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法国总统梯也尔的会谈卡洛并没有过多关心，不过还是抽空与梯也尔见了一面，并且友好的交流了一小会。

    虽然西班牙王室满打满算也只有卡洛和索菲王后两个人，但背后却紧密联系到意大利王室和奥匈帝国皇室。

    所以哪怕卡洛是个年轻人并且还未掌控实权，梯也尔总统也必须要对卡洛保持足够的尊重。

    不过因为卡洛没兴趣过多干涉外交事务的原因，在和卡洛进行简短的会面并且问候之后，梯也尔总统就离开了皇宫，继续和西班牙政府进行漫长的交涉。

    对于法国政府来说，西班牙是必须要拉拢的。哪怕付出一定的代价，都要确保西班牙在德法之间更加偏向法国。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法国不会被完全孤立，这关乎到德法在未来争霸中的局势，法国政府是不会有任何退让和妥协的。

    梯也尔总统早就预料到了和西班牙政府谈判的艰难。外交谈判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特别是涉及到法国和西班牙未来国策以及战略路线的谈判进程，最短也需要几周的时间来完成。

    不过梯也尔总统也不打算亲自将整份合作协议全部谈妥。他作为法国的元首，要做的是将法国政府和西班牙政府之间的合作谈好一个章程，随后两国政府根据高层约定的章程制定更详细的合作。

    在确定西班牙政府没有完全倒向德国人的想法之后，梯也尔总统的心情总算变得美妙起来。

    至少法国不会面临最坏的局面，这才是梯也尔总统真正想要知道并且确保的。

    虽然西班牙的土地环境在欧洲是最差的，但要说旅游资源的话，西班牙还是有不少值得游玩的风景的。

    这场外交谈判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梯也尔总统也在马德里停留了接近十天的时间。

    好消息是，在梯也尔总统离开马德里之前，他和普里莫首相终于签订了一份关于两国政府之间的合作协议草案。

    其中关于双方合作的某些重点内容进行了更进一步的讨论，比如西班牙可以从法国金融行业借贷的资金份额等等。

    根据这份合作协议的草案，法国政府愿意向西班牙提供至少5亿法郎的低息贷款。

    如果西班牙政府一次性借贷5亿法郎以上，法国政府将用五年的时间将所有贷款发放给西班牙政府。

    因为放款时间较长的原因，西班牙政府的还款期限足足有20年。只需要在借贷后的第20年内还清5亿法郎的本金外加1亿法郎的利息即可。

    虽然1亿法郎的利息看起来有些高，但分散到20年内，每年需要偿还的利息只有500万法郎，也就是本金的1%。

    当然，这么低的利息也是有附加条件的。首先是5亿法郎的贷款其中至少3亿法郎只能从法国购买物资，剩下的2亿法郎可以由西班牙政府自由分配。

    换句话来说，5亿法郎的贷款西班牙政府真正能够拿到的只有2亿法郎。剩下的3亿法郎的份额更像是法国人所承诺的虚拟货币一样，只能从法国进口物资，在其他国家是不能使用的。

    不过这么做西班牙也能接受。法国同样也是一个强大的工业国家，西班牙倒是可以从法国进口大量的工业设备和技术资料等等。

    目前法郎和比塞塔的价值相差不大。根据最新的汇率来看，5亿法郎的价值相当于5.1625亿比塞塔，相当于西班牙去年一整年的财政总支出了。

    不得不承认，法国人哪怕在承担了50亿法郎赔款的情况下，还能在5年的时间内向西班牙提供5亿法郎的贷款，这样的经济规模和体量是相当夸张的。

    西班牙去年的财政总收入都不足5亿法郎，这也证明了西班牙目前和法国的差距。西班牙距离真正的列强国家还有很远的距离，至少在工业和经济方面差的太远。

    对于这笔法国人愿意提供的低息贷款，普里莫首相自然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笔贷款法国人是不敢有什么严苛的附加条件的，毕竟他们是想要真心拉拢西班牙。

    就算不能让西班牙和法国建立同盟条约，至少也得确保西班牙更加偏向法国，远离德国。

    除了在资金方面的援助之外，法国人还将提供自己的工业技术帮助西班牙更好的发展建设。

    除开一些重要程度较高的工业设备和技术，其他较为常见的工业技术都可以出售给西班牙。

    其中不仅包括重工业和化工业，还包括军工和机械设计制造等。

    有着法国人提供的贷款，西班牙也不用担心采购设备和技术的时候没钱可用。虽然5亿法郎对于列强国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但对于体量不大的西班牙来说，已经能够购买大量的工业设备和相关的生产资料，帮助西班牙更好的建设重工业和化工业，以及军工和其他方面的工业行业。

    为了确保法国和西班牙在战略层面不会引起冲突，梯也尔总统和普里莫首相还约定，在经过两国政府的友好协商达成一致意见之后，签订关于非洲殖民的《摩洛哥协定》。

    这份协定的主要目的是避免西法双方的非洲殖民冲突。只要西班牙不会站在法国的对立面，在德法竞争当中保持中立或者偏向法国的态度，法国人就暂时不会干涉摩洛哥殖民，并且支持西班牙在摩洛哥的殖民行动。

    换句话来说就是法国暂时用摩洛哥来稳住西班牙，通过短时间内放弃在摩洛哥殖民的方式，换来西班牙在德法竞争中中立或者更加友好的态度。

    乍一看可能诧异法国人居然如此退让，甚至居然愿意让西班牙在摩洛哥肆无忌惮的殖民。

    但实际上想一想，这反而是法国人赤裸裸的阳谋。

    西班牙要想殖民摩洛哥，就代表着必定会和大英帝国起冲突。纵使法国人不参与摩洛哥的殖民竞争，西班牙也未必能在英国人的压力下吞并整个摩洛哥。

    只要西班牙不能吞并整个摩洛哥，在未来条约结束之后，法国仍然有着殖民摩洛哥的可能。

    在英国和西班牙的关系变得更差之后，西班牙也肯定需要一个够级别的列强国家来保护自己。

    奥匈帝国是明显不够的。对手毕竟是大英帝国，奥匈帝国在海军方面的实力和意大利也差不了多少，是无法对大英帝国造成较大威胁的。

    法国虽然海军也比不上大英帝国，但距离西班牙更近，能够提供更多的支持。

    至于德国，虽然德国打败了法国，但德国在海军方面可以说是一穷二白。

    再加上德国和西班牙隔着一个法国的原因，能够提供给西班牙的帮助比奥匈帝国还有限。

    在法国政府如此的阳谋之下，纵使西班牙吞并了整个摩洛哥，要面临英国人的强大压力。

    为了对抗英国人，西班牙纵使再不愿意，也必须不断的向法国人靠近，甚至和法国缔结相关的军事同盟来确保自己的安全。

    要是西班牙连摩洛哥都吞并不了，那更是一件好事。法国不仅能在协约结束之后再次谋划对摩洛哥的殖民，反而还能再次确定西班牙这个国家对自己没有太大的威胁。

    同时还能用西班牙人根本得不到的摩洛哥吊着西班牙人，在签署协定的整个时间段，法国和西班牙的关系将是比较友好的，法国人不花费什么大代价就能让自己的外交局面不是那么糟糕。

    说白了就是法国人看准了英国不会允许西班牙吞并整个摩洛哥，才有了这份摩洛哥协定的诞生。

    其实法国人的心思普里莫首相也清楚，因为英国人的想法是完全摆在明面上的。

    或许这也是日不落帝国的骄傲吧，大英帝国从来不掩饰他们对西班牙的防备，甚至会主动的干涉西班牙对摩洛哥的殖民。

    西班牙纵使和列强国家有着实力差距，但也要远远强于摩洛哥这个非洲土著国家。但西班牙一直没有占据和自己只间隔一个海峡的摩洛哥，甚至最终还是通过和法国人合作的方式，才瓜分了摩洛哥的。

    英国人也是目前西班牙想要扩张的最大阻碍，他们甚至比法国人还要担心西班牙的强大，因为西班牙强大之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收复直布罗陀。

    西班牙和英国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除非西班牙愿意放弃国家复兴的希望，甘心成为欧洲二流国家。

    后世的两国关于直布罗陀还有各种各样的争议和冲突，从这方面也能看出西班牙人对于英国占据直布罗陀的仇恨，以及英国人在这个时代有多么可恨了。

    普里莫首相之所以同意签订《摩洛哥协定》，也是为了让梯也尔总统和法国政府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西班牙政府在短时间内可没有再次殖民摩洛哥的计划，毕竟英国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维持现有南摩洛哥殖民地的范围，并且稳住古巴和菲律宾殖民地，这已经是普里莫首相对于西班牙现有殖民地的所有想法了。

    西班牙想要实现复兴，最重要的还是关于对本土的工业和经济建设。虽然西班牙的土地环境相较于其他列强来说有些糟糕，但毕竟国土规模还是摆在那里的。

    西班牙的国土面积超过了50万平方公里，这一面积在欧洲已经算得上土地大国了。英国本土才24万平方公里，意大利也才30万平方公里出头。

    拥有超过50万平方公里的面积，这也让西班牙的发展潜力获得了不小的提升。纵使无法容纳上亿甚至数亿人，但承担5000万左右的人口规模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这一人口里程碑直到后世的2024年，西班牙仍然都没有实现。对于目前的西班牙来说，人口是最缺少的，也是和其他列强国家之间最大的差距。

    英法德这样的国家为什么如此强大？除了他们拥有庞大的工业和经济之外，动辄数千万的人口也是他们强大的主要因素。

    目前欧洲国家的人口排行当中，除了俄国这个比较特殊的存在之外，人口最多的就是德国了，拥有接近4200万的人口。

    法国和奥匈帝国都拥有3600万以上的人口，也是在人口方面最接近德国的。

    德国人口之所以如此庞大，其实还是因为德国整合了大半个德意志地区。南德意志最大的邦国巴伐利亚曾经也是个中等国家，目前也成了德意志帝国的一份子，足以见得这个整合之后的帝国有多么庞大了。

    不算人口太过夸张的俄国，人口方面德国独居一档，法国和奥匈帝国弱一档，再往后英国和意大利位于第三档。

    不过英国因为推动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原因，在工业和经济方面反而是所有国家中最多的。

    但从以上数据也能看出英国人的问题。英国本土无论是土地面积还是人口规模，相较于其他国家都是有差距的。

    而第一次工业革命带来的领先也在不断的被其他国家追赶，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强。

    大英帝国之所以如此强大，是因为他们维持了一支足以碾压其他国家的庞大海军规模。

    但强大的皇家舰队是靠日不落帝国的所有殖民地供给起来的，当殖民体系崩塌的那一刻，大英帝国的所有辉煌也就瞬间烟消云散。

    这也是为什么说摩洛哥对西班牙来说十分重要的原因。摩洛哥和西班牙只间隔了一个海峡，这完全是可以本土化的地区。

    一旦实现摩洛哥的本土化，西班牙将变成一个横跨欧非大陆的国家，国土总面积将超过77万平方公里。

    如果算上摩洛哥南部的西撒哈拉地区，国土面积甚至能够超过96万平方公里，距离百万平方公里差的也不是太远。

    虽然摩洛哥的土地环境也不太好，但同样能够容纳几千万人。西班牙和摩洛哥加起来的人口容纳极限将接近1亿人，这才是未来西班牙实现复兴的最大希望。

    在科技尚未完全替代人力之前，人口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就是最重要的。虽然国家的强大无法完全用人口来体现，但人口更多的国家绝对是发展潜力更大的。

    当然，非要说起来的话，西班牙还有另一个能够吞并的目标，那就是同在伊比利亚的邻居葡萄牙。

    葡萄牙的土地面积超过9万平方公里，并且同在伊比利亚半岛，是西班牙扩张的最好的目标。

    不过葡萄牙人和英国人的关系更好，英国人不同意西班牙吞并摩洛哥，更不可能同意西班牙吞并葡萄牙。

    虽然两牙都是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国家，但葡萄牙位于伊比利亚的西南角，土地环境比西班牙好了太多。

    如果有一份伊比利亚地形图就能够看出，整个伊比利亚半岛较为肥沃的土地均分布在半岛四周，其中最密集的地区就是葡萄牙所在的西南角。

    可以这么说，伊比利亚最肥沃的土地都在葡萄牙，而西班牙大部分土地都是荒漠和山地，土地肥力远远低于葡萄牙的土地。

    虽然葡萄牙的土地面积只有9.2万平方公里，但这9.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能生产出来的粮食，比西班牙20万平方公里能生产出来的粮食都多。

    当然，这是和那些土地肥力较为贫瘠的地区相比。要是只比土地较为肥沃的平原地区，基本上还是相差不大的。

    但面积高达50万平方公里的西班牙平原地区比葡萄牙还少，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地形差距可见一斑。

    不过葡萄牙的土地也并非全是优点。因为直面大西洋的原因，再加上位于西风带，导致葡萄牙地区的风力太强，昼夜温差小，并不适合农作物的生长。

    还有就是土地盐碱化的原因，让平原面积超过西班牙的葡萄牙在后世的粮食产量反而不足西班牙的二十分之一。

    但如果能拿下葡萄牙的话，伊比利亚半岛将形成一个整体。如果再能拿下直布罗陀，将伊比利亚半岛和非洲西北角的摩洛哥连成一体，西班牙将拥有成为顶级列强的潜力，并且成为地中海西部的霸主。

    形成一体的伊比利亚半岛绝对是易守难攻的。唯一和欧洲大陆有着连接的北部地区还有着比利牛斯山脉的阻挡，只有东西两个方向的缺口可以轻松的通过。

    西班牙只需要在这两个缺口建设军事堡垒，就可以轻松抵御北面法国方向来的军队。

    不过想要完成这样的战略目标是很困难的。摩洛哥和葡萄牙是英国人的保护对象，西班牙想要吞并这两个国家是很困难的。

    直布罗陀更是已经变成了英国人的土地，想要拿下直布罗陀就代表着必须和英国人友谊战。

    但正因为这样的目标比较困难，才引起了卡洛的兴趣。如果能够完成的，卡洛将成为西班牙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让这个早已衰落的日不落帝国重现荣光。

    甚至不用吞并葡萄牙，只需要收复直布罗陀，殖民摩洛哥，就能无限提高西班牙民众的好感，成为西班牙民众心中最伟大君主的候选人。

    梯也尔总统在普里莫首相组织的欢送仪式下离开了马德里，踏上了返回巴黎的路途。

    他走的时候带着笑容，明显这趟旅途是完成了他来之初的目的的。

    普里莫首相也带着笑容。这次和梯也尔总统的会谈对西班牙来说只有好处。

    法国人所提供的资金贷款和工业等方面的援助，能够有效的帮助西班牙工业和经济的建设。

    贷款的额度可比西班牙去年一整年的财政总收入都要多，将这些资金全部投入到西班牙的发展当中，带来的效果自然也是显而易见的。

    也不得不感叹法国人经济实力的雄厚。能够成为后世被津津乐道的高利贷帝国，也证明了法国人在这个时代的经济实力有多么强大。

    别的不说，5亿法郎的资金如果让西班牙政府凑出来的话，绝对是要砸锅卖铁的。

    就算只需要在五年的时间里拿出这笔资金，也绝对会让西班牙的财政面临极大的危机。

    这也让普里莫首相和卡洛看到了和法国人合作的好处，至少法国人是真的有钱，他们也是真的能拿出钱来帮助到西班牙。

    当然，法国人也没有做亏本买卖。这笔资金最终还是能收到1亿法郎的利息的，目前各国的货币汇率波动幅度不大，基本上法国的民间资本还是稳赚不亏的。

    虽然赚的比较少，但这种国家之间的借贷也很难坏账。毕竟能够往出借贷的国家都是有实力的，各国家想要坏账除了得罪借贷国家的民间资本之外，还要得罪借出贷款的那个国家。

    所以除非是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否则这种对外国家之间的贷款都是较为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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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