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水擦拭额头冷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和王家无关,但没有人想要面对暴怒的陆瑾。
陆玲珑生命体征稳定下来,陆琳也彻底安下心,轻声道:“有劳了。”
王德水连道:“我们四家同气连枝,都是应该的。”
王德水也放下心来,又道:“修少爷,你没有在邵市待着,这是想要回大院吗?”
“回去一趟。”
王德水目光闪烁,他是王家的支脉,属于异人界中的天命代,但实力这一块上不了天命榜。
负责王家本部周围数市的一应事务,是大房的人,地位不低。
他自然了解一些东西。
但现在王修和陆瑾兄妹在一处,并且这期间陆琳对他颇为敬重,这让王德水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修少爷,恕我冒昧,家法有严格的规定,外放子弟,没有家主调令,可是不能回大院的。”
王修瞥了他一眼,陆琳道:“我都不知道你们王家搞什么名堂。”
涉及到王家内部,王德水也不落下风:“不知陆少爷有何赐教?”
陆琳道:“赐教不敢当,请教倒确实有一点!”
不等王德水开口。
“王兄这等天纵之才,论实力,胜我不止一筹,论心志,我更是远远不如,王蔼太叔爷怎么想的?”
一脸愤愤道:“我和玲珑这次去王家做客,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王德水瞠目结舌:“你是在说修少爷?”
“废话,还有第二个人?”
王德水后退数步,捂着胸口:“陆少爷,这,这玩笑可不兴开!”
王修笑了笑,这时陆万也来了,他面色惨白,脚步虚浮:“玲珑呢,她有没有事?”
王德水连忙见礼:“陆兄。”
两人虽然同为天命代,但陆万是天命榜上的人物,异人界强者为尊,可不敢轻视。
陆琳道:“万叔,玲珑救下来了,暂时没有大事。”
陆万松了口气,来到两人面前,望着王修,欲言又止。
王修道:“阁下好大艳福。”
王德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万不是妖妇的对手,被狠狠采补了一波。
但这仍然是陆万,天命榜上的成名高手,又是前辈,王修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说这种话?
陆万须发皆张:“你!别以为……就算……不要欺人太甚。”
陆琳撞了撞他肩膀,王修不咸不淡道:“是谁欺人太甚,又是谁两眼看人低?”
陆琳无奈,陆万的表情十分精彩,愠怒的盯着他,王德水大为骇然,谁不知道这位陆家人脾气大?
却听:“也罢,是我自取其辱!”
王修笑道:“我也不是什么不讲情面的人,只是阁下目中无人。此番那妖妇有伤在身,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
陆万脸色好看许多,王修好歹还是给了他面子。
陆琳已经将事情和他交待了。
要不是王修在场,后果恐怕难以估量,他倒也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心生怨恨,还不是那种下作之物。
再看王修,凭空多了几分欣赏出来:“不错,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
王德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陆琳笑道:“犹有过之呢!”
王修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尺。”
陆万笑着道:“我年轻时也吃了不少亏,仰赖伯爷力保,阿修,你在王家,身份又这么特殊,却要注意收敛。”
“承蒙前辈良言。”
王修不以为意,陆万也没有多劝,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陆玲珑情况不明,他才急匆匆过来,此次身体亏空,更不敢懈怠,不然保不住天命榜。
王德水恭敬道:“修少爷。”
“还不下去备饭?”
“遵命。”
……
“两位先生,伤者醒了,她虽然伤势比较重,但体质却很好,恢复的很快。”
两人进了重症监护室,便听到陆玲珑小声道:“把这些管子拔了吧,插在身上很不舒服,我已经没有事了。”
陆琳安抚道:“玲珑,你现在是伤员,要听医生和护士的话!”
陆玲珑噘着嘴,王修从柜子里拿出个苹果,慢条斯理的削起了皮,陆琳将脸板起来。
“知不知道那个妖妇是谁,天命榜上的排名更在万叔之上,万叔也吃了大亏,死丫头,你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陆玲珑道:“不是有你和修哥哥吗?坏女人赶跑了,我现在也好好的。”
“你还好意思说,谁叫你那么冲动,要不是性命修为提升了,光是血液暴走,就没有人救得了你!”
陆玲珑直翻白眼,将脸转过去:“修哥哥,削好了吗?”
王修道:“你表哥话还没说完。”
陆琳又走到病床另一侧:“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你差点就死了明白吗?”
“表哥,你好烦诶。”陆玲珑嘴巴上能挂拖油瓶了:“那种情况下,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
“王修种下的火种就快发作了,她又有万叔留下的伤,退一万步来说,你也不应该……”
陆玲珑气鼓鼓道:“不就是死吗?陆家的人会怕死吗?”
陆琳道:“我是担心你。”
陆玲珑洒脱道:“我知道,不过人总是要死的,我如果死了,你们肯定会为我报仇,对不对?”
“这是……”
哼哼一声:“而且我也不是死了,至少你们会记得我。”
陆琳无言以对,王修笑道:“小小年纪,看得这么开?”
陆玲珑嘿嘿笑:“人生自古谁无死,我们都是不怕死的人,表哥,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但是……”陆家的人当然不是孬种,拼个玉石俱焚,也不会让合欢宗得逞。
但陆琳有这个觉悟,建立在他的年纪上,陆玲珑才多大啊。
王修摇头不止:“错了。”
陆玲珑拧着小眉毛:“修哥哥难道怕死?”
“我当然怕死了。”
陆玲珑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在她的认知里,王修比表哥还要靠谱得多。
王修平稳的削着苹果,怕死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而是根植于芸芸众生心中最原始的恐怖。
试问多少滔天权贵,万贯巨富,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丑态百出,宁愿权势尽去,家财尽散,只为苟活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