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踩盘子?这是安贺心里的第一反应,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从他的角度能够勉强看到几个空洞中最中间的那个。
里面除了一个破床垫,就剩下一个上面还露着一个大洞的沙发,和一个一半都泡在水里灶台。一眼就能看到头的贫困。没准比来偷窃他们的小偷还要贫穷。
所以这些图画是什么意思?安贺不明白, 转头看向简空, “咱们……进去看看?”
“行呀!”简空毫不意外, 推了推安贺,“那鹤鹤你先冲!”
“啊?”安贺看了看食人鱼。在看看那些空旷的空洞, 太黑看不清的房间里,也总像是随时能走出一个面色苍白的鬼来。
安贺小步往后退, 却被站在身后的简空挡住。他转头恳求的看向简空。
安贺:“阿简,你跟我一起过去行吗?咱们俩一起走……我,我一个人真的不行。”
简空看着安贺几乎要哭出来,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在临出发之前,安贺发现自己还是迈不动腿。
简空想了想, “我有个帮你转移恐惧的办法,你要不要试试?”
五分钟后,安贺背着简空走在黝黑又幽深的下水道里,虽然他半个身体都泡在水里,前方还是模模糊糊的, 经常需要扶着墙壁确认一下方向。但是后背上的重量的确让安贺感受不到害怕了。
他不懂, 简空看起来那么瘦,怎会如此之重?关键他的动作还很轻盈。手在他肩膀上轻轻一借力, 双腿灵活的盘在了他的腰上,手也搂住了他的脖子。这么行云流水的动作, 但当人落在背上的时候,仿佛被秤砣重重一击。
安贺背着简空走了没一分钟,头顶就开始冒出汗水。
“阿简……我觉得我不害怕了!”安贺试图劝简空下来。
简空却指着不远处的空洞对安贺说道,“鹤鹤,快冲!咱们就快到了。”
安贺木着脸背着简空走到了空洞旁。简空轻轻一按安贺的肩膀,再次轻飘飘的跳到了其中一个空洞里,顺势拎着安贺的衣领把安贺拉到了空洞里。
就像简空猜测的那样,这里的确是偷渡客们的暂居之地。在六七十年代,港城的偷渡客大致有三个来源,要么是广城潮汕的,要么就是海市或者苏城的。
他们或是藏在重重的货物中间,冒着被压死的风险一路过来。要么是藏在货轮或者小渔船上,更有甚者,直接从大海中游过来,只是因为相信港城遍地是黄金,来了就能当人上人。
可真正到了这里他们才知道,那些纸醉金迷并不属于他们,甚至可能永远都不属于他们。
就看这里现在的摆设就知道,曾经居住在这里的人到底有多贫穷。
扔在床上的两件旧衣服,一男一女的,虽然干净,但是很破旧了。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补丁。再翻开被子,长久不见阳光有很阴暗,被子渗透了水气,比本身还要重。入手就是一抹潮气。再看床旁边,短了一截的桌子腿被几块随便捡来的砖头勉强垫得平稳。桌上的角落里有个非常小又破旧的八音盒,看起来像是从垃圾堆里捡出来又修好的。
安贺终于缓过气来,也跟在简空身后检查。顿时明白了门口的哪些标记的意思。应该是房东为了记录这里住客作的标记。就是指这个房间里到底住着几口人,有多少男女,有没有小孩。
“这种符号不是小偷标记的时候才用,这里连门都没有,标记这么清楚,不会发生危险吗?”
简空放下手里拿着的小小的八音盒,“你觉得,真的会有小偷来这里偷东西吗?而且在当时港城本土人的眼里,这些偷渡客才是真正的小偷吧!”
“也是。毕竟那时候的偷渡客真的没有什么人权。”安贺看着眼前的环境,不由自主的感叹。
就像简空说的,三个案子中,只有这个偷渡客的案子记载得很少,或许其中一点,就是因为她是个偷渡客,死了许多天才被发现吧。
可安贺又一想,顿时觉得迷惑起来,“阿简,你看这里住着的人,几乎每个空洞里都住着不同的家庭,这里人这么多,那个人又是砍头,又是把人的身体和石膏像粘合,这么大的动静,就算凶手有办法让死者不说话,可他弄石膏像也会被人听见吧!”
“这里连门都没有,他就不怕被发现?”安贺越想越觉得这里不对劲,“会不会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不对。想要到这边来,必须淌过将近三十米的水,这段路是一定会有声音的。而且这里鱼龙混杂,光是墙上画的符号里,就有将近三十多人,这个凶手怎么能同时避开这些人,把尸体送进来呢?”
安贺噼里啪啦说了很多,但是简空却一直没有回应。他反而盯着隔壁空洞的床垫看。
“怎么了?”安贺也凑过去看,这个空洞标注的是一个圆形,根据推测,应该是一个独居女性。
这种地方,一个女人独自居住,本身就很奇怪。会不会第二案的受害人李秀华就住在这?
安贺越想越有可能,当年李秀华是死了两天,警察才接到匿名报案来这里寻找的。其他几个空洞的墙壁上,标注的都是一家人,或者一群人。如果他们当中少了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寻找,并不会报警。毕竟他们都是偷渡客,报警就等于把自己也遣送回大陆。
所以这个匿名报警的,一定不会是还在这里居住的人,也绝不可能是房东。毕竟按照当时的律法,收留偷渡客的房东也一样会被罚款判刑。
这么想来,这个报警的人其实也很有问题。而且为什么要在死亡两天后再报警,这个时间也很微妙。
“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安贺提议。
“好啊!”简空熟练的跳上了安贺的后背。
安贺:……所以你就是不想踩水吧!
简空轻轻蹭了蹭安贺的脸,然后冲着安贺竖起大拇指,“鹤鹤最棒!鹤鹤大长腿!”
柔软的发丝轻轻触碰着脸颊,有种被毛绒小动物的治愈感。安贺突然觉得自己有被简空可爱到,于是他没有在救济,而是主动背着简空去了隔壁。
这一次,安贺没用简空拉他。这个空洞的居住者在空洞r />
安贺顺着梯子爬进去,刚踩在空洞的地面上,一种说不出的寒意瞬间从他的脚底窜出来,只冲天灵盖。
“阿简,你觉不觉得这里突然变冷了?”安贺抖着嗓子问简空。
简空摇头,“没有啊!会不会是你身上湿了的缘故?”
简空在屋里转了一圈,从床垫尾部找到的衣服堆里翻出一件合适安贺的劝他换上。
安贺原本不想换,可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加上这个空洞头顶有个天窗通往外面,安贺总感觉头顶有凉风呼呼地吹。索性也换上了。
很快,安贺换好了出来,简空已经把屋里都找了一遍。这个空洞和其他几个摆设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有电视。
安贺尝试着把电视打开,电视竟然还能用,虽然破旧,但是勉强能听见里面的内容。
安贺调整了半天,发现除了免费频道以外,只有儿童频道和娱乐频道被永久购买,可以观看。这会,娱乐频道里正在播放一个刚刚结束拍摄的电视剧的介绍。
“这部剧是由艳鬼派创始人郝月萍小姐的第二本小说改编……”主持人的介绍非常官方,且枯燥无味。安贺听了两句,就不继续听了。
“儿童频道和娱乐频道,这里住的不是独居女性?难道是和隔壁一起开的?”安贺之前就注意到简空一直在看的那个床垫,上面有好几片淡黄色的痕迹。
安贺先是疑惑,很快也反应过来,的确是对不上。隔壁那家的孩子是个女孩,而且明显已经有十六、七岁了。
而这个房间里出现的孩子,且不论男女,光是尿床这一项,就说明这个孩子岁数不大。“她门口那个梯子会不会是给孩子准备的?”
安贺灵光一闪,突然反应过来,“没错!而且这个电视现在还能实时播放外面的节目,说明这里现在还是有人住的!就连这些衣服都很干净!”
“那咱们是不是等这里的人回来,就能问清楚许多事?”安贺突然兴奋起来,连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寒意和不安都忽略了。
然而简空却翻着手边的玩具堆若有所思。
或许这里真的是孩子们曾经的天堂。光看这些玩具,小到上了发条就能往前跑的小汽车,退了色但还能变成动物形态的机甲怪兽,还有头顶胡乱扎着辫子的洋娃娃和过家家用的小筷子小碗。
安贺看简空半天不说话,也凑过来和简空一起看。
“你是觉得长久在这里玩耍的孩子不止一个吗?”安贺也觉得十分奇怪。
小汽车和机甲怪兽这一定是男孩喜欢的。而洋娃娃和过家家就是女孩子的最爱了。
这个空洞比起其他几个来说,都透着古怪。之前那种不安又再一次笼罩了安贺。
但这一次,像是为了验证安贺的恐惧,一只乌漆嘛黑的小手突然从床垫靠着的墙壁里伸出来,然后是一段顶着比篮球还大的脑袋的细长的脖子,最后是和筷子差不多的腿。
这个小孩用力从墙壁里爬出来,悄悄地伸手按在了老旧电视机的频道更换键上,将频道从娱乐频道,换成了儿童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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