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安用力抓着大门的把手,将铁栏杆摇晃的砰砰砰响。
“来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不要把我关在这里!放我出去——”
“……”
她的声音变得急躁,接二连三喊了好几遍后,在铁门振动的间隙,完全没有听到有人来给她开门。晴安又拍了好几下大门,用掌心去拍,把手都给拍红了。
然而依旧没人回答。
就连肩膀都使用上了,人在危急时刻,是会想出无数平日里都不敢尝试的方式去自救。此时此刻的晴安只想着一件事——
她要出去!
砰——!
砰砰——
砰砰砰!
肩膀疯狂撞着铁门,试图把门给撞开。可不论她怎样使力气,铁门出了会发出咔咔的响声外,会随着撞击摇晃几下外,
根本撞不开。
这里的防盗门,建设再不济也是正规防盗安装,又怎么是她一个小女孩子能够轻易攻破!
晴安见撞门行不通,又对着门口大声呼唤了几下。门外什么声音都没有,这里是五楼,与四楼间隔了至少三米的距离,楼下的班级这个点儿应该也都走的差不多,能听到她求救声的希望微乎其微。
门口这条路堵死,晴安只能转过身来望着仓库内,撞门的缘故,她的体力消耗了不少,腿上划出的伤疤此刻也顾不上了。晴安大口喘着气,环视一圈杂物间。
对面旧物的五楼,建设十分不合理,窗户都只有在墙面的最上方才开了那么一两个。晴安琢磨了一下,看到中间有个窗户下面刚好堆了几张废弃的课桌。
她走上前,堆叠向上的桌子腿,就跳了上去。
不偏不倚,刚好手能堪堪摸到上面窗户的边缘。窗户上密封的,没有开口。晴安往身后看了一下,旁边有个四脚板凳。
她拎起板凳就往窗户上砸——
啪嚓!!!
玻璃没那么解释,瞬间就给砸出来一个窟窿。终于跟外界通上了风。晴安扒着窗户框,虽然透过这点儿的窗口只能看到正对着教学楼的国旗杆,但她还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拼了命地大喊道——
“救命啊!!!来人啊!!!救救我——”
“有没有人听到!在2号楼高三2号楼,五楼!我困在这里了!谁来救救我——”
可能是五楼距离地面太遥远,声音传着传着就飘散在了空气中。晴安停下叫唤,她不能这么盲目地大喊求救,可能下面的人根本就听不到。
她转了下身子,往仓库里面看去。地上有一堆废弃了的讲义试卷,隐约还能看到放在这里的马克笔。晴安跳了下来,将试卷和马克笔拿起,趴在地上就着那丁点儿的光线,在试卷上唰唰唰写下【我在A一中2号楼五楼被困,救救我】这几个大字。
所有能抓到的废旧纸张都被她囫囵写满了求救的信号。晴安扔了笔,抱着那一大片的卷子,再一次爬上书桌。伸手将卷子往窗外塞去。把卷子扔到外面,只要有人看到,就知道她被困在这里!
卷子有点儿多,窗口还有逆风,晴安把卷子推出去几张,哗啦哗啦被风给吹了回来。凳子砸玻璃砸出的洞口有点儿小,她只能努力踮起脚,想着在靠近一点儿就可以把求救信号都给送到外面——
踩着桌板的脚下,忽然一打滑。
晴安只感觉到后背忽然就像放空了似的,脚掌落空。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个趔趄,整个人朝着后方的地面摔了下去——
砰!
试卷飞舞,扬起一番灰烬,落满昏黑的屋内。
“救——”
意识瞬间陷入了黑暗。
……
……
……
*
待到晴安再度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后背贴着冰冷的地面,倒在满是卷子的杂物堆上。
呛人的灰尘卷入鼻子中,晴安咳嗽了几下,艰难睁开眼睛。大脑先是放空了一会儿,她呆呆地坐起身,目光往四周转了一圈,好半天才意识回魂。
想起来她在哪儿。
晴安看了看被砸碎玻璃的窗外,此时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九月份的天,黑到这种程度,差不多已经到了傍晚六点以后。
来的时候是下午第二节课的点,每个节假日前的放假那天下午,学校都会提前一个小时上课,这次也不例外。也就是说从下午两点钟到现在六点以后,自己至少已经在这里昏迷了四个多小时。晴安心里一紧,撑着胳膊想要站起身,还没有人发现她失踪,她自己也不能就此认命。
可就当右脚想要站起时,她突然感觉到,脚踝处裹上了一阵剧痛。
那下剧痛让原本已经撑着地板快要站起来的她再一次跌倒回水泥地上,伴随而来的是生理性反应的流泪。晴安“啊——”了一声,坐在地上,用手抓住了脚腕。
后知后觉,这才发现——
自己的右脚踝,肿起了好大一块包。
不光是右脚踝,还有左手的手指,左边的小腿肚子,多多少少都被蹭破了皮,流了不少血,血液已经凝固了,结痂在伤口处,摸一下黏黏糊糊的。
满满血腥味儿。
晴安都快懵了,半天意识到自己现在根本就没办法正常站起来。晴安又尝试了几次想要忍痛爬起身,却每一次都被那根本不是人能忍受的剧痛给扯回地面上。她感觉自己接近崩溃。几经尝试,一次又一次失败后,整个人彻底陷入绝望。
并且这个点儿,今天又是十一放假……
就算她现在把这些求救信号投出去,都不一定有人能够及时看得到!
晴安抱了抱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现在很饿,又饿又渴,本来上午吃饭就不多,刚刚折腾那一圈又消耗了不少的体力。饥饿伴随体力的大量流失,使得她感觉脑袋有些发懵。
这肯定是那群喜欢杨博的小团体干的!
晴安不傻,这种事儿一猜就能想的出是什么人在刻意针对她。她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她被人锁在这里是有人蓄谋而为之,明摆着偷了她的笔记本扔到五楼,然后找人过来引导她进入杂物间,再悄悄锁了门。周密的计划,让她完全没有防备。
可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她啊!
那些人喜欢杨博都已经喜欢到这种程度了吗?连一颗两年前的沙子都容不下!她和杨博的事情早在两年前那仅存的两个月时光里就已经结束了,他们不可能再有后续。即便现在杨博跟她说明白当初为什么突然不理她、并且两个人彻底清除隔阂、还互相喜欢着对方,
他们也绝对不可能了。
时间段研磨,早就将她跟杨博正常交流的能力给磨的连个渣渣都不剩。
所以为什么还要这般针对她!晴安忽然特别委屈,扭到的脚腕加剧了心里的酸涩感。她是个很能隐忍的人,因为从小就没人疼,就算受了伤也不会有人多说一句安慰的话。以前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崴了脚,疼就是疼,但是只要还能走路,那就不是问题。
就如同在过去很多年里,晴安一直以为感冒就是发烧,只有发了烧才是感冒才可以去请病假。
结果到了高一,有一次她擤鼻子擤的实在是太厉害了,人也没精神了好几天,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蔫蔫的。坐在她后面那个时候还天天跟她说话的杨博率先发现了晴安的不对,满脸关切的问她是不是感冒了。
晴安这才知道,原来感冒不只是发烧,原来鼻子不通咳嗽头疼,都是可以称之为感冒,并且理正词直地可以去请病假。
然而现在孤零零一个人,腿又那么的剧痛。晴安忽然就很想哭,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用手抓了抓脚腕,忽然一阵痛流过,痛的她眼泪“唰”地下子就流了下来。
“陆屿白……”晴安忽然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