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澜也没有料到, l竟然会在背后攥住他的手腕,然后重重扯回来,还在他摔得七荤八素地时候, 掐着他的下巴疯狂地吻过来。
很显然,不仅宗澜是个雏, 另一个自己也是个雏。
性冷淡反社会和愉悦犯都不会接吻。
最开始,他们牙关重重地磕碰到一起,疼得宗澜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只不过为了维持体面,还有那种在l面前时刻想要争得脸面不甘示弱的心理作祟, 使得他即使眼角又开始流泪,也仍旧没有躲开。
l明显也是气到了,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这怒火来得汹涌热烈, 从攥住宗澜手腕足以勒出一圈淤青的力度来看就能察觉,他不允许后者违逆自己的意志。
宗澜退无可退。
他的脊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肩胛骨靠在一侧挂毯上。偏偏l为了将他整个人禁锢在这里, 仗着自己高半个头的身高优势和过人的身体素质,把他整个人像提小鸡一样圈了起来。
宗澜只要有一点想跑的想法, 就会被牢牢固定住。
更可恨的是, 那截腿还有继续往上挤的趋势,位置相当之尴尬, 只差一点就能铬到。于是为了避免那种情况, 他只能被迫不动。
这个称不上吻的吻分开后,两人彼此嘴唇上都沾染了对方温热的血。
“赞美噩梦之主,会长阁下”
门外, 第二主教阿波罗的声音仍旧遥遥地传来, 好似失真。
眼睁睁看着第一主教推门进去后, 这位野心勃勃的主教急得团团转,生怕被自己这位竞争对手夺得先机。
当然,阿波罗绝对想不到的是,仅在一门之隔的背后,没有他想象中的下属为上司述职。反倒是修道会一把手把二把手摁在墙上,滚做一团,气氛打得火热。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
宗澜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眼神惊愕,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l没有回答他,反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低声笑了起来。
这笑声并非他往日的愉悦或兴味,而是带着刻骨癫狂。
兜帽下,漆黑的瞳孔逐渐镀上颜色。
在此之前,l从未设想过自己的失控。
他经历过的东西太多,那是绝非青涩的宗澜可以想象的荆棘道路。
也正是那些未曾杀死他的东西,使他更加强大。
现在的l,如同沉默的雕像,坚定的磐石,铁石心肠,心狠手辣,没有原则。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
宗澜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笑完,l再次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同样还是一样不容置喙的力道,完完全全的强制,带着连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和第一次的吻不同,鉴于l高超的学习能力,这个吻明显已经找到了些许门道。至少不会像第一次那样,牙齿磕碰到一起,还没亲到先把嘴巴弄得酸痛,体验极差。
“你”
宗澜刚想抬手反抗,就被l抓住了这个难得的好机会。
因为他们归根结底还是同一个人的缘故,l能够精准掌握宗澜的想法,裹挟着意志趁虚而入。
一个人的唇舌冷酷地撬开另一个人的唇齿,掐着下颚的指腹仍在用力,在细腻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惹人遐思的红痕。
第二个吻太狠了。
不仅狠,还很烫,毫不留情。
l的吻技几乎没有,只遵循着一味掠夺的本能攻城略地。瞄准了口腔里一块柔软的地方便开始用粗糙的舌尖抵着研磨,连带着先前磕碰出来的血味,将铁锈味弄得到处都是,叫人难受至极,生不如死。
炽热的气息从一个人身上渡给另一个人,汇合交融,碰撞,彗星拖尾那样热烈,将冰冷的空气都激得不断升温,酝酿,灼烧,沸腾。
黑暗中,另一双眼睛也在熊熊怒火里悄然点亮。
这双眼睛里的红同样炽烈,璀璨,却和宗澜眼中的红不同。
如果说宗澜盛满情绪的瞳孔像点燃的星火,充满勃勃生机,一望无际。
那l眼睛里的红色则像一瓶窖藏多年的昂贵红酒,馥郁芬芳,却也带着捉摸不透的彻骨冰冷,深不见底,叫人望而生畏。
宗澜有种仿佛置身于火山口的错觉,整个人都吊了起来,被岩浆和熔岩烤得翻开肚皮,强迫性地敞开自己,浑身发软,提不上劲。
但即便如此,他仍旧倔强地睁着眼睛,即使这片被刻意做过手脚的黑暗浓重到什么也看不见,眼角还在淌着温热的泪,也未曾闭上歇息。
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睫毛都快要和睫毛缠绕到一起。
宗澜想不通,明明都是一样的眼睛,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
就连同样是这双眼睛覆盖的领域,l的收割领域也是他的无数倍,轻而易举将他困在这里面。就因为他们的进化能力一样,他的能力是从l那里拿到的?
生平头一回,宗澜心里充满茫然。
明明是正常的对峙和质问,最后却演变成这样始料未及的结果。
当众揭开l修道会会长的马甲,宗澜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他对某个人兜帽下的容颜早就留意许久,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手电筒手段,得到不曾料想的结果。
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饶是宗澜,也在这样接二连三的冲击里,大脑明显当机。
再然后,在l不管不顾吻上来的那一刻,一切都失控了。
引以为傲的猎人沦为悲惨的猎物。喜欢和爱总能轻易制造囚徒。
不知道被按着被亲吻多久,空寂寒冷的房间拔高了好几度,只能余下衣料摩挲和唇齿纠纷的汨汨水/声,l才终于结束了这个漫长凶狠的吻。
刚一分开,宗澜猛然将人推走,止不住地喘息,胸膛剧烈起伏,站都几乎站不稳,面颊通红。
他自己看不到,但l却能够毫无障碍地视物。
年轻医生的嘴唇高高肿起,艳到近乎靡丽的地步,艳得人喉头干渴。
而他恼怒的神情,无疑只能增添更多兴致。
就像眼角仍旧挂着的泪痕一样,除了让某个东西产生变化以外,根本争取不到怜惜和优待。
冰冷的手终于松开了他不堪重负的下颚,转而抚摸起嘴唇来。
l轻轻将宗澜唇角的血擦去,毫不在意血污浸染自己的手套。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仿佛背道而驰,性格天差地别。
一个稚嫩青涩有自己的原则,另一个虚伪口腹蜜剑无所不用其极。
他俯下身去,暧昧又轻佻:“现在你懂了么?我亲爱的。”
宗澜没有停留,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修道会总部。
一下子得知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又经历了这样的事,他需要一个安静的能够让自己自我思考的环境,才能慢慢捋清过载的信息。
难得的是,l也没有阻拦。
不仅没有阻拦,他还痛快地放开了权限,让人从这片被噩梦包围的地界顺利逃生。
伴随着另一个人的离开,偌大一个修道会会长房间陷入沉寂。
门外第二主教的求见声仍在继续,烦得l挥挥手,把人打出去的同时赏了一个滚字。
这下彻底死寂。
l平时并不喜欢在这里。因为这里并不是他的房间,而是“父亲”的。
他曾经在这里发现了“父亲”的日记,所以这里对他而言颇具纪念意义,除此之外便是没了。
只是在接手修道会后,还是得做做样子,至少还得借着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接见下属。所以偶尔l会出现在这里,但不会久待。
然而今天,他却在那张软垫上坐了下来。
宗澜需要时间平复,自己又何尝不是?
许久,他才用手按住自己的脸,冷声嗤笑:“是啊,我疯了。”
直至今日,面对空荡荡的房间,l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
“我早就疯了。”
他在被流放的监狱里独自生活了不知多少年岁。
那里只有灰茫茫的雾,没有人,没有生物,甚至没有其他多余的色彩,足以把人逼疯。
为了消磨时间,l只能戴着镣铐孤零零地沉睡。
好不容易从无尽的荒芜中醒来,终于发现自己能够有机会接触到外界,视角却只能固定在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一开始在诊所初见,l想起了很多。
于他而言,宗澜是青涩的自己,是他不愿回忆的过去。
刚开始l的确萌生了杀意,他甚至没有掩饰。
同一个时空不能存在两个“宗澜”,而l想做的事情太多,这些事情归根结底不过两个字,那就是复仇。
若是想要复仇,他就必须得成为“宗澜”。只有拿回这个名字,才能够使用这个身份完成自己的计划。
不过即使有杀意,l也没有要折磨另一个自己想法。
所以他才会提出建议,“怎么样,要考虑死在我的手里吗?”
“我会用最温柔最舒服的方式,赐予你死亡。”
这句话并非虚言。
l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悄无声息地拿走尚未成长的自己的命。
可是宗澜不想死。
在那个灰蒙蒙的下雨天,年轻的医生手里执着手术刀,眼神通红锋利如同带刺玫瑰,只消一眼便能杀人于无形。
正是那一眼,让l改变了主意,升起恶意和兴致。
他想看这个青涩的自己,是怎样被命运戏弄,走上那条专属于自己的,悲惨的命运之路。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种恶意变了。
“我早该杀了你的。”
l凝视着自己的手掌上不久前在降神仪式里受伤未愈的伤,喃喃自语。
包括瘟疫降临的时候,l明明可以不去救他。
就让他这样,变成蝴蝶飞走。
在决心出手的瞬间,l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
——他被这只蝴蝶心甘情愿地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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