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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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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祭微就是楚颜看中的袁家二小姐,也就是嫁到本地的那一个。

    袁家子女用同一个字辈,据说这还是特意求来的一个什么法门。袁家不论男女,起名都有点看不出是男是女。祭道、祭微,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门里的师兄弟。

    楚颜以前只知道袁祭微给丈夫纳妾,性情温柔,见到本人后觉得这简直就是白月光具现化的美女,一见倾心!

    她与袁祭微认识了一天,都恨不能自己娶了她!

    她对楚氏和未起宁说的,句句出自真心。

    证据就是袁祭微来作客之后,她念念叨叨了半个月,天天嘴边都是袁祭微。

    楚氏见她这么喜欢袁祭微,特意去找刘氏:“难得见到颜颜这么投缘的一个孩子,不妨再请到家里来住上几日,让她们姐妹好好玩一玩,乐一乐。”

    刘氏也觉得请个客人到家里后,家里的气氛能活泼点。

    刘氏:“袁家女孩子通透,我也盼着茵儿莲儿能学一学。”

    刘氏暗暗叹气。

    未茵年纪到了之后,小女孩子就渐渐有了自己的心事,她开始行事更像个大孩子,而不是小孩子了。她自己严格要求自己,对未莲更加照顾,对刘氏也更加心疼体贴,她自觉自己马上就要出门嫁人,以后再也不能孝顺父母了,亲手替她和二老爷做了许多针线,每日必亲自下厨做一道小菜请家人品尝。

    这回老太太要施舍寺庙针线活,未茵抢着替刘氏做,每晚都熬到三更后。

    刘氏让她宽心,不要担心,家里不会将她草草发嫁的,一定会找一个样样皆好的人家。

    这是刘氏的真心话。

    她当年嫁到未家来,已经是刘家千方百计打听出来的好人家了。人口简单,又是小儿子,未老太太当时在外面的名声也很好,未老太爷也没有纳妾的嗜好,全家似乎都没有缺点。

    嫁进来后,刘氏也是安心过了几年好日子,直到两个女儿出生,二老爷被老太太打消了出门求仕的心愿,她被老太太叫去指责她“缠男人”。

    这话扔到她脸上时真如当头一棒。

    刘氏足有三年不敢抬头看老太太。

    直到楚颜从楚家来,才改变了未家的气氛。

    可能外人看的就是比自己人清楚。

    楚颜人小小的,见事却清醒异常,从一开始就是谁欺负楚氏,她就骂谁,哪怕这人是老太太,她都照骂不误。

    刘氏曾在窗外不小心听过一两次,吓得舌头都短了半截,蹑手蹑脚溜走,回去后却忍不住要笑。

    太痛快了!

    这孩子像一面镜子,照人如照已。对她好的,她便好,对她不好的,她就凶。

    她对楚氏好,对她好,对茵儿莲儿好,对二老爷都亲如叔父。

    唯独见了老太太就没个好脸。

    刘氏既爱楚颜这个快意恩仇的性格,又怕她因此吃亏,多次在老太太面前替她遮掩,无形中与楚氏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本来她进门时,楚氏不在家。楚氏带着未起宁回来后就深居简出了,她对楚氏这个大嫂就更不熟了。她和楚氏变熟悉,就是从楚颜跟未茵未莲总是一起玩之后的事。

    两人同病相怜,都要服侍老太太这个婆婆,又都有女孩子在身边抚养,话题渐多。

    现在未茵有了思嫁之心,可她和二老爷都不敢说暂时没打算让她嫁人,至少要等对老太太这事有把握之后才敢给她说亲。

    这一等就不知是几年。

    她愿意养未茵一辈子,却知道前程未定是多折磨人的事。

    她又不能告诉未茵她和二老爷是担心老太太从中做梗!

    楚颜这样敢直言放骂的性格太让她羡慕了。

    她说不出口,二老爷更说不出口!

    刘氏又叹了一声。

    见过袁家女孩之后,她就喜欢上了袁家女孩子这份平和。

    楚氏猜到了刘氏是在担心什么,说老实话,就是她,都有点担心老太太在楚颜和未起宁的婚事上又说什么坏话。

    她打算等大老爷回来后,就是拿命逼他,都要他答应这桩婚事!就是这次老太太再想做什么,大老爷都不能退半步!

    楚氏和刘氏说好了,很快就把袁家女孩子又请来了。

    这回同来的还有袁祭道。

    因为未起宁说他要跟袁祭道一起学文章,刚好可以把袁家女孩子们一起请过来跟家中的女孩子做伴。

    这个理由很正当。

    未起宁以后是要出去做官的,袁祭道也是同乡,两人极有可能会到一个地方做官,到时就是互为臂助。

    至于家里的女孩子,楚颜是未起宁还没定下的未婚妻,袁家两个表小姐以后也会是袁祭道的妻室,现在打下闺蜜的友情基础,对以后开展夫人外交也很有利。

    这种双赢的局面,未家和袁家都愿意促成。

    本想再把傅朋举给拉过来,不料傅家竟然没答应,说傅朋举刚好要去给家中老太太还愿,不在家。

    现在是春夏交际,天气最好的时候,城外还有人天天游春,各种游人、客商都纷纷出门。城外的寺庙都收获了一大批的善信、信徒,也确实是还愿的高峰期。

    最近听说城外各大寺庙的香火都异常鼎盛,估计就是游春后暴发的人潮。

    合情合理的事,只有楚颜怀疑傅家可能是办完游春的长棚后,没钱了。

    假如傅朋举要来,必不可少的就是给未家和袁家的礼物,这么多年轻人聚在一起,见面礼可少不了,墨书纸砚,针线钗环,加一起可不是小数目。

    未起宁看楚颜听说傅朋举不来就一脸复杂,心中陡然一沉。

    等楚颜回神就看到他一脸深沉悲伤的坐在一旁,像头上一有朵乌云。

    她走过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小声问:“是不是傅朋举不来,你不高兴?”

    未起宁看她:“明明是你不高兴。”

    楚颜:“?我没有不高兴啊。”

    未起宁的神色更深沉了,他认真地说:“颜颜,你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对我说。”

    楚颜想了想,小声问:“你觉得袁二小姐好不好啊?”

    未起宁憋红了脸,声音放大:“不好!”他瞪着她,“她就是个天仙,我也不觉得她好!”

    楚颜被他的大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他的嘴,往外看,果然有丫头婆子往这边伸头。春喜就在往这边看。

    楚颜挥帕子:“去!让人别围在屋前。”

    春喜赶紧往外去,生怕慢一步就又被卷进台风眼。

    楚颜看人都避开了,才松了口气,看他还是气呼呼的,她也生气了,小声说:“客人是家里请来的,你这样说不就是赶客人走吗?”

    可这一回,他像是真的不高兴。

    楚颜想了想,挨着他坐下,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再仔细回忆刚才两人说的话题。

    傅朋举,袁小姐。

    袁小姐,傅朋举。

    楚颜想了又想,大着胆子猜:“袁小姐?”

    看他神色,气呼呼。

    “傅朋举?”

    好,这回脸色气得发青了。

    “傅朋举?”

    眼睛瞪起来了。

    “傅朋举?”

    眼睛瞪得泪汪汪的了,眼眶都红了。

    楚颜倒推了一下刚才他说的话,慢慢站起来,站到他面前,如乌云压顶,叉腰,运气。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我没听懂,你再说一遍?”她微笑着问。

    未起宁十分的会看脸色,哪怕他在书院中并不是以心思灵巧出的名,回家来之后,不过月旬,已经算的上是极会看脸色了。

    尤其是楚颜的脸色。

    她现在的样子就是在说:他要糟了。

    未起宁的脑子是好使的,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也会变得不太好使。

    比如现在,他就鼓起勇气,问:“颜颜,你是不是对傅朋举有意?”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楚颜已经转头走了,他连忙站起来拉她,被她推开,他换一只手拉她,被她踢了一脚,他一瘸一拐的要拉她,她已经如离弦之箭一样冲出了门。

    未起宁赶紧追出去。

    两人绕着楚氏这个院子转了三圈。

    一个跑一个追,未起宁几次追上,被推被踢,再被楚颜再次跑掉。

    春喜在廊下看着,半步也不敢跟上去。

    楚氏在屋里看着,从窗子这边转到窗子那边,担心不已:“颜颜跑得那么快,摔倒怎么办。宁儿不要追太急了,他追得越急,颜颜跑得越急。”

    未起宁在书院里天天射箭骑马,体力充沛。

    楚颜在未家,天天这个院子跑到那个院子,骑马坐车射箭投环,体力也不差。

    两人你追我逃,边跑边吵架。

    楚颜:“你说对了,我就是对傅朋举有意,我这就跟姑妈说,让她给我上傅家提亲去!”

    未起宁:“颜颜,你不要说气话,都是我不好,是我说错了。”

    楚颜:“你没说错,是我错了。你生我的气,关袁姑娘什么事?人家好好来作客要被你嫌。你不喜欢人家,我还觉得你配不上呢。”

    未起宁:“我本来就配不上,颜颜,你不要生气,袁姑娘是你的朋友,我不该拿你跟她比。”

    楚颜呼的转过身,问他:“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傅朋举呢?这哪里挨得上?”

    这是她最想不透的,她哪怕有一句提过傅朋举都算啊,可她明明从来没主动说起过这个人吧!

    他就是吃醋,这吃得也太不搭了。

    她算见识到什么是飞醋了。天外飞天一醋。就是傅朋举知道了都要想不明白的。

    未起宁低头,仍是深沉的样子:“我想着,可能是我太闷了,朋举有趣得多。”

    楚颜回忆了一下傅朋举在春游时骑着马带着人模仿游牧民族嗷嗷叫着冲进树林里打猎,还有什么事都冲过去请客,别人给钱都不要,洒钱洒得贼快。

    “他那不叫有趣,叫傻。”她说。

    未起宁噗地一声就笑了,还低着头不让她看。

    “这就笑了?”她叉腰,“那你这通邪火,发完了?”

    春喜悄悄跟过来站在不远处,听到这里不太明白。

    是大少爷在发火??

    可是……大少爷不是在求饶吗?

    春喜看到未起宁对着楚颜作揖,一揖就揖到了脚面上。

    春喜心道,以后她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也跟小姐似的,事事都不落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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