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逸哦了一声,转身弯腰介绍道,“薛家座上宾,这场来也正是想让大家认识认识,以免日后有人不长眼,惹了我薛家的贵宾。”
咔嚓一声,随着薛逸脱口而出的话,高老爷子将轮椅把手掰断。
薛小子打着庆生的旗号,实际是想借着自己的宴会为他家座上宾免费宣传。
看着一肚子坏水的薛逸,高老爷子握住把手,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行了,正事也说完了,感谢老爷子招待。”说完,薛逸拦下游走的服务生,将餐盘上的东西一扫而尽,又走向餐桌前端起餐盘吃了起来。
高家无法将打着庆生来的薛逸赶走,只能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转身离开宴会。
剩下高晓一人对着薛逸恶狠狠瞪了眼后,与自己的朋友抱团向内场走去。
风波散去,指挥家在架子上轻轻敲了两下后,钢琴声暂停,取而代之的是优雅提琴声响起,同伴之间相互对视一眼后,互相牵着手走入舞池——高老爷子离场,但他们这些在宴会上的人总要找点乐子,比如说跳舞。
前奏才刚刚拉响,舞池中已经涌入一大圈人,他们嬉笑着随着节拍摇摆。
“我能邀请你跳只舞吗?”奕玺百无聊赖眨着眼睛,耳边缺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抬头望去,邀请者正是薛家奉为座上宾的那个男人,此时的他眼角含笑,向奕玺伸出自己的右手。
“抱歉。”奕玺摇头,声线冷淡地拒绝了他。
对于人类打发时间研究的舞蹈,她一个修者并不是太感兴趣,比起跳舞,她更喜欢练武。
被奕玺拒绝后,那人也不恼,收回手单膝跪倒在地,“请美丽的小姐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拒绝。”奕玺道。
奕玺两次的拒绝让男人叹了口气,就当奕玺以为他放弃时,他起身微微弯下腰勾住奕玺的勾腰,“夫人可否赏脸,嗯?”
两人视线平齐,在男人的眼眸中奕玺终于是看出了他的身份。
奕玺轻笑一声,勾住周秉君的手,“不好好待在山里,跑出来作甚。”
周秉君亲了亲奕玺的额头,直白说道,“当然是想我家夫人了。”
“能满足我吗?”
昏暗灯光下,逐渐紧促的提琴声,周秉君说的话模棱两可,又充满欲望。
奕玺站起身,在昏暗灯光下朝他伸出手去,“满足你的愿望。”
跪下身,亲吻着奕玺手背后,两人牵起手来到舞池中央。
舞池光线变幻下,两人默契配合的脚步,引得一众人围观,到最后,整个舞池内,只剩下两人身影,默契十足。
“谢夫人赏脸。”舞毕,周秉君嘴角荡开一抹笑意,故技重施,抬手作势要吻向奕玺的手背,却被眼疾手快的奕玺抽回了手。
眼瞳中倒影着周秉君陌生面孔,奕玺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首歌的名字是一步之遥。”
“太多秘密是我不知道的,所以你我之间,还存在最后一步的……距离。”
说完,奕玺踩着高跟,摇曳走出舞池,消失在众人眼前。
瞧着奕玺的背影,周秉君伸出手留恋着手上残存的余温。
他当然知道奕玺在讲什么,只是这个秘密……
周秉君眼底爱意消散,冷得不能再冷的眼神扫视了周围一眼。
或许自己应该告诉她,周秉君想。
领完易大师亲手画的符后,众人也没有在逗留的必要,纷纷找借口起身离开了宴会,会上渐渐变的冷气,等高晓于同伴回来时,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
告别同伴,酒精上头的高晓晃着虚步往二楼爬去,一个不稳一头扎进一名工作人员的怀中。
“您没事吧?”恍惚间,高晓听到那工作人员焦急的声音,他眯着眼仰头看去,白暂细嫩小脸上布满不知所措的情绪。
高晓捂住她的嘴,磕磕绊绊,“别吵……让我睡一会,一会,一会就行了……”
副驾驶座位上,薛逸紧张的看着后排看不起神色的周秉君。
——他们已经在地下车库等了近十分钟了,大人没告诉他什么时间动身,这让他想起宴会上的那一幕。
周秉君眼神冷漠的看着窗外,不知再想些什么。
过了又大概十分钟后,电梯口叮的一声,门应声而开,从里走出了一个人。
视线触及之后,周秉君嘴角不自觉上扬,并打开了车门,握住来者的手。
“你迟到了。”周秉君语气冰冷的说着,但眼神溺爱无比,护送奕玺稳稳的上了车。
“是你太心急了。”由着周秉君替自己扣上安全带后,奕玺将手放在膝盖上,坐的笔直。
似乎是应了舞池中的那句话,秘密之间,两人距离拉远。
前排,一副见了鬼模样的薛逸看了眼奕玺,又看了眼周秉君,小心翼翼问到,“大人,我们是……”
“回薛家。”周秉君霸道握住奕玺手腕,冷声对薛逸说道。
话落,奕玺转头望着他,“不送我回家?”
“我的就是你的。”周秉君的极近,只要他想,下一秒就能亲上奕玺。
“说正经的,”奕玺伸出手推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与你回薛家作甚?”
周秉君握住奕玺推开自己的手,让她感受到自己与正常人无样,温热跳动的胸口,“那里,有我的秘密。”
“你住的地方我不太放心。”周秉君又补充一句说到。
“调查我了?”
若是没有在背后调查过,怎么回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是。”周秉君点头,承认道,“你于我当初分别之时,就派人去了。“
不然又怎么回知道她住在哪,又回出现在哪。
“所以,这次宴会你是跟着我来的。”奕玺陈述道。
也难怪了,特地砸场子还给那老头备了份薄礼,这可不像小崽子的作风。
周秉君抿了抿嘴,稍稍点头。
见状,奕玺叹了口气,去哪对她没太大影响,重要的是公寓里还留着十几个嗷嗷待哺的小鬼,还有只知道吃睡的七七,她可太不相信她们了。
似乎是知道奕玺在想什么,周秉君低声说道,“那里,我已经派阿云去了。”
“嗯。”听了这话,奕玺点头随后转身望向窗外。
看着两人若无旁人的互动,薛逸缩着身子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仰着头对天无声呐喊。
谁能告诉他,大人什么时候也开始谈起了恋爱??
车辆行驶差不多半个钟头后,薛宅出现在眼前。
对比起李家那种仿欧风复古设计堡垒群,薛宅则是选择了中式复古风,大大小小院落坐落在一座山上,门边除了车库是偏现代风设计外,其他地方选择了低调奢华的中式建筑。
每个院落门口最顶端还挂着一块飞龙舞风草书牌匾。
车库前,一堆人站在门边,见周秉君下车后,恭敬弯下腰喊了声“大人”。
周秉君浅浅点头回应了他们的称呼后,拉起奕玺的手走下薛家装潢最奢侈的院落里。
温泉边,在奕玺还没反应过来时,周秉君褪去自己的上衣。
只见他的背后用朱砂密密麻麻画满了符咒,而腰间赫然有几道深入骨髓的旧伤。
“谁伤的?”奕玺微凉的手摸住周秉君腰间的伤口,眼瞳中闪过深深寒意。
周秉君捂住奕玺的手,吐出一口浊气,“是我来人世间的代价。”
包括背后那符文。
“我不是有意想瞒你的,”周秉君继续说道,对奕玺在宴会上提到的“一步之遥”耿耿于怀。
“你夺了他的舍?”边说着,奕玺眉头皱了起来。
强行夺舍在这个人鬼妖共存的时间,所遭受道的因果报应可是加倍偿还的,她可不希望周秉君为了自己,背了着蘖果。
“不是,”瞧着奕玺的模样,周秉君浅笑一声,左手附上她紧皱的眉头,“他就是我。”
“他是我生前天师准备的人茧,为的就是能让我游走在世间。”
说完,周秉君抱住奕玺没入水中。
奕玺环住他的腰,又思考到先前的一系列遭遇,终于是想明白了。
她拉住周秉君不安分的手,缓缓说道,“长存世间,是和那个姓刈的有关吧?还有着薛家,简单点说,猜得没错的话,是守陵一族。”
头顶,周秉君又笑了一声,“夫人真厉害。”
推测是完全正确的。
“不过,”奕玺换了个姿势依靠在他怀中,“你的执念不回是因那刈晁而存在的吧?执念若了,便堕入轮回了。”
“他不过是一部分执念罢了,”提到刈晁,周秉君眼底生出厌恶之情,“这幅躯壳是天师故意留着,目的是能亲自动手抽了他的筋,断了他的道。”
“另一部分执念呢,嗯?”奕玺继续问道。
“是你。”周秉君靠在奕玺脖颈处,偏着头亲了口奕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我出生时候,已经预言到了你,命中唯一的伴侣。”
起初天师与父母皇说的话,他嗤之以鼻;直达及冠后,日日夜夜梦中梦到了一名看不清脸的女子,或穿着奇装异服,他只知道,那人便是自己心中最想要的人。
于是他等啊等,直到刈晁出现,联合他人一同绞杀自己,化成厉鬼在皇陵中等到千年之后。
“迷信。”奕玺嘴上吐槽着,但眼角微弯,明显是心情大好。
“嗯,迷信,”周秉君抱着奕玺来到岸边,随后心无杂念的伺候着奕玺换了件中衣。
松垮的带子搭在腰间,房间奕玺盘腿坐在床边,看着还在忙碌的周秉君。
失了点兴致的她,翻身躺下瞌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