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 气恼,还有一丝未曾察觉的羞愤。
诸多情绪一起涌上来,乔南神色变幻不定。末梢毛细血管充血扩张, 白皙的面颊红透,大片的红潮蔓延开来,连脖颈亦不能幸免。
乔南感觉脸颊在热辣辣的发烫,太阳穴也跟着一跳一跳。
要是拿体温计来测, 他的体温肯定已经超标。
但更烫人的却是裴叙刻意贴近让他感受的部位,满是侵略意味,展露出他平日里妥善深藏的攻击性。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何况刚才裴叙已经清晰明了地陈述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回忆一下那两个字,乔南都觉得身体发软。
滚烫的温度连布料都包裹不住,刺激得他手指脚趾都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心脏因为过于陌生的体验激烈地收缩跳动。
他微微张唇, 想让裴叙放开自己, 但一开口, 嘶哑而绵软声音却连自己都陌生。
他立即又闭上了嘴,一双染了红的桃花眼看向裴叙, 眼底似汪着一泓秋水,泫然欲泣。
“南南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裴叙却仿佛看穿了他的惊疑,垂首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深沉目光含着无法直视的火热情愫:“但其实这才是最真实的我。”修长手掌覆住他的侧脸,裴叙抬起他的脸颊, 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不留给他任何逃避的空隙:“会吃醋, 会嫉妒, 也会对你有欲望。”
“这些念头从你高考结束那个晚上就开始了, 我忍了两年,现在只是有些忍不住了。”裴叙说:“乔南,我不只想做你哥哥。”
乔南别开眼睛,不敢细看他眼底情绪。
见他不语,裴叙又垂首来亲他。
这次要温柔许多,手掌下移托住他无力软塌的腰,另一只手引着他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脖子,裴叙极尽温柔又极尽缠绵地挑逗他,调起他的情绪。
乔南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在他的节节进攻之下溃不成军。
他眼眸迷蒙,头脑也晕晕乎乎,像陷入一团甜腻潮红的棉花糖里,怎么也抽不出身来。
仅剩的理智不断提醒他这样不行,要推开他。但却又被裴叙深入的亲吻和温柔的对待弄得四肢一阵阵发软,只能依赖一般靠在他身上,由他采撷。
安静的楼梯间里,空气裹着蜜糖,粘稠滚烫。
下课铃声响起来,尖锐的叮铃声如惊雷炸响在耳边,乔南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猛地睁开眼睛,用尽全力将裴叙推开,踉跄着冲下了楼。
他速度很快,像受了惊的羚羊,头也不敢回地往楼下跑。
裴叙凝着他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外面的走廊开始传来学生们的说话声、脚步声。
裴叙仔细整理好蹭歪的领带、揉皱的衣摆,在楼梯间转角平复了气息,才缓步走了出去。
他嘴角噙着畅快的笑意,觉得前所未有地痛快。
离开了美院后,他给赵博打了个电话:“让人把铂庭公馆的东西给我收拾打包好,全部送回滨江别墅。”
乔南一口气不停歇从九楼跑到了一楼。
因为太慌太急,双腿还有些发软,踩在一楼大厅的地面时,他差点平地摔一跤。扶着墙稳住身体,乔南往楼梯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确认裴叙没有追过来,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也不敢久留,怕待久了和下楼的裴叙撞上。
喘匀了气,恢复了气力,他就立刻离开了教学楼。
只是脑子现在乱糟糟一团,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专注思考,也不知道要去哪。漫无思绪地在学校里游荡了许久,终于冷静一些的乔南给钱川打了电话:“串儿,开车来学校接我。”
“滚蛋,把你爹当司机用啊,你车呢?”钱川正在打游戏,哪有空接他。
“我现在开不了车。”乔南说。
???
“出什么事了?”
钱川总算听出了他语气间的不对劲,匆忙退了游戏,拿上车钥匙往外走:“等着,爸爸来接你,十五分钟到。”
乔南又晃荡到西门去等他。
钱川开车赶到时,就见他跟颗霜打了的小白菜似的蹲在墙根底下,双臂环着膝盖,下巴枕在手臂上,蔫头耷脑,看着怪可怜的。
他按了下喇叭,探出头来:“这是怎么了?打架输了还是考试挂了?”
听他跟个逼逼机似的咋呼,乔南心情轻松了点,拉开副驾驶门坐上去:“去春天里。”
“大上午的喝什么酒?”钱川一惊:“这会儿酒吧都还没营业呢。”
乔南不想说。
主要是这事也没法说,总不能和钱川说我哥刚才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把我按在楼梯间强吻了并且还想和我发展一段超越兄弟情的关系吧。
这也太尴尬了。
乔南往座椅里一靠,眼睛一闭,说:“别问,现在就想喝酒。”
一醉解千愁。
“行行行,您说了算。”钱川只能任劳任怨当司机。
到了春天里,果然还没正式营业,好在他们是熟客,酒吧经理都认识,开了他们常用的包厢,客客气气把两人请了进去。
乔南白的红的啤的点了一桌。
他倒了一杯酒和钱川碰了下:“干!”
钱川坐到他身边去,手搭上他的肩膀:“来和我说说这是——”
“你干嘛?!”
他话还没说完乔南就陡然蹦起来,大力拍掉了他的手,神色惊疑不定,连手里的酒都洒了。
钱川捂着被拍红的手背一脸懵逼:“我没干嘛啊,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的乔南露出讪讪之色,又重新坐下来,在心里把裴叙骂了一百遍。
点的酒最后几乎全进了乔南一个人的肚子。
钱川本来想把他送回去,结果乔南死活不肯回家,最后直接在包厢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酒醒时已经是傍晚。
乔南闻了闻身上的酒味,有些嫌弃地皱了下眉,踹了一脚旁边沙发上睡死的钱川:“串儿起来,送我回去。”
“你喝好了?”钱川迷迷瞪瞪坐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很是严肃地教育道:“你下次再这样,我就要和你哥告状了。”
但现在这个名字就是乔南的死穴,一戳准炸。
他瞪着钱川道:“不许提他!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钱川懂了,这是又吵架了,看起来还吵得挺厉害。
他也不捋虎须,顺着哄道:“好好好,我闭嘴,去洗把脸送你回去。”
……
乔南回滨江别墅时,天色已经黑了。和钱川告了别,他才慢吞吞往里走。
手机上有很多未接电话,还有微信消息,都是裴叙白天给他发的,他一条也不想看,挪着步子往家走。
刚走到门前,就看见裴叙推开大门出来,手里拿着车钥匙,看打扮似乎准备出门。
乔南立刻顿住脚步,警惕地瞪着他:“你怎么回来了?”
裴叙神色温柔地看他:“南南不是一直希望我搬回来吗?”
乔南噎了一下。
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裴叙!
只要看见他,脑子就会不由自主回想起楼梯间里发生的事。
他后退了一步:“我去酒店。”
说完转身就跑。
钱川已经走了,乔南又不想回去开车,直接在app上搜索了最近的酒店,打车过去。
开了房,乔南冲了个澡换上柔软的浴袍,让酒店送了晚餐,才又活了过来。
他不想让脑子空闲下来,免得又去想裴叙,就在狐朋狗友群里喊了一声,拉了钱川和肖让三排。
打游戏到凌晨两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后,乔南才退出游戏,钻进被子里倒头就睡。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去想裴叙,不去想之前发生的事。
结果梦里也是裴叙。
他又回到了那个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的楼梯间里。
裴叙将他抵在墙角,细细密密地吻他。
他手脚发软,只能挂在裴叙的身上,被动地仰起头迎合,因为身高的差距,他甚至微微踮起了脚尖。
火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夹杂着唾液交换时的轻微水声。
安静无人的楼梯间里,一切隐秘而细微的动静在都被放大,乔南迷蒙着双眼,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推开他,推开他。
乔南的意识大叫,但梦里的他却张开唇,用绵软的声音叫着“哥哥”。
裴叙似乎很喜欢他这么叫,轻轻笑了一声,含糊说了一句“南南真乖,再叫一声”。
梦里的乔南就真的听话叫了。
一声声叫着哥哥。
叫得温柔的裴叙一转眼间就变得粗暴起来,毫不留情地咬住了他的脖颈,声音也变得低沉危险起来:“南南还逃吗?要是再被我抓回来,我真的会忍不住把你干——”
乔南一个哆嗦就惊醒了。
他喘息着坐起来,身体里还残留着梦中的酥软。
艰难地挪动四肢,他想下床去倒杯水,动作却忽然僵住。
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一下,乔南神色呆滞,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梦到裴叙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梦遗。
他僵着身体冲进卫生间,打开淋浴顶喷冲洗身体,心里再次把裴叙骂了一百遍。
自己奇奇怪怪就算了,还害得他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裴叙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het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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