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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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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海看着江面上的人,心中带着几分惊疑。

    因为他知道,这一片江已经被封锁了,因为自己这边,三梁一起拒绝平海帮定下的税数,所以九里弯这里被封锁。

    至少三梁的任何一个人出江都会被拦截,甚至可能会死。

    平海帮有言,七天之内不交上来足额的税金,他们便会驱水怪来食灵角。

    平海帮善役水怪,可掠食两岸养殖于水中的各类灵鱼、植澡。

    同时也是平海帮对敌的重要帮手。

    这两天,三梁之中,没有人敢派人出江,因为那水怪若只有一只倒也罢了,却偏偏会成群的出现,即使是他们也修水法,却依然难抵挡水中的水怪。

    站在那屋顶观江台上看着江面的梁海,看到江面有人来,心中惊疑,却又觉得江上乘绿舟而下的人似乎有些熟悉。

    就在这时,那水下大浪冲翻而起,一张巨口出现在浪下,朝着那绿舟吞咬而去,这骤然之间的事,梁海这样远观的人心都似停了一下。

    然而那绿舟上的人,却像是早有准备,身上有金光泛生,却如风一样的飘起,刚好避开了水下的突袭,同时看到他的手朝下方一抓,那冲出水面,正朝着水中落下巨大怪鱼竟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摄住了。

    远远看到,人与那带出来的浪都摄在虚空,不能再回落江面。

    梁海这时才认出来,那水怪是平海帮之中,核心弟子才会拥有的平江水怪,培育方式只有平海帮的核心成员才知道,而且培育出来的平江水怪也都会有差异,各种各样奇奇怪怪。

    据说,曾有传说中的大人物,以此水怪炼成了身外化身。

    而此时,那水怪被那个乘绿舟之人反手摄拿住了。

    还不等他想明白,只见那水怪的身上陡然涌出火焰,那火焰像是从内里烧出来的,火焰烧出来,水怪像是还没有死,仍然在扭动挣扎着,但是很快便不再动弹了,虽未烧成灰却已经成了漆黑一片,掉入了水中。

    远处江心处,那一条大船上,白衣青年突然往后倒去,浑身颤抖着。

    他旁边的女子大急。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师兄,师兄……”

    甲板上的师兄不动,不能回答,她立即大声的说道:“回帮内,快。”

    “是!”有帮众大声的应着。

    ……

    在梁海的眼中,那个在空中的人转身踏步虚空,仿佛踩着江面上回旋的江风,如大鸟一样,朝着江岸边上而来,对方越来越近时,他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

    那是?

    赵道长!

    儿子在天都山下院的师兄。

    他清楚的记得有一次,自己儿子回家时,带过这位赵负云师兄回来,每年回来的时候,也都少不了讲他在山中故事,而故事之中难免有他的师兄赵负云。

    对于这位赵道长,自己的儿子很推崇。

    他以为自己的儿子死了之后,一切的联系都将断去,却不曾想今日居然又见到。

    关于自己儿子的记忆不由的又涌上了他的心头。

    赵负云没有去落到别人的屋顶观江台上去,而是落在那木架渡口。他看着屋顶的人,又看着这岸边不少如临大敌的人,行了一個道礼,说道:“贫道天都山赵负云,见过诸位。”

    说完,他又对着屋顶观江上的梁海,再行一礼,说道:“见过海叔。”

    当年他来九里弯梁家之时,是梁道子同门的身份,当时便称海叔,现在梁道子不在,他依然这样称呼。

    梁海心潮起伏,从屋顶纵跃而下,看着赵负云,说道:“真是赵道长。”

    他说完这句话,心中一下子涌出很多话的话,却到嘴边之后却又不知怎么说,只得深深的行了一个礼,说道:“赵道长,安好。”

    “海叔,福寿!”赵负云再行了一礼。

    他看着梁海的面容,若不是他脸上的风霜,只看轮廓的话,可以看出,梁道子与他长的很像。

    梁海却朝后喊了一声:“备酒,设宴。”

    那些还愣在原地梁家人轰然应诺,立即去准备。

    而赵负云则是被梁海引入他们的大客堂之中。

    那客堂名叫‘无风堂’,两边有对联。

    “无灾无难,福气延!”

    “有幸有乐,德风正!”

    当年他站在这门前时,与梁道子一起读了一遍,当时梁道子告诉他他们祖上,刚分家之时在这里建堂屋时书写的。

    这么多年来,人早已经逝去,而他留下的话,和那一份期待与嘱托仍然在这里。

    而当时梁道子的话仍在耳边,可是人却已经死了多年。

    他一步步的走上台阶,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旁边一个小男孩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入了堂屋之后,分宾主而坐,梁海夸赞着赵负云的道法高深,一时之间,梁海说了不少话,却似在避免谈梁道子的事情。

    这时从里屋有一个妇人也坐在旁边,她是梁道子的母亲,坐了一会儿之后,似总有话说,却又被梁海以眼神制止住了,但在一番沉默之后,她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赵道长,老妇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妇人说道。

    “婶婶请讲。”赵负云心中其实已经有数。

    “我儿,道子,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妇人问完,那梁海也是灼灼的看着赵负云。

    同时,屋中还有其他的人,也都停下了动作。

    他们其实一直都不知道梁道子究竟是怎么死的,只有消息传来,说是梁道子死了,他们连尸体都没有见,也没有人跟他们说原因。

    赵负云沉吟了一下,问道:“是谁把这个消息传回来的?”

    “是一位游历此处的下院弟子,他名叫杨柳青,听说,好像与道子在下院之中相交甚好。”梁海问道。

    “原来是他啊。”赵负云叹息一声,说道:“杨柳青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性格,但却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他在山中之时,常与道子结伴而行。”

    赵负云想到杨柳青没有说梁道子的死因,大概是因是死于同门之手,所以不好说,才没有说原因。

    而且通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是在自己杀了许雅均之前还是之后,他觉得可能是之后。

    因为他觉得,若是许雅均没有死,杨柳青都无法面对梁海,但是许雅均死了,他也不好说有人为梁道子报了仇,因为杨柳青自己一开始也不清楚。

    “道子是被下院之中一位玄光弟子杀死的,我虽未见,却也查明了,他死于此人之手后,后葬身于阳陵法钓场。”赵负云说道。

    “道子,他为何要杀道子?”梁海问道:“道子虽然生性活泼话多,但也不是那种会得罪于人的,怎会与人结仇。”

    “道子善钓灵鱼,那人欲收其在身边,道子不愿,而拒绝了对方,哪知却惹恼了对方,竟起杀心。”赵负云说道。

    梁海听后一阵沉默,他是知道,梁道子在山中,是跟在面前这人赵道长身边的。

    旁边的梁道子母亲却痛哭道:“怎么会有如此恶毒之人,难道天都山之中就没有人管吗?”

    “山中对于下院之事,管束并不严格,而且也不是在山门之中杀人,杀人者亦是山中世家子弟。”赵负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但是屋子听到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梁母低泣,梁海长叹。

    这时,旁边一直在那偷听的小男孩突然大声的说道:“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学会厉害的法术,为爹爹报仇。”

    赵负云看着这大约十来岁的小男孩,惊讶的问道:“这是道子的孩子吗?他有孩子了?”

    他记忆里,梁道子是没有孩子的。

    “这是他大哥过继过来的,道子未婚,但我也不想他无后,所以让他大哥过继了一个孩子给他延续香火。”梁海长吁短叹的说道。

    赵负云看着这小男孩,眼中流露出来的感悟不似作伪,当然,更不可能是别人教他的,不由招手。

    对方走了过来,赵负云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小小年纪,有志气,长大了一定是一个好汉。不过,用不着你帮你爹爹报仇了,因为害你爹爹的人已经死了。”

    “死了?”梁海听到之后,复着这两个字,人也站了起来。

    “是的,死于道子去世后的第三个月零八天,此人受命下山,往赴山中任命,于路中,在一家客栈里,被人施法杀于床梦之间。”

    赵负云说完,梁海又急问道:“道长可知是何人所杀?”

    赵负云却没有回答,而是侧身端起桌上的茶,轻轻的喝了一口。

    梁海立即不再问了,而是深深的施了一礼。

    赵负云连忙放下茶杯,将他的手臂托起,说道:“海叔行此大礼,折杀我了,道子在山中随我出入山门,与我一同下山降妖捉鬼,我未能够保护他,心中实在惭愧。”

    梁海仰天长叹。

    赵负云知道,丧子之痛一定很痛,更何况,一个家族能够出这么一位有天赋的修士,举族供应其在山中修行,却突然传来其身死的消息,那种感觉可以想象得到。

    那边梁母则是大声的说道:“死的好啊,死的好,赵道长,你杀了他为我家道子报仇,不枉道子跟你一场。”

    赵负云行了一个道礼,心中叹息,转而望向身边的男孩,说道:“伱叫什么名字?”

    “我叫梁继道。”男孩大声的说道。

    “好,继道好,可有开始学道?”赵负云问道。

    “去年开始,在我们三梁道堂之中学习。”梁海说道。

    赵负云沉吟了一下,说道:“等会我考考你,看看你学的怎么样,好不好。”

    小男孩却兴奋的,大声说道:“好,道堂之中,没有人比我学的更好。”

    赵负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性格倒是与道子有几分像。”

    就这样,在大家说话之间,酒宴差不多准备好了。

    在酒宴上,赵负云问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人封锁江面,为什么有人说这里闹水怪,还有水怪袭击自己。

    于是,梁海便叹息着将近来这里发生的事说了一下,赵负云这才知道,原来是平海帮收税太重。

    “其他的地方呢?应该不只这九里弯这里吧,其他的地方有没有?”赵负云问道。

    “那四海帮却是并不同时收,而是一段一段的来,这一段交了之后,再寻下一段江面上的世家。”梁海说道。

    “平海帮势大,恐怕即使是三梁一起,也无法抵抗平海帮吧。”赵负云说道。

    “是啊,可若是我们交了,明年他们还要如此,我们岂不是要被压榨个干干净净。”梁海说道:“里弯梁家与附近点金山的戌土派的掌门交好,他昨日已经去请对方来帮忙。”

    “这戌土派的掌门是什么修为?”赵负云问道。

    “多年筑基的修为,亦是本地享有名声的人,有他来,或可说和,或有回旋的余地。”梁海说道。

    他说到这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筷子,看向赵负云,说道:“刚才,那道长所杀的那水怪,那是,平海帮核心弟子才会豢养的,它被道子烧死了。……”

    说到这里,赵负云立即明白,对方是在担心自己出手重了,惹来平海帮的怒火。

    “海叔不必担心,那水怪袭击于我,我杀之无人可说什么,若是有人来分说,找我便是了。”赵负云说道。

    “道长,这平海帮势大。”这说说话的人,是梁道子的大哥,整个席上也只有他和一位供奉坐陪。

    只是赵负云与梁海说话的时候,他们都只是默默的听说,并没有插话。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喊道:“不好了,平海帮的人来了。”

    屋里吃酒的几人,赵负云端会不动,梁道子的大哥梁松子手抖,而梁海的脸色也变了。

    而那供奉则是推开凳子便朝外面跑去。

    紧跟着其后的是梁松子。

    当梁海也站了起来,看到端着不动的赵负云时,心中却又生出新的想法,暗道:“道子常说其师兄天赋极佳,难道,这不过短短七年多的时间,他便已经筑基有成?”

    但是很快又想,即使是筑基有成,也只是新筑基修士,比起平海帮的那两位老筑基修士来,也定有少的差距。

    即使天都山功法玄妙,但是法力,以及法术法宝,都是需要时间来修持和祭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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