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竹管长约六米半,光从湖水中延伸出山顶,就用了七八十根。
袁重亲自监工,每处细节都要做到精益求精。
七姑一直跟着他上下跑,自诩身体底子好,可也抗不住了。
她找了块石头坐下,抚着自己酸痛的双腿,看着仍然上下跑的袁重。
心中哀叹,这个年轻的身体里,到底是用啥做成的!?
自己还嘲笑人家养尊处优呢,这比人家可差了不止一条街。
竹管终于铺设完成,下一步就是如何把把水引下来。
大家都知道这管子通到了湖里,可怎么让水从管子里弄到山腰上的河道里,谁也没弄明白。
袁重让几个人将竹管末端抬起来,架到离地两米多的横杆上。
然后又让众人去湖里打水,往竹管子里灌水。
灌满后,要大家都退后。
一边三个人,扶住竹管,再让两人将横杆拆下来。
袁重仰头看了看山顶上,一团雾气茫茫,将眼睛闭上,默念“老天保佑”。
大家看他神神叨叨的,以为是正在施法。
都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
沉默片刻,袁重挥手让几个抬着竹管的村民,慢慢将竹管放下。
随着竹管放到干涸的河道中,灌进去的水又哗哗地流了出来。
大家都不明白,这不折腾人嘛,费了好大劲灌进去的水,又放了?
袁重紧盯着流水的竹管,心里有些紧张。
自己能来这里,科学解释不了,可原来的科学还能不能用?
计算有没有错误?
直到竹管一阵颤动,跟着又冲出一股水流时,袁重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还是要讲科学的。
这次的水流比刚才要急湍的多,而且不再断开,就那么一直喷薄。
大家等了半晌,见水就这么一直往外喷,互相看了看,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最后慢慢兴奋起来,又开始高声欢呼!
众村民越来越兴奋,看袁重的目光,犹如在看神灵。
跟着有人向袁重跪伏下来,以头抢地,用的是拜谢神明的礼节。
有人带头,接着呼啦啦全部都向袁重跪拜下去。
七姑呆滞了一瞬,也轻轻向袁重跪倒。
袁重挥手喊道:“行了,大家下山,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整的河道。”
说完带头往山下行去。
众村民跟着袁重,顺着水流,一直走到山下。
看着湖水渐渐充满着干涸的河道,很多人泪流满面。
旱了这么多年,终于又见到清清的河水,仿佛眼前出现了满地青青的庄稼。
来到村头,整个凤鸣村的人,都聚集在村前的小河边,小孩子们趟进河水里,嬉戏打闹着。
欢声笑语不断。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七姑他们回来了!”
众人呼啦啦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让七姑等人应接不暇。
袁重一个人悄悄转到一旁,查看着河道的走势。
晚上,袁重受到了村民热情地款待,喝了不少酒。
今天忙活的也累了,回到屋里倒头就睡,就连衣服都是柳双眉给他脱的。
别说,这奶娘还是很尽责。
半夜袁重渴得难受,竟然有温温的水递到嘴边。
头靠在柳双眉软软的怀里,一口一口喝着喂到嘴边的水。
喝完水,袁重十分享受这样的温情,懒懒得往人家怀里拱了拱,又昏睡过去。
柳双眉怕惊动他,保持一个姿势抱着袁重,低头打着瞌睡。
天亮时,袁重醒过来。
他感到香香软软的十分舒适,不愿起床。
柳双眉早已歪倒床上,两手揽着袁重,也睡得正香。
两个人就这样腻味了半天,直到有人敲门。
柳双眉起身开门,见是七姑,笑道:“七姑起得好早啊,累了一天,也不多睡会儿?”
七姑见是柳双眉,也是一愣。
随即苦笑道:“我也想多歇歇的,可是官府找上门了,说要收税。”
两个人人站在门口说话。
袁重穿好衣服,走出来说:“走吧,带我去看看,官府哪位老爷鼻子这么灵。”
来人是城南县知县大人的师爷,带着四个捕快,大刺刺地坐在堂屋里,一脸的不耐烦。
见袁重进来,坐着没动,只是斜着眼,上下打量一番。
“这位大人,不知城南知县大人如何称呼?”袁重见屋里没地方坐,站在门口问道。
师爷没开口。
一旁的捕快不耐烦地喝道:“县大老爷也是你能问的,赶紧交上税钱,爷几个还有事儿呢。”
“我想跟县大老爷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减免或暂缓一下今年的税赋。”
“哈哈哈...”袁重这话引来一群捕快的大笑。
师爷终于开了口:“小子,没事消遣爷们呢?今年的税赋且先等会儿。听说鸣凤村进山数十人,按例应该缴纳税银五两。”
七姑惊叫道:“五两!?我说大人,刚才不是说二两的吗?”
师爷不屑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这小子在消遣我们,加收税银三两。”
“可是...”七姑想要分辨,却被师爷打断。
“没有可是,我们五个人,来回车马不要钱啊?吃饭喝水不要钱吗?你又消耗了我们半天的时间,不计成本吗?”
袁重抬手制止了面红耳赤的七姑。
转头对师爷道:“你们回县里,就跟县大老爷说,我是西北军袁重,请他来鸣凤村一晤。”
师爷跟四个捕快对视一眼,见几个人都摇头。
“老子管你是谁,赶紧拿钱,不然抓你去吃牢饭。”
袁重笑了,这他么比老子还横!
“二勇,给老子拿棍子来!”
站在门口外的二勇,闻言立刻进门,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根木棍,双手递了过来。
几个捕快,有拿铁尺的,有拿铁锁链的,还有挎把腰刀的。
见袁重要动手,都稀里哗啦地抻出兵器,拧眉瞪目地围在他四周。
师爷冷笑道:“真没见过这么能作死的家伙,敢殴打官吏,按律可是死罪!”
袁重掂了掂手里棍子,想想也是,老子这是亲自动手习惯了。
什么阿狗阿猫的,不值当嘛。
随手把棍子扔给二勇,自己转身出了门,头也不回地说:“给老子打!”
二勇接过木棍,舔了舔嘴唇。
好久没有动手了,山匪都没让他过过瘾,这会儿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