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
这两个字被叫出来的时候, 莫君衡心肝都在颤,她是在叫他吗?
她梦到了什么,梦里是不是有他?还是说, 他现在依旧处在幻境里,眼前的一切其实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莫君衡想再碰一碰她, 确定下她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可是垂在身侧的手却颤抖的厉害,根本无法抬起。
不,不止手,是身体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经络都在发抖,都在诉说着他有多激动。
原本这些时日以来一直空落落的仿佛深渊一般的胸腔,在这一刻突然重新被填满了。
不管现在的场景是不是他臆想出来的,也不管那两个字是不是在唤他,莫君衡都觉得他被救赎了。
因为一声“阿恒”,他又重新活了过来。
其实他一直寻求的也不过是在她的心里留个位置, 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只要证明他在她生命中出现过就好。
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莫师兄?!”
顾倾愣了好一会才将将回过神, 可是等看清蹲在面前之人的脸时, 她又不由的呆住了:
“你……”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怎么都变成银白色的了?!
她下意识扶住对方的胳膊,细细的打量他,神色焦急又慌张, 透着明显的担忧:
“是不是你的身体出了问题?”
这才多久没见, 怎么会就白了头呢……
莫君衡看着她, 神情先是有些茫然,而后缓缓的笑了,不是以往清淡的笑意, 而是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悦和欣然。
不是幻觉,真好。
她在担心他,真好。
“没事,这是我们宗门功法到了某一阶段会产生的自然现象。”
他慢慢伸出手,试探着放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声音低低的、柔柔的:
“别担心。”
顾倾这才松了口气,不是身体出现问题就好,主要是她第一次见他时留下的病弱印象太深了,总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晕倒。
“你们这什么功法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
紧张过后,顾倾又忍不住好奇,小手有些蠢蠢欲动:“不管男女都会这样吗?”
不过以前好像没有听说过……
莫君衡姿态很放松,主动握着她的手摸了摸自个的发丝,其实真的只是颜色变了,其他并没有多大影响。
这种反噬可能针对身体的任何方面,比如味觉减退、甚至完全丧失,比如听力在一段时间会降低。
此次能只变了发色,已经是万幸了。当然也把身边的人都吓得够呛。
连师父都苦笑着说:“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估计以后再没有人敢来水云天做弟子了。”
但是莫君衡觉得值得,只要是为了眼前这个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
顾倾摸着手心的头发,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丝滑柔顺,还有光泽,衬得肤色越发的白。
除了标新立异、引人瞩目了点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坏处?
两人面对面互相看了好一会,同时笑出了声,这副场景怎么这么奇怪呢?
“走吧,我们往前看看。”
莫君衡站起身,手朝下,含笑望着她,顾倾毫不客气的握了上去,任由他拉着她起来,还不忘嘟嘴抱怨:
“这里就像个迷宫,我之前走了好久,感觉一直在原地打转,而且一个人影都没有,还用不了法力!”
莫君衡朝四周细细的探查,若有所思:“应该是设有阵法。”
“莫师兄还会阵法呀?”顾倾难掩惊喜:“幸好碰到你了,不然我估计就得一直被困在这里。”
莫君衡笑看她一眼,她似乎连水云天是干什么都不太了解,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这些可都算是水云天的“独门强项”。
有专业人士在,阵法也并不特别高深,两人很快就走出了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顾倾只觉一脚踏出去,眼前一花,转瞬间已经换了个场景。
她还没反应过来,前方忽地传来破空之声,莫君衡本就是牵着她的手还没放开,此时长臂一拉,直接将她拉到身后。
另一只手迅速的结了个印,身前立马竖起一道透明的屏障,飞驰而来的箭矢似是受到牵引,突兀的止住后直接转向原路返回。
顾倾只来得及听到一声惨叫,没用到她出半分力,事情就解决了。
嗯……挺好的。
她抬眼望去,前方正在混战,好几波人斗成一团,其中还有逐月门的人。
顾倾眉头皱了皱,她们看起来是被围攻的一方,而且形势对她们很不妙。
“莫师兄,我们去帮下魏师姐她们吧?“
莫君衡也在望着那边,刚下那只暗箭是哪一方射出来的,他可是瞧得清楚明白。
“你在这里,我去,很快就好。”
不用。
事实证明是真的不用,以顾倾的实力,这些人在她面前真不够看的。
更何况还有莫君衡辅助。
那些人也识时务,见事不可为,很快就退走了,倒省得顾倾纠结怎么处置他们。
“倾儿!”
魏欢一脸欣喜,看着顾倾就像是在看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眼里满是慈爱和关切:
“你最近怎么样,上次烈……那家伙有没有欺负你?”
她一连问了好些问题,顾倾只能呆呆的望着她,根本插不上嘴。
莫君衡站在一边,好几次想开口,到底顾虑着对方的身份,没吭声。
可惜别人却不会有他的顾忌。
古青和温如霜一左一右的扶着有些脱力的孟瑶,看向魏欢的眼神夹杂着愤恨:
“魏欢!你到底还要闯多少祸,你知不知道这次差点因为你,我们都要折在这!”
“古青。”温如霜不赞同的对她摇了摇头:“这次也不完全是魏欢的错,怀璧其罪的道理,你该懂。”
不过是运气好提前发现了别人没发现的宝物,就被有心人觊觎上了。
贪婪是人的劣根性,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尤其如此 。
人人都想得到更好的资源、拥有更好的天赋,修为再进一步,自己没办法得到,可不就打起别人的主意了吗?
“可是她如果能在见事不可为时主动退一步,也不会有事!他们只想夺财,她却差点让我们跟着她一起陪葬!”
宝物和人命谁重要,这还用想吗?她倒好,不仅不交,反而与对方吵起来了,他们怎能不恼?
就算一开始没想怎么样,到了那个份上也会被激得下死手。
所以归根究底,还是魏欢一个人的错!
温如霜一时有些语塞,也不能说古青的想法不对,她看向其他累的直接坐在地上的同门,有两个还受了伤。
她们的脸上也多多少少带着怨怪。
她暗自叹息一声,这可能就是生活际遇不同,造成的处事方式不同吧。
魏欢从小到大基本没受过什么委屈,养成了自我、不肯吃亏的性子在所难免。
让她在别人要抢她东西时,乖乖将东西双手奉上,并且还要认怂,对她来说绝不可能。
而其他没她那么好条件的人,当然会下意识选择自保。
没有绝对的谁对谁错,只是看事情的立场和角度都不同而已。
简而言之,她们与她就不是一路人。
魏欢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瞧了瞧顾倾,抿抿唇,主动将之前得到的宝贝拿了出来,递给温如霜:
“温师姐,我看我们暂时不适合一起行动了,东西我也不独占,是属于师门的,你拿着,不要让别人知道,再有人问,你只管往我身上推,这样大家都安全。”
温如霜拿着东西,望着他们三人走远,不由的叹了口气,看这事闹的!
魏欢却高兴的很,她巴不得永远跟在女儿身边,至于同门?
她本就不是逐月门的人啊,况且她们看她时总带着几分不屑和鄙视,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她才不愿意继续待在那个人生地不熟、还对她非常不友好的地方。
不知道她重新拜入天玄宗门下,行不行?
“恐怕不行,没有这个先例呢。”
玉榛尧露出标准的微笑,委婉的拒绝这个极其异想天开的想法。
他们是在与逐月门众人分开后不久重逢的,说意外其实也不意外。
秘境就这么大,大家自然都会下意识往灵力最浓郁的地方而去,遇到是迟早的事。
不仅他,叶肃、公孙琰等人也陆续找了过来,六大门派在时隔近三个月后再次聚齐了。
虽然逐月门只有一个外表是、芯子却不是的魏欢。
但对其他人而言,这一组的成员实力太过强大,不是他们能轻易招惹的。
于是顾倾真的实现了来之前的想法——她是来玩的。
有危险,往往还没到她面前就被解决了,有机遇,第一个被推上去的就是她。
最终转了一圈的结果就是,嗯,芥子又满了。
顾倾:……
你们这样,我真的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公孙琰大笑:“你最小,不给你给谁?再说,大家都没有空手,该分的都分了,那一点多出来的,不用在意。”
易子灏同样笑着点头,瞧了一眼正在摆弄罗盘的莫君衡,心里一直崩的那根弦总算放松下来。
果然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之前还死气沉沉的莫君衡重新焕发了生机,但是能这样就很好。
他所求不多,只希望爱人和朋友都能长乐平安。
蔚修筠没说话,他本就不是能言善道之人,如今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即便他想将他所拥有的都给她,估计她也不会想要吧。
他垂下眼睑,目光落在地面上的砖纹,他们现在正身处在秘境最中心的建筑内。
这个仿若仙宫一般的地方,处处雕栏玉砌、美轮美奂,一应陈设布置都华美非凡,而且干净整洁,好似一直有人住在这里。
顾倾显得很兴奋:“是有传承还是有宝藏,不过我们是不是进来的太容易啦?”
门口就象征性的设了些阻碍,对于一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秘境来说,好像有些太过简单了?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好奇的盯着墙上的壁画,画的似乎是一场宴会。
众人或坐或站,有的独自饮酒,有的几人聚在一起说笑,大殿中间还有女子在跳舞,衣裙飘飘,煞是好看。
尤其最中央的那个头戴花环的少女,笑容最为灿烂夺目。
可以看得出来,周围很多人其实都在看着她,而她的视线所及……
顾倾顺着望过去,是站在大殿最高处的一个男子背影。
画里的宫殿好似就是他们现在站的地方,难道这幅画有什么寓意?
顾倾眨了眨眼,忍不住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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