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旋转扫描系统？嗯，做出来了，有图纸还做不出来，那就真是不如回家卖红薯了。但是还在测试，估计元旦过后就差不多了。”

    陆工开口就是好消息。

    那就差不多可以测试线扫热像仪的核心了，虽然半导体冷却还没有搞完，但是找导研院找个涡流管压缩气体冷却装置，接个大点儿的压缩空气气瓶，短时间内也不是不能用。

    高振东放下电话，兴奋的搓起了小手手。

    还没搓几下呢，电话又响了。

    事情是越来越多了，高振东一边感慨，一边去接起电话。

    电话是十二机部的同志打过来的，经过十多天，他们总算是把国内旋转编码器的总体情况给摸清楚了。

    放下电话，高振东到自己的电子邮箱里收了一封信。

    信件有个附件，是关于旋转编码器的调查报告。

    高振东打开看了一眼，报告很详细，但是总结起来其实就一个字。

    ——缺！

    国内缺少能稳定供货的旋转编码器，有限的都是从国外进口的，而且符合高振东要求的多圈旋转编码器，没有。

    旋转变压器倒是有，这也是一种旋转编码器，靠旋转的变压器输出的电压波形来判断转动状态，是一种模拟编码器。

    可以多圈，一般来说都是相对编码的，但是这东西好处坏处都一样明显，而且那个好处高振东用不上。

    可以用于高转速、高低温、抗冲击，但是这个对于高振东的想法来说，没什么用。

    反倒是因为编码器本身复杂，模拟输出，解算麻烦，对采集电路要求高，整套系统成本高昂。

    只是这个也就算了，毕竟高振东想用到微缩投影光刻机上，这东西产量不会太高，贵点儿也不是不能忍，关键是这时候进口的旋转变压器，可靠性和精度都挺一般的，这，就很难忍了。

    其实还有个东西叫机械编码器，但是国内也是基本没有的，要说有的话，也是一些针对性极强的特化性设备，要拿来改造到光刻机的工件台上，那B动静儿，在高振东看来比搞个新的光电编码器还麻烦。

    想了一会儿，高振东开始在电脑上写回信。

    没多久，这封信的打印稿就转到了十二机部领导的案头上，十七机部高振东的消息，他可是打了招呼一定要到他那里过一下的。

    领导一边看，一边和送信过来的同志议论着这封信。

    “他想要一种性能稳定，精度高一些的多圈编码器？”

    送信的同志道：“是的，十多天前，他向我们询问了国内旋转编码器的现状，这是他收到我们的调研结果之后回复的。”

    “看来，现在的他都不满意啊。嗯，由于用量不大，他建议可以通过外商部向高卢鸡等大洋公约组织国家，或者东汉斯猫那边寻求进口。看来他还挺节约，用得少，就直接寻求进口。”

    送信的同志摇摇头：“也不全是。”

    “不全是？”十二机部领导一边问，一边翻了一页，然后眼睛就睁大了。

    “若进口事宜事有不谐，十二机部系统内又有志于此者，可与我联系，本人于此有一定思考，若多方协力，应能尽此全功。”

    高振东天天跟着娄晓娥看潘家园儿淘来的线装闲书，说话倒还正常，可是写信的时候就有点儿神神叨叨的，好在十二机部领导也是曾经武能指挥千军万马，文能下笔千言弄墨的那种，倒是一眼就能看懂。

    ——我会做，想做来找我！

    在他看来，高振东这话，就是这个意思。

    他没猜错，对于高振东来说，只要有厂子愿意当工具人，搞个能用的光电多圈相对编码器其实不难，这东西甚至对于加工技术都没啥太高的要求。

    十二机部领导马上把文件一放：“你马上在系统内做电子器件的厂子里发通知，招贤纳士，选一个愿意搞积极性高技术能力强的，让他们去找高振东！”

    高振东是个狠人啊，搞不到就自己做！

    他一点都不怀疑高振东能不能做出来，估计高振东叫十二机部的同志去找他，纯纯是因为他自己太忙事儿太多，旋转编码器这种东西还够不着让他亲自动手的地步。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旋转编码器就没用了，这东西在自控系统里用处可多着呢，我国生产这个东西，据传原本是65年为这个东西专门成立了机构，但是直到82年，才正式开始生产。

    在十二机部领导看来，这送上门来的好事，但凡犹豫一秒钟，都是对旋转编码器的不尊重。

    进口？进口个毛线，进口是要外汇的，用来买粮食什么的不香吗？再说人家卖不卖还特么两说呢，就不麻烦外商部的同志了。

    高卢鸡：你特么倒是好歹问一声啊？你怎么敢假定我不卖？

    说实话，这时候的高卢鸡，对于旋转编码器这种东西，只要它有，它真卖。

    这个时候的他们，也恰逢年底，正看着年度进出口清单，生出一种非常强烈的古怪情绪。

    “我亲爱的勒戈夫，东方那个国度是个农业国，对吧？”

    “是的，塞纳先生，毫无疑问。”

    “相比他们，我们是一个工业国，对吗？”

    “这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塞纳先生。”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出口给我们的，是计算机、知识产权许可、成套计算机软件、特种钢材，而我们出口给他们的，却是尿素、粮食、尿素、粮食……”

    “这……这只是暂时的。而且，我们还是向他们出口了一些集成电路芯片的，先生。”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们运来的东西，一条货轮都装不满，而我们运过去的却需要很多条船？那可怜的一点芯片？我得提醒你，那是花旗佬的不是我们的！我们仅仅是个中间商。”

    “我们的货物出口量比较大，塞纳先生。”

    “够了勒戈夫，我不是议院的那帮蠢货！明年，必须扭转这种情况，我们得配得上我们工业国的身份。”

    “好的先生，我会把这件事情加入到我的备忘录里。这是他们最新一期的出口产品清单，你有兴趣看看吗？有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勒戈夫非常配合的记下了塞纳的话，然后掏出了另外一份文件。

    这让塞纳勃然大怒：“你给我滚出去！勒戈夫！今年之内，他们休想再从我这里赚走一个硬币！”

    “如你所愿塞纳先生，我们明年再讨论这个事情。”

    这份清单，同样飞到了大洋的彼岸，不过是以外事航空邮包中的胶卷的形式，但是速度非常快，时长甚至没超过这份清单在高卢鸡官僚系统中流转的时间。

    花旗佬对于高卢鸡背着它们，和东方国度的贸易往来，同样非常感兴趣。

    “电子邮件系统？这是什么东西？”兰利中心的一名情报分析员，看着清单上新增加的东西发问，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看来是利用电子技术传送邮件，也许这就是一个电报系统。”另外一名雇员对此比较熟悉一些，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HolyShit，这个东西居然比他们的计算机还贵！”一名雇员对于经济问题比较敏感。

    “噢，那我觉得这东西应该叫‘先进电报系统’，简称ATS（Advanced-Telegram-System）。”

    花旗佬再次发挥了他们在起名上的天赋，一如日后他们那个研发费8亿刀、采购单价17万刀的STEED（Silent-Tactical-Energy -Enhanced-Dismount，力量增强型静音战术手推车）。

    虽然别管什么东西，沾上“战术”两字儿就贵了，但是花旗佬这个两轮车明显还是贵得有点儿离谱，可能是名字起得太好了吧，至少足够长。

    烫知识，在购物软件上搜索“战术XX”的时候，把战术两字去掉再搜一遍，也许会有惊喜。

    “我觉得我们应该向AIEE或者是IRE咨询一下。”兰利中心还是有明白人的，AIEE（花旗电气工程学会）、IRE（无线电工程师学会），这两者是IEEE的前身。

    “OK，明年我就去问问。”最开始的那名雇员开玩笑道，补充一句，现在是1960年12月31日，星期六。

    ——

    同样是在这一天，傻柱他们的自热食品和无火自热贴的报告，被傻柱带到了李副厂长面前。

    别看高振东不太把这东西当回事儿，可是对于分管后勤的老李来说，无异于天上掉了个巨型馅饼。

    高振东他们以前搞的项目和课题，李副厂长还是分润了一些的，但无奈他不是技术那条线，也不是生产那条线，又不是一把手，再怎么蹭，也蹭不到大头，这让他颇为遗憾。

    突然看到食堂的厨子拿着一个以厨子为主的科研课题到他这里，而且还说了是三分厂高振东提出来，并亲自认可和帮助的正经课题，这让李副厂长不禁有一种“可算是轮到我了”的感受。

    别管这两个课题大小，单单这研究内容真的属于他分管的后勤系统的专业范围，就足够让他为之倾尽全力了，这也是高振东直接撒手让傻柱来找老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