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辞甫见少林寺这一出,整的声势颇为浩大,反倒放下了心事,心想:“既摆出这般阵势,只要要求不是太过分,看在九阳真经份上,我就低个头, 那这是是非非、声名荣辱,经此一会,倒免了无休止的纠缠不清。”
但心缘此言一出,顾朝辞哪看不出来,这人满面红光,言辞谦然, 可这语气,却敌意深重, 息事宁人之心直接随风而去,当即哈哈一笑道:“大师言重了,在下初涉江湖,能得少林三大首座,带同三座小罗汉阵,诚心相邀,又何以克当?
毕竟,小可本与爱妻,尽享二人世界,我本俗人,对此美事乐此不疲,却有不速之客大煞风景,什么‘枉顾、心焦’之言,实非在下所愿啊!”
顾朝辞如同心缘一般,亦是语含机锋, 少林众人初听,俱有错愕之感, 一时不解其意。
可等他话音落地,已然思忖明白, 这话说的粗俗一点就是:“小爷和妻子在一起,玩的正美呢,是你们硬要我来的!
还等的心焦?小爷让你等了吗?!”
心缘已然脸色冷峻,刚要开口。
就听顾朝辞又摇了摇头道:“不过吗,在下虽有不胜荣幸之感,但也觉颇为遗憾啊!”
心缘长眉一挑,冷然一笑道:“哦?遗憾?老衲倒是愿闻其详!”
众僧也都齐地注目顾朝辞,均想知道能令辣手书生遗憾之事。
顾朝辞不答反问,悠悠道:“不知大和尚,你是哪位?……”
他言语未完,众人从他这幅狂态,都听出了这言下之意,就是身份若是不够,还不配与他对话。
顾朝辞那是什么人物,若是对方未曾摆出这等阵势,大家好言好语,有商有量的, 今日纵然赔礼道歉,他也认了!
可这老和尚,挟势压人,言语上含枪弄棒的,今日但凡有一点示弱,赶明“辣手书生”顾朝辞,慑于少林僧众神威,大肆求饶、一败涂地之言,必然流传天下!
试问,这脸哪里丢的起?
这岂非真成了欺软怕硬的小人了?
想他顾朝辞出道以来,只对一人说过些许软话,那还是在对方,未曾直接露面,旁敲侧击的情况下。
可扪心自问,实际上,遇到哪位对手,可曾软过一回?
这心缘大师虽是自幼出家,可三十多年前,少林寺火工头陀,亲手打死苦智禅师,叛逃少林。心缘身为苦智小弟子,亲眼见到恩师,因对偷学武功之人,手下留情,从而殒命当场。
少林也因此事,定下寺规,凡不得师授,而自行偷学少林武功,发现后重则处死,轻则挑断全身经脉,使之成为废人。
当时心缘年岁尚轻,突遭此等大变,性格变得偏激,气量褊狭,些许小忿,都能耿耿于怀。此后行事,与佛家无住无着之经义,更是背道而驰。
不过他这幅性格,倒也适合在戒律院供职,又因苦智禅师之死,寺中前辈,出于愧疚,倒扶持他坐了一院首座。
从此以后,心缘对偷学少林武功之人,那是深恶痛绝,执法严厉,这多年来,寺中再没人偷学武功,一是不敢,二是防守严密。
心缘大师甫闻“辣手书生”所为之事后,早已怒懑胸臆,杀机盎然,今日若非格于武学大宗身份,早已直接厉颜相向,拳脚相加了,焉能与他在此饶舌?
而今闻听对方还敢小视于他,更是气冲牛斗,一双细眼中,猛然射出针一般的厉芒,直接提气振声道:“贫僧少林寺戒律院首座心缘!至于心澄师弟,你已认得!”
说着左手一伸:“这位是我师兄般若堂首座心观!老衲三人,够不够得听尊驾高论?!”
他这番话说的低沉凝劲,众人俱感耳中一震,嗡嗡大响,众僧自然知晓,这是本寺绝技“狮子吼”功夫。
心缘限于心性,武功比之心澄虽尚有不及,但勤修苦练四十余载,尤其恩师死后,用功更勤,长期积累下来,内力自是非同小可。
话语一出,登时震的林中飞鸟皆惊,四下乱飞,身旁一些树上枝叶,也震动不已,簌簌而响。
这些少林僧众,都是本派精英弟子,从小习武,根基扎实,几句话还能支撑。
可穆念慈毕竟限于年岁,定力浅薄,一经闻音,心中只觉烦闷欲呕,不自禁的眉头紧锁。便在此时,陡感手心一热,从顾朝辞手掌传来,一股中正平和雄浑强劲的热气,立觉脑中一清,那种呕吐、眩晕之感,随之消于无形,精神也为之一振,周身如浸温水中,舒适无比。
顾朝辞从一进林中,手就没松开穆念慈,自不会让她受伤,可见这和尚如此无理,心中益增恚怒,索性单刀直入道:“三位大师,你我虽有僧俗之别,可我等俱是武林中人,事有争端,大家说个清楚明白,划道解决,也就是了!
心缘大师武功精深,却也无须以此绝技,震慑唬将一女子!
毕竟,顾某才是正主,我再不才,却也不是吓大的!”
他这番话说的疾言厉色,雄威凛然。
心缘原本脸色就有些发红,那是日日清晨,对着朝阳修炼内功,吸其精华所致,此时闻言,愈加红涨,直欲滴出血来。
他其实只是太过气愤,顾朝辞目中无人,提气之下,竟不觉用上了“狮子吼”功夫,这吼声一出,一见穆念慈皱眉,也感有失身分。
毕竟佛家“狮子吼”功夫,实是一门厉害音波之功,内力越深,越是威力无穷。
想一妙龄女子,能有多少斤两,伤在堂堂少林戒律院首座手下,那江湖上可有的传了。
好在顾朝辞护持之下,倒也算为心缘解了围。
但心缘还未及开口,那被打成猪头的无痴和尚,戒刀一挺,大声喝道:“你不是吓大的,莫非我少林弟子就是吓大的?
你这江湖败类,先杀我少林弟子,又偷学本派武功,还打伤本寺执法僧,又对我等大肆侮辱,竟也有脸,在这夸夸其谈,莫非真不知羞耻为何物!?
“嘿嘿,你‘辣手书生’武功再高、名头再大,本寺立派数百载,又何惧之有!”
这无痴和尚一方面,身为心缘大师大弟子,多少随了点师父,心胸狭窄的性格,武功又远超同辈,还在寺中担任要职,自然有些目中无人。
就说今日,心缘大师实则,真心是让他去请“辣手书生”,毕竟纵然要动手除奸,也得选个好地方才是。
否则少林三大首座,直接带同三座“小罗汉阵”及“五行阵”杀上门去,岂非更好?
这无痴可倒好,一顿下马威没发挥好,反而受辱于人前,顶着一张猪头脸,那些在镇甸里的围观百姓就不说了,
纵使同门师兄弟,现在看他时,眼神中都带着戏虐,他岂有不知?
那心中那股怨气及杀意,比起师父心缘都犹有胜之。
可师叔心澄却是软蛋一个,与顾朝辞一顿机锋打将下来,看他神色,仿佛想要息事宁人?
那怎么行,自己这几个嘴巴子,岂非白挨了?这脸就这么丢了?正寻思怎生报仇呢?
这一见恩师受辱,立马找到了机会,心中早已想好,这顿连珠炮似的言语,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罗汉堂首座心澄大师,心思通明,对无痴想要借势报仇的想法,一眼即透,本想出言制止,但见心缘、心观两位师兄,俱是一脸赞许,就连少林群僧也是同仇敌忾,义愤填膺,那喉头里的话,怎生也说不出来。
他岂有不知,且不说这顾朝辞偷学武功之事,其曾亲口承认,杀害少林俗家弟子,这就已是少林派大仇了。
少林群僧,又听了无痴这番煽动人心的,豪言壮语,怎能不群相鼓噪?
自己此时制止,岂非失了人心?
那这罗汉堂首座之位,岂不成了笑话?
无痴见师叔伯无人制止,更是高声大呼:“本寺闭寺经年,原欲隔绝十丈红尘,专修佛学,可辣手书生,横行江湖,滥杀无辜,人神共愤!
几位师叔伯,众位师兄弟,本寺素有‘天下武学出少林’之誉,更是天下武学之正宗!在贫僧看来,本寺威名,江河日下,就是因为本寺高人,太过慈悲为怀。
可而今就连一个卑鄙无耻的黄口小儿,都敢对本寺首座,出言无状!
我等僧众素受少林大恩,在此声名受辱之际,须当人人奋勇,诛灭‘辣手书生’,来为朱无清等师兄弟、以及江湖上,那些惨死在他手下的无辜亡魂报仇,好为浩荡江湖除一大害!更能重立本寺之声望啊!!!”
顾朝辞虽见无痴和尚,在这上蹿下跳、煽动人心,群僧跃跃欲出,也未在意,毕竟与一个必须死的人,哪有时间计较?
故而一双眸子满是淡然与平静,只是看着少林三首座之反应,见心澄眉头紧皱,欲言又止,而心缘、心观却是一脸欣然,还在微微点头,心下顿时豁然开朗。
眼神顿时一凝,已然怒气满腹,杀机霍霍,转头向穆念慈望去,穆念慈笑道:“全凭辞哥裁夺,由你一言而决。你无需顾虑我!我也不会自杀!”
顾朝辞见她能明白自己心意,又说出这番话来,心下欣慰已极,柔声道:“念儿,你能理解我,我心甚慰!
我这人行事,多少有些不论是非,多似只论本性之喜忌,可又活得不够洒脱,无法对世人之毁誊,做到清风过耳,听而不觉!
但面对今日这局势,却也顾不得了。
这少林寺并非想与我解决争端,他们是想拿我这个名声够响,又无强大背景的‘江湖败类’来立威,那我必须与他们好好周旋一场,分个高低对错!”
穆念慈只微一颔首,顾朝辞便伸手抓住她腰间,挥臂一抛道:“你今日就好好看着,为夫是如何大战这群少林高僧的!”
穆念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借着一抛之力,已然飞上了七八丈远的一株大松树上。
少林僧人自无人,去难为一女子。
心缘大喝一声:“结罗汉阵!”
他话音刚出,心澄却猛然一声大喝:“且慢!”
少林僧众各挺兵刃,刚要摆阵,听得两位首座意见不一,不由得面面相觑,也未再布阵势。
心缘看向心澄,幽幽道:“师弟,这是何意?”
“师兄请……”
心澄蓦然间,就听得顾朝辞一声厉喝:“无痴贼秃,你虽然蠢,倒将一切看的清楚明白,顾某不与你亲近亲近,都对不起你这个好脑袋!”
无痴见顾朝辞眼神中寒光四射,只是盯住自己,不由得浑身发凉,连退三步,可旋即意识到,有些大失颜面,况且自己与他相距,足有三丈距离,身旁也都是师兄弟,自己怎能如此不堪,想着便持刀,向前迈出三步,回到了适才所立之地,昂首怒视。
顾朝辞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好,你倒是条汉子,可惜命不太好!”
他话音一落,足下轻点,好似离弦之箭,电射而出,两丈多距离,眨眼即过。
可顾朝辞还未到达无痴身前,就听“唰唰唰”声响,五柄长刀,着地卷来。
原是五僧施展地堂刀功夫,袭他下盘。
与此同时,黄光闪动,一条禅杖自右方横扫而来,一僧更是飞身跃起,长棍从空而落,径劈他的头部,风声呼呼。
顾朝辞见这几人出手,劲风飒飒,此时他上方、下方、右侧三处同时受攻,心想:“少林寺就是仗着人多势众,若不出辣手,如何让他们知晓厉害!”
眼见五柄单刀着地袭来,当即飞足连踢五脚,这五脚虽有先后之别,但看起来,就好似同时踢出一般,“嘎拉”几声响,每一脚都正中敌手手腕,白光闪动间,五柄戒刀都飞上半空,五人更是手腕断折。
顾朝辞右手同时密布内劲,横掠而出,抓向右方来杖,这少林僧暗道:“你这手掌真是坚逾金钢吗?”想着持续发力横扫,动念间,就听“嗡”的一声,身子一顿,这禅杖杖头,好似被铜浇铁铸一般,再难动分毫。
顾朝辞运转“隔物传劲”法门,使了一招“举火燎天”,向上一格,“铛”的一声响,禅杖已与上方劈来的铜棍撞在一起。
两僧被顾朝辞这股雄浑内劲一冲,“噗噗”两声,俱是口吐鲜血,飞出一丈有余,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使地堂刀的五僧,也不知是被无痴“鸡血”打多了,还是本性悍勇,即使单刀脱手,手腕断折,兀自不退,还嘴里齐声发喊,张开双臂,便要来抱顾朝辞双腿。
顾朝辞要开杀戒,心中自然发了狠,右足倏然飞踢,势如闪电,迅捷无比,接连踢中了五人胸口,就听“嘎拉”几声响,五人口中鲜血狂喷,各个成了滚地葫芦,一些还要扑上的少林僧,急忙飞身闪避,可等五人滚停,俱是双目怒瞪,一动不动。
原来顾朝辞这几脚,既快且狠,又蕴含九阳神功,五人直接骨裂肺碎,毙命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顾朝辞举手毙伤七人,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这时无痴身旁几僧,都已被他料理,他脚下“滴溜溜”一转,施展“螺旋九影”轻功,旋风般飞落在无痴面前,五指成爪,运使成风,直插对方脑门,指风之尖厉,带起“哧哧”声响,这正是“摧坚神爪”。
无痴心知顾朝辞武功厉害,自己万万不及,只道几位师兄弟,只要阻他一瞬,虽有一位师弟受伤,没了三座罗汉阵,可纵有两座,外加五行阵,三大首座,任他顾朝辞有再大能耐,也得方场饮恨。
可万没料到,他竟能如是之快,毙杀七位师兄弟,竟在举手之间!
好在他在少林三代弟子中,武功最高,上次为顾朝辞一招所擒,实在是两人距离太近,又被对方音功所慑,一身武功没的发挥。
而今一见五根白森森手指抓来,挟着“哧哧”声响,来势猛甚,心中虽是一凛、不敢正撄其锋,但还是侧身略避,双掌横摆如刀,向上直撩对方脉门,这一招灵巧之极,正是少林绝技“燃木刀法”中的妙招。
无痴虽没完全练成这门神功,但对于三十多岁的少林僧来说,已是了不得之事了。寺中高手曾经言说,只要再下十年苦功,必然能成,无痴向以为傲。
顾朝辞虽然神功非凡,但脉门对于武学高手来说,那是最大要害,自不敢硬扛,喝彩道:“贼秃有点本事!”说着左手挥出,五指连弹,这一拂之式悠扬曼妙,好似妙龄少女,素手折花,“快、准、奇”深蕴其中,正是一招“手挥五弦”。
这一拂似慢实快,别人看不清,心缘、心观、心澄却武功高深,明知对方是在对付自己弟子,也看得目眩神驰,不能自已,可就在这时顾朝辞,已拂在对方双臂肘端“曲池”穴上。
顾朝辞九阳神功何等雄厚,“手挥五弦”又本是《九阴真经》中的独门绝学,慢说是他无痴,就是当世任何高手,若被拂中,也得太阿倒持,伤在顾朝辞手下。
无痴忽感全身酸麻消劲,这手指一拂之力,居然直透脚心,顾朝辞右手手臂“嘎嘣”一响,右手爪势倏变,疾速抓去。
无痴此时一见五爪抓到,还未搭实脑门,已然魂飞天外,就听“嘎嘣”一声,他脑门已中了一爪,砰然倒地。
脑门出现了,五个血窟窿,红的白的,一股脑的流了出来。
顾朝辞一招见功,又有少林寺持续扑上,微微一笑,顺手扯下无痴一截衣服,便腰腿丝毫不动,脚下仿佛装了一个滑轮,直退后一丈有余,这一精妙轻功,正是九阴真经中的“横空挪移”之术。
“都住手!”
心澄这一声,也运上“狮子吼”功夫,他得制止群僧暴动,就冲顾朝辞展露的武功,这事情实在超出自己预计了。
而这时,顾朝辞身后的少林僧,也才扑上两丈,离他还有三丈远。
听闻罗汉堂首座这一声吼,也各横兵刃,逐步不前。
霎时间林中鸦雀无声,群僧无不骇然变色,无不感匪夷所思。
这顾朝辞胆子忒大,竟视少林众僧有如无数,突进突退,为杀无痴,连毙七人,但全身而退,也不过眨眼间事。
古有关云长骑赤兔马,直冲千军万马中,斩杀袁绍大将颜良。
今有“辣手书生”硬抗少林罗汉阵,毙杀少林寺年轻一辈第一高。
两相媲美,前后辉映,足为一时之盛事。
此时心缘心观心澄,方才赶至场中,看了一眼无痴尸体,亦不由得瞠目结舌,神思摇曳,相视一眼,均想:“此功不弱于本寺大力金刚指!”
无痴额头顶门上的五个血窟窿,从整整齐齐,众人触目惊心,无不骇服顾朝辞指力之高绝。
心澄抬起头来,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郑容问道:“阁下杀我无痴师侄这招,就是名震江湖的‘九阴白骨爪吧’?!
你是‘黑风双煞‘门下?”
说完又摇了摇头道:“不对,纵使黑风双煞亲至,也没有一举手,格杀本派八名精英弟子的能耐?莫非你是桃花岛主新收高徒?”
他此言一出,心缘心观两人也是一脸凝重,霎时间三人六只眼睛齐唰唰的射在他身上,仿佛他的答案至关重要。
顾朝辞微一思忖,便知今日倘若接了黄老邪名头,一切事肯定都是误会了。
但这名头好借难还,纵然黄蓉说过那话,他也不屑为之。
毕竟谎言终究是谎言,这会暂时退了少林僧,可日后被人知晓,今天有多得意,明天就有多丢人。
装来装去,还是要扯虎皮做大旗!
试问,这种天下第一,谁能心服?
武功未成,技不如人,打过败仗,武林中,事所常有!
郭靖、张三丰他们,小时候都挨过揍!
王重阳更是如此!
但唯独没有说假话、借助别人名头,来保命!
言念及此,立时佯怒道:“大和尚好没见识!这是顾某自创的‘摧坚神爪’,岂可与九阴白骨爪相提并论?
莫非指力独它一家吗?
难道贵派大力金刚指做不到?还是它也是九阴白骨爪!?”
心缘听他言下之意,与桃花岛没有关系,心下不由一松,可一听他这指功,又是自创,又是提及本派大力金刚指,暗骂道:“黄口小儿,满口胡言乱语,这等指功纵使武学大宗师,也非短时间,能从无到有,创制出来,凭你也配?”
继而戟指怒喝道:“竖子狂妄!你安敢如此?”
顾朝辞这时,正在精心擦拭手上的血迹脑浆,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道:“秃驴,顾朝辞纵横江湖,狂妄惯了,莫非你此刻方知?难道就听了一个‘辣手书生’之臭名吗?”
“你……”
心缘险些被气炸雄肺,手臂一挥,就要招呼弟子齐上。
心澄对着师兄,微一摇头,口宣佛号,郑容说道:“施主,你这杀性也太过重了!
你就不能容老衲与两位师兄商量一下吗?”
顾朝辞将手中血迹擦拭干净,潜运劲力,将手中破布一捏,化作灰蝴蝶随风而去。看了心澄一眼,幽幽道:“大师还算个明白人,可今天之事,你也不用商量。
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们,这少林俗家弟子我杀的,就是为了偷学少林武功!”
三心一听这话,直接气为之滞,其他少林僧众手中紧紧攥着兵刃,眼神中满是仇恨。
顾朝辞对此视而不见,只是微微一笑道:“我先前之所以承认杀人,不想承认,偷学武功之事,被某些人,说我欺软怕硬,敢做不敢当,连江湖恶汉,光明磊落的品质都没有!
呵呵,这虽有出于自身之考虑,但也不乏为少林颜面所着想。
毕竟少林寺名震武林数百载,如今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你等听起来修佛,却早为声明所累,无时无刻不想恢复到以前,又是丐帮俯首,提起武学正宗,什么武林泰山北斗,都是少林中人的日子,心里自然憋了一口气。
所以有些事,贵寺一旦知道了,为了颜面,也得找我要个说法。若擒下我,轻则残废,重则丧命!
我今天本想着与你们息事宁人,哪怕我出言道歉也无不可,毕竟我年纪虽小,脸皮却厚
但我也未曾料到,尔等一行人摆出这么大的阵仗,邀我到这处无人之地来,无非就是觉得我没背景,名头够臭也够大,正好可以用来,震慑武林中的一些,对少林不敬之人!
你们这帮有道高僧不傻,我顾朝辞自也不笨,那就不玩什么花活了!
事我做了,我也认了!
谁若不服,就请上前赐教!
若是没胆,就一起上!
若还没胆,就去让少林寺阂寺僧众,一起来,我顾朝辞单人双掌也都接了!”
顾朝辞侃侃而谈,两眼平视,浑若无人,意态之雄,即便多少武林大豪,亦颇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