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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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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郊这里的路面已经大变了样子,约莫八成的路面已是铺上了水泥。

    一辆马车,三顶轿子晃晃悠悠的从朝阳门出来,瞧见东郊的一座座的房屋建筑,三个阁臣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掀着轿帘不停的看着。

    他们住在西城,毕竟东富西贵,大明朝的公卿重臣基本上都扎堆在西城,对这东郊却是很少来过。

    这里不像西郊,西郊好歹还有个玉泉山,能上去赏个景儿,这东郊有什么。

    无非是大片的荒野,农田,还有树林,漕运河道。

    但如今来到此地,却不曾想这东郊竟是这般景象,可谓是天翻地覆。

    等真正进了东郊,走着走着,三名阁老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轿子为何这般平稳?

    哪怕是走在京师的石板路上,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平稳。

    京师的石板路年久失修,上头有了不少的坑洼,有时抬轿的轿夫难免会踩到这坑洼上,导致轿身颠簸。

    官道的土路更不必说。

    比如从朝阳门出来,十来里的路程,这轿子便会时不时的颠上一下。

    而现在进了这东郊,走了有一段路程,却似乎一直没有颠簸过。

    三名阁老不约而同的伸出脑袋往地上去瞧,旋即便瞧见了泛着青色的路面。

    像是石板路,但却没有一道道石板对接的缝隙,像是一个囫囵的整体,里头能看到有无数的小石子,但却嵌在道路之中。

    “停轿,停轿。”

    刘健先坐不住了,招呼着让轿夫停轿,等落轿之后,他从轿厢里出来,盯着这脚下的路面看着。

    旁边的几名轿夫与刘健朝夕相处,虽是恭敬,但也不怕这位宰辅,笑着道:“老爷,这路走起来可真稳当,小人们从没见过如此的路,老爷您见多识广,您和小人们说说这是什么路。”

    这时,李东阳也停轿走了过来,“刘公,这恐怕便是那青金石路。”

    “不错,老夫也如此猜想。”

    说着,刘健蹲下身子撩起广袖,屈指在地上敲了几下,很沉闷,甚至听不到什么声响,不像青石板那样的当当声,感觉很厚实。

    谢迁也落轿走了过来,跟着两个同僚一起研究,刘健顺着路面一直往前看,而后道:“若这是青金石路,便一如陛下今日所言,此路若是能在天下铺开,必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千古伟业。”

    李东阳和谢迁对这话都表示认同,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刚刚听到青金石路这几个字,脑子里都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在想,这什么玩意儿?

    到现在终于见到了青金石路,才晓得弘治皇帝所言非虚,这路比那所谓道路通达的官道土路,确实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只是这路如此厚实平坦,恐怕靡费不少,价值高昂。”

    “国库无银,如何能修路。”

    听到这话,李东阳哼了哼,“你们许是都不知那小子和老夫说了什么。国库无银,该想办法让国库有银子才是,这才是为国分忧。这是他的原话。”

    谢迁接言道:“他说的倒是轻巧,年乱岁凶,陛下仁德,年年为遭灾之地的百姓减免税赋,国库岁收自是减少,他想做什么,向百姓摊派苛捐杂税吗?”

    “谢阁老可不要乱说,晚辈决没有此意。”

    到此时,夏源才终于踱着步子姗姗来迟,问道:“三位阁老,你们觉得这青金石路如何?”

    稍稍沉默一阵,刘健开口道:“老夫知晓你的意思,老夫也承认这路极好,但这等路面必然靡费不少,非是我等不为,实是国库无银,难为也。”

    “这路靡费是有一些,但并没有几位阁老想象的那般昂贵。”

    想了想,夏源举例道:“就拿这东郊的路面来说吧,五丈宽的路,铺上一里的这青金石路,需要大约三千石的青金石,花费大约一百一十两的银子。”

    刘健有些难以置信道:“只需区区百余两?”

    “对,若是一次性铺的越多,这造价还能更低一些,能省个三两五两的。当然,这只是买青金石的花销。若是算上工钱,还要更多一些,如果找一百个人来铺设,一个月工钱开一两银子。

    若是熟手,只要有足够的青金石,一个月铺个十里地应当不成问题,一里地的造价就要再加十两。”

    一石一百二十斤,明朝的斤是六百克,一石等于七十二公斤,十四石大约为一吨,三千石就是二百一十五吨。

    一两银子二十八石水泥,这个价格只能说不亏,赚的话,也就是个薄利多销。

    如今火窑又加盖了数十座,上百座的火窑日夜不熄,一直开工,每日的产量也就是个三千五六百石左右。

    而在这窑厂工作的人有一千两百人左右,所以算来算去,成本全在工钱上。

    烧这水泥的原材料是真的一文钱不要,组织人手去运就行了,然后再组织人手去砸就行了。

    “修这路不仅需要青金石,还要用到砂子和石子,一尺厚的路,宽五丈,长一里,用了三千石青金石,还用了一万石左右的砂子和石子。

    但砂子和石子不需要银两,到时候铺设路面之时,就近去开采,然后和青金石掺在一起就行了。”

    三名阁老没有言语,只是在心里默默算账,一里路需要一百余两的银子,就按百两算,这样好算些。

    一百里就是一万两,一千里便需十万两。

    似乎不贵,铺设上万里,也不过百万两而已。

    他们最开始设想这青金石路,是按照铺设城西需要花费十万两去算的,城西横九纵五所有道路加起来,约莫是三五百里,一里地至少该是数百两银子,但现在发现竟足足少了几倍。

    夏源若是知道这三个老头的想法,肯定要啐上一口。先不说这种算法就有问题,其次这天下的道路可不是几万里,几十万里就能铺完的。

    若是算上全天下的官道,再算上各州府县的主干道,大明朝大大小小有一千五百座县,就按每个县的主干道,横横纵纵加在一起一百里算。

    天下至少有五十万里,甚至上百万里的路程。

    后世的华夏只算公路,是一千多万里,这千万里仅仅指的是沥青公路,并不包括那些辅路,街市上的道路。

    而这个时代交通不便,除个十,再不济除个二十,三十,四十,那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凭国库每年的岁收,就是不干别的,光拿出来修路,也得攒个好几年才能把这路修完。

    瞧着几人皱着眉头沉思的表情,夏源就觉得此事有门,默默等待着。

    良久,刘健像是回过神来,夏源立马问道:“阁老思量的如何?可是同意了这修路之事?”

    “不可。”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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