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致看起来情况依旧是不太乐观,尸体都被搬到一个坑里焚烧,百姓面黄肌瘦,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蓬头垢面。
城已经被封住了,其中把受难区的人都集中在一个地区隔离,为了控制瘟疫蔓延,免费为患病的灾民提供药物进行治疗,也诏命太医局前往救治。
城内外都有救治无偿的粥铺在施粥,情况也还算稳定。
沈悦衣着干净,虽然带着布巾,但是瞧着依旧华贵。
道路两边有不少百姓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看,明显是饿昏了头,爬着要过来,被官兵给拦住了。
“求求各位大人赏点吃的吧……”
“大人开恩啊,大人……”
这座城都封掉了,一半的人都染上了瘟疫,没有食物,粮食紧缺,难民太多,每个人都分不到多少。
小孩饿的骨瘦如柴,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显得一双眼睛格外的大。
等走到了城内,秩序就比外面好了很多。
一进了隔离区,沈悦站在门口就听到了一阵阵的咳嗽声,福安担忧地拉住了沈悦,露出来的眼睛紧张不安。
沈悦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就进去了,不少的难民都躺在了地上,眉眼发青,面色黑紫,透着一股死气。
沈悦看到了太子,一身朴素,脸上还有灰尘,他带着面巾布蒙住了口鼻,低声和躺在地上的灾民说话。
官兵端着药过来,太子亲自接手去喂,难民喝了一口,没过一会儿又吐了出来,咳嗽声撕心裂肺,面色涨红,痛苦的伏在地上。
沈悦拿过旁边官兵手中的药闻了一下,眉头一皱,低头吩咐了两句,没过一会儿官兵又跑回了帐子里,又端了一碗药递给沈悦。
来到太子身边,沈悦蹲了下来,扶起男子,刚想喂,就被太子抓住了手腕。
太子眉眼狠厉,冷声道:“你手中的药是什么?你知不知道随便喂的话会出人命的。”
手腕被拽的很疼,沈悦下颚微微扬起,目光冷若冰霜,“放手。”
太子非但没有放手,反而还抓得更紧了,他认定了沈悦是在胡来,在这里不懂装懂。
沈悦忍了一下,没有忍住,用另一只手把太子给推开,太子一时之间没有防备,被推倒了。
扫清了障碍,沈悦把手中的药喂给男子,没过一会,男子就停下了咳嗽,脸色也变得好转。
男子勉强的睁开眼睛,对着沈悦艰难的说道:“谢谢大人……”
少年眼帘微低,眉眼如画,声线华丽暗哑,“好好休息。”
太子在旁边看傻了眼,看着沈悦的眼神极其复杂。
沈悦可没有心情搭理他,安抚好男子后就进了帐篷。
太子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也跟着起身进了帐篷。
“不知四皇子是怎知这奇妙的配方?竟还可以压制病情的蔓延。”太医很是激动,他们研究了这么久,也才只是堪堪摸到了丁点一角。
沈悦淡淡地说,“只是听一位好友说过,这才大着胆子一试。”
太子冷哼一声,“那要是试出了问题,岂不是平白丢了一条人命?”
气氛瞬间变得冷凝,一旁的太医也感受到了两个人的暗涛汹涌,视线在两个人的身上流转,也不敢乱出声,毕竟这两个人的身份都是他们被得罪不起的。
福安上前一步,弯着腰,不卑不亢地说,“太子殿下,您误会了,四殿下是有依据的,在路上时就试过药,没有副作用。”
猛然被一个太监接话,太子很不满,冷喝道,“我和老四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福安低头,“太子息怒。”
沈悦淡淡地扫了太子一眼,眼神非常冷漠,“丢人现眼。”
太医小心翼翼的抬眸,哪怕遮住了半张脸,都能感受到太子剧烈浓郁的怒火,气得青筋暴起,眼睛都红了,充满了愤恨。
原来太子和四皇子真的如传说中那般的不和,四殿下竟然敢这么说太子,还真是胆大妄为,也的确像是四皇子的风格。
“四殿下,这麻杏石甘汤和大黄的确可以转危为安,但是依旧会复发,还需要找到更加适合的药物才能彻底的解除。”太医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沈悦当然知道,这场瘟疫最大的功劳是程谦恭,也让程谦恭名声大噪,在机缘巧合下,和太医一起研究出了“银翘散”,清除了瘟疫。
和太医说了几句了解了徐洲大致的情况,沈悦面露沉思,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太子还旁边生着闷气,目光又落到了沈悦的身上。
她身穿一件深蓝色净面劲装,如琼枝一树,衣袖束紧,手腕露出来一点,刚才他就只想着找沈悦的麻烦,也没有太在意手上的动作力度,这才发现,沈悦的露出来的一小块肌肤留下了一道红痕,是指印。
他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怎么如此娇气。
心底暗自嘲讽,可是视线落在那淡淡粉红就如同花瓣般的红痕上,却有些收不回来了。
等沈悦离开的时候,太子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直到沈悦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太子才恍然惊醒,一时间被看得手无足措。
她看着太子,目光很淡,似乎染着寒冰一般的冷漠,“你跟着我做什么?”
太子吐出一口气,强行将那一瞬间涌上的暴戾压了下去,尽量平静,“刚才是我错怪你了。”
沈悦没有回答,只是嘲讽的看着他。
太子被这眼神看的心头刚压下去的火又起来了,只觉得沈悦完全不知道好歹,好不容易来道歉,可沈悦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对他大不敬,他可是太子,何须要低三下四,他还没有和沈悦计较刚才她骂人这件事呢!
倒是先对着他摆起脸色来了。
沈悦完全都没有把太子放在眼里,对方太蠢了,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那清冷带着点凉薄的眼神,孤傲淡漠,她漫不经心,“太子哥哥,你巴巴的追上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吗?”
讥诮讽刺的态度一如既往,像是高高在上的嘲笑,嘲笑他的自作多情,太子觉得牙根有些发痒,恨不得能咬上一口她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