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帝王将相为何能中美人计,能当帝王将相的人难道智商不够?
因为白月光的杀伤力,局外人看来是无法理解的,唯有当事人才刻骨铭心。
比如姜妙仙弹唱的第一首曲子,便是赵孝骞上次听过的《念奴娇》。
一个正常的男人听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第一是感动,人家把我的喜好记在心里,第二是……这婆娘一定暗恋我,没跑了。第三是,我得搞点钱,把这婆娘睡了,成全她的夙愿。
至此,白月光修炼出了人形,在男人心里具象化了。
经常当舔狗的朋友想必清楚,白月光主动向自己跨出了一小步后,接下来便该轮到舔狗无条件付出了。
哪怕最后的结局是白月光跟别的男人跑了,舔狗仍死不悔改,一生意难平。
赵孝骞确实有点感动,但很快便恢复了理智。
上辈子的他不说千锤百炼,至少也是吃过见过,定力已然很深厚了,这点小套路是迷不住他的。
男人要勇于直面自己的欲望,赵孝骞进青楼的初衷是找个裤带松的,而不是谈什么甜甜的恋爱。
悠扬激昂的大江东去,苏辙和赵孝骞饮酒都喝出一股沙场点兵的味道。
姜妙仙怀抱琵琶唱曲,苏辙和赵孝骞坐而对饮。
两人很默契地绝口不提新法旧法,朝堂事天下事,那是政事堂里该聊的内容,青楼里聊这个未免有些煞风景。
酒已五分醉,苏辙赤红着脸,聊起了汴京的美食和风月。
赵孝骞顿时来了兴致。
食色性也,哪個男人能拒绝如此诱惑的话题。
于是二人聊得非常投契,赵孝骞虽然对汴京城的美食和风月不大了解,但他有着丰富且超前的烹饪经验。
前世八大菜系随便拎出一种做法,都能令苏辙垂涎欲滴。
不过聊到香菜这个话题时,二人终于产生了分歧,苏辙是个爱吃香菜的,赵孝骞顿时心冷了半截,突然发觉这个忘年交不可交。
姜妙仙一直不停地弹奏着琵琶,俏脸时刻保持着笑意,尤其望向赵孝骞时,那魅惑的小眼神简直三个字,勾魂夺魄。
夜深之时,苏辙和赵孝骞已有七八分醉意了,而姜妙仙不大饮酒,只为二人不停斟酒,苏辙和赵孝骞喝得满面通红,心情却无比畅快。
最后,赵孝骞终于喝飘了,感觉头轻脚也轻,有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飘逸感,原地飞升的念头拽都拽不住。
人喝多了,难免干点出格的事,赵孝骞彻底醉倒之前,依稀记得好像干了点什么,而且看苏辙和姜妙仙的反应,似乎有点炸裂。
不管了,头好晕,倒头就睡。
…………
第二天醒来,赵孝骞睁眼,发现周围环境熟悉又陌生。
这不正是昨夜青楼的雅阁么?
所以,昨夜自己真的眠花宿柳了?花呢?柳呢?
头痛欲裂,宿醉难消。
赵孝骞脑袋快炸开了,忍着钻心的痛哭坐起身,发出一声难受的哼哼。
转眼一看,姜妙仙和苏辙对坐在一张矮桌前后,二人仍是昨夜的穿戴,正一手撑着太阳穴打瞌睡。
对于这种睡觉姿势,赵孝骞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他无法想象古代人一手撑着太阳穴是怎么睡着的。
似乎听到了动静,苏辙和姜妙仙睁眼,见赵孝骞已醒来,二人一阵惊喜,飞奔到他面前。
“子安终于醒了!”苏辙高兴地道。
赵孝骞愣了,尽管宿醉难受,但他还是注意到苏辙对他的称呼变了。
昨夜还叫他“世子”,今日竟称呼“子安”,所以,苏辙喝假酒了?
懒得理会这个小细节,赵孝骞现在很难受。
“水……”赵孝骞嗓音沙哑地开口:“掺蜂蜜的水,快点。”
姜妙仙急忙打开雅阁的门,命侍候的丫鬟取水来。
苏辙蹲在他面前,一脸狂热地看着他,眼神令人发毛,想报警。
姜妙仙也是一脸惊奇,似乎……还有一点点小崇拜?
赵孝骞满头雾水,昨夜自己喝醉后干啥了?
“世子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姜妙仙问道。
赵孝骞摇头,越摇越疼:“你直说,别让我猜,现在没心情。”
姜妙仙掩嘴一笑,道:“没想到世子醉后竟如此……嗯,不羁。”
“我把自己脱光了,还是把你脱光了?”赵孝骞顿时有些忐忑。
姜妙仙脸蛋儿一红,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不语。
赵孝骞愈发不安,指了指一旁的苏辙,惊惶道:“我总不能把他脱光了吧?这可冒昧了,我俩都脏了!”
姜妙仙噗嗤一笑,随即叹道:“世子想什么呢!”
然后苏辙和姜妙仙配合,帮赵孝骞恢复社死的记忆。
昨晚喝得有点飘,赵孝骞七八分醉意时,一把夺过姜妙仙的琵琶,然后一通乱弹,边弹边哭,非常失态。
琵琶的曲调自然是难听至极的,但赵孝骞唱的词儿却实在清新脱俗。
什么“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什么“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什么“哎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总之,歌词既悲伤又风骚,囊括豪迈婉约,清雅庸俗,诸子百家……
然后赵孝骞死死拽住姜妙仙,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自己十八岁了仍不知肉味,青楼太贵,消费不起,明日找个寡妇兴许便宜点儿……
姜妙仙满面羞红,几欲自绝,苏辙哈哈大笑,捶胸顿足。
赵孝骞脸色铁青,眼神绝望。
活不成了,社死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家青楼这辈子应该不会再来了。
赵孝骞努力安慰自己,试图从社死中寻找一线生机。
人喝醉了啥事都干得出来,没关系,不过只是唱了几首前世的流行歌而已,上辈子在KTV喝多了不也鬼哭狼嚎么,第二天醒来也不见自己悲愤欲绝。
令人不解的是,就算唱了几首流行歌,也不至于让此刻的苏辙和姜妙仙露出崇拜的眼神,所以,自己除了唱歌还干啥了?
很快,苏辙给出了答案。
“子安昨夜的放荡不羁令老夫大开眼界,那些古怪的词曲儿老夫倒是不在意,老夫尚有一求,还请子安帮忙。”
似乎看出赵孝骞宿醉的难受表情,一双纤细的手按住他的太阳穴,轻轻的揉按,赵孝骞抬头,与姜妙仙温柔的眼神相碰。
“子由先生请说。”赵孝骞叹气。
苏辙浑浊的眼里忽然有了光芒,语气都变得有些激动了。
“子安昨夜除了唱曲儿,还作了几首诗词,但很可惜,大多只有半阙,子安大才,老夫不如也,可否请子安将另外的半阙补齐,老夫定为子安扬名文坛。”
赵孝骞瞳孔地震,很想问问自己,祖宗!自己昨夜又干了啥?
“什么……诗词?我作的?”赵孝骞艰难地问道。
苏辙和姜妙仙一齐点头,眼神热烈且迫切。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沙场秋点兵’激昂之极!还有‘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妙!大妙!”苏辙两眼放光道。
姜妙仙急忙补充道:“还有还有,‘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好伤情的词,世子当时赚小女子不少眼泪呢。”
赵孝骞脸色愈发铁青。
灌了点马尿,这嘴给贱的!
怎么办?自己根本没打算立这种人设啊,“才子”,多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