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
顾倾双手按住叶肃的脸, 毫不留情的往后推,直把他的一张俊脸都推的变了形:
“说话就说话, 不要离我这么近。”
叶肃失笑, 两手齐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顾倾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朗声大笑着跑远了。
笑声传出很远, 好似钟鸣,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好心情。
顾倾急极, 几乎是本能的就朝墨啻的大殿而去,仿佛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 第一反应就是找家长。
然而还没等她跑到大殿门口, 就听见了从里面传出来的气急败坏的吼声:
“我的主殿差不多被炸掉了一大半啊,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宝贝吗……”
顾倾连忙刹住脚,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桩事没有解决, 她赶紧又朝回奔,怒火上头的鸿儒师叔惹不起,惹不起。
她站在岔路口,想起叶肃得意的样子又有些不甘心, 跺跺脚,转而换了个方向。
“大师兄,大师兄!”
顾倾推开玉榛尧的房门, 眼前似乎有抹红光一闪而逝,让她急匆匆的动作一滞。
那是什么?
顾倾停在原地,有些愣神,视线在屋里来回扫视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异样。
她疑惑的眨眨眼,刚才……是她眼花了吗?
“倾倾?”
玉榛尧从屋外走进来, 见了她笑得特别温和:“怎么过来了?”
等看清她凌乱的头发,眼神先是一凝,继而像是想起什么般,面色松了松:“又被叶肃捉弄了?”
他上前温柔的帮顾倾整理发丝,动作细致熟练,仿佛做过千百遍:
“别生气,一会我就帮你教训他,让他给你端茶认错。”
经过刚才的两番打岔,顾倾的怒意也散了大半,从小到大叶肃都是那副德行,气着气着她竟也有些习惯了。
脾气上来的快,去的也快,就是心里还有点闷闷的。
顾倾忍不住撅嘴抱怨:“大师兄,你说二师兄怎么就那么欠呢!”
回回惹了她都讨不了好,还非要次次惹她。
玉榛尧将她额前的碎发都掖到脑后,然后束好,心里一晒,大概知道叶肃为什么总乐此不疲的逗弄她。
从倾倾被带回来开始,她只有在师父面前最特别,会笑得很开心、很甜,会撒娇卖萌,会表现出十足的依赖。
对他们,她一开始还有点怯,等后来时间长了慢慢熟悉了,她对他们也很亲昵,但是他们能感觉得到,还是只有师父对她来说最特别。
可能男人都有种好胜的雄性本能吧,不管多大年纪,即便那会他们还小,可他们也会下意识的想要争夺他们所在意的那个人的关注。
从起初的少年意气、不服,渐渐变得越来越在乎,越在乎就越容易计较那一点点的差距。
玉榛尧的方法是努力对她好,试图从生活的方方面面超越、甚至代替师父在她心中的位置。
而叶肃则是不停的招惹她,让她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他喜欢她对他露出不一样的情绪,好似那般就证明了他对她也是不一样的。
像个小孩子,幼稚的可笑。
“别理他,越理他越来劲,就是个人来疯。”
玉榛尧一边取了镜子让她看成果,一边不着痕迹的上眼药:“听说又有女修为了他打起来了?”
玉榛尧在顾倾面前是温和又体贴的大哥哥,在外人眼里,他虽然也是谦谦君子,却有着难言的距离感。
表面温润,实则疏离。
叶肃又不同,他爽朗大方,好结交朋友,说一句各门各派都有他的朋友,一点都不夸张。
所以各种小道消息、趣闻,他知道的比谁都快。在外见人三分笑,说话又风趣幽默,很是得那些女修的喜欢。
他无意,却经常有女修上了心,一来二去莫名其妙的花边新闻还真不少。
有些顾倾知道,还曾拿来打趣过他,然后毫不意外的连着被捉弄了好几天,气得顾倾再不想管他的那些破事。
此时一听玉榛尧的话,她反射性的皱眉,想起师父交代的任务,从寻找到选拔再到把人带回来,至少也得两个月左右吧?
难道她要一面担心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恶作剧,一面围观二师兄的各种桃花债吗?
只要想一想就头疼!
“我去找师父。”
顾倾提着裙摆就跑,这会鸿儒师叔应该走了吧?
顺利坑了师弟一把的玉榛尧唇角的笑容还没扬起来,就突然听见一道轻佻的男声:
“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委实不错,难怪这么久没消息,依本座看,你恐怕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谁。”
玉榛尧面色大变,猛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红色的身影随意的坐在窗檐上,一只腿自然的垂下,一只腿支起,下巴抵住膝盖,姿态慵懒,透着说不出的魅惑感。
正午的阳光灿烂又刺眼,在那人身后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他的面容隐在其中,朦朦胧胧,看不分明。
但是玉榛尧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目光正在牢牢锁住他,漫不经心,却足以让他警铃大作、浑身戒备。
“你……来了多久了?”
玉榛尧的心不由的绷紧,他是不是看见了顾倾,他会不会对她不利?
“这里离主殿这般近,你也敢随意出现,小心被人发现……”
话没说完,红衣男子似是没了耐心,一挥手,一道劲风就朝玉榛尧直直射了过去。
同时他的几处命门都被无形的手压制,让他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硬挨了这一击。
玉榛尧闷哼一声,嘴里泛起血腥味,他强自咽下,捂着胸口,单膝跪倒在地。
男人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现在能记起你的身份了吗?”
他轻轻落在地上,一步一步走到玉榛尧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不要以为当了几年名门弟子,就能将以前的身份抛弃掉。”
男人缓缓转身,大红的衣摆在空气中划过凌厉的弧度:
“本座希望你永远记得,你不过是本座随手撒下的一枚小棋子。如果棋子不听话,本座随时可以换了他。”
玉榛尧低垂着头,眼里情绪几经变换,最后定于漠然。他咬紧牙关,嘶哑着嗓音应了声:
“是。”
男子蓦地一笑,笑声里毫不掩饰他的轻蔑,玉榛尧双拳握紧,默默不语。
“后山的秘密,查清楚了吗?”
“没有……咳!”
又一道劲风,玉榛尧整个人都往后移挪了好几米,喉间的腥甜再也忍不住,就那么喷了出来,染红了眼前的一块地面。
男子声音平淡:“再说一遍。”
“是……真的没有。”
玉榛尧艰难的开口,感觉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创。他的眼里飞快闪过一抹不甘,本以为他的修为已经很高了,没想到在这人面前根本没有一争之力。
还是不够强!
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怎么去保护他心爱的人……
“后山本就是禁地,除了掌门,谁也不允许踏入。我曾有次在边缘徘徊,紧跟着就被掌门发现了。那里机关密布,光禁制就设了好几层,想不动声色的进去,根本不可能。”
其实还是有例外。玉榛尧垂下眼睑,不让自己的思绪透露一分一毫。
倾儿就曾被师父亲自带进去过,待了大概得有四个时辰,出来时连修为都有所提升。
她刚到天玄宗时,其实有些神魂不符,所以修炼起来虽然也比较快,但是显然没有后来那般神速。
直到进了一趟后山,神魂归位,人也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脉,修为一日千里。
他也曾暗地里拐弯抹角的打听过,只是倾儿什么都不记得了。
玉榛尧猜测,应该是墨啻担心她无意中说出去,抹除了她的那段记忆。
不过这些都不能跟这个人说。
让他遇到顾倾已经让他后脊背冒汗了,如果再让他知道倾儿的特殊,玉榛尧简直不敢想。
谁知下一刻男子的问话突然让他的心猛地一颤。
“刚才那个就是墨啻最宝贝的小徒弟?”
玉榛尧唰的一下抬起头,眼神凶狠,带着掩饰不住的戾气,虽然他又很快低下头去,却已经让红衣男子看了个正着。
男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怎么,她对你这般重要?”
玉榛尧死咬着下颌,尽量让声音显得冷静:“她跟这些事没关系,掌门甚至有意不让她接触世事,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哦?”
男子兴味的挑了挑眉:“这可不像是墨啻一贯的行事作风。”
他那人最是冷漠无情,仿佛根本没有七情六欲,一心只有修炼。
就连天玄宗掌门的位置都是当年硬塞在他头上的,这么多年门派事务也大多交由其他几个峰主长老分管。
他更相当于是镇山太岁,因为修为高、实力强。尽管天玄宗不怎么插手修真界其他事情,但是依然能稳稳的坐在第一门派老大的位置上。
“他现在到哪一阶了?”
二十年前就是化神,现在呢,更进一步,还是维持原样?
“不知,我们悬殊太大,根本无法判断。”
男子走到桌边,缓缓执起茶壶,淅淅沥沥的水声中,他慢条斯理的问:
“那你知道什么?”
语气很轻很淡,仿佛只要玉榛尧再说一句不知,他能让他立刻灰飞烟灭。
“我只知道御剑阁派了人过来,似乎有与天玄宗重修就好的迹象。”
水声一停,男子随意的姿态终于有所变化,御剑阁,那个被戴了绿帽子的活王八?
呵,可真有意思,当年闹的那般难看,几乎撕破了脸、一副决绝的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竟然现在又率先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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