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闻言,立刻点头,食堂的菜虽然有时候缺斤少两的,而且夏天的时候有的菜也不新鲜,不过倒是从来没有出现不够,或者吃坏工人肚子的问题。
“你们沈主任平时对你们也不错吧,食堂那么多人,明里暗里都没有人传菜缺斤少两这些事情吧?”
傻柱再次点头,大伙儿在厨房虽然也议论沈主任,不过说的多是他跟某个车间某个寡妇眉来眼去云云的,从来不谈论食堂蔬菜缺斤短两的问题。
“你是食堂小组长,整个食堂除了沈主任,就是你这个小组长最大了,你虽然心底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但实际上能抓到一点证据吗?”
傻柱仔细想想,很快摇头,食堂但凡需要过秤的东西,都是沈主任亲自过手的。
几百斤菜少个十几二十斤的,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来,他能知道也是因为这么多年做菜经验,知道多少白菜能炖出多少菜来,看着那菜有时候少了一些。
许强两手一摊:“这不就得了吗,你什么证据也没有,工人也没反应说饭菜不够吃,你拿什么说人家?”
傻柱低头又琢磨了一会儿,越来越觉得许强说的很有道理,下意识的就跟着点头,不过很快就又想起来,抬头看着许强问:
“那我管理厨房那些个大师傅,帮工这几年也没出过什么问题啊,甚至有时候菜少了我还帮着沈主任遮掩了,你不是厨子不知道,同样的菜,炒的话要三百斤,炖的话二百八十斤就差不多了。”
许强点点头:“是啊,沈主任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你见天儿的从食堂往家带饭盒,还给厨房其他师傅,帮工分那些剩饭剩菜,人家也不说你不是?”
傻柱低着头不说话了,这里面的事情好复杂,他怎么突然感觉这副主任这么难当啊?不过,他还是想最后再挣扎一下。
“那,那照你这么说,我当副主任就没戏了?”
许强摇摇头:“倒也不是说没戏,柱子哥你资历手艺都有了,人情世故也都明白,只要改一改自己说话的毛病,从今以后不要再带饭盒了,副主任的事情我不确定,但级别肯定还能往上走一走。”
傻柱听许强说级别还能往上走一走,顿时双眼一亮,不过很快就又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
“诶,饭盒倒是无所谓,反正我挣钱也够吃了,主要我说话这么多年了,一时间怎么能改得了?”
许强笑了笑,举起茶缸子以茶代酒:“柱子哥,人最怕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要是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慢慢改了就好,你只要脑子里经常绷着一根弦,说话的时候稍微长点记性,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改了。”
傻柱喝了一口茶水,这一次倒是没把话说的太满,只是点点头:“哎,那我就试试吧,副主任先不想,级别要是能再提一提也好啊,起码能涨几块工资。”
吃完饭,许强回了家,屋子里倒是不冷,许大茂下班回来给他把灶台和炉子都点了,这会儿见他到家了就过来他屋子里说话。
“哎,我说你跟傻柱有什么好说的,到现在才回来?”
许强伸了个懒腰坐在单人床靠着,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说:“我今儿升副科长了,他问我他怎么升不了副主任,我就跟他念叨了半天。”
许大茂浑身一个激灵,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升副科长了?”
不过,又看着许强这副惫懒的没有一点高兴的模样,他怎么就觉着这事儿这么玄乎呢?
“那你入d了没有,公转干了没有?有编制的副科长,还是只有个职务?”
许强见他一脸激动的模样,依旧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入了,公转干也转了,编制也有,而且还有独立的小办公室。”
说到这儿,忍不住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就是从今天开始要天天坐班,不能睡懒觉了,真是心烦!”
许强对于当领导什么的,其实没多大欲望,他主要就是想靠着系统闷声发大财,之所以答应当副科长,那纯属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看着许强那副“我本来不想当,是他们硬要我当”的模样,许大茂只感觉自己的脑壳似乎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砸了一下,看看身边许强这副被媳妇戴了绿帽子的模样,再想想他刚才说的话,心底突然就冒出一股邪火来。
这丫的,该不是故意摆出这副模样气我呢吧?都升副科长了,还说什么要天天开始坐班,不能睡懒觉之类的屁话来?
天天坐班怎么了?不能睡懒觉怎么了,轧钢厂一万多工人,哪个工人不是天天早起上班,哪个工人不想工转干,哪个工人不想升副主任,副科长?
你丫的得了便宜还在我这儿卖乖?纯纯找打是不?
“你是不是找领导走动了?”很快,许大茂就想清楚其中的关键,兴致勃勃的拉着许强开始询问。
如果真是这样,他是不是也可以用用许强这么条路子走动走动,虽然副科长不着急,但是先在上头简单露哥脸也可以啊!
许强摇摇头,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上午收拾办公室,下午看了一天资料,还真是有点困:
“我没找领导走动,是我们孙科长跟我说要升我当副科长的!”
“啥玩意儿?”许大茂看着许强,嘴巴狠狠抽了抽,一个锅里吃了二十多年饭,他咋不知道自己这弟弟说大话也这么厉害呢?
“爱信不信!”许强小声嘀咕了一句,干脆起身从矮柜里面拿出毯子盖在身上靠着靠垫想迷瞪一会儿。
别人不知道这个副科长怎么回事,许强自己心里门清,这全都是李副厂长看他小舅子孔祈贤的面子,可不就是领导找自己走动的吗?
许大茂见他真有点累,强行压下心头的好奇回自己屋去了,反正许强是他弟弟,有啥好事肯定也想着他,那条路子以后慢慢走,不着急。
晚上九点,院子里黑漆漆的,大伙儿都睡下了,院子里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造小孩的声音,秦淮茹提着一壶酒又敲开了傻柱的门。
傻柱早已经轻车熟路,先是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秦淮茹今天的打扮,梳着两根麻花辫,脸上肯定擦了雪花膏,能闻到淡淡的香味,小嘴又红又润,擦了唇膏。
白底蓝碎花的小袄,胸前被撑的鼓鼓的,领子下面开了两颗口子,若隐若现的能看到一点白,下身穿着一条黑布棉裤,屁股后面撑的滚圆,脚上是一双黑布鞋。
秦淮茹是个敏感的女人,自然能感觉到傻柱从上到下的那种审视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心底竟没由来的生出几分慌乱来,感觉脸颊滚烫的厉害。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