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茹走到吉祥胡同拐角就停了下来,轻轻推了男人一下从他怀里出来,抬头水盈盈地看着他,“同志,我到家了,就送到这里就行了。”
这一路周正阳和女人相谈甚欢,女人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如沐春风心里飘飘然的。
现在看到女人离开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同志,我叫周正阳,还没问你的名字?”
李婉茹被拉住手,嘴不着痕迹地勾了下,才有些害羞地道:“周同志,我叫李婉茹。”
“婉茹,婉茹,名字真好听。”
李婉茹听了嗔了他一眼,在收回手时勾了下他的手指。
周正阳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好,同志再见。”
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周正阳扶了下眼镜,自信心爆棚,他果然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今天遇到的女同志对他都很热情。
哎,一个貌美,一个温柔,周正阳都不知道该选哪个了。
李婉茹走进吉祥胡同往家走,想到周正阳的一系列反应,显然他对她很热情,心里得意极了,果然上辈子她就是错失了时机,要不然哪还轮得到苏青漓当富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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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一抬头就看到走过来的苏青漓,李婉茹顿时有些惊慌,“苏青漓,你怎么下来了?”毕竟刚刚她还在勾搭苏青漓上辈子的丈夫周正阳。
只不过慌了一下,李婉茹想到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虽然苏青漓和周正阳相亲了但是又没结婚,顿时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苏青漓听到她的话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她不过是下来倒个垃圾关她什么事。
而且这李婉茹怕不是脑子烧坏了,她们两人已经闹掰了的,现在居然还一副质问她的样子。
苏青漓晃了晃手里的那袋垃圾,“扔垃圾,怎么,要我顺便把你扔垃圾桶啊。”
李婉茹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脸色难看,她居然敢把她比作垃圾。
但想到自己从小从苏青漓那得到的关照,李婉茹又后悔在医院里和苏青漓闹掰了,按她对朋友的性子,自己能从她那得到不少好处。
想着李婉茹脸上表情顿时变得忧伤,伤心地看着苏青漓道:“青漓,其实那天我在医院是烧蒙了脑袋才乱说胡话的,你知道的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那样说你。”
李婉茹想着苏青漓平时心软好话说的性子,自己只要好好地继续哄骗她就行了。
话语真诚极了,仿佛她一副没有做错事极无辜的样子。
苏青漓看到她这样子觉得自己刚刚吃下的饭都要吐出来了,她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有两副面孔呢。
上下打量着她,只把李婉茹打量得发毛,苏青漓才慢悠悠地道:“真想和我做朋友啊?”
说着,挥舞一下拳头倏地靠近李婉茹的鼻尖,“那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啊。”李婉茹看着迎面夹着猛风到来的拳头,吓得尖叫了一声,再听到苏青漓的话,脸色一白。
苏青漓的战斗力怎么样,她是深有体会的,小时候她被欺负几次后就学会了用拳头保护自己,打遍这个胡同不论男女想欺负她的人,那力气三个大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不用说是自己了。
“我,我不跟你说了。”李婉茹抖着腿后退几步,转身就想赶快离开。
“等下。”
身后的声音响起,李婉茹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她,心里又恨又怕。
苏青漓才想起上个月自己借了她一张大团结,也没有催着她还,现在,不行,一定要她还钱,“还钱,之前借你的十块钱还我。”
李婉茹听了咬着嘴巴,想不还但看苏青漓的表情,她是知道她这个人对于惹了她的人是有多冷酷的。
也只能愤恨地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大团结递给她,那可是她大半月的工资,想想心就滴血,“给你,我不欠你了的。”
把钱还给她,李婉茹狼狈地快步离开,也不想着再和她搞好关系了。
反正她现在勾搭上了周正阳,以后过好日子的会是她,现在苏青漓得意以后就有她哭的,等着,以后她一定会把她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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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漓拿回十块钱心情很美妙,把垃圾扔了,愉快地往楼上走。
客厅里,苏父正在摆弄着收音机播放晚间节目,“今年秋收就要开始了,各位劳动人民挥洒汗水……”
苏母坐在一旁,手里正拿着毛衣针织着毛衣,技巧娴熟,一下子就织了小半截。
苏青漓走过去坐在苏母旁,靠着她的肩膀,“妈,现在才九月,怎么那么快就织毛衣了?”
苏母手中动作不停,“现在织刚刚好,入了冬就能穿了。”
说着抬眼看了下闺女,发现她脸上愉悦的表情,纳闷道:“怎么下楼去扔个垃圾那么开心?捡到宝了?”
苏青漓嘿嘿笑了一声,“是啊,捡到宝了。”拿回了十块钱呢,可以给家里加几餐肉了。
苏母只以为她在说笑也不细问,“刘媒婆那边还介绍了几个青年,这几天有时间就去相看下。”
苏青漓听了第一次意识到相亲的威猛,这是一天也不停歇的啊。
“哼。”苏父在一旁哼了一声,今晚他也听老婆子说了一下今天闺女相亲的情况,顿时觉得那青年脾性不行,青年有些傲气正常,但也太自傲了。
这种人往往更要面子,而跟这种好面子的人生活受罪的肯定是枕边人。
苏母听了瞪了他一眼,“你个老头子在那哼什么,相亲不就是这样遇见各种人,况且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这刘媒婆看着不太靠谱啊。”苏父小声嘟囔道,咋给她闺女相这种人。
苏青漓看苏母苏父又要吵几句,便开口转移话题道:“也不知道上周给大哥寄的信收到了没。”
说到这件事,苏母也不搭理苏父了,数了一下时间开口道:“看时间,应该到了。”
“嗯,希望大哥收到信快点回来。”苏青漓想到苏大哥,如果说二姐扮演着母亲的角色,那么苏大哥有时就像父亲。
因为比妹妹大了十来岁,小时候苏大哥对苏青漓奉行的政策就是宠着哄着,有什么好吃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妹,哪怕小妹惹了祸,也会替她背黑锅。
因此苏青漓和苏大哥的关系极好,苏家三兄妹的关系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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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隗阳镇,田沟乡,安阳公社一大队。
一个肤色黝黑的青壮男人卷着裤腿,扛着锄头往家走。
路上遇到的村民都会和他热情地打招呼,“苏知青,下工了?”
青年扬起个笑脸,露出一排大白牙,深邃端正的五官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对,下工了。”
青年一边打招呼一边往家走,跟哪个村民都能说一两句。
其他村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说道:“这苏知青对我们真是有礼貌啊,又勤快,一点不像其他知青。”
其他人纷纷点头认同,这大队里十几个知青,只有苏知青每次都会扬着笑脸跟他们打招呼,而其他知青就冷淡了许多,眼里带着一种看不起他们这种泥腿子的神情。
“那陈秋霜那孩子真是好命,嫁给了苏知青。”一个大婶羡慕地说道,“人苏知青大城市来的,有文化,长得俊,而且干活跟我们这些泥腿子比也不遑多让,真是捡到宝了。”
其他人点头认同,可不是,苏知青可是比村里的男人好多了,虽然大城市来的,但是干农活也是一把好手,而且疼老婆孩子,经常时不时就能看到他带着老婆孩子去县上买东西。
“你们都不要被苏知青骗了,那苏知青可狡猾着呢,陈秋霜要不是大队长的女儿,他能娶她?”一个路过的男知青听到他们的话,愤慨地开口道。
话落,只见大家都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他,有个大婶唾了他一句,“你这话说的,苏知青都娶了陈秋霜七八年了,你有看到苏知青从大队长家拿了什么好处?”
“就是,你这个知青话可不能乱说,不能见人家苏知青比你好,就嫉妒污蔑人家。”
那个知青被几个人骂得面红耳赤,大声跳脚道:“我嫉妒他?我怎么会嫉妒他?”
村里的一个二流子放肆地上下打量他,“你有苏知青高?有苏知青帅?有苏知青能干活?有苏知青有钱?”
苏知青家庭条件好,他们村里人都是有目共睹的,那不见每个月从大城市寄来的两个大包裹,乖乖,可羡慕死他们全村人了。
一连串五个反问把那个知青堵得说不出话来,条条人苏知青都比他好,他也只能羞愤地逃跑了,留下哄堂大笑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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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从南走到一间青瓦房屋,一个女人正好从院子里出来,看到他连忙上前就要把他肩上的锄头拿下来,“下工了?”
“嗯。”苏从南侧了下身子没让她拿,牵着她手往里走,“小闺女今天怎么样,没怎么吧?”
陈秋霜哪怕跟他牵了很多次手,还是有些害羞,听到他询问闺女,便回答道:“没怎么样,昨天发的小烧已经退下了,能吃能喝,中午还跟她大哥二哥玩疯了。”
“那就好。”苏从南听到小闺女没有什么事,松了一口气。
“对了,今天爸去县里帮你拿了家里寄过来的包裹,还有一封信。”
“信寄过来了?”苏从南听了脸上一喜,脚步加快,“那我们去看看信。”
几步回到房间里,包裹和信正放在桌子上,苏从南没有打开那包裹,而是先拿起信拆开。
心里有些激动又忐忑,他知道上次寄信回去提要回城的要求对家里来说是一个大难题,但是小女儿糟糕的身体只能让他愧疚地开口了。
如果不是小女儿的病情,哪怕让苏从南在乡下一辈子也行的,想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因为这里有他的一家。
陈秋霜感受到丈夫的眼神,疑惑地看着他,“看我干什么,看信啊。”
“好。”苏从南收回目光打开信,好一会儿才激动地开口道:“家里说了让我回城,爸的工作替给我就能回城了。”
“真的?太好了。”陈秋霜听了也激动极了,那她小闺女就能在大城市里看病养病了,但又有些内疚,“那爸给了你工作那……”
苏从南知道妻子未尽的话语,安慰她,“爸退下来是因为早年有些伤了身体,而且年纪大了,这钳工的工作也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陈秋霜听了丈夫的话好受了一些,这就好,要不然拿了公公的工作总是有些不好的。
“秋霜,我能回城了。”
“是啊,从南你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