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茶抿了抿干涩的唇瓣。
她确实是,在躲他呀。
但如果承认了,自己的那些无法见光的心思,好像就会暴露在他面前。
她低着头,慢吞吞地打字。
夏知茶:【没有。】
夏知茶:【只是你太惹人注意了,我怕被人讨论。】
打出这个理由的时候,她都觉得有点拙劣。
回完消息,她便没有再看手机,继续认真看书了。
好像把注意力暂时放在那些文字上,就会暂时忽略掉心头的那些失落沉闷的感觉。
傅辞与看着手机屏幕上,少女温温吞吞的回复。
她性子确实内敛,这个答案也算在意料之中。
但不知道为什么,透着一股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疏离感。
舌尖顶了顶后牙,傅辞与一个字一个字读过去,潋滟的桃花眼微眯,无端发笑。
这是在躲他?
下了课,夏知茶便像往常一样出了教室,朝坐班车的地方走。
这个点班车上人不算多,夏知茶习惯性地坐到了最后一排。
还有五分钟发车。
夏知茶看着窗外,心里默默复盘今天课堂上的内容。
这时,身边坐下了一个人。
车上还算空,前面几排大片的空位,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坐到陌生人的旁边才对。
夏知茶眼睫疑惑地眨动了一下,看向身旁。
却不期然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辞与靠着座椅靠背,微微偏头,吊儿郎当地看着她。
“这个地方没人,能允许我坐你旁边了吗?”
……他不是开车来的吗?
夏知茶收回视线,没答话,只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傅辞与就这么招摇地屈着长腿坐她旁边,挡住了她出去的路,她没有办法换位置。
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真的做不到再和傅辞与像以往一样,若无其事地交流了。
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看到那个帖子。
也许没有看到,她被蒙在鼓里,还能和他像朋友一样相处。
两人之间气氛陷入片刻的沉默。
夏知茶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低头摸出耳机,戴上听音乐。
轻柔的轻音乐响起,她闭上眼,假装自己睡觉了。
傅辞与就这么看着小姑娘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分明是在刻意和她装不熟,拉开距离的动作。
明显抗拒他的样子。
装睡也装得不像,闭着眼,睫羽还在轻轻地颤动。
见过她睡颜恬静的模样,便能看出她现在有多紧张。
傅辞与扯扯唇,从喉间溢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行。
真躲他呢。
把他当洪水猛兽了。
-
第二天,夏知茶到教室的时候,没再看见傅辞与的人影。
一直到上课,他也没有再出现过。
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他没来啊……
也是,傅辞与看起来就对上课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估计是上了两节课,觉得无聊,厌倦了。
明明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是值得高兴的,见不到他,她就不会再因为他的事难过,也不会控制不住地再去关注他。
可为什么,心头有些空落落的呢?
整整一个星期,夏知茶都在努力忽略掉关于傅辞与的事。
等到周末再去奶茶店上班时,陈茅还是发现了她状态的不对。
“怎么回事,一周不见,你突然变得这么魂不守舍的?”
陈茅憋了一天,直到快要换班的时候,才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今天总是在走神,怎么跟失恋了一样?”
平日夏知茶虽然也是安安静静,但做事从来都认认真真,任何事情都做得一丝不苟。
今天却跟个游魂一样。
夏知茶动作微顿,抿唇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可能是最近累到了。”
……哪里有什么失恋。
都没在一起过。
陈茅将信将疑,还想再问点什么,柜台突然传来一道清甜的声音——
“要一杯冰美式。”
“诶好嘞马上给您下单!”
陈茅手上还在擦着台面,走不开,于是用手肘碰了碰夏知茶:“你去吧?”
夏知茶点点头,弯出一个笑,走到柜台前。
在看清前面站着的人时,她突然怔愣住了。
眼前是漂亮到张扬的一张脸,漾着笑,身后跟着两个小姐妹,她显然是三人中领头的那个。
……是那天她在照片上看到过的,熟悉的一张脸。
——童瞳。
傅辞与的女朋友。
心头酸麻的感觉猝不及防再次涌上,夏知茶垂下眼,沉默地下单。
能听见站在柜台前的三个人不断叽叽喳喳。
“待会儿傅辞与下课,你真要去给他送咖啡啊?”
“是呀,去见他一面嘛。”
“我们童瞳小公主亲自给人送咖啡,哎哟,傅辞与不得被迷死——”
“对对对,到时候人家一颗心被抓得死死的……”
旁边的小姐妹眼神暧昧地打趣,站在两人中间的少女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羞涩,越发显得娇艳漂亮。
……好像,真的和傅辞与很配。
有些麻木地给杯子封好口,包装好,她递给对面人。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简单朴素的工作围裙。
像傅辞与那样万众瞩目的人,确实也该配公主一样耀眼的女孩子。
心头不可抑制地想象着傅辞与和人亲昵的样子,夏知茶悄悄给自己做了一杯同样的冰美式。
舌尖传来冰冷的苦涩,胸口空气像是被挤压得生疼。
好苦。
-
下班后,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要往家教的地方去。
换好衣服走出店门时,她发现门口新停了一辆轿车,刚刚好嚣张地堵住了顾客出入的通道。
以前也有过这样乱停车的情况,夏知茶对处理这些事有点经验.
从防窥膜隐约看见里面还坐着人,她于是绕到驾驶座那一边,敲了敲车窗。
车门被打开,夏知茶后退一步,心里过了一遍说辞。
她露出一个微笑,正要开口。
却对上了刘明哲带着轻蔑的目光。
虽然上次傅辞与把人教训了一通,但过去长时间的骚扰还历历在目,看见刘明哲的时候,夏知茶本能地浑身一僵。
刘明哲眼睛里带着邪气,上下把夏知茶打量了一遍,得意地笑:“不是被傅辞与护着吗,怎么还在给人做奶茶?小学妹?”
“难不成——”他眉毛高高扬起,眼里带着阴狠报复的快感,“是被傅辞与玩腻了,抛在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