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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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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池瑜费了不小的劲,才跟章鸣和林岚解释清楚,她才不是孟圆听的粉丝。

    在俩人半信半疑的目光中,她被一声接一声的电话催促回了池家。

    私密性极好的高档小区,她连刷了两次入门卡,仍旧顶着保安门卫怀疑的目光进了池家的门。

    入户电梯直达,大平层面积庞大,装潢奢华,门厅处硕大的水晶吊灯与锃光瓦亮的地板清晰的映照出池瑜的身影。

    轻柔和缓的钢琴音缓缓流淌,佣人一句“大小姐”,轻而易举使得钢琴音嘎然而止。

    略有些焦急的拐杖地声响起,很快一个清瘦高挑的少年出现在眼前。

    精致的混血儿,立体挺拔的欧式眉骨,细腻白皙的中式皮相,在这张脸上达到了精妙的结合,一双湛蓝色眼眸如同剔透澄澈的蓝天。

    棕栗色的发丝长长了很多,挡住少年眼中的波涛汹涌。

    少年一双樱花般浅粉的唇瓣微微扬起弧度,轻轻喊出,“姐姐”。

    声音很低,如果不是仔细去听,很难听清楚。

    池瑜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的小腿上,因着血液不流通,唯一裸露在外面的圆润脚趾充红。

    察觉到她的视线,少年缩了缩脚趾,带了几分不雅观的难堪与不可言明的羞,他将脚向后挪了挪,试图想要让自己的拖鞋挡住。

    这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池家真正的少爷,也是这本书的主角受——池良宵。

    看着他打上石膏,倒是提醒了池瑜。

    书中的第一个故事节点已经过去了。

    主角受意外车祸,巨大的撞击冲力,使得池良宵从敞开的车窗中飞滚出去,左腿骨折,脑部撞到石块,直接昏迷。

    碰巧主角攻孟圆听经过,施以援手,作为了这篇文感情线的开篇。

    两个人不算是一见钟情的设定,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狗血事件,包括但不限于,白月光,带球跑,追妻火葬场,替身,假死……

    想到这里,池瑜又抬眼看了一眼她这名义上弟弟单薄的小身板,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池瑜,给我过来。”

    池瑜收回思绪,会客厅已经有了三方会谈的架势,她那不负责任的烂爹池震霖就坐在主位上。

    眉宇间一道深深的痕,再看到她之后,那道皱纹更深了。

    手杖狠狠的敲击上地板,发出很大的一声。

    顿时,一阵死寂,就连一向花枝招展,惯会吹枕边风的池太太都噤声了。

    池太太小跑着去搀扶自己的儿子,小声嘀咕,“你受伤了歇着就好了,干嘛还出来。”

    池良宵不吭声,眼睛盯着池瑜从一进门开始就一直没有拿下来的单肩包上。

    看起来……又是不会留宿啊 。

    他沉默着坐在alpha母亲一侧,静静的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最近和祁少爷相处的怎么样?”池震霖阴着一张脸,“做过了吗?”

    池瑜本来还在喝水,被这直白带颜色的问题吓了一跳,呛了水,连连咳嗽。

    不愧是她始乱终弃的老爹啊,一上来就这么劲爆。

    面前递过来一张纸巾,少年左脚承受不住力,还是前倾起大半个身体,将这张纸递到了跟前。

    池瑜被呛得难受,鼻涕眼泪一起流,眼尾泛红,漂亮的眼睛像是刚哭过一般,蒙上了一层轻薄而湿红的雾气。

    少年盯了一会儿,难耐的别开了眼,挡住了眼中的晦暗。

    这样的姐姐,上一次见,还是在他的梦里,在他的床上。

    被他死死压在身、下,予求予取,乖乖地张开嘴,任由他的舌尖舔舐过每一个角落,薄而柔韧的腹部肌肉可怜的痉挛着……

    池震霖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了结果。

    她怒恨池瑜不争气。

    “如果不是你生了个好腺体,怎么轮得到你和祁泠少爷结婚,怎么轮得到你进我池家族谱。”

    池瑜拿着纸巾胡乱的擦着脸,“如果不是你在外面乱撒种,的确轮不到我。”

    没想到她敢反驳,池震霖面上不挂,气极攻心,一把将桌上的烟灰缸扔过来。

    池瑜灵活一躲,烟灰缸在她坐过的地方炸裂,玻璃碎片飞溅,吓得池太太惊声尖叫。

    池瑜起身,“如果你叫我来,是为了说这种东西,那大可不必。”

    “池瑜,你以为祁泠对这门婚事有多满意,你们不尽快有孩子,你早晚被轰出祁家大门。”

    他走到池瑜身前,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个透明葫芦状的瓷瓶子,不由分说,径直塞到了池瑜没有拉严实的单肩包里。

    “祁泠不喜欢你没关系,omega而已,多得是办法。”

    池震霖还需要池瑜,需要她以祁家人的身份助力池家重新回到贵族圈层,让这个古老的、已经濒临颓唐的家族,重现往日殊荣。

    池震霖只能压下怒火,重新装成一副慈父模样。

    池瑜哼笑一声,“你自己的孩子都还是omega呢,你到底把omega当什么啊。”

    她怜悯的看了一眼池良宵,再对上池震霖,目光里染上浓浓的鄙夷,“这狗屁的原生家庭,活该你最后众叛亲离!”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和祁泠之间的事,和池家、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她的声音很冷静,甚至冷漠,“就像是你任由我自生自灭在外十几年一样。”

    眼看着她就要离开,池震霖铁青着一张脸,“池瑜,别忘了你母亲的病,没有我,她怎么接受治疗,怎么做手术,你别天真了。”

    “你没有出现在我们的世界之前,我们活的好好的,”她咬牙切齿,“收起你那自以为是,自命不凡的alpha样吧。”

    “池家,我不会再来了。”

    她甩下这样一句话,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一种奴仆。

    刚成年不久的alpha,力气大得惊人,一时竟也拦不住。

    身后又传来一阵暴躁的扔摔东西的声音。

    池瑜钻进电梯,电梯门即刻在她眼前合上时,一双手扒在了两扇门之间的缝隙中。

    池瑜紧急按下了开门键,撞进一双湿沉的眼睛中。

    左腿受伤的少年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才跟上她的步伐,很是狼狈。

    一头棕色短发显出几分凌乱,汗津津的一张脸,胸膛大幅度起伏,看到她,嘴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弧度。

    他向上撩起黏在额角的发丝,露出饱满的额角……以及因车祸留下的那道伤口,露出还未愈合的细嫩红肉。

    “姐姐……我们好久没见了。”

    池瑜没想到,他这么费劲瘸着腿跟过来,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

    平心而论,池瑜对她这个弟弟有些无感。

    相较于对于原书所塑造的处处留情,处处给omega留存幻想,致使一众omega悲剧收尾的孟圆听来说,她对于池良宵更多的是一种同情。

    但相较于祁泠来说,在原书中,他又幸福很多,最起码孟圆听心里是有他的,也修成了正果。

    而她的祁泠,可是成为了他们爱情的垫脚石,死在了他们互诉衷肠的那一夜。

    “我出车祸那天,姐姐有来看我吗?”他眼中带着一丝希冀。

    池瑜有些头疼的回忆,他是哪天出车祸来着?

    她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好像是在她和祁泠举办婚礼那一天。

    到了交换戒指、亲吻的环节,席间一阵小小骚乱,接着池太太就哭着飞奔出去。

    也就因为这一段骚动,打断了他们本来安排好的亲吻环节。

    大美人直接就着这段骚乱,下了台。

    她到现在还记得,祁泠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毫不流连的扭头离开。

    婚礼结束才知道,是她这个弟弟出车祸了。

    她当时愤恨的不得了,

    可恶,怎么就这么凑巧!

    她一直很有自知之明,人家也不拿自己当池家人,她也就没有上赶着去讨嫌。

    见池瑜沉默良久,少年嘴角撑出一个苍白而倔强的微笑,“没关系的,姐姐。”

    这样的笑容,让池瑜难得的生起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愧疚。

    “那你好点了吗?”

    她流露出的那一丝关怀意味,被少年精准捕捉,他脚下一软,跌进池瑜怀中。

    少年温热的身体紧贴过来,“我好想你,姐姐……”

    ……

    池瑜回到祁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古堡庄园四下寂静,桔梗花在清冷月光下越发有些蔫儿。

    池瑜蹲在地上摆弄了好久,白紫色的花瓣梦幻又破碎,她凑过去仔细地闻,意料之外的,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很难形容的味道,却引得她引不住靠近再靠近。

    起初只是清新的香草气息,慢慢地,馥郁花香迅速地、极具侵略性地浸染过来,香草的柔腻淡奶香挥发出来,凌厉又风情。

    “您回来了啊,用过餐了吗?”

    池瑜如梦初醒,月光下,赵管家一身燕尾服,躬身站在她身后,套着白手套的手伸出,是要拉她起来的动作。

    “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池瑜耸动鼻翼,那股味道反而淡了下去,任她再找,也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管家配合她的动作,手指在鼻尖扇动,颇为夸张的闻嗅了好几下,“什么都没有闻到啊。”

    他笑眯眯,“不过,还是要问您,香吗?”

    “很香”,池瑜不带任何犹豫,他们走入大厅,池瑜下意识寻找那一道清隽修长的身影。

    “少爷已经休息了。”

    管家接过她的单肩包,手指摩挲了几下鼓鼓囊囊的包身,将她送至卧室门前。

    “餐食已经提前送到您的房间。”

    “还有”,他变戏法般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剂药膏,“抹了这个,淤青很快就会散。”

    池瑜惊讶接过药膏,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手背上那块淤青。

    他替她推开门,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祝您好梦”。

    树影婆娑,月亮高悬,透过窗台,洒下一片薄薄的月影纱。

    池瑜自梦中惊醒,被一股浓烈的香味唤醒。

    那股味道萦绕在她身体四周,从鼻腔灌入她身体各处,再从腹部升腾起一股难言的燥热。

    喉咙干渴难受,她只得半梦半醒之间,起身去客厅岛台处拿冰水。

    白色窗帘随着柔柔的风晃动,很安静。

    随着她走向岛台,她先前闻到的那股味道愈发浓重。

    她循着味道朝前方走去,走了不过十步,倏然停下——

    眼前是祁泠的房间。

    香味越发浓郁,隔着厚重雕花繁复的大门,她隐隐约约听到了——

    那不用寻常的喘息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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