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队安安全全的出了长安城,走咸阳、过兴平、出武功、经扶风,来到了凤翔府,走了足足十分之一还多的路程。
这一路,不说风平浪静,但也是波澜不惊,就连探子都很少现身了。
连城璧看着指挥若定的司徒中平,称赞道,“不愧是稳如泰山,这么多人的镖队,竟然被他指挥的井井有条,毫无破绽。”
不提司徒中平的真实人品,但人家的确是有真本事的,单以指挥镖队的管理经验而论,此人绝对在自己之上,甚至比铁中奇更强。
不愧七十二家联营镖局的总镖头,无论是在细节管理上,还是在加油打气上,都能让镖队的人提起精神,不给敌人丝毫可乘之机。
除非对方真的当面锣对面鼓的硬来,否则这趟镖的确可称得上是稳如泰山。
但若是硬来,镖队的镖师虽然不一定有盗匪多,但那些高僧却不是假的,几位高僧再加上一群少林武僧布成的罗汉阵,那些匪首也担心自己有来无回。
那些盗匪毕竟不是一伙儿的,谁都担心为别人做了嫁衣。
于是局面就僵持住了。
司徒中平这是阳谋,一路不骄不躁,稳步推进,首先立于不败之地,因为僵持的局面很显然有利于镖队。
听到连城璧的称赞,沈璧君也笑道,“司徒大侠投身镖局四五十年,一生押镖无数,却从无一次失手,绝非侥幸,他的大名,我就算不出闺门,也时常能听到。”
……
白天出门,都有两位镖师带着七八个趟子手在前方探路,每隔一炷香回报一次。
早晚吃饭,都由趟子手亲自买菜,在厨房看厨师做饭,并且大家还是分批吃饭。
入夜住店,分出明岗暗哨,备有水桶防火,防止马匹中毒,不时还以暗语提醒。
司徒中平几乎是在以行军打仗的标准主持镖队,对付一般的杂牌军队都够了,这些盗匪的武功虽高,但规矩纪律又怎么可能比得上军队?
所以他们离开凤翔府之后,又安全的通过散关入甘陇,顺着渭水河畔来到了秦州,接着走陇西道过临洮府,终于来到了兰州。
到了此时,路程就已经走完了一半。
“哈哈哈!”
“总镖头威武,一路安排妥当,那些盗匪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终于到兰州了。”
“总镖头发话了,咱们可以在兰州轮换,各自休息一天,然后再出发。”
“后面的路可就不好走了,要多在兰州采购些物资,说不得后面都要走荒漠戈壁,露宿野外。”
“但到了嘉峪关就好了。”
“听说敦煌那里很是繁华,还有西域美女,到时候发了赏钱,一起去开开荤啊?”
“哈哈哈!”
兰州乃是前往西北的最后一座大城,镖队在司徒中平的安排下好好休息了两天,并且专门腾出两辆马车准备了充足的物资,然后继续出发。
“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我发现周围已经好久都没有出现探子了。”
沈璧君问道,“他们是不是放弃了?足足一千多里路,塞外马匪还好,太行山、关中、巴蜀的盗匪难道还能一路跟过来吗?”
“有道理。”连城璧摩挲着下巴,当前的情况,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可见柳永南和彭鹏飞的加入,并没有引发蝴蝶效应。
看似是个大场面,其实什么都不会发生。
“总镖头!”
就在这时,前方一个趟子手飞速回报,“前方山崩落石,堵塞了道路,附近乡里正在组织人手开路,但短时间内无法通行!”
打头的吕士衡抬手叫停了镖队,中路的司徒中平和艾子奇驱马上前,“什么情况?”
“前方三里处的一座山道,听说是三天前地动引发山崩,巨石树木滚落,几乎塞满了山道。”趟子手道,“我们过去探路时,附近的乡老还在清理道路。”
司徒中平问道,“三天前?”
趟子手连连点头,“我们问了好几个人,确实是三天前。”
艾子奇皱眉问道,“道路无法通行?”
“人能走,过不了车。”趟子手道,“龙总镖头让我们往前走了走,足足遇到了三块大石,人力难搬。”
就在这时,前面探路的龙长兴带着其余的趟子手尽数回来了。
“总镖头。”龙长兴拱手道,“我问了附近村民,这种山崩并不常见,但每隔数年总会有,想要开通道路,最少也要十几天。”
“太慢了!”司徒中平摇头道。
艾子奇问道,“如果我们加入呢?”
龙长兴摇头,“地方就那么大,来的百姓已经很多了,就算我们一起上,其实也没多大作用。”
“那就只能绕路了。”司徒中平看向艾子奇。
艾子奇摇头道,“我对这边的地形不熟悉,除了这条官道,并不知道其他道路。”
“我问了。”龙长兴道,“想要从这里去凉州,除了走这条经过庄浪卫的官道,还有一南一北两条路,北边好走点,但要绕远路,估计要多走近十天。”
“南边呢?”司徒中平问道。
“南边路近,但是多有山路,据说山中有野兽强盗出没,较为凶险。”龙长兴道,“但速度却快,若是路上不停,最多耽误一天。”
艾子奇闻言就笑,“我们会怕强盗吗?”
龙长兴闻言也笑,“所以我已经打听了南边的道路,甚至还请来了一個愿意陪着咱们一起走的向导。”
众人这才注意到趟子手中间围着的一个满脸忐忑的汉子。
司徒中平翻身下马,笑着拍了拍汉子的肩膀,“你放心带路,等我们走出了这条路,自有你的银钱赏赐。”
“是是是!”向导连连点头。
然后镖队就在向导的带领下走上了另外一条路,绕过了附近的村子,沿着山路前进。
这条道路虽然不是官道,但却依然能够行车。
据向导所说,这条路乃是百年前的官道,后来朝廷重新勘探修路,这条路便多有荒废,但一路上还有山中的村寨住人,所以依然在用。
镖队一路行车,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一处村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