔开话题!你与......你与帝姬的事若不与本宫主交代清楚,你莫想碰本宫主一根手指头,自己下床去打地铺吧!”
这些争风吃醋的话叫她委实难以启齿。
若是她是个人样,决计不会讲的。
她向来不是不过问他和青魇的事的,今日倒似乎是打翻了醋坛子。意识到这点重宴好心情地拨拨她娇.嫩的叶子,甚至耐心解释:“青魇的确来寻过我。”
果真!酒幺在他怀里屏着声气尖起耳朵细细听着后头的话。
“不过她今日是来辞行。”
“走了?她不是......”不是还要和你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吗?当然不能这样问,所以酒幺愣是把后半截话生生咽了下去。
“她与蜀岚自小相识,关系非常。蜀岚此事查得彻底,蓄冰水究竟是东海敬奉之物。”一边替她顺着叶子,重宴气定神闲地看着她,话却未完。
细细一思索,酒幺大约明白了,青魇或许是怕东海沾惹此事才急于回去。
与蛟龙一役龙族死伤惨重,其对天庭的依赖自然更重。此次毕竟是敬奉之物出了差错,节骨眼上自然要越避得远越好。面上看去青魇倒是识大体,只是这做法委实不怎么仗义。
“你是很早就认识她了?还有......还有你与她是不是有什么?”酒幺都不知听青魇明里暗里与她炫耀多少回,青魇总是向她洗脑自己与重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郎才女貌,即将修成正果,叫她千万不要插足。
“这些你也信?若是论长短,我认识她在你之后。”轻嗤一声,他眸如墨色。
酒幺细细打量着重宴的神情,一丝都未放过。若真如他所说他老早就与自己相识,可为何她没有印象。当然眼下不是理论这事的时候。
“啧啧......难怪殿下今日一回来就冲我发脾气。原是你相好的青梅又要与你天人永隔......”
“嗷......”话音都还未落下,酒幺身.下又狠狠一疼,忍不住哀怨地叫。
见她口吐胡言重宴直接又给她塞了一粒。
这是个什么比方,整日读些乌七八糟的。重宴一边动作一边柔和地笑,酒幺觉得那笑甚是不怀好意。
“宫主又开始胡诌乱道,你有空闲关心其他不若先将心思好好放在自己身上。至于青魇。”他话语一顿,悠然而道:“我对其他任何女子从不曾有对你这样的心思。以后也不会,所以这类事你尽管放心。”
没料到他这样容易地就交代出来,酒幺反倒是发怔。半晌她才扭扭捏捏摇晃着身体问:“那你说说你对本宫主,是怎样的心思?”
若春意初融了山雪一般柔暖,他轻轻说:“寤寐求之。”他眉眼都含着宠溺。
看着他,酒幺刹那间心中似有万花绽放,止不住心中蜜意抿嘴偷笑。
见她窝在自己怀中一动不动,也不吭声了。重宴的手指顺着她纤细修长的枝叶划动着,半笑着问她:“宫主还要我碰你么?或是让本殿去床下去睡?”
“不用了......”酒幺将自己埋在他怀里,伸出枝叶拍拍他的手,低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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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花草娇怯含露。
渊溯宫的寝殿中寂静一片,帏幔深深,将所有晨光阻隔在外。
重宴睁开眼时才发现怀中软玉.温香正紧紧贴着他。女子闭着眼睡得正熟,身上仅罩着一层薄薄琉璃紫纱。如藕的臂膀松松圈着他的脖颈,似是爱恋又似是怕他离去。
床上交.颈依偎的人一苏醒,东珠便渐渐恢复光亮。
莹润的柔光挥洒,透过深色绣玄云的幕帘使得小小四方之中更添旖旎。
紫纱之下是白皙如瓷的肌肤,细腻如缎,白璧无瑕。
阵阵清幽的月桂香都钻进他心里,似在引诱。
帐暖香盛。闻着那醉人香甜的气息重宴的手臂不由得收紧了几分,隔着那薄如蝉翼的衣衫,他清晰地感受着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躯,柔软香甜。叫他只想将她揉入骨髓。
抛开重宴昨夜放的硌她的丹药,酒幺这一觉也算睡得香甜。想到自己在他怀里啊,有些窃喜亦有安心。也许她此生就是他了。
心中一高兴便来了戏,忍不住闭着眼就低低哼调:“咱不是平生爱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到来生出现,乍便今生梦见。生就个书生,恰恰生生抱咱去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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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可好?”那低沉的声气带着一缕初醒时的慵懒,还有些压抑,丝丝勾着她的心弦。
酒幺能感受到清冷的呼吸就在耳畔,隔着薄薄的衣料,灼热的温度倒让她感觉十分真实。难道......
霍然睁开眼,只见一张清俊逼人的面庞就在咫尺,他一手倚着头一手揽着她。
“重宴?”难道自己恢复人形了?!体.内的确已是灵气充裕,看来那丹药效果甚好。
酒幺连忙挣脱被他锢住的手摸摸自己的脸,应不是做梦。
眼前的人白色的绸缎里衣半敞,神情微敛。试探着将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他,酒幺壮着胆子在他壮实的胸膛上捏了几下,硬是在重宴身上揩走一把油。
这可是她自第一天看见时就念上的啊。
而正当她慢吞吞地欲将手收回之时,重宴却直接牢牢捉住那柔若无骨的皓腕,唇畔勾起若有若无的笑,他微低下头轻吻着掌中握住的纤纤玉指,声音都含着笑意,他问:“这就够了?”
尾音微拖,仿佛轻轻在她心上扫过。
“嗯”酒幺声音低似蚊蚁,娇娇软软。
“还记得我刚回天庭时你与我说过的话?”重宴半俯在她身上问道。却并未有意叫她答,又自顾自继续讲下去:“你说,祝本殿早生贵子。”
微微一顿,他徐徐道:“可这事少了宫主怎么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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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宫阙之中,似有风过,珠帘轻响罗幔微动。
寝殿内温润的珠光依稀明灭。印着地上厚厚银丝勾鹤团花地毯。
酒幺身上幽幽的香气一点一点被灼热的温度蒸腾,满室尽是微微的甜。如鸦的长发绽成一朵墨色的花,和煦微弱的光线映衬得她面上的羞红如霞光下盛放的含露玫瑰。
他领着她的小手徐徐在他肌理分明平坦结实的胸膛游走,逶迤向下。
那烫手的温度,灼得她头晕目眩,身体微微发颤。
欣赏她羞赧的媚.态,重宴噙着的笑意越来愈深。
以往的冷清在此刻尽数碎裂,他面上是隐隐的狂色。
她话本未曾少看过,怎不知道抚着的那东西是什么。酒幺想抽回手此时重宴却分毫不让。
“你......”羞极,碰着那东西她才刚叫出一个字,却被突如其来的火热绵密的吻封住了檀口。他翻身覆在她身上,酒幺只觉情迷意乱,心旌摇曳,身心都酥.软绵绵。
另一只雪白如藕的手臂无力抬起,半环他的脖子,不知是迎是拒。
“不是想叫我抱你来眠吗?如你所愿。”
他喉结滑动,灼热且略显急促的呼吸就在耳边,酒幺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在隐忍着什么。
“我不是......”酒幺发觉重宴的话从未有这样多过。
那句小歌她其实还真不是这个意思,吟诗哼曲只是一种爱好,一种有感而发,通常含有夸张、想象等等成分。并不代表她真是想做个什么,她愿做思想纯净的白花花的纸,却苦于无人相信。
不容酒幺再说一个字。重宴径直衔住娇鳢鲜艳的红唇,勾着她滑腻香甜的舌,一点一点吮.吸加深。明明如此香甜,却越饮越渴,叫他怎么也汲取不够。
她面上是横生的柔蜜媚.态,眼眸含羞带怯,如盈盈秋水,叫人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柔软的腰.肢有意无意的轻摆。
擦过他,勾得他情.动至极。
重宴从来都将她捧在掌心疼,亲密之时饶是霸道,举动却无不温柔,从未有这样激烈之时。
酒幺被吓得有些害怕,他却不容她退缩,弧线分明的薄唇吻过她的额角、眼睑,顺着她雪白的脖颈一点一点往下啃噬,留下寸寸斑驳的青红与潋滟的水光。
鸳鸯交颈,曼妙如此。
情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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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起床了!我来看你了!”
阿道刚想再敲敲门,却被寝殿外的仙官来财拦住。
来财十分为难,重宴对蟾宫的两枚童子都是分外和悦的,也曾吩咐过他们阿道平时来看酒幺不必约束他的规矩。所以来财此时也不甚好阻挡,只得道出实情:“阿道童子,你不若等一等,殿下现在并未起身,你如果此时进去恐怕多又不方便。”
看着红火的日头,现在都已快到午时,重宴怎么可能还在睡懒觉,若说是小酒他还相信。
于是阿道笑一笑:“你也莫糊弄我了,重宴殿下这样勤勉克己的人怎可能睡懒觉,定是殿下让你们由着宫主吧?”
拉着阿道的来财哭笑不得,“殿下是真还在里头,”说着他瞟了一眼门,压低了声音,“未起!”
其实他也觉得甚是不可思议。
“那我便再等一等。”阿道心中划过狐疑,嘟囔着往偏殿玉阙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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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道大声叫唤的那时,酒幺就吓得清醒过来,“阿道来了!”说着慌慌张张就要推开压着他的重宴。脸颊通红,面上是一副不经意被人撞见了尴尬事的狼狈样。
重宴听得那动静亦是一怔,反应过来不但没有把酒幺放开,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酒儿乖,别动,让我抱会儿。”他声音有些喑哑,微微喘息着,有一丝难受与哀求。
酒幺见他这模样,心不由得就软了。当真默默不动任他搂住。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酒幺只听得清彼此的心跳与耳畔隐忍的呼吸声。其实他这样抱着她也不错。
良久,她似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伸手环住他的背,转头凑近他的耳边,只用两个人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重宴,我也喜欢你......也许在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看着顶上暗纹流转的帷帐,酒幺低低地说,音量虽低却极坚定。
他一定给她下了蛊。她心想。
不知何时何地,他已经慢慢占据她的所有心思。她会挂念他依赖他,会怨他恼他,甚至离不开他。
是在什么时候起,世上有了那么一个人,能随意地牵动她的喜怒哀乐。
是在什么时候起,她认定了他。
重宴为她织下了一张绵密的网,她心甘情愿地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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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酒幺从重宴寝殿中慢吞吞迈出去时,门外的仙官、仙婢都惊得挪不开眼。
原来殿下今日迟起是这般缘故!仙官来财的八卦玲珑心又活络了起来,如此劲爆的新闻,拿下未来一月天庭头条定无疑。
想法转换间,来福忙跑上前去:“宫......宫主,阿道仙童正在玉阙偏殿等着您呢。”
这叫法,来财心中亦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殿下与酒幺之间到底是如何如何了?他现在是该叫她一声娘娘,还是继续称她为宫主?主子的心思你别猜,真真是为难死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酒幺因将将恢复,脚步还有些虚浮,走了两步便忍不住扶住跟前的梁柱,以稳住颤颤发抖的双腿。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2”,能在渊溯宫当差的自然都是有文化有涵养的神仙,来财也不例外。
看看酒幺这微颤不稳的步伐,他俩之间一定是!有了!来财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一句诗。
日上三竿人方醒,殿下那么理智的一个人,也抵不过美.色当前的诱.惑啊!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3啊,不早朝!温柔乡想必是这世间最杀人、掏空人于无形的地方。来财在这一瞬间悟得通透。
随随便便脑补,不需要费吹灰之力都可以想象这二人昨夜是多么恩爱缱绻啊,竟耳鬓厮磨至正午。
还折腾得宫主双腿打颤走不动路,好体力!殿下在床.第间的表现是何般生.勇孟浪才会致使这番。
宫主那么娇滴滴的一个人,也是难为她了。怪不得她身体初愈,却面色红润,想来是雨露丰沛之故。
来财刚想去搭她一把,重宴后一步便从殿里走了出来,十分小心地扶住酒幺的手,满是宠溺地问她:“可还要紧?若觉得不适,就再上.床去歇歇。”话间也是各种旖旎暧昧,引人遐思。
“不用了,”酒幺眼眸含情,抬起头看着身侧的人,柔柔糯糯地说。
看着这一幕,来财及他身后一众人更是惊愕得下巴坠地,此情此景!简直是六界一大奇观。酒幺对自家殿下向来爱耍耍小性子,几时这么温顺过?
万万不能料到,春风一度之后一个女人的态度能发生质的改变。来财咋舌。
“宫主,小的带你去见阿道童子。”来福收敛好八卦之色,腰弯得更低了些,眼前的可是天庭未来的主母啊!
阿道一直在偏殿等着,新蒸的荷花酥已被他用完半碟。他模模糊糊看见一女子缓步而来,日光太盛,刺得他看不大清晰。
“小酒?!”待定睛看仔细,一不小心太过激动,他手中的荷花酥被捏碎了。
“小酒!你终于好了!”阿道声音渐渐哽咽,隐约有了哭意。自从他谈了朋友以后,日渐多愁善感。
......
“小酒,你终于可以回家了!我们一齐回蟾宫。”
最后那句话阿道不说倒还好,一说直接炸到了酒幺的雷区。
“阿道!你若不好好交代前阵子为何要将我扔给重宴,置我于不管不顾,我今日定不会回去了!”此话说到做到。
闻言阿道十分意外:“我怎可能不管你?”她可是拥有蟾宫宫印之人,而他与阿睡作为蟾宫的童子自然事事都会以她为重。那般背叛龌龊之事,他们怎可能做!
见酒幺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阿道十分委屈,忍不住开口辩解:“殿下同我讲,我若照顾你又照顾阿睡一定很辛苦,让你跟着他,他会找好法子替你早日恢复人身。重宴殿下讲若你去了渊溯宫我随时都能来探望,我觉得殿下考虑甚是周全,所以才将小酒你托付给殿下......你怎的可以这般误会我?!”
阿道越说越伤心,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可重宴曾经告诉她的话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但当酒幺再一思索却又似这个意思。若照顾她和阿睡二人,还要一边谈朋友,阿道的确是太辛苦了。
酒幺觉着自己好像摸到了一个了不得的阴谋,重宴这厮,委实不是个好人!卑劣而无耻!
“好了,好了,不怪你。”酒幺将一张小方帕递给阿道,示意他抹抹他面上肆意纵横鼻涕和眼泪。
的确不怪阿道,怪只怪敌人段数太高,也怪她掉以轻心。酒幺拍案哀叹。
本来酒幺还为自己即将搬回蟾宫心中还很有不舍,这么长时日以来她对重宴的情已深,也习惯了日日伴在他身侧。如此一闹腾,酒幺又是甜蜜又是恼他糊弄自己。
“阿道,我们这就回去。”
阿道将涕水都擦干净,以很是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酒幺:“这......这就回去咯?殿下那里......”
“不理他!”酒幺干脆而果断。他这样的恶劣行为应趁早抹杀杜绝,她得让重宴自己意识到他错了。
说罢也不顾阿道,自己抬腿便走,好久没见到阿睡了,之前一直听阿道说他身体恢复得不错,她要赶紧回去看看他。
·
“殿下,宫主已经回去了。”来福默默走上前,小心观察着重宴的表情战战兢兢地说道。
他起先还听来财向他说殿下和宫主在一夜之间就好得不要不要的,怎么不过眨眼,酒幺就一声不吭地走了。连说都没与人说,都是看门的开开看见后才进来转告他们的。
见重宴不讲话,来福摸不准他的意思心中紧张得紧。暗暗擦了把冷汗,来福试着说好话,“兴许宫主是急着回蟾宫看阿睡,所以才未曾来与殿下说。”
“无事,由她去。”重宴眉眼间尽是淡然,语毕,复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玉简,留一室静谧。
这类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第一次远在三百年前,没想到三百年后她还是如此。
盯着玉简,重宴忽地又开口:“来福,你让来禄准备些东西送到瑶池宫去......”
一直在外候着的来福一听见吩咐,忙不迭地就应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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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宫。
酒幺这日正躺在椅里假寐。
阿道忽地从外头冲了进来:“小酒!快快起来!仙鹤童子与王母娘娘一道过来了!快起!”
原本的惬意在顷刻间被惊碎,“什么?!”酒幺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蹦出来。王母闲着无事来她这偏僻的蟾宫做什么?酒幺惶恐。
迅速镇定下来,“阿道,你先先出去迎着,我先去花房。”说话间酒幺用眼神示意着什么。
“我懂!”阿道也回复她一个明了的表情。
“知我者,莫如阿道。”酒幺开心地摸摸他的头,说罢提着裙子就从大殿的后门跑了。
阿道见她走了,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后,从容自若地向已到宫门外的一行人迎了上去,蟾宫从未这样热闹过。
向最前的王母行过大礼后阿道赶忙抬起已经笑成一朵花的面庞,甜甜叫道:“娘娘!”
“小酒呢?”王母目光一抬,威仪万千。她身后的仙婢仙官,包括仙鹤童等人皆肃然恭敬而立。
“禀娘娘,宫主不知娘娘您来了,还在花房勤劳地酿酒,都是小人的过错没来得及叫她。娘娘请在殿中先稍等等,我这就去喊小酒过来......”
听闻阿道的话,王母面上神色虽稍微缓和,但口中仍有几分责怪之意:“酒丫头年纪轻不懂事不知爱惜自己身子,你们做仙童的怎么能够由着她胡闹?大病初愈,不好好歇息,酿什么酒?”
再者她从重宴的宫人那也听说了两人的一些事,殿下年轻气盛,酒幺也不容易。
阿道微微抬头:“娘娘,宫主说她这一折腾已经欠下许多月桂酿,现在好了,她不想整日无所事事,对天庭无所贡献。娘娘,宫主她也是一番好意啊!”
王母神情微敛,沉吟良久,轻轻道:“罢了,本宫知道了。你蟾宫人少我不会怪罪于你。不用去叫她,本宫与你一道去花房看她。”
“多谢娘娘,”见糊弄过去,阿道忙掩住心中小窃喜,笑得更加甜美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