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离得近再加上开车,没几分钟两人就到了医院,在门口正好碰上刚出来的方顺良。
“肖队,你怎么过来了?”看到肖卓身后的苏璃后一脸嫌弃:“你咋也来了?”
苏璃未吭声,肖卓回道:“有点事,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问出来了,是行政科主任,两人确实不确定有没有关系。平时医院里的人只敢私下议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潘正听到了,才有了之前说的事。不过这人和案子好像没啥关系,昨天晚上他喝多了,回家倒头就睡,直到刚刚才给喊到医院,来的时候一脸宿醉样。”
“潘正工作的地方在哪?”
“在一楼配药室。”
苏璃听到后便和肖卓打了声招呼径直往配药室方向走去。
方顺良看着她走远啧了一声:“这丫头,真是一脸目中无人。”
肖卓轻笑:“有吗?这办案不挺认真的?行了,跟着去看看。”
刺鼻的消毒水味铺面而来,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即使在白日仍旧昏暗阴凉。
两人到时苏璃正在和配药室的工作人员交谈:“所以昨天潘正是和别人换了班?”
“对,他这两天人不太舒服,晚班扛不住,就和别人换了班。”
苏璃看了眼配药室光秃秃的墙面问道:“你们有值班表吗?”
“有的,不过我们的值班表都是从行政科那边抄录的,每月行政科排好班会贴出来。”
“能麻烦你带我去看一下吗?”
“这个......”男人有点为难:“我手上还有事,喊个人带你去吧。”
“张姐,你带这几位警察同志去下贴排班表的地方。”男人对着外面清理垃圾的大姐喊道。
“哎!好,警察同志,俺带你们去。”
张姐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医院清洁工的衣服,一边回话一边把垃圾打包好放进推车里。
肖卓看向苏璃:“你来医院是要确认昨天潘正是不是换了班?那现在去看排班表是怀疑凶手看过。”
苏璃在一边低声回道:“嗯,他特意选在潘正晚班的时候去行凶。”
肖卓:“但他没想到潘正昨晚和别人换班了。”
苏璃:“配药室的值班表没有张贴,所以凶手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看到的。”
几人跟着张姐往楼梯间走,张姐看看苏璃又看看肖卓大嗓门道:“哎呀妈呀,现在警察同志都长的像你们这么俊吗?”
苏璃、肖卓:“......”
方顺良在后面嗤笑出声,张姐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来:“看来也不是。”
方顺良:“......”
张姐又和身边的苏璃搭话:“俺听人说这行可苦可危险了,你家里人咋同意你干的啊?长这么俊受伤破相可咋搞。”
说着说着她倒是先愁起来了。
苏璃一脸淡定:“还好,我挺能打的。”
方顺良立马无语接话:“我看你挺能吹的。”
张姐:“......”又看向右侧的肖卓。
肖卓看了眼苏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注意到张姐的视线后跟着回道:“我也挺能打的。”
他的声质清冽,还带着些许沙哑,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在楼梯间听起来很是清晰。
苏璃眨了眨眼耳尖有些发热,她是个声控,而肖队的声音恰好有些在她的点上。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了。”张姐带着几人上了三楼,走廊很是昏暗。
方顺良咦了声:“这不是行政科吗?”
“哎对,行政科就在那头,医院排班表都是他们排好贴在这边,大家再过来看。”张姐拉了下走廊的电绳,灯泡闪了两下又黑了:“咋回事啊?”
肖卓走过去也试了试还是没有反应:“这灯坏了,应该是接触不良。”
“又坏啦,这不才修过没多久嘛,咋就又坏了啊!”
苏璃本来俯身在看排班表,听到他们的对话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整个人瞬间站直。
方顺良在她旁边看着排班表,被她动作吓得一激灵:“吓我一跳,你又干啥玩意?这潘正不是搁这写着,晚班!”
“抱歉。”苏璃道了声歉然后看向张姐:“这个灯什么时候修过?”
张姐迷茫,不知道为什么问她这个:“啊?就......就六、七天前吧。”
“你知道是找谁修的吗?”
“这俺咋知道,好像是丁秀从附近五金店找的人。”
肖卓皱眉:“丁秀?她不是护士吗?”
“对啊,这个灯之前坏挺长时间了一直没人管,还是她从这边过,没注意到地上的水差点摔倒,这才找人修了,你们要是找人可以去问丁秀啊!”
方顺良也意识到不对劲:“丁秀死了。”
张姐大张着嘴,半晌大声道:“啥?她死了?她咋死了?”
肖卓看了眼没再出声的苏璃,然后对张姐道声麻烦了便带着两人出了医院。
方顺良:“现在怎么说?能看到值班表的话,凶手是医院的吗?”
肖卓:“说不准,同科室都知道他换了班,其他人目前还没看出来动机。”
肖卓看了眼手腕上表盘,道:“时间不早了,先回队里吃个饭然后碰一下,看看王哥他们有没有发现。”
路上只有肖卓和方顺良时不时讨论两句案情,坐在后座的苏璃则一直垂头注视着手中的笔记本。
停车后三人下车刚准备去食堂,就听到高进宝的喊声。
“肖队师父璃姐,李局在会议室等着......”高进宝不偏不倚,每人都喊了一下。
方顺良打了个哈欠:“啥情况?”
高进宝:“不知道从哪漏出了案情,电视和报纸上都报道了案子,现在整个宁海市人都知道出了个连环强女干杀人犯,省里那边给李局打了电话。”
肖卓点头示意明白,带着人往会议室走去。
路过办公室时,一队的人也刚从外面回来,看到跟在他们身后紧缩眉头的苏璃时,目光带着几分兴味。
肖卓和齐山也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脚步未停,待几人走远,一队的人才聊了起来。
“看到了吗?那眉头皱的,估计在二队待的不咋样。”
“那是,谁还能都像我们似的顾着她啊,二队那几个人够她喝一壶的。”
市刑警队基本人人都知道二队就没几个正常人。
王有志,快五十岁了,还在一线刑警待着,不愿意往上走也不转职,每天见谁都笑眯眯地打招呼,谁也不知道他在想啥。
方顺良,刑警队最毒的一张嘴,男女老少一样怼,就连警队看门的狗都知道碰到他不能叫,不然保准被叉心窝子。
刘明,魁梧的身材磨叽的性格,找不到一个比他更事事的男刑警了,东西必须板板正,文件必须排排列。
高进宝,一个每天都让你不晓得他为啥快乐的人,被表扬时笑,被批评时也笑。不然说呢,得亏他是方顺良的徒弟,换个人都受不了他师父的那张嘴。
肖卓,一个看着还算正常的人,嗯,也仅限看着,两年前空降刑警队时才26岁,直接任命二队长遭到了许多人猜疑和暗讽。后面才发现人家确实是实至名归,毕竟市刑警队拼命三郎这称号谁也没法反驳。
之后瞥向周子尧,调侃道:“小周,不心疼啊?”
周子尧蹙眉没回应,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审讯记录,那人也觉得无趣,便没再说话。
会议室中,几人进去时二队其他人和法医、李局都在,苏璃随便扯了个凳子坐在钟柯身旁。
钟柯看眼她递过了手中的尸检报告:“要看吗?”
苏璃点头伸手接过,便安静地坐在一旁翻看着记录。
李局看人到齐后便开始说话:“这次案件影响很恶劣,短短一个半月已经是第三场了。现在省里也知道了,督促尽快破案,大家必须要紧迫起来。”
听到这些话在场几人除了肖卓和苏璃皆面露难色。现在这个年代痕迹和各项鉴定都很不成熟,即使死者体内都残存精斑也无法通过DNA来指认,破案难度很大。
方顺良不高兴道:“李局,我们二队几人这半月来觉都没怎么睡,肖队更是,天天在外面跑,都没时间来队里。”
李局安抚:“我知道你们的压力和难处,省里那边我尽量帮你们周旋,但是这事已经上了新闻,市民情绪要重视,我们得想办法解决。”
半晌后肖卓开口:“行,大家先碰下这几天调查的情况,把案情捋下,王哥先开始吧。”
王有志放下水杯,道:“第一位受害人老家不是这里的,工作的地方都说她平时话不多,也不怎么和人聊天,所以也不存在和谁有过冲突,如果是客人的话其他人也不知道。因为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居住的四邻并不怎么来往。”
方顺良接着道:“第二位受害人是我和进宝在走访,在百货大楼上班,父母也都有工作,她独身住在家中以前的房子里,之所以搬出来住一是因为离上班的地方近,二呢家里父母逼婚严重。在公司是与同事有矛盾,但对方是个女性,和第一位受害人除了都是女性外几乎无任何共通点。”
王有志又跟着开口:“今天这对受害人,是一对夫妻,都在医院工作,家属院邻居都说两人平日感情很好,对外人也都和气,生活中真看不出和谁有过冲突。最近两人倒是因为感情问题争吵过,但是听老方说也已经排除了那人作案嫌疑。”
总的来说,就是凶手变态且狡猾,选定的对象之间也看不出什么关联。
肖卓右手揉捏着左手食指骨节,边听眉头蹙的更紧:“这些都是表象,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发现的。从作案手法来看,凶手具有反侦察意识,现场除了脚印很难再发现其他痕迹。”
“不过今天刘明又发现了一点,受害人家中都有一双红色皮鞋,这应该不是偶然的事情。其次他不仅是强女干杀人,还会搜索现场取走受害人财物,以前可能会有偷盗行为。最后要想明白凶手为什么在每一场都会留下‘净化’两个字。”
说完这些时肖卓注意到苏璃的视线,从开会到现在她才将双眼从资料上离开。
肖卓看下她:“你有要补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