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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7 小水电站和一级船闸的原理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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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水电站和一级船闸的原理讲座?这是什么,难道是仙画天班?老徐,你是有见识的,之前可在云县那里见到放映这个的没有?”

    “只听人说过小水电站的事情,还有说大江这里,是适合于建造这东西的,但船闸便没有听说过,难道此物竟能取代拉纤不成?我也是求知若渴、愿闻其详呢——哎,说起来,老宋这不是也随团来了吗,他必定是最知道的,我还说呢,他这样的大宝贝,六姐怎么舍得把他放出买地来,看来,不见兔子不撒鹰,也是有活计安排给他的,我们快去堵他细问去!”

    “走走,那就快去占个好位置!”

    “此言有理,来来来,请请,您先,您先!”

    正当崆岭滩上下乡亲,被米技术员那一句‘再造天府之国’,挑拨得莫名兴奋,对于小水电站满是遐思时,远在大江上游,叙、万、巴州这几个州县的英豪,却也是齐聚在巴州馆驿之中,谈论着‘水电站’这个新鲜的概念——虽然临时举办的培训班,在买地是很常见的学习形式,但不得不说,水电站这东西还是有点儿过于新鲜了,很多培训班的学员,甚至连电是什么都还没搞清楚,要不是考察团随船带来了两台人力发电机,要让他们明白这入门级的概念都有些困难呢。

    这个培训班的学员,组成形式是十分复杂的,有巴蜀本地各州县的豪强,譬如白杆兵的代表秦贞素,秦将军对于买地的一切新鲜知识都异常感兴趣,这一次也是要了一个名额,亲自入班学习。还有巴州、锦官城乃至下属州县的‘良善人家’——指的是在这一轮从叙州帮开始的靠拢行动中,已经完成过一遍自我清洗的州县中,幸存下来还有些家产和声望的家族:都是按照买地已经公布的标准,自我筛选过了,是从未仗势欺人、欺男霸女、过分勒逼佃租、低买高卖、放印子钱、兼并土地……等等的小富人家,也已经经过了几次分家,成为了满足买地标准,政审分过关的零散大姓(前家族)。

    按照买地去年公布的标准,能达到这样的程度,也就不会再步步紧逼了,尤其是尚未完全正式纳入买地的土地,为了避免出现权力真空,孳生被一个余姚狂生极力抨击的‘无政府乱象’,买地并不会再咄咄逼人,反而本地的办事处,会主动出面,联合这些符合标准的家族一起,维持本地最基本的秩序——这和乡贤自治,只是处事的规矩有所不同,但权力结构还是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也展现出了买地在风气上的一个转圜,至少在这些尚未成为买地,而买化已深的州县,人们可以明确地感到,买地的施政风格开始变得柔和起来了。这一变化,立刻就让很多地主都由衷地松了口气,从一团乌黑的未来中,看到了一点点朦胧的亮光——不管怎么说,不至于被赶尽杀绝了,也不用想着隐姓埋名,潜逃他乡,在本地忍气吞声、循规蹈矩的话,还是能够存活下来的。

    不要小看这么一点点生机,仅仅是这一个变化,在民间带来的效果就是非常昭然的,现在,民间暗地里传播买活军坏话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了,在本地有乡望的地主们,比起一股脑地团结在一起,对抗买活军,立刻就转向各自为政,疯狂地自查是否能满足买地的标准,向办事处靠拢。

    对于谢六姐的排斥几乎是立刻地就减弱到了一个低点——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不论出身如何,他们都没有和大政权抗衡到底的勇气,只要能给他们留出一定的余地,不是完全的赶尽杀绝,他们都会想办法和当权者合作,甚至是不择手段地往当权者靠拢的。

    自古以来,这种向政权靠拢的表现,自然就是去参加该政权组织的选官考试,而由于买地政权的特殊性,这种良善人家学习理工科的人数也特别多,理由是明确的:做吏目要考察政审分,他们的政审分无法和买地本土的活死人相比,这是一;

    第二,买地原则上不鼓励本地为吏,不像是敏朝官吏分流,异地为官,本地为吏,买地做到官吏一体,打开吏目上升通道的同时,也大量采用外地人为吏目,本地良善人家的孩子即便是考中了吏目,也有可能被分配到千里之外去,如此一来,便是子女们考中了吏目,对于在本地维持家势基本也就毫无帮助。

    如此一来,反而是考理工科要更灵活得多,不但收入吃香,政审分加得快,而且进厂学到本领之后,还可以回乡创业——这些良善人家很快就发觉,和兼并土地做地主比,开工厂做工厂主,似乎并不会被买地衙门忌惮,一个地主的儿子,考中吏目之后百分百会被调去外地工作,但工厂主的儿子在本地开设新的工厂,似乎并不会惹来衙门的丝毫反对。那么,在已经下定决心要投买,或者是在买化区生活的良善人家来说,让孩子——不分男女,甚至女儿更佳——上学,学理科,一下就成为了比让他们学科举更加通天的大道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为下一代做百年谋,几乎是每个成功人士的本能,这里头的讲究,在没有任何人有意传播的前提下,却是比什么新闻都还要更快地散遍了大江南北,川蜀之地虽然一向和中原有些格格不入,但在这方面却是不落人后——叙州帮崛起都三年时间了,这几年来,三峡航道被叙州帮把持,船只来往还比从前更频繁一些,足够整个盆地的汉人大户,都仔细寻思过本地的将来,甚至是有些和汉人亲善的番族土司,都发现了这条弯道超车,融入买地抢占先机的道路了,更何况在文化上还占了先机的汉人们呢?

    如此一来,在川蜀这里,上好的补习班,一下就成为了最时新的潮流了,一个从买地回流的书生,开的私塾一节课能喊到三十文一人,买地办事处这里办的扫盲班、支教班,更是期期都爆满,这一次考察团来,办了几个培训班,大家也是各显神通地往里塞人,这些良善人家的孩子们,平时可以不必干活,一心苦读理科,成绩表现自然比较容易出彩,因此凭着自家的成绩入选的良善子弟,也是重要的一部分。

    本地当代的豪强、未来的理工支柱,学员这就已经不少了,还有一些政策学员——比如说土蕃部族大土司的孩子,哪怕听不懂,为了表示亲善拉拢的态度,也要邀请他们来听,尤其是这样科普性质很浓厚的班,为了大家好也不能他们错过了;以及现有敏朝衙门的高官代表,也要邀请几个,这是为了增强沟通,消弭误会,让本就敏感脆弱的高官们知道,这个培训班的确没有密谋发动军事行动的意思,虽然勾连了本土上下各方势力,但确实只是为了教育一些买地那里的科□□流……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考察团内因为别的事情被派过来的成员了,就好比徐侠客,他这一次前来巴蜀,本来是为了考察大江上游,以便和天书中的地理课本相印证——南洋之行以后,依托着《买活周报》,他的声名更是大噪,俨然已经是名利双收,成为买地名流了。

    不过,若是要让他安享富贵,那他也就不是徐侠客了,他回买地略歇了一段时间,又奉着老母,在近处出游数次之后,见老母身体尚且康健,甚至比在老家时还要更为健旺,也就放下心来,便上书衙门,提出了自己的一个观点:现在买地各处的学问,无不是以验证天书中的观点为主,既然如此,地理当也不能例外,虽然现在限于条件,恐怕还不便于扬帆环球,又或者是去南极、北极之地,验证地理课本中所写的种种极光、极点等知识,至少在华夏本土,应该要予以实地考察,验证大江、大河起源,以此作为本土地理学者培育的基石。

    换句话说,现在条件不到,就暂时在自家屋子里逛逛,去探索一下江河源头,跋山涉水,去极寒高海拔地区转转,而将来有条件了,他还想乘船环球,写下什么‘南北极游记’就是了……

    不得不说,奇人者,真当是能人所不能,大部分人在徐侠客这个年纪,有钱有名,谁还会拿生命做如此浪掷的冒险?虽说如今天下间,受到报纸激励,自命旅游家者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在南洋、鸡笼岛这些地方转转,有勇气去野山的已经不多了(买地官方也a不鼓励),出口就要翻山越岭,去龙脉中寻找江河源头的,除了徐侠客,又能有几人?

    买地的衙门,对徐侠客的精神也是颇为佩服,再三确定了他本人意愿,得知他本人心意十分坚决,大有即便不被鼓励,也要自行前去的意思,又闻知家中众亲眷也多持支持态度,便出资赞助,组建了一支探险队,携带丰富物资,作为考察团的一部分,沿江而上,考察三峡沿岸的地理,预计到达叙州之后,和考察团分手,继续前行去追溯大江的源头。

    虽说是一个团的,但大家的任务各有不同,徐侠客等人并不知道宋长庚这个小组,突然被派到叙州是在做什么——他们倒是清楚另一个小组是来做什么的,说是来实验一种新型的药火,在疏通三峡中能否起到和传统老式黑药火一样的作用。

    至于这种药火是什么,配方如何,他们也就没有多问了,都是受过买地保密教育的人,对于这些事,知道自己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不像是敏朝那样,总是走两个极端,要么讳莫如深,哪怕沾个边似乎都会被锦衣卫敲打,要么就是毫无保密意识,大嘴巴到处乱讲。也是因此,徐侠客虽然好奇宋长庚一个做工厂生产线设计的技术专家,为何会被派到考察团里来,但却也始终都没有多问。

    直到此刻,听到了关于水电站的一点朦胧解释,还有‘船闸’这么两个字,方才有所猜测:是不是被派过来设计水电站建设标准了?还有船闸这东西,顾名思义,是否和斗门有关?斗门倒的确是过船用的——这东西在大运河上是偶尔能够见到的,但徐侠客完全没想到它能和三峡联系在一起。

    “在三峡这样水流湍急的地方,斗门能建得起来吗?自古以来,斗门都是建在水流平缓之处,多是人力开凿的运河才能修建,三峡这里该如何建,才能抵挡得住水流的冲击?”

    徐侠客也不免有些嘀咕,“这东西和水电站,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说他的兴趣主要在地理上,但地理和太多工业都有联系了,徐侠客沿岸也没少考察适合建厂的选址,他认为地理的用处远比勘察矿脉要更大得多,是个可以包容百川的大学科——最近他正酝酿着要针对此事发表几篇文章,为地理学鼓吹一二呢,因此,对于水电站这东西,他也是十分关注,拉着考察团内几个说得来的好友,一早就要到培训教室占了个地方,谁知道他们已经是提早半小时去了,教室里却已经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大家都想来早占位,还有不少非学员来蹭课的。

    干事们几经协调,人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最后只好临时又转换地点,把幕布搬到露天去,再推后半小时上课——天全黑了,看露天电影就是了,如此观众倒的确比在屋内要多了许多。

    “先贤有言,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不知道是谁,见了这一幕,有些促狭地打趣道,“今吾却言,吾未见好色如今日之好学者!”

    众人闻言,不由得都是大笑,不一会院子里也挤满了人,干事们闷不吭声,只是低头忙活着,也不去规范秩序了——纯粹无用功。等到天色暗下来,电灯亮起,众人自然而然便安静了下来,一面敬畏地打量着这明亮的灯泡,一面望着幕布上,逐渐亮起的扭曲光影。

    不一会,光影调试成功,电灯啪地一声被关了起来,而屏幕上出现了鲜亮的画面,青山碧水之间,一艘岛船悠然前行,岛船上方,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我们需要航运,因为航运成本最低,无可替代……”

    啊,不但是仙人授课,而且是实景拍摄——

    又出现了,天界那让人眼花缭乱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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