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是念在八王妃的面子上,才放了傻子裴吉一马,这都是些啥破事。
“放心,八王妃可不喜欢他,”七七转念一想怕自己说出的话影响奕玺拉拢八王妃的想法,补充道,“裴泯还是皇子时,粘着八王妃,八王妃也是碍着身份才没撵他。”
要不是这层身份加持,八王妃早就将他扫地出门了。
“长得一般,想得挺花。”奕玺一句话总结小皇帝的特点。
其实裴泯长得不差,但与先帝其他子嗣相比,他确实是姿色最平庸的那位。
奕玺依照时间叠好书信,递给谢知清,“想些法子,让八王妃‘不小心’翻到这些信。”
等八王妃知道八王爷是为何而死,以她的性子估计会借裴奕玺这把裴国最锋利的刀狠狠砍回去。
也不知道,当小皇帝知道了,心中会作何感想,因爱生恨?
带了暗一,谢知清离开摄政王府。
怎么让八王妃看到,奕玺知道谢知清比自己更清楚。
不然,这些日子他怎么与八王爷的好友套出的消息?
奕玺屏退管家后,朝瑾澈勾了下手指,示意他过来些,“方才这些话,你可听懂了?”
距离奕玺只有一步之遥,瑾澈停下步子,藏着冰霜的眸子直视着她的眼睛,“懂了,你们要造反。”
直接干脆,不带任何感情,惹得奕玺忘了本就已经想好的说辞。
“七七,本君怀疑他是我的死对头转世。”奕玺面无表情盯着瑾澈,在神志中幽幽说道。
七七毫不留情地拆穿奕玺,“得罪你的人还能转世?”
怕是早就被她挫骨扬灰了。
“没有幽默感。”奕玺哼的一声,不想与拆台的智障系统沟通。
在心中叹了口气后,奕玺重新组织起语言,“近几日雨丝不断,本王要派你去中州,你可愿意?”
再过几日,怕是又有几封折子上报灾情了,往年洪涝都由摄政王亲自坐镇,现如今,摄政王还有两年要死了,自然是要扫清京中障碍,完成原身任务。
去不得也不能去。
见瑾澈不答话,奕玺将腰间挂牌丢给他,“本王府上不养闲人,你就以府中新来的谋士去吧。”
“亮此令牌,如本王亲临,谁要是不听命令,管他皇亲贵族,斩了便是。”
虽然是存了心叫瑾澈去外历练一番,但护短的奕玺可不愿自己养的小崽子被他人欺负,冷声道,“即可启臣,在外别丢脸本王的脸。”
紧攥着手中令牌,瑾澈眼神有一丝变化,木头般点头离开房中。
“你不怕他拿着你令牌跑了?”在七七眼中,瑾澈一身反骨,奕玺敢这么放心他出府,就不怕他拿着摄政王令牌去招摇撞骗。
“那正好,本君就不用考虑挑谁了。”新添一杯新茶,奕玺轻轻一口后淡定无比对七七说。
“你想在小崽子和小傻子里挑个登基新皇?”自己不做皇帝,给其他人缝好嫁衣,七七表示,这不是智能系统能懂的。
“为何自己不做。”七七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
“本君可不想让史官留下句世上最短命的皇帝。”
“….”
奕玺盯着窗外因雨水荡起的波纹,眼眸明暗不定,“他敢跑,本王抓回来挑了他的筋,当个雀儿养在身边;罢了,扶傻子上位,本君就只好累点了。”
奕玺漆黑瞳孔与远处黑云融入一体,有些事,自己该下手了。
摄政王疯了!
京中百姓人人自危,听摄政王府中传出的凄凉惨叫声,和疯癫恐吓声,无一人敢从血光冲天的摄政王府前路过。
凉亭中在歇息的奕玺睁开眼睛,眉目冷冽,“你很怕本王?”
斟着茶的婢女手中微颤,沸腾的热水洒在她的右手上,瞬间红成一片。
但她顾不上喊痛,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王爷气度恢宏,不是怕而是喜。”
“何喜?”奕玺来了兴趣,托腮看着眼中这个穿的桃红色衣服的婢女。
“有幸得王爷青睐,奴婢心中欢喜异常,抑制不住欢悦的双手。”
“口才不错。”奕玺面露赞赏之色,轻飘飘开口,“拖下去砍了。”
“王爷?”婢女心中还想着王爷会赏赐些什么东西,却听到王爷说要了她的命,笑意瞬间凝固。
一旁站着的管家拂开婢女握着茶杯的手,如吞了苍蝇般嫌弃吩咐护卫道,“还愣着做什么,此女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王爷,拉下去。”
话音落下,两名高大的侍卫架着那婢女的手,欲往下拖。
那婢女自是不愿带下去,灵巧躲开侍卫,跪在奕玺面前,“王爷,要死也让奴婢死个明白,奴婢这么个冲撞了您。”
不就是答了几句话吗,何必要砍了自己。
奕玺微微勾唇,指了指那两名守卫,“本王养的这些人,武功再怎么不济一挑十也是绰绰有余,怎么到你这柔柔弱弱的女子这,他们显得这般无用。”
奕玺话中意思很明显了,那婢女也是聪明人,眼眸中的惶恐之色逐渐消散,高声道,“你早就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奕玺似笑非笑,“看出你会武功,还是你为裴泯派过来的棋子?”
“好大的胆子,皇帝名呼岂是你一个小小的王爷能叫的。”婢女拍掉裙裾沾上的灰土,叱喝一声手中执簪刺向奕玺。
可还没等她进身,眼前徒然一黑,脚下吃痛倒栽在地。
再抬眼看去,奕玺身边多了名黑衣人,是摄政王养的暗卫。
披头散发躺在地上,她知道脚已无知觉多半是残废了,但还是有恃无恐地叫嚣着。
“我是皇帝的人,你岂敢动我!”
奕玺嗤笑,连个眼神都不愿赏她,“本王不仅要动你,还要动你的主子。”
“带下去,挑了她的筋,暂时留她一命,待本王赏你,与主子一块赴黄泉。”
暗二点头,一个肘击,裴泯埋在王府的细作昏死过去,重归平静。
“第三十四名细作,”七七拿出她的小本本,划去最后一条红线。
除去细作一小步,完成任务的一大步啊,有能源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吃里扒外的东西。”奕玺冷声道,吓得其他下人不敢大口喘气,生怕招惹到正在气头上的摄政王。
“怎么不见裴吉?”一刻钟后,奕玺想到自己该栽培的小傻子没来,问向谢知清。
“禁了足,这几日怕是来不了。”
被八王妃禁足了?看来她是无意间看到了些自己送去的书信。
谢知清这事情办得不错。
“格拉公主这几日要回草原了,你替本王送送。”
想起待在京中数月的格拉,奕玺吩咐管家在原身的私库中拿了些贵重物品,包装精美放在茶桌上。
格拉送了东西,作为摄政王总得回礼不是。
况且,跟在她身边的那群老狐狸对她行为的不满奕玺是看得出来的;若是不借格拉之手向草原的皇帝示好,只怕是皇帝在宠格拉,众朝臣的嘴难堵。
“可惜了,没找到个与裴奕玺相貌相当的君子。”奕玺心中念叨。
“得了相思病,一命呜呼,某人就麻烦咯。”七七呵呵笑道。
打发走管家和谢知清等人,奕玺在凉亭中与七七拌嘴,但紧锁的眉头,让七七还是察觉到,她还是在想格拉的事情。
欠人因果,对本就遭天道追杀的奕玺更加头疼。
一人一系统未察觉中,天色渐晚,各院灯笼高挂。
拢了下披着的常服,奕玺只觉得喉咙干痒,捂住嘴咳嗽几声。
“毒素又发作了?”
“嗯。”奕玺擦拭掉手中的暗红色血迹,用清茶压下嘴中血腥味,“这副身体快撑不住了。”
“可惜以我现在的能源没法再清一遍了。”这两年来,下毒的方式防不胜防,在七七能源耗尽时,又成功地给这副身体下了毒,这也导致留给她俩的时间不到两年了。
奕玺淡淡嗯了声。
中招不能怪七七,要怪就怪原身;明知道府上留着诸多细作,却睁只眼闭只眼,这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有些事情得加快进度了,那小兔崽子现在情况如何。”
去了这么些天也没个书信,莫不是叫人给欺负了。
“前几日子立了小功,”七七哼哼地说,不在奕玺身边他混得更好了,“知府已经上了封折子,估计他回来有个芝麻小官等着他呢。”
“小皇帝敢封?”
瑾澈是她的人,小皇帝自然是能调查出瑾澈的背景,给摄政王身边的人封个官做,那不是自己吞了苍蝇,怪恶心自己的。
七七道,“他凭一己之力击退那群水寇,民心所向,怕是由不得小皇帝不封咯。”
小兔崽子,本事不小,奕玺掐了下日子,望向北方。
最多两月,小兔崽子要回来了。
次日,在七七震惊的眼神下,奕玺换了一套素衣出了府。
其实说素,也并不全是,衣裳的一针一线都是由裴国最顶尖的秀娘采用冰蚕丝织绣而出,低调中透露点奢华;依照奕玺的性子,平日里哪会穿这么朴实的衣服,那是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摄政王出府游玩了。
主道上,一车接着一车的绸缎被拉出城外,街道两旁站满围观的百姓们,还有不少大家闺秀在二楼给自己心爱之人投去香囊。
“你不去和格拉道个别?”骑在马背上的格拉郁郁寡欢,眼神飘忽不定,分明是在找什么人。
“不去。”奕玺放下二楼窗帘,果断拒绝七七的提议。
不去送别,此举无非是在告诉格拉,自己对她无任何爱意。
真是无情,七七感叹道,今日城中有女子因意中人的无情心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