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诹访道彦,37岁,日卖电视台的节目制作人,凶器是手枪……”目暮警部边说边在纸上做着记录,看了眼窗口上方的时钟,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枪正中头部,贯穿玻璃……”
“目暮警部,又是您啊。”唐泽笑眯眯地走进房间,“要咖啡吗?总加班还是要注意身体哦。”
目暮警部看看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人,习以为常地打了个招呼:“多谢,这种加班补贴警局从来不报的……让你破费了。”
“各位才是辛苦了。”把手中的另一杯某巴克递给目暮警部,唐泽看向被警员团团围住的死者:“凶手的枪法很好啊。”
“哦?你有什么想法?”目暮警部的注意力一下子挪到了他这里。
“窗户上的前溅血迹。”握着咖啡杯的手竖起一根,唐泽点了点窗户上那滩非常显眼的血液,“枪击伤是我接触较多的一种现场,虽然详细的血迹分析会更加复杂,需要配合一些实验室操作,但我推断,命中死者头部的这枪,射击距离在10米左右。”
“10米?”目暮警部看了看死者坐倒的位置,又目测了一下房间的长度,疑惑地说,“那当时枪手,起码得站在走廊上……你确定这个数据可靠吗?”
唐泽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不就是10米,这可是电视台大楼,不是民居,层高都不低,凶手从7楼的位置打4楼的死者,10米绝对是有的。
“可是,明智君,墙上还有其他弹痕的样子。”忙碌地进行着取证工作的警员点了点墙上的另外几个弹孔,“枪手也有可能是随便击发了几次,恰巧命中了吧?”
唐泽轻轻哼笑了一声,喝了口咖啡:“伱们可以让鉴证科的来现场做弹道分析还原,但我坚持我的观点,凶手是一名枪法极好的熟练枪手,一枪毙命,直击要害。”
说完这个判断,唐泽把眼神投向站在房间另一侧的松尾贵史。
“您这是什么意思?”松尾贵史太阳穴一跳,反应很大地蹦了起来,“您是在怀疑我吗?”
“怎么会。”唐泽弯了弯眼睛,“枪法好的,不还有我和毛利侦探吗?不要这么敏感,松尾先生。”
说完这句话,唐泽暗自开心了一下。
对对对,三选一嘛,这样才对味。
这个小子居然比名声更大的毛利小五郎更难应付,他是如何一下锁定自己的?
松尾贵史咬了咬牙,心一横,按照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剧本,开始了表演:“不过要说是谁害死了他……确实是我,都是我的错!”
把手往兜里一插,唐泽瞥了一眼手里也拿着热咖啡,同样目不转睛瞪着松尾贵史的柯南,微笑了一下。
“他是为了等我,才会独自一人来这个房间……”松尾贵史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两行泪水滑落而下,“他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我本来说等节目结束后,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坐下来再说,他不同意,说这是不能让别人听到的重要谈话……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一个人呆在这里。诹访他,是我们节目的灵魂啊……他怎么就……”
他的声音在呜咽的哭声中逐渐难以为继,一副伤心地不能自拔的样子。
在他讲述的时候,完成了现场拍摄,画好了白线的警员们将诹访道彦的尸体放进了裹尸袋中,摆上担架开始搬运。
松尾贵史扶着担架,克制地哭泣着,跟着担架走到了门外,像是在对好友表达依依不舍。
“诹访的遗体被运出来了!”不等房内的众人就他这番声情并茂的表演表达什么看法,一道高亢的女声在走廊上响了起来。
几名记者从楼梯的位置奔跑而出,一股脑围住了跟出来的松尾贵史,几台摄像机则尽职尽责地给了能大概看出人形的担架几个特写。
站在房内,透过电视看见这一幕的其他人:“……”
“哇哦。”唐泽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感叹。
“怎么了明智老弟?”目暮警部以为他有什么新发现,转过头来。
“不是,我就是有些惊讶。”唐泽看着画面中那几个伸到松尾面前的话筒,语气很惊叹,“这台电视只能收到日卖电视台自己的实时讯号吧?也就是说,这是他们晚间新闻的直播咯?有同僚死在了电视台大楼,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拉来摄像机现场连线直播……哇哦。”
目暮警部愣了愣,看着电视,表情也古怪了起来。
“这就是媒体人吗?”唐泽感慨道。
画面里,围住松尾贵史的记者们连珠炮一般向他丢出问题。
“‘松尾先生,在您主持节目时,节目制作人却在电视台大楼中被害,您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
“‘松尾先生,你有什么要对凶手说的吗?’”
“‘此次案件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不满节目娱乐化犯罪事件,针对制作组发起的袭击?’”
“‘有传言说,诹访制作人与你观念不合,打算对主持人选进行一次替换,是否有可能是您的粉丝……’”
“‘够了!’”这句话还没说完,松尾贵史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怒喝,“‘请不要污蔑诹访先生!’”
他喊完,抿着嘴微微转过头,仿佛在强忍情绪,颤抖着说:“‘最近是有这样的风声,但最后诹访先生他,还是坚持了我们节目的宗旨,希望由我继续主持,保持住综艺风格……今晚,我们原本就是要讨论这个问题,所以才会约定在此见面的……’”
“这个家伙,案件还在侦破中,他怎么能公开调查细节呢?”目暮警部翻了个白眼,吩咐身后的警察们,“让他别说了,不对,把他直接带过来吧,事情还没问清楚呢!”
“‘我在这里郑重宣誓!我会继承诹访先生的意志,坚决守好岗位!’”松尾贵史已经从悲伤逐渐转向愤怒,情绪表达层次丰富,变化自然,嘶吼中仍然清晰可辨的台词,也展现了优秀的主持功底,“‘我们会借由节目处理这次事件,全力追缉凶手!’”
“‘哦!您是在向凶手下战书吗,松尾先生,这是很有风险的!’”旁边的记者语气饱含兴奋,根本不像劝人的样子,倒像是在说“还有吗,再来点”。
“‘不喜欢这个节目的话,大可以冲着我来!我绝不会逃避的!’”松尾贵史怒视前方,冲着镜头怒吼道,“‘杀害诹访先生的恶魔,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泪水,在此刻顺着脸颊汩汩而落,像是一个教科书级别的被害人家属。
情节完整,逻辑连贯,生动感人。
“这就是媒体人吗?”唐泽嘬了口咖啡,又一次感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