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还能有谁,明摆着说的就是聋老太太。
那边一直杵着拐棍,闭目养神的老太太,倒还稳得住,不理会众人目光,依然装聋作哑,没有反应。
易中海意识到周卫国话风不对,赶紧放技能,“卫国你啥意思?你是要把咱四合院的老祖宗扫地出门?…我都说了,你嫌累有情可原,大家伙也不会坐视不理。实在不行,我亲自搬到后院,帮你一起照顾,这样总行了吧!”
帮我照顾?
周卫国心里一万匹草泥马飞奔。
聋老太太跟我有个勾八关系,如果当年不是你硬把她塞给我,老子至于当了这么多年冤枉孙子嘛!
易中海发话,在四合院里向来很少有人反对,更何况,他的提议符合绝大多数人利益,就更没人反对了。
“是啊卫国,你咋能有这想法呢,太让人难以接受了。辛苦归辛苦,但你也有收获不是。过日子过的就是人气儿,周家就剩下你一个人,上无老下无小的,如果没有老太太,你那家哪还有个家的样子。”
“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太太愿意住在你家,是周家的福气。说句掏心窝子话,也就是我家人多,住不开,否则我非得把老太太接到我家,供养起来不可。”
“卫国,一大爷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可别不知好歹,咱们四合院向来团结,是外人羡慕不来的模范大院,可不行因为某个人的自私行为,让四合院惹上不孝敬老人的坏名声。”
“……”
众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聋老太太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其实,她什么都能听见。
周卫国早就看过剧情,上帝视角早已掌控一切,对眼下局势丝毫不意外。
双拳难敌四手,一张嘴也自然说不过这么多道德标兵。
他长长呼了口气,装作有些不舒服的样子,用手捂住心脏部位,然后面呈痛苦,仰靠在座位上。
“卫国你咋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用不用我背你回屋躺着?”
刘海忠离得近,假装关切。但屁股纹丝不动粘在凳子上,根本没打算抬起来。
【难受…太难受了…胸口闷得慌,看来我真活不了多久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刘海忠耳边响起。
二大爷吓一跳,仔细看过去,周卫国并没有开口呀。
这是咋回事儿,莫非我能听见他在想什么?
刘海忠稳住心神,悄悄留意其他人的反应,大家都没什么异样。
果然,只有我能听见!
【太欺负人了!我周卫国照顾聋老太太这么多年,没得到感谢,还落得一身埋怨,我到底图什么啊。…明摆着易中海想借由头搬进我周家的房子,等我死了之后,房子就成他的了。…唉,就算我知道又能怎么样,周家也没有别人,房子还能留给谁呢。】
卧槽——
刘海忠心里激动起来。
看来这小子真是病入膏肓,活不久了。
如果他临死前,自愿把房子留给刘家,那我岂不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卫国你到底咋样!你可别吓唬二大爷,这么多年我可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啊!”
刘海忠忽然站起身,弯着腰,带着哭腔,满脸焦急。
众人都是看得一脸懵逼。
老刘的戏啥时候这么好了,偷摸培训过?
闫阜贵暗中伸出手,偷偷扯了扯刘海忠裤腿儿。意思是,你差不多得了,老易还没说完话呢,今天这事儿总得有个结果。
【世界这么大,却没有我周卫国容身之地。】
一道声音在三大爷的耳边响起。闫阜贵神情一顿,微微晃神儿。
是谁在说话?
周卫国的声音?
可他的嘴明明没有动啊。
【聋老太太霸占我家房子这么多年,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周卫国发誓,如果现在谁能站出来,替我出了这口气,我死后就把三间房子都送给他!】
闫阜贵猛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听见周卫国内心的想法。
浑身一凛,立刻好像打了鸡血。
“都让让!他二大爷,你们别围着卫国,让他透口气儿!…他三大妈,赶紧回屋把我珍藏的山参须子拿过来,给卫国吊命!…愣着干什么,人命关天,快去呀!”
平时算计到骨子里的铁公鸡,突然大方起来。三大妈瞠目,不知道老头子这是几个意思。
那偶然得到的山参须子,闫阜贵看得比命还重要,上次亲儿子闫解放重病,儿媳妇哭着过来要,闫阜贵也没舍得给,只是嘱咐儿子多喝热水。
眼瞧着二大爷三大爷突然对周卫国如此关心,简直比亲儿子还亲了。
易中海看不懂一点儿。
“卫国,既然你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我看房子的事儿还是改天再说吧。”
“不行啊一大爷,现在只要一闭眼,我爸妈就给我托梦,我都不敢睡觉了。”
周卫国打定主意,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房子要回来,否则以易中海的心机,已经有了防备,后面不定还会生出什么损招儿。
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今天聋老太太要是不还房子,周卫国如果有个好歹,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刘海忠和闫阜贵也莫名其妙倒戈相向。
“腾腾腾,卫国你别着急,今天就腾房!…老易,房子本来就是周家的,人家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于情于理都说不出个啥。”
“老闫说得在理,当初老太太搬进去的时候,是因为自己的房子垮了,说好的只是暂住,等修好了还要再搬回去。…不成想,时间一晃就过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四合院里三个主事大爷,两个帮周卫国说话。
其他邻居甲乙丙丁多多少少也是有些难为情的,这么多年占了周卫国多少便宜心里有数,于是风向开始转变,没人再帮着一大爷说话了。
易中海脸色变得比猪肝还难看。
老子大风大浪这么多年,从来都是PUA别人,还是第一次被别人道德绑架!
可是周卫国提出收回自家房子,合情合理,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突破口。
万一真让聋老太太搬出来,那谁会接手这烫手山芋。
看看满院子的人,家里没儿没女,地方还有富裕的,就只有自己家。
易中海正心焦着,窝在那边一直装聋作哑的老太太,终于绷不住了。
她用木棍硿硿杵地。
“都怪我!都怪我命太长,给大家伙添麻烦了!我还是找棵树吊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