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丁兴旺,王蔼共有四子五女,女儿不继承家业,不是异人不为嫡脉。
其中次子早夭,如今共有三房,即大房、三房、四房。
大房长子最受器重,王并即是大房一脉,王轩昂为三房出身。
大房操办着王家大院内大部分日常事务,作为偌大家族的总部,相当于皇城,一应事务则如六部。
从某些程度上,这也表明了王蔼的想法。
灵芝堂属于大房嫡脉管辖,主事王印从子弟处听闻了王修的要求。
不由深思:‘这王修倒是好大的气势,几天之内叱咤风云,又在练武场笼络人心,想干什么?’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实在难以将之和以往的王修相提并论,完全变了一个人,甚至怀疑被什么邪祟附身了。
当然他也只是腹诽,作为大房的近人,他知道些隐秘,天底下有什么邪祟敢跑到王家来兴风作浪?
思来想去,许是龙场悟道,一朝醒觉,不过这样的话,以后的日子可就有趣了。
四条嫡脉里,当属王修的身份最为特殊,本来年终演武便能尘埃落定,没想到出了这种枝节。
子弟请示:“那要不要给他送过去?”
王印笑眯眯道:“送!为什么不送,而且要给他送最好的!”
他可不想被王修找上门来一顿教育,王印虽然说是大房心腹,在王家大院里,比王有财的地位还要高半截。
但碰上王修可不管用,甭管王修的名分有多特殊,支脉就是支脉,嫡脉就是嫡脉!
这是王家铁一样的规矩,不能容忍任何人挑战!
子弟大惑不解:“不是随便送几株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给他送最好的?”
后厨和王伦都算是大房的人,灵芝堂自然也是,同为嫡脉,没必要讨好王修,凑合应付一下就行了。
王印道:“你仔细一想,他刚成为异人,拿大药想干什么?”
“自然是……”
子弟话音夏然而止,心中一寒。
王修刚成为异人,炁脉弱小,开口索药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其实异人界自古以来,就有借助药材壮炁的法子。
但药力可不是那么好借的,非得层层化去才能被人体吸收。
如果乱吃一通,不仅无利,反而有害。
王修一没有高人指点,二没有可靠的药方,送几株大药过去,一旦他胡来,无异于自取灭亡!
王印摆手:“你等会去翻翻,把那株积了三年,药性最烈的老参给他送过去。”
子弟心中颤栗。
王印好狠的心!
好歹毒的心肠!
他惊怯不已,迟疑道:“这……不会出闹出大事吧?”
王印智珠在握,笑道:“我送他一株最好的大药,倘若吃出什么问题,那可是咎由自取,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子弟下去,王印感慨不已:‘有财老弟,路走窄了,不过看在私交的份上,我这也算是给你出气了。’
……
“我勒个去,还有这种好事!”
饶是王修心智坚韧,也不禁喜上眉梢。
桌上老参长约三寸,肢体健全似人,左侧的须子少了米粒大一点。
但瑕不掩瑜,俯身一嗅,老参没有任何气味,这恰恰是药力浓缩到了极点的表现。
起码有五十年,不!八十年,甚至可能是百年老药!
王修原本的预计,有个二十三年就算不错了,没想到王印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掰开他的嘴,往里头狠狠灌饭!
‘我教训的那些家奴,都和大房沾边,算有点小小过节,王印整这一出,难道是在和我示好,有意投靠不成?’
念头一转,又很快灭掉,这是不可能的,王印的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投靠他这个孤家寡人。
目光又放在老参上,也许、大概、有没有一种可能,真被驴踢了?
摇摇头,也没有在这种没有头绪的事情上浪费心力,用小锯子锯断一条根须,牙齿生疼,完全咬不动。
他要是来硬的,多半两败俱伤,于是囫囵吞入腹中。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别的修士借由灵精之力,难免要开炉炼丹,调和药性,并且小心谨慎,否则一不小心,就是鸡飞蛋打的结局。
但王修不管。
这就不得不提涅槃经的长处了,涅槃经行火德大道,初窥门径丹田灵火自然化生。
此火介于虚实之间,乃一切的根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修自身即是一尊炉灶,不管是什么天材地宝,都能通过最原始的方式化为己用。
当然调和药性效果会更好,不过现在可没有那条件。
参须入腹,灵火灼炼,澎湃的药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又被灵火所容纳。
胸腹躯干温暖如春水,两指灵火,也如坐火箭般迅速强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当王修从修行中醒来,精神略感疲倦,眼睛里却是灿亮有神。
丹田灵火增长近半,胜过数日苦功!
“再来!”
隔一段时间,老参便少去一截,待到夜幕降临,桌上老参再无踪迹,而王修面红耳赤,头顶冒出飘忽的蒸汽。
这株老参的药力着实庞大,零星几分融入四肢躯干,便叫他浑身亢奋。
而呼吸之间,丹田灵火游于四肢百骸,将残存的药力一一炼化。
他身上的异象渐渐消去,又感觉到深深的疲惫,仿佛连续上了一个月的通宵。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内视己身,不过半天的功夫,已有五指修为!
“呼!”长出口气,倒在床上。
疲惫感如潮水涌来,王修合上双眼,心中欢喜无比。
一劫修为已经不远,待到年终演武,他也满了十六岁,那时候嫡脉就有帮助家族分担家业的责任。
他嫡脉的名分比较特殊,恐怕很难进入真正的核心层,但无论如何,大院内的灵芝堂必须要争取。
最好是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等到修为精进,以修仙之法的优势,进不进核心层可不是旁人说了算!
……
“唔~”
半夜,王修从梦中惊醒,意识渐渐活跃。
一张嘴,只觉口干舌燥,无法忍受。
四肢略有些酸软,竟一时无力,差点以为被下了毒。
转念一想,豁然开朗:‘原来如此,那些虫豸果然没安好心!’
连他都有些后遗症,要是换了别人,那株老参吃进去,其中磅礴的药力,怕不是要当场闹出人命!
深吸两口气,正要起身,眉头一挑。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他也发现了自身的处境:‘好端端的,我怎么跑到床底下来了?’
他睡觉可没有乱翻乱滚的习惯,暗自狐疑之间,窗外夜色朦胧,人影幢幢。
屋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一角,影迹晃荡,七八只脚踏足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