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沉默地喝着粥,吃着油条。
一向大大咧咧的荣山此刻也管住了嘴巴和四肢,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一口一口吃着自己的食物,每一口都极其认真,哪怕是一粒米掉在了衣衫、裤腿上,他都要用手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喂到嘴里。
游方用舌头将碗里的最后一片米汤舔砥干净,意犹未尽的砸了砸吧嘴唇,看向张狂与荣山二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二位道友,不好意思啊,太饿了,吃相有些难看……”
“没事没事!!”
荣山连连摇头,尽管他的碗里还有大半碗的米粥,可他现在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的心情继续吃下去了。
感觉肚子里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填满了,再也吃不下其他。
同情?
也许吧!
游方站了起来,然后五人向着张狂、荣山鞠了一躬,再对大娘的背影深深一拜。
脚步细无声。
化作了一道微风离去。
大娘只是感觉到身后似乎有风吹过而已,没太在意。
等大娘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回头一看,发现此时的店里已无他人。
但有两个干净的碗底下正压着一些零钱。
还有一个字条。
“大娘,钱先压在这里,等下次有时间了,我再过来一起付掉!若是大娘觉得这钱的相貌看不过去,可以留着,等我下次来的时候,一齐换掉!”
看到这张字条,大娘谨小慎微将其收起,把这个字条与那些钱币存放在一個半岛铁盒内,安置在一个角落里,平日里能够看见,但并不显眼。
……
张狂与荣山并排站在一起,对游方五人做了一个拱手礼。
后者亦是如此,洒脱一笑:“男儿志在四方,生在哪里,死在哪里,天涯何处不为家?天下青山都一样!二位道友保重!”
“道友保重!”
张狂郑重道。
五人立即转过身,缓行踱步。
其实在他们出来的那一刹那,心境就已经出现了一丝涟漪。
但游方教导有方,他们可以及时压出心底下那份躁动的心境。
五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身下的影子逐渐被拉的极长,日光沐下,五个形单影只的身影行走在马路的边上,他们不愿去打扰行走的路人,宛如一团空气,晃晃悠悠的走着…走着…
直到看不见了一丝人影。
荣山已经泣不成声了。
他用衣袖挡在自己的眼前,不想把自己这么狼狈的一幕以示众人。
张狂轻轻拍了拍荣山的肩膀,淡然道:“你没听游方道友说过吗?这世上有很多像他那样的道友不在为下一顿饭奔波劳命着,都有自己想做的事,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扫平全性!游方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我们还没有……想想在外的师兄弟们,他们此时可能正在与全性妖人争斗着……打的头破血流,你蹲在这里哭兮兮的像个什么样?师哥来了都得踹你几脚才会走!”
“师叔!”荣山堂堂八尺男儿,蹲在地上泣不成声:“我之前下山的时候从来都没遇见过除自家师兄弟以外的师兄弟们,根本不知道其他的道友的生活是怎样的,我以为……我以为他们可能没我在龙虎山上过的好,但起码不会那么差吧!
可现在看来,我现在的日子真的是享清福啊!”
张狂沉声道:“那你就多杀几个全性妖人,为自己吃的每一口饭争口气!”
“是!师叔!”
荣山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句,如虎啸山林一般,周围的路人无不吓了一跳,纷纷怒骂:“不是哥们,你二臂啊?”
荣山连连道歉,样子滑稽极了。
“荣山,走吧,就别在这丢人了。”
张狂一手捂着脸,一手抓住荣山的手臂,往一条隐秘的小巷里走去。
……
全性。
一群整天贪图享乐,纵欲欢己的家伙。
荣山从一些同门师兄弟们的手里得到消息,随后带着张狂去到了当地里几家有名的酒馆里。
一进门。
酒馆的服务员看到张狂和荣山身上的那件素袍,满脸惊奇道:“怎么?现在就连山上的道士也喜欢下山来喝酒来了?”
不过看到张狂那张帅到掉渣的面貌时,服务员赶紧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微信群里,将微信好友里一些饥渴帅哥的美女女神们全都要拉过来,涨涨今夜的销售额。
张狂和荣山正要往里面走着,被一名服务员伸手拦了下来。
“emm……”服务员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嘴巴磕磕巴巴的。
张狂微笑道:“施主去干活吧,我就在这里转转,不会劳烦施主的。”
服务员想了又想,确实,酒馆里来道士也只是惊奇而已,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于是乎,服务员端着酒离开了。
张狂与荣山来到前台,后者调酒师看了一眼二人,当看到荣山那张脸时,身躯不由一怔,脸色不变问道:“二位爷,想喝什么?”
荣山嘴角冷笑着,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敲了敲吧台。
张狂淡然道:“这位施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调酒师手中的杯盏一顿,看了看二人,咽了口口水。
在这种人多势众的地方,应该、大概、可能、也许……不会乱来吧?
“好。”
调酒师放下杯盏,跟着张狂与荣山前去che所!
三分钟后。
厕所外的客人们纷纷惊呼。
他们看到厕所的里面冒出了金光!
金光聚形成线快速飞舞着!
一道残影在空中来回不断跳动!
可在这金光下,好似无处遁形!
顷刻间就被牢牢困住了!
“荣山……”张狂淡然道:“这些人交给你了……”
“是!师叔!”荣山应了一声,从衣袖当中掏出几张符箓,口念法决,向上一挥,黄符顿时化作漫天星光消失在空气当中。
而他们周围的普通人们纷纷倒地不起。
荣山道:“师叔,这里面还有漏网之鱼,监控那边有师兄们会负责,师叔,咱们,可以放手干了!”
哐当!
‘遍地的尸体’里,突然窜起几道人影,从裤腰带上掏出了小刀,怒骂道:“逼养的!老道士!给爷死!”
三秒后……
这座酒馆一声轰隆巨响!
周边的建筑物无不一颤。
路上的行人的心也跟着一颤,生怕发生了地震,自己被一个‘天降来物’给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