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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累了一天,初伊周末在家歇了两天哪儿都没去。刚好杨隐舟这周也不需要加班,两人难得一同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早上刚起床,初伊就收到了徐讳晴命人送来的蛋糕。用纸皮箱子装着很大一盒,里面不仅有她昨天说的很好吃的蓝莓蛋糕,还有一些外观十分精致一看就不便宜的甜品。

    她将所有放进冰箱里好好保存,瞧见杨隐舟从楼上走下来,随口提一句:“你老师的女儿还挺逗的。”

    “怎么说?”

    “她刚见到我的时候对我敌意挺大的,可是现在又对我很热情。喏,一大早找人送来的蛋糕。”初伊表示没见过这种性格的人,对一个人的喜好转变得实在太快。

    杨隐舟早已习惯,见惯不怪地说:“她这人就这样,人并不坏,只是有点公主病。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但是,你知道她为什么一开始不喜欢我吗?”一个话题聊开了,初伊便打开了话茬,顺着说下去,“是因为她觉得你不喜欢我。”

    “不是。”话刚说完,她觉得有点歧义,挠了挠头解释,“她是以为你很讨厌我,所以才对我有的恶意。后来发现事情不是她以为的那样,才对我态度缓和了起来。”

    杨隐舟问:“以为我讨厌你?”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越说越复杂,越说越混乱:“她说她以为你跟我结婚是被逼的……其实……她想的也没错……我们情况是有点复杂……”

    初伊想说,是你当年申请提前出国这件事让她产生了误会,又想问他为什么当年要那么做。然而看他两眼,沉默半分钟,担心听到不好的回答徒增难过,最终还是没旧事重提。

    杨隐舟也知话题一旦说起又是岁月史诗级的尴尬,“误会解开了就好。”他没再提这事,转身上了楼。

    说实话,跟杨隐舟结婚,初伊也是被逼的那个。

    当年她刚大学毕业还忙着四处找工作,顾明生突然把她喊回了家,说有急事要跟她商量。初伊没多想便回去了,听到他说他们家跟杨家在爷爷辈那会儿定有一桩婚约时,她被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子混乱得捋了好久才捋清楚。

    那时候她以为要跟她履行这桩婚约的人是杨亦森,不停地摇头说自己不愿意。

    梅月华见她嫌弃成那样,一脸不知好歹的语气对她说:“能跟杨隐舟结婚,你就偷着笑吧。这小子打小就学习刻苦,成绩优秀得不行,现在又混进了外交部,将来衔级不知道能混多高,妥妥一个潜力股。比他那个连重点大学都考不上的没用弟弟有出息多了,你要跟他结了婚,以后吃穿住行都不用愁,将来老公出息了还是个受人尊敬的外交官夫人,院里多少人赶着巴结。你还不愿意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

    初伊一听要跟她结婚的人是杨隐舟,反对得更是热烈。杨隐舟在她心里,是比杨亦森更重要的存在。

    跟杨亦森结婚她最多会感到尴尬和无语,可跟杨隐舟结婚……她更担心的是他不愿意,两人的关系会因此破裂,会破坏她在他心中的形象,从而让他讨厌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与她亲近。

    初伊说:“我又不姓顾……不是你们顾家的亲生女儿,这桩婚约跟我有什么关系?哪怕是我愿意,人家也不会愿意你们钻空子把一个养女嫁过去的。”

    梅月华听见这话就来气,站起身指着她来骂:“你是不姓顾!但你不是顾家的女儿?你就是你爸的亲生女儿,别装了初伊,我跟你爸这些年可没少为你和你妈的事吵架,你偷听的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就是你妈恬不知耻分了手还把野种留下来给我带来这么多事,你和你妈就是我梅月华的灾星。这些年你在我们家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梅月华的,我把你养到这么大,还让你上学,十几年来每天做饭给你吃,你以为你一句不想嫁就完事了是吗?”

    当时初伊实在不懂,她把杨隐舟形容得这么好,嫁给杨隐舟这事难道不是她获利了吗?如果她讨厌她,不应该阻止她嫁过去吗?为什么梅月华非要她嫁过去?

    后来她想明白了,梅月华有个小初伊五岁的儿子,当年正在读高中,成绩还不错。以梅月华对他的期待,将来定是要走仕途的,有一个体制内高层姐夫,这关系说出去谁都要敬他三分。以后要是遇上了麻烦,也能以亲戚的身份上门来让杨隐舟帮忙。

    梅月华带着她去杨家说婚事的时候,顺带把初伊是顾明生的亲生女儿的事情说了出去。那天杨亦森和杨隐舟都在场,杨亦森听后冷笑了声,杨隐舟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像是早已猜到。

    提到婚事,初伊觉得特别没脸,像是上赶着去人家家里求人要似的,特别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她强装不在意,却小心翼翼地去观察杨隐舟的反应,奈何压根没从他脸上找到任何情绪。

    过了一周左右,左佩芸来他们家告诉初伊杨隐舟答应了这门婚事,还跟初伊说了几句悄悄话。主要目的是教初伊以后怎么去做好一个外交官夫人,顺带问她大概半年后杨隐舟要出国驻外工作至少三年,她是否还愿意。

    初伊没得选择,当然说愿意,心里也正好松了一口气。都已经到这种局面了,她跟杨隐舟的关系估计也回不到从前了,见面的机会少了,说不定大家都会更自在。

    对于杨隐舟出国这件事,初伊是丝毫不在意的。

    她在意的只是左佩芸明明说的是半年后,再不济也是三个月后。领证结婚的那一天,杨隐舟却告诉她他明天就出国,把市区里的房子钥匙和房产证全给了她,并答应每个月给她固定的生活费就这么走了。

    大院里很多人都听说了初伊和杨隐舟结婚的消息,本以为在杨隐舟出国前会喝上他们的喜酒,谁知第二天新郎跑了。

    这件事逐渐传开,初伊成了被众多人议论的那一个,难听的话她几乎都听了个遍,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初伊跟许吱说杨隐舟应该有点讨厌她的原因。

    如今三年过去,初伊甚至都没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昨晚徐讳晴误会她跟杨隐舟之间的关系,初伊是很能理解的,毕竟误会的人又何止她一个。

    ---

    上班回到办公室,许吱上前来八卦:“那天去生日会怎么样啊?还顺利吧?”

    “还行。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带了东西给你,给。”

    “这什么?”

    初伊从袋子里拿出两个蛋糕分享给她,早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加上天气冷,现在还有点冰凉:“他老师的女儿送的,太多了我吃不完,帮我解决一下。很好吃的,你快尝尝。”

    “她人这么好啊?”许吱有些不相信地打开蛋糕拿勺子挖一口,“确实不错。你可真厉害,一晚上就跟人处成姐妹了?这还专门送这么贵的蛋糕给你,不会有了有钱的闺蜜就不要我了吧?”

    初伊翻她白眼,被她无语到:“说什么呢?我是这么嫌贫爱富的人吗?”

    “也是,我们都老夫老妻这么几年了,想你也不是这样的人。我警告你,不许跟她的关系好到超过我,不许有她知道我不知道的秘密。”

    “知道了。”初伊觉得她真是瞎操心,“我直跟你说,我连她微信都没加。”

    “你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加上那不是迟早的事?”

    “但我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从小的生活环境就不一样,平时接触到的东西也不一样,这样的两个人很难深交的。”

    许吱说,“没事,你能交到好朋友,我也是替你高兴的,我只是开个玩笑。好朋友这种东西呢,是随缘来的,强求是没用的,顺其自然就好。”

    今年元旦在周六,周五还要上班。元旦放假前夕,年级主任说请大家吃饭,地点定在学校附近的美食城,想吃的可以报个名,要下班的也可以提前回去。

    能蹭的饭不蹭白不蹭,还没下班,许吱已经提前在网上搜到了菜单,正在思考晚上点什么菜。

    初伊发信息跟小陈说晚上不要来学校接她,她自己打车回去。

    杨隐舟知道以后,在微信里问她:【晚上干什么去?】

    初伊:【我们主任请吃饭啊。】

    杨隐舟:【在哪吃?】

    初伊:【学校附近的美食城,里面有一家湘菜馆。】

    大家一起吃完晚饭出来,已经八点多了,马路上纷纷亮起了路灯。初伊还没走到外面,听一位教英语的女老师说:“大家快出来,下雪了!”

    “今年冬天京北的第一场雪。”

    初伊刚走出电梯,打开手机正准备打车,听见前头的人纷纷跑出去呼喊“下雪啦!”,她也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往外看,果然下雪了。

    雪势并不大,地面还是干干净净的,细小的雪花在路灯下闪闪烁烁像一群洁白的飞蛾,看得格外清晰。

    初伊收紧了棉服的领口,走出去跟他们一样伸出手去接落在掌心不到两秒就融掉的雪花,轻声道:“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下得好晚,但还是在今年的最后一天晚上下来了。”

    许吱跑来开心地抱住她问:“一一,你待会怎么回去啊?元旦有什么打算?”

    “我等会打车回去,要不要一起?元旦什么打算我还不清楚,应该是在家待一天。”

    “真无趣!”许吱完全是穿太少了,没预料到今晚会降温这么严重还下雪,她抱紧初伊取暖,皱了皱鼻子道,“吃太饱了,要不要一起去走走,顺便消消食?”

    初伊担心地问:“天气这么冷,你行吗?”

    “没事的,我很能抗。”

    “那走吧。”

    反正不着急回去,快到新年了,杨隐舟应该没有跟人一起倒数的习惯。下午她回了那条信息以后,他就没再给她发过任何信息,估计这会儿不是在应酬就是在单位加班。

    许吱往人群中扫了一眼,大喊了一声:“梁聿,去不去江边走走?一起倒数新年呗。”

    “行。”梁聿跟身旁人说了两句话,十分听话地跑了过来。

    三人慢吞吞地往美食城大门外走,刚走到门口,许吱眼尖地瞧见一辆车从门口开了进来,车前的灯光照得他们闭了闭眼,往侧边挪开一点位置本想等这辆车过去,孰料它竟在他们跟前停了下来。

    初伊疑惑地透过前窗玻璃朝里面去看,看清车里坐着的人后,人有点懵。

    许吱噘起嘴不满地控诉:“好喽,有人来抢人了!看来我们今年不能一起跨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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