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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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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看到到血红的内丹,无不变了面色:

    “果真是饕餮内丹……”

    “是饕餮内丹又如何,以她现在的实力,如何杀得了饕餮?你们信吗?定然是偷来的。”

    “哼,我看她是谎话连篇!这等凶兽,恐怕得几个云婴期修士才有把握击杀!她一个金丹初期弟子,怎么可能与之匹敌?”

    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如此,掌教真人亦愠怒不减,“纵然这是饕餮内丹,你又如何证明是你亲手杀的?而不是与妖怪勾结偷来的?”

    想想也是,一个声名狼藉、灵力贫瘠的金丹初期弟子,如何杀死上古凶兽呢?

    受刑台上位的几位长老都摇了摇头,台下的弟子也纷纷露出鄙夷唾骂之声。

    此刻,全衍华的风向一边倒,无一人为她发声。

    云清屿面露担忧,又幽幽转了视线,看向首座的空青仙君。

    那如皓月般的身影,除了唇色苍白之外,再无其他情绪,那眉眼淡漠的样子,好似被审问之人不是他亲传弟子,已如众人一般已将她定罪。

    容簌衣此刻却面容平静,在衍华待了这么多年,早已知道这些人的脾性,只等他们的议论够了停下来,她才淡淡轻笑说,“可我确实亲手杀了饕餮,师尊曾告知过其弱点与应对之法。”

    以生命为代价实践。

    “饕鬄,其目在腋下,以气为阵干扰,可使其进入休战状态,它刚挣脱锁链时身受重伤,我以仙草灵药为引,引其入磁场,待其放下戒备,以剑杀之,困兽身体消散时,拼死一击,将我拍下悬崖,我坠入湖底,是意外之失,掌教真人不关心弟子安危,却一再咄咄逼人是何道理?若各位还不信,一查便知,另外,我的手臂上还有饕餮留下的疤痕。”

    说着,容簌衣将衣袖卷起,肌肤上赫然有一道尖锐的伤疤,在肌肤对比下显得骇然。

    显然是凶兽之伤,寻常药物难以根治,因此才留下了疤。

    容簌衣放下衣袖,接着道:“以这种方法,莫说是金丹初期,就算是个身形健壮的人类,也未尝不可杀之。各位可还觉得我在说谎?”

    一时之间,议论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容簌衣目光扫向受刑台每一个角落。

    有几位弟子被她淡淡的目光扫过时,莫名低下了头。

    僵持之际,受刑台之上的白胡子长老点了点头,“古书之上,确有此法,只是很少有弟子独自对战过,就算有,也是有去无回。他们多数不知道,是因为……”

    语声迟疑,好似在思考怎么说出来才好听。

    容簌衣却淡淡截了他的话,“因为他们狭隘无知,缺乏实战经验,却还目中无人,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只愿意相信天赋和命运,把得道成仙之人归为天赋机遇,却看不起真正努力的人。他们拥有我没有的,便自以为是的鄙夷我,但我拥有的,他们也永远无法体会到,他们在我眼中,也只是残缺的人。”

    她声音淡淡,却清冽如坠玉。

    此话一落,众人哗然。

    高台之上几位长老待在第一仙门多年,德高望重,何曾听过这等忤逆之言,一时之间,个个面色发青。

    紫虚真人听她将全衍华骂了一遍,被气得牙齿打颤,首先发作:“你这逆徒!大逆不道!眼中可还有同门师长!??”

    “我从前是为……留在师门而隐忍,如今我既然敢说出,便是对衍华不再留恋。掌教真人既然非要问,那我便直说了,这样的衍华,不待也罢。”

    反了,真是反了!

    众人像是炸开了锅。

    大师姐来衍华百年有余,向来都是温柔稳重,隐忍沉默,虽然修为平庸,却并未如此叛逆过!

    紫虚真人早已被气得哆嗦,“你!孽障!真是反了,我现在便将你定个不敬师长之罪!”

    空青仙君只寡淡而温和的目光定在容簌衣身上。

    云清屿悄然收回目光,敛了情绪,又缓缓皱起眉头,向容簌衣投去几分担忧目光。

    紫虚真人正要用刑。

    “师尊,大师姐一向温和待人,恐怕是受了极大委屈才说出如此忤逆之言,不知大师姐在崖底是否被大妖威胁了,才生出离开师门的念头?”

    云清屿身形纤弱,言辞恳切,清澈眼眸中带了几分焦急与担忧,提醒紫虚真人。

    “请师尊明察,还师姐一个公道。”

    有弟子在身后忍不住小声提醒她,“小师妹,知你最是心软,可这种时候就不要趟这趟浑水了吧……”

    “不管结果如何,她最轻也要被逐出师门了……”

    云清屿低垂着眼睫,一意孤行的跪下。

    紫虚真人想起,当初收云清屿为徒时,便见其天资非凡,是百年难见的苗子,喜爱有加,此刻见自己的小徒弟如此有担当,顾全大局,并未火上加薪,反而欣慰不少。

    他怒火渐渐褪下,这才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查清。

    容簌衣扯起唇角看向云清屿,眸光却微微变冷,她的小师妹,茶艺见长。

    她从前便隐隐察觉到不寻常,但不屑于与她争。却不想小师妹总是阴魂不散,并喜欢在关键时刻来插一脚。

    不得不说,有点本事。

    云清屿只柔柔向她一笑,好似在安慰她。

    容簌衣垂下眸光,不再看她。此后离开师门,再无禁忌,还会怕她不成。

    紫虚真人沉默片刻,语声如雷:“好,看在清屿劝说的份上,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为保护同门杀了饕餮,算是有功,如今顶撞师长,算是有罚,便勉强扯平。现在如实交代,那封印你是如何解的?你是否真的与他做了交易?”

    “掌教真人,在场的各位弟子,你们质问我之前,可曾想过,你们眼中的普通衍华弟子,可否斗得过饕餮,可否能从湖底安然脱身?是不是只要我活下来就是错?敢问掌教真人,这题该如何回答?我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破解封印,许是与她自小易招妖邪的体质有关。但各种缘由,无法得知,种种猜测都不利。

    可她坚信自己没有做错。

    紫虚真人捋着胡须的手微微微滞,确实被问住了。

    寻常弟子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如何才能证明她无错?

    众弟子也一时无言,不禁想到,若当时是他们坠崖,结果又该如何……

    因她一段反问,竟然稍稍逆转了一边倒的风向。

    僵持之际,天际流云翻涌,一道妩媚的声音随风而来,“真是精彩,看来本宫来得正是时候……”

    一座藤紫色云辇流光溢彩,踏云而来,纱幔轻飘,其后紧随两列仙侍,赫然是仙境帝家出行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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