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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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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沉的眸中映照着粉面桃腮的女子,杏眼含情,红唇张启,一副任君采撷的勾魂模样。

    宋吟怔了一瞬,剧烈的羞耻感令她敛目垂头,仿佛如此便能掩饰过去。

    卫辞不慌不忙地打了活结,确认不会伤着她腕间娇嫩的肌肤,方抵开并拢的膝头,在软塌上寻找支撑点。

    凛冽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偏偏他周身滚烫,如冰与火的交织。宋吟不争气地夹了夹腿,娇滴滴地埋怨:“做什么要绑着我!”

    “自然是怕你不乖。”

    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头,似浓稠夜色,愈发衬得她白里透红的小脸楚楚可怜。因着双手被缚,挣扎间,身子不由得往他鼻尖送去。

    卫辞兀自欣赏过撩人颜色,目露餍足,竟生出一种要将人绑回去,日日如此锁在房中的念头。

    他长年习武,指腹生了薄薄的茧,并不粗粝,于她一身过分滑腻的肌肤而言,却实在难捱。

    所经之处,冷焰燎原。

    宋吟后背沁出细密热辣的汗,连呼吸都不时滞住,她清晰感受到体内升腾起空虚不安,一股又一股,来势凶猛。

    以至于迫切地想要揽住他,紧紧相拥,直至横亘在彼此间的一丝一缕气息都被挤压消散。

    卫辞扯了扯嘴角,任凶兽嚣张抬头,却始终不触碰她,鼻息交织,若即若离。

    宋吟为数不多的自制力被燃烧殆尽,足尖无措地蜷缩起,顺着他未言明的心意哀求道:“公子,亲亲我。”

    他轻笑一声,长臂横过细软腰肢,与她结结实实地抱作一团。宋吟顿觉满足,自发贴近热源,舌尖迫不及待地撬开牙关。

    卫辞动作逐渐凶狠,钳住她意欲挣脱的手,十指相扣,薄唇则大力吸吮,如同两匹雪狼在撕咬争夺。

    唇齿相触、退开、再次相触。

    无人觉得乏味。

    甚至,卫辞抽空抿了抿小几上香醇的烈酒,以口渡给宋吟。热辣中带着一丝酸爽,自味蕾间轰然炸开。

    她下意识要躲,可惜双唇被卫辞堵了个严实,他灵巧的舌纠缠住她的,直至彻底吞咽。

    宋吟酒量奇差,不过喂哺少许,思绪竟变得朦胧。

    她四肢绵软地垂着,眼睑半阖,毫无防备地遭他舔吃起。卫辞亦是头一遭伺候人,所幸微醺后的宋吟诚实得紧,循着她时高时低的婉转嗓音,渐渐琢磨出规律来。

    不知过了多久,细碎啜泣停歇,唇肉肿胀不堪,皓腕磨出两道醒目的红印。

    卫辞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在她云雾弥漫的眼眸中结束这场热火朝天的战斗。

    宋吟仍旧晕乎乎,被抱着坐入水中,简单清理起汗涔涔的身子。她眨了眨眼,毫无征兆地开口:“我们像不像校园情侣?”

    他喂过醒酒汤药,方低声问:“校园?”

    “就是——私塾、学院。”

    卫辞似懂非懂,警觉地瞥她一眼:“你想进学院?”

    大令朝女子盛行读书习字,富裕人家常聘请小有名气的先生,官宦人家则将儿女送去四大学院,亦是笼络人脉的途径之一。

    宋吟掰着手指头数道:“六、三、三……我都学了十二年,不要不要。”

    他懒得再听,用长袍卷起醉鬼,快步回房。

    坠入床榻的瞬间,牵扯到酸胀处,宋吟呲牙,酒意散了大半。她目露疑虑,揉着手腕问卫辞:“你从何处学的?”

    卫辞将人揽入怀中,满足地阂上眼,懒洋洋地答道:“书上。”

    “当真?”

    倒不能怨她疑神疑鬼,只是某些人的技艺未免太过娴熟,虽说伊始时伴着生涩,但短暂得可以忽略不计。

    他掀掀眼皮,自小女子瞪得圆溜溜的眼眸中瞧见愠色,不由得失笑:“又在心底骂我。”

    宋吟耳尖发烫,挤出单个音节,承认道:“你莫不是去青楼楚馆实操演练了?”

    她口中不时蹦出些晦涩难懂的词,卫辞连猜带蒙,惩戒地掐了掐蜜桃般的脸蛋,在她控诉的瞠视中解释:“我每夜都回府,滴滴被你缠着吃净了,何来精力去那些个地方。”

    “哦……”

    想想也是,纵卫辞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精力充沛。可与她临睡前纠缠一回,晨起时又难免擦枪走火,应当匀不出多的力气。

    否则,早已面颊削瘦、内里亏空,岂会这般眉眼间都俱是精神气。

    宋吟灵机一动,嗔怪地说:“卫公子雄风凛凛,兴许偏有用不完的劲儿呢。”

    “油嘴滑舌。”

    卫辞抬指,略带暗示地摩挲起她的唇,状似无意地问,“明日试试?”

    “……再、再说吧。”

    他也不恼,床第之间自是她心甘情愿方能得到趣味。两人面贴着面,闲闲聊两句,相继睡去。

    /

    如此相安无事几日,宋吟快要忘了家书那档子事,忽而,苍术急匆匆地来报:“公子,表小姐到了锦州。”

    卫辞执笔的手一顿,浓稠墨汁滴落于纸上,晕开难看的痕迹。

    他眉间挤出“川”字,戾气外露,叫怀中的宋吟看得愣住,莫名生出一丝惊惧。

    卫辞只当她是担忧被夏方晴为难,安抚道:“没有我的准允,无人敢擅闯。”

    与夏方晴同来的还有家书,卫母整整叮嘱了两页,勒令他盛情款待。道是即便做不成夫妻,终归是表亲,礼节不可废。

    他素来跋扈,心情不错便理上一理,心情欠佳便万事由心。

    遭卫母催命似的相劝,登时烦躁难耐,若非顾忌着宋吟,早该要掀桌发火。

    “让南壹送她去客栈,就说我不在府中。”

    苍术福身:“是。”

    在古代,与表妹通婚乃是常事。再者,对方既与卫辞沾亲带故,想来家世相貌俱是不错。

    宋吟平日里摆出妒妇姿态,一是的的确确会吃味,二来么,是希望在锦州的短暂光阴,卫辞身心皆能保持干净。

    可她从不曾想过要天长地久。

    眼下,京中贵女放下身段,千里迢迢来创造时机同他亲近。倘若自己再霸占着,多多少少有毁人姻缘的嫌疑。

    宋吟刻意忽视心中酸涩,抚平他紧皱的眉,柔声劝说:“姑娘家舟车劳顿,你还让人吃闭门羹,未免太狠心,还是去看看罢。”

    “狠心?”

    卫辞顺势在她手背落下一吻,眸中含笑,“初见时,我对你那般冷淡,可有怨过?”

    “夜里再同你说。”宋吟自他怀中挣脱,垂眸整理衣衫,故作玩笑道,“公子在外头切莫做逾矩的事,我可是要验身的。”

    轻轻柔柔的嗓音,似一场春雨,将卫辞的火气浇熄了大半。

    他眉目舒展,披上外袍,终于松口要去探看。

    不过这样一来,宋吟近日都不便出府,免得撞上所谓的表小姐,平白暴露了身份。

    ……

    掐指算算,距卫辞回京仅剩不到半月的时间,宋吟喜忧参半,肉眼可见地清瘦些许。卫辞瞧了,寻理由打发夏方晴离开。

    他用掌心丈量了各处,拧眉道:“听说,我不在府中,你连晚膳都不吃了。”

    “天气闷热,胃口不大好。”

    闭门不出的几日,宋吟也未闲着,托玉蕊和桃红盘下两间铺子。大的做绣坊,由玉蕊当掌事,小的做妆店,桃红已搬了进去。

    苍术寻了木匠重新修葺,石竹也采买好装点所用的字画。只余下取名与题字,还需东家决断。

    宋吟遴选了两个商铺名,分别是“桃花面”与“绣浮生”。

    她知晓卫辞于书法上颇有造诣,落笔流畅,笔锋肆意,便特地央他题字。

    卫辞一边盯着她喝下补汤,一边淡淡开口:“杀鸡焉用牛刀。”

    宋吟努了努嘴,将空碗递予丫鬟,自行去了桌案前,赌气道:“我自己写。”

    她善临摹,执笔绘出他的字,虽说少一些神韵,但形状有模有样。若非熟识之人,还真瞧不出个中差异。

    卫辞难得爽朗地笑笑,狭长双眼弯翘如月。他抬掌抚上宋吟后臀,不无妥协地说:“好,给你写便是。”

    性子使然,卫辞下笔很是果决,龙飞凤舞地写完她要的字。见宋吟满意,忍不住说道:“怎么觉得,你近来脾气见长。”

    “我一直是这个性子。”

    宋吟白他一眼,心道若是在后世,她少不得要娇作些。眼下卫辞尚能派上用场,她带着点讨好问,“京中女子都时兴什么妆面?”

    锦州并非富饶之地,“桃花面”单单为女子绾发、上妆,极难出头。毕竟,富贵人家自是有丫鬟代劳,穷苦人家又无福消受。

    深思熟虑过后,宋吟有意划分两档——

    高档,即以锦州之外的时兴妆面为噱头,吸引出手阔绰的客人;低档,则专为乡村妇人上妆,一来满足爱美之心,二来博个好名声。

    卫辞听完,两指轻扯住她的脸,意味不明道:“鬼点子还挺多。”

    宋吟适时拍马屁:“近朱者赤。”

    他一个男子,自是不知京中贵女时兴什么,便交由下面的人去办。只来来回回需得费些时日,于是抄起画笔,颔首点了点美人塌:“你坐过去。”

    卫母曾有京中第一美人的称号,且身份不凡,名门千金亦不乏追随之流。

    卫辞凭着印象将母亲钟爱的衣衫样式画了出来,填上宋吟今日穿的挼蓝色,绣纹又挪用了家中女眷的样式。

    拼拼凑凑,倒也叫人眼前一亮。

    他道:“我母亲与两位姐姐偏爱明艳之风,再多的便不记得了。也罢,回头差人送些来,你便能明白。”

    “多谢公子。”

    宋吟探头去看他作的画,线条随性,因时间仓促并未着重细节,却已然勾勒出她的特征,于是伸手去拿,理直气壮道:“送我!”

    卫辞捉住她的腕骨,凉声说:“不送。”

    语罢,竟堂而皇之地吹干墨迹,交由小厮裱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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