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车队不远处, 有几个人在盯梢,本来好好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突然车队那边吵了起来。
这个说你叫这么大声吵着老子了,那个说我都被叮得满脸血了你居然都不关心,再一个说你们是不是有病要吵出去吵!
吵得人多了就打了起来,越闹越凶, 然后大批的人被呵斥, 被罚站。
盯梢的人看不懂了。
“这怎么都醒了呢, 这样没法偷袭啊。”
“他们不会发现蚊香的秘密了吧?”
正这么怀疑着, 只听车队那边有人骂道:“二队的就是会偷懒,外面这么吵也不起来看看,是不是一个队伍的啊!”
“可能还睡着呢,算了算了, 他们体能最差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天就在喊累死了累死了!一群没用的东西。”
这边盯梢的人拿不太准:“这应该是没发现吧?”
不过:“那一队人是他们里面最弱的?”
那把他们迷晕还有什么用?
车队里,被“罚站”的人们手里紧紧握着枪, 脸上挂着那蹩脚的演技,内心都紧张不已。
他们演戏前被告知, 这个基地里有心藏不轨的人,二队的人已经中招了,睡得跟死猪一样。
这就很离谱!
说好的合法基地,说好的是正规子弟兵呢?
顾秋来到了附近的最高楼层上,头上戴着夜视仪,俯视着车队附近的一切。
不过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微微皱眉,她发现攻坚组的组员都在转来转去, 四下戒备,但好一会儿时间没看到骆幼山了。
而此时,基地的某处,骆幼山见到了某个人,她冷着脸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动西武县的人?”
那人笑了笑:“西武县听说秩序还不错啊,这些人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吧,如果把他们留在这里,西武县应该损失很大吧?”
骆幼山道:“你是不是傻?西武县不是秩序还不错,是秩序非常好,损失两百多人对它来说根本无伤大雅,反而会让它注意到这里,注意到我们!”
“大人让我等潜伏在西武县,是为了日后从内部掌控它,就像你们现在做的一样,而不是急不可耐地挑衅它!况且,你觉得那个车队,你真的能一口吞掉吗?”
别人不知道,但骆幼山确信,顾秋是绝对不可能被困住的。
对方脸色阴沉,骆幼山最后说:“他们已经觉察到你们拙劣的计俩,而且恐怕已经向西武县上报,你们最好及时收手。好好养着那个东西,那才是你们最重要的任务,别再做多余又无用的事!”
她说完转身离开,战斗靴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
人们最担心的事情到底没有发生,夜一点点地过去,当天边出现第一抹光亮,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车队开始生火烧水,一副忙碌早饭的场景。
顾秋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车队里,文鹰来到她身边。
顾秋用热毛巾盖在自己脸上,舒了一口气低声说:“这个基地里面有点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里不宜久留,快点走吧。”
天快亮之前,她大致确定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于是离开了一会儿,没有走远,但也让她确信,那种让她和冬冬都觉得不舒服的感觉来自于基地深处。
“那是什么东西?变异生物?丧尸?”
顾秋摇头:“应该是比这些更为本源的东西。”
“本源?”文鹰皱眉沉吟。
顾秋看了一眼刷牙回来的骆幼山。
昨天晚上,骆幼山离开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后来从某处小心翼翼地回来,如果她是光明正大神色正常地走回来的也就罢了,但她那做贼似的动作反而出卖了她。
什么事需要这么谨慎小心,不能被别人知道?
骆幼山警觉性很高,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起头来,顾秋在她发现自己之前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
看到二队的人打着哈欠摇摇晃晃,一个个好像通宵赌博了的鬼样子,说:“他们起来了啊?”
“硬生生喊醒的,让医生检查过,但没检查出来他们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而那蚊香,确实有催眠助眠的作用。”
看起来好像只是土制蚊香副作用太大,但两人都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这时基地的长官带着一群人来了:“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天色还早呢。”
看他们人挺多,车队这边立即紧张起来,纷纷扶上枪站了起来,顾秋也来到了两位主任身边。
穆主任和对方周旋:“今天还有很多路要赶,早点上路。”
“听说你们昨天这里出了事?”
“见笑了,一些成员私自斗殴,都是刚出门历练的新人,难免发生矛盾,多磨合磨合就好了。”
对方接着很抱歉地说:“昨天我手下人给了你们二队一些蚊香,结果怎么着?刚刚才发现拿错了,那一批是做坏的!”
穆主任一怔。
对方向身后斥道:“过来!”
昨天接待他们,也是给陈兴蚊香的那个人躬着背过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些蚊香是坏的,我马上就辞职,并且用我全部的薪水和财产补偿大家!”
车队这边都被弄懵了,万万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
顾秋挑了下眉,和文鹰对视一眼,看来这是想到借口来补救了。
陈兴正要上前和人热络几句,彰显一下不凡的关系,听到这话赶紧冲了过来:“你说什么?那蚊香是做坏的!”
“抱歉抱歉,做那一批时,有个人不小心用差了几味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事。”
二队的队长还有其他人也过来了,个个脸色不好,二队队长沉着脸问:“那蚊香用了会怎么样?”
送蚊香的犹豫地说:“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睡得特别沉,这会儿有点头重脚轻?再过一会儿,你们可能会食欲不振没胃口吃东西,再晚点,可能会拉肚子。”
“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也不知道了,应该就这样吧。”
“应该?!”二队队长都快把他衣领一把攥起来了。
见气氛越来越坏,几乎要打起来,基地长官赶紧说:“要不你们二队留下来观察几天吧,也让我弥补几分,我这心里着实愧疚得很。哎,这都什么事啊!”
二队的队员满脸茫然,踌躇不安,自己昨天晚上确实睡得很沉,现在也确实脑子里跟有水在晃一样,头重脚轻的。
所以接下去他们真的会拉肚子?甚至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这他妈该叫中毒了吧?
陈兴犹豫着,看向队长,要不就留下来吧?
二队队长却一口说:“不,我们不留下!主任,我们跟车队一起走!请你们不要把我们抛下!”
穆主任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那你要想清楚了,我们路程很赶,要是半路你们真的情况不妙,也不会为你们专程停下来。”
二队队长一咬牙:“想清楚了,我们跟着车队走!”
他意识到这个基地不太对了,就算这里没问题,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怎么样还不是别人说了算,只有车队才是他们可以信任的同伴。
穆主任看向其他二队队员:“你们怎么想,要是想留下观察,我和人家长官商量商量,把你们托付给这里照顾。”
二队队员面面相觑,最后都一致摇头,都要跟着车队一起。
两位主任低声商量了几句,然后穆主任对基地长官说:“你们也看到了,这些孩子都慌神了,不敢离开熟悉的人,我还是把他们带走吧,也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对方有些无奈:“既然如此,你们就把这些药带上吧,希望能帮得上你们。这件事真的是太抱歉了,希望不要为此影响我们两家基地之间的关系啊!”
穆主任看着那几箱被搬过来的药物,客气了几下收下了。
等把对方给送走,穆主任沉着脸说:“做好准备,十分钟后出发!”
陈兴想说些什么,被二队队长一声呵斥:“你他妈给我闭嘴!”
陈兴一瞪眼:“你现在怪我,你昨天不是也没说什么!”
二队队长一个没忍住,一拳揍了过去,两个人登时打成一团。
二队队员围在一边,谁都没上去拉。
有人愤愤地瞪着陈兴,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打两拳。
更多人则心中惴惴,觉得自己简直像中了剧毒的病人,整个人都是虚的。
甚至有人这会儿就觉得反胃起来。
穆主任有气无力地对文鹰挥挥手。
文鹰会意,带人过去把两人分开:“都不许闹了,再闹就把你们都扣起来!从现在起,解除二人以及二队其他队长、组长职务,二队由一队和三队分别接管。”
三队:什么?还有我们的事,并不是很想管啊!
……
六点十分,车队从周巷基地里开出来。
最后一辆车开出来,眼看着基地门口越来越远,所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车队全速前进,也就中午吃饭的时候,车队停下来休息了一下。
二队的人还真的吃不下东西了,连喝点水都反胃得要命。
两位主任眉头皱得死紧,让车队随行医生给他们检查,最后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
“这都什么事!”徐主任脾气比穆主任要暴躁些,都想摔东西了,“等到了柳城基地,把他们都留下!”
柳城基地就是他们预计中第二天晚上歇脚的基地,因为现在全速前进,估计半个小时之后就能到了。
然而二队的人却不愿意被抛下,他们这下是真的怕了别的基地,苦苦哀求要跟着车队。
两位主任互相看了看,无奈叹气。
别说这些人,他们自己都对这些基地有些犯怵,柳城基地也是个十多万人的c级基地,谁知道会不会和周巷基地一样。
等半个小时之后,他们路过柳城基地,心头一沉。
因为那基地看起来比周巷基地要破多了,里面的人自己都养不了,把二队留下来,和让他们等死也没什么区别。
车队只能继续带着二队人前进。
然而下午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二队的人不仅是吃不下东西,而且一个接一个开始呕吐,甚至有人真的开始窜稀!
两位主任的脸都绿了。
最后还是只能就近找了一片小村庄,清理一番后,把人给弄进去。
徐主任简直暴跳如雷,看着二队队员那副死样子,又骂不出口,于是在信号联系上西武县基地后,人们就看到他拿着个电话筒,在那里喋喋不休地抱怨了十多分钟。
周巷基地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顾秋感叹道:“徐主任平时言简意赅,看起来多沉静稳重的一个人啊,没想到脾气这么爆,骂起人来十分钟不带重样的。”
其他人默默看着她,你也好意思说别人脾气爆,人家只是骂一骂,搁你恐怕得冲回去把人给打残了。
顾秋:她不会把人打残,她只会一开始就想办法把那个给了蚊香的人掳上车。
其实她确实想这么做的,但被穆主任劝住了。
因为怕周巷基地的人发现丢了人会追上来。
……
这片小村庄房子还不少,二队队员被安排在连起来的几栋房子里,医生忙进忙出,给症状严重的人挂上药水。
周巷基地送的那些药倒都是没问题的。
然而即便这样,还是越来越多的人拉肚子了。
那几栋房子里简直臭气熏天,路过门口都会被熏走的那种。
不仅是二队队员本人,去照顾他们的人也是一脸绝望,虽然个个都带上了面罩,但还是被熏得怀疑人生,不时就有人跑出来吐酸水。
顾秋看得心有余悸,不动声色地又远离了好几丈:“幸好我们是攻坚组,只负责战斗。”
其他六人也是一脸的庆幸,虽然这种想法很不厚道,但真的是天大的幸运。
顾秋道:“散开,四下戒备吧。”
过了一会儿,一队的二三组成员被派出来,朝着不远处的锯木厂过去,顾秋问:“你们干什么?”
二组的组长无奈地说:“没有那么多水给他们清洁,纸巾布料什么的也没有那么多,主任让我们去锯木厂看看,有没有锯末木屑什么的,用那个来做清洁,还能垫在盆里让他们继续拉。”
顾秋抬起手:“够了够了够了,不用这么实诚,我不想知道这么详细好吗?”
她看向那边那个厂子,眼神微微一动:“那里啊……那是锯木厂?那边还没细致地搜索过,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吧。”
骆幼山就在边上,顾秋说:“你也一起吧。”
骆幼山微一诧异,道:“好。”
一行人来到锯木厂前,这外头挂着一个大大的锁,撬掉锁后,推门进去,大门发出咯吱一声,然后门后猛地窜出一只猫来。
这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一眨眼之间,这猫就蹿到了眼前,几乎是快出了残影。
顾秋立即拉住手边一个人后退,只剩骆幼山与那猫正面对上。
骆幼山微微惊了一下,眼看那猫要抓到她脸上,她闪电出手,一个手刀将猫砍了下去。
猫摔在地上,原来是一只全身腐烂的丧尸猫,指甲长而漆黑,面相凶恶,但此时却再也爬不起来,只能凄厉地嚎叫。
顾秋微微眯眼,刚才那一下,应该是将猫的脊柱给打碎了。
可是那一瞬间,骆幼山的手并没有触碰到猫。
是灵气啊!
骆幼山刚调动灵气,她就感应到了。
呵呵,没想到自己身边还藏了一个高手。
紧接着,锯木厂里又冲出来好几只猫猫狗狗,全都是丧尸猫狗。
这些丧尸猫狗都扑向骆幼山,仿佛是为那只猫报仇一般,顿时骆幼山就有点招架不住了。
顾秋发出一枚刀片,击毙差点抓到她的一只丧尸猫,又一脚踹飞差点咬到骆幼山的一条丧尸狗,接着又将她往身后一扯,避免她被一条从天而降的丧尸狗扑中。
很快其他人也加入进来,砰砰枪声响起。
这些丧尸猫狗到底没有第一只丧尸猫那么灵活迅捷,很快被大家处理掉。
远处人们赶了过来:“你们没事吧?”
二组三组的人惊魂未定,有人看看自己身上:“天哪,我的衣服被抓花了!是刚才那条丧尸狗抓的!”
那人穿着作战服,手臂上三道爪子抓过的痕迹,幸好这衣服质量过硬,不然可就完了。
顾秋口袋里的冬冬钻出来,瞅了瞅这些小傻子,其实刚才是顾秋帮忙把那条丧尸狗打下去的。
冬冬戳了下顾秋,心说她真黑,明知道这边有丧尸猫狗,这些人可能应付不了,也不事先提醒一下,看把人吓得。
然后它看向骆幼山,这人藏得可真好,它之前都没发现她是个会用灵气的。
顾秋也捏捏它的爪子,不要打草惊蛇,看看她要干什么。
骆幼山则是缓了缓气,对顾秋道谢。
“你是我的组员,救你是我的职责,谈什么谢。”
骆幼山微微一顿,看了她一眼:“谢还是要谢的。”
顾秋微微一笑,小姐姐,你藏在我身边,如果不是要来杀我的,或者要搞什么小动作,就是对我的感谢了。
除了这波丧尸猫狗外,锯木厂里没有别的东西了,人们进去一看,还真的堆着不少木屑,一袋袋背回了房子里。
有了木屑,二队的卫生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人们都松了口气。
顾秋就很好奇,木屑要怎么给人清洁,忍不住进屋里看了看,然后差点喷了。
原来就是把木屑装到编织袋里,一个袋子装个半满的样子,而且编织袋要弄得尽可能宽敞,然后把人放进去,下半身埋在木屑里。
然后就可以随便拉了。
整个大厅一排排摆开,足有十几个,据说楼上还有几个女组员也是这么操作的。
顾秋:???
绝了!这个主意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
……
把二队的人全都搞定,其他人都累瘫了,拿着压缩饼干也吃不下去,感觉自己也虚脱了,还总感觉身上还带着那可怕的气味。
大家昨天半夜就醒了,一直戒备着,路上又休息不好,这会儿也真的是累惨了。
又累又饿却还不想吃东西,整个车队的气氛就很低迷。
顾秋想了想,从自己包里拎出那一大袋糊糊,交给文鹰:“这些糊糊用水稀释一下,给大家都分一分吧,或许能提提神。”
“这是?”
文鹰拆开一看,这都什么?褐色的?绿色的?红色的?
顾秋解释道:“褐色的是荤的,其他三种是素的,不过也不是全素,反正里头加了不少东西,本来是给我的组员准备的,现在就先给大家吃吧。”
攻坚组的其他人:?
他们看了看那些暗黑料理般的不明物质,连退两步,用一种可怕的目光看着顾秋。
文鹰犹豫了一下,挑了几包据说是西红柿口味的浅红色的糊糊,剪开密封包装袋,把糊糊挤出来,掺水在炉子上煮。
不一会儿,一股酸酸甜甜的西红柿味就飘散了出来,让精神萎靡的人们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口中生津,都围到了炉子边。
“给我打一碗,文队,先给我打一碗。”
“我也来一碗!”
两位主任从外头走进来,徐主任已经不那么暴躁了:“什么东西这么香?”
文鹰自然是先给主任打汤,两人闻了闻,喝了一口,眼睛也都亮了起来:“这味道不错啊,你们也都尝尝。小顾,你是自己做的?”
顾秋靠在窗边,手臂上托着冬冬,笑着点头。
终于有欣赏她的糊糊的人了!
“你这手艺不错啊,这怎么做的?”
顾秋随口就来,七真三假:“关键是要用最新鲜蔬菜,蜂蜜要用野生天然蜜,水是纯天然的山泉水,还要添加婴儿米糊,还加了话梅干、杨梅干、柠檬汁丰富口感,然后在砂锅里慢火熬两个小时。”
人们听得咋舌,这么讲究啊。
顾秋:最关键的当然还是西红柿。
虽然那西红柿是冬冬催生出来的,但被她彻底捣碎之后,灵气稀释进了糊糊里,又在过度的熬煮中消耗了一部分,所以灵气是很稀的,普通人根本吃不出来,只会觉得好吃而已。
但就是这么稀薄的灵气,恰好缓解了人们精神里的疲乏和身体上的困顿,让人振奋起来。
于是人们从车上掏出大桶,抢着帮忙煮糊糊。
因为人太多,为了保证每人分到一碗,糊糊被稀释了很多,不过这一碗汤水就让人开了胃口。
顾秋暗暗观察着骆幼山,攻坚组的最终也各自去分了一碗吃,其中也包括骆幼山。
但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是没尝出糊糊里的灵气?
顾秋摸了摸下巴,这个骆幼山到底是什么水平?
要知道就连杜鲜那些不会用灵气的人,都能吃出面粉里的异常之处呢。
当然小麦面粉里的灵气没有被她稀释掉,浓度是很高的。
小兔子也在观察骆幼山,然后拍了拍顾秋的手,对她叽叽两声。
顾秋挑眉,冬冬觉得,骆幼山只能察觉到单一形式的灵气,而食物里的灵气是静止的,是需要被动发现的,所以她难以感应到。
——啊,这是不是太蠢了点?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和那个流氓一样?有点灵气就能察觉到?骆幼山这样的才是常态。
顾秋:那我总担心别人吃出灵气,不是白担心了?……等等,我们来谈一谈,你为什么总叫庄雪麟流氓,你就算不喜欢他,好歹换个绰号啊,这个实在差得有点远,我觉得他是禁欲系的。
冬冬:……
你没发现你一提到那家伙,话就一下子多了起来吗?
这边刚吃完,那边二队闹了起来,大家赶过去一看,原来是好几个人把陈兴压在地上狂殴,陈兴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
被拉开时打人的人还在叫嚣:“要不是他拿回来那个什么破蚊香,我们也不会被害成这样!”
“我就是死了,也要拉这杂种垫背!”
“顾队,他还让我们说你的坏话,说你故意不让我们住进周巷基地的酒店!”
“他其实可嫉妒你了!这种人就该把他扔出去!”
顾秋:……她什么都没干都躺枪了?
迎着众人的目光,她耸耸肩,这事可和她没关系。
……
有了顾秋牌糊糊,大家士气振作了不少,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一直休息到第二天,都养好了精力,继续上路。
之后的路途还算顺利,两天后他们终于抵达港口基地。
这是一座军人构成率高达90的基地,它的设立完全就是为了港口那些物资。
部队镇压在此,每天忙碌于开箱,然后其他基地的人派运输队过来运走物资。
西武县地处遥远,又是c级基地,本来轮不到他们过来搞物资,然而西武县因为某些大家都明白的特殊性,这份申请还是被批准了。
车队在基地外排了好一会队伍,终于轮到他们。
顾秋第一次来到这么特别的基地,这个基地占地面积不大,但处处都透着冷硬肃杀的军事化风格,外围围墙全部是用钢板做成,开个门跟开闸一样。
人要先将车子开上履带,然后下车,履带带着车子经过一道道射线扫描并消毒杀菌。
人也要经过一道道检查,确保身上没有携带不明伤口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二队队员病得半死不活,就无法正常进入基地,被隔离到了医院去。
等长长的车队完成检查,重新领回车,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主任那边也办好了手续,车队重新出发,驶向落脚处。
那是几排墨绿色的平顶轻钢速建房,每个屋子都是标准的九平米,里面只有三张空荡荡的上下床,其他东西都没有。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做事了。”穆主任说,“所有队长组长,安排好自己的人后过来开会!”
因为房子有多,所以也没有一个屋子住满六个人,基本是一个屋子三个人,只睡下铺。
到了顾秋这里,攻坚组五男二女,就三二二的分配方式,顾秋和骆幼山一个房间。
放好背包后,顾秋就带着小兔去开会了。
骆幼山看她离开,过去关上门,然后看向顾秋放在床上的两个包。
一个是统一发的战斗包,另一个就是她自己的黑包,但里面的东西被用掉大半,已经瘪了下来。
在周巷基地,是顾秋先发觉不对,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或者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骆幼山回想起顾秋那特殊而过于出众的实力,她观察了这么多天,都无法确定顾秋的路子。
她犹豫了一下,朝那个黑包伸出手。
门突然被打开,顾秋去而复返。
骆幼山马上假装在整理自己的东西。
顾秋仿佛什么都没发现,只是说:“现在就休息了啊,那我进进出出要打扰到你了。”
骆幼山道:“没有要休息,只是收拾东西,关起门比较方便。”
顾秋点点头,从包里取了一盒刀片:“好好收拾。”
骆幼山看着重新关上的门,吐了口气。
她再次看向那个黑包,想到昨天锯木厂前顾秋救自己的那几下,眼神犹豫片刻,最终没有继续伸手。
……
顾秋来到两位主任的房间,人已经到齐了,一队的一正二副三位队长、三队的一正二副三位队长,再加上几个小组长,十数人围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挤得满满当当。
穆主任打开手提电脑,调出了港口的俯瞰图。
“我们的目标是这艘a8216的大型货轮,你们可以看到,这艘货轮它既不挨着码头,又不挨着其他船只,独自一个抛在水里。此前部队对它进行了三次登船行动,都失败了,不然,这船也轮不到我们来动。”
“为什么会失败?”文鹰问。
照理说这不应该,部队的武器是很强的,他们的装备也非常齐全,就算船上有厉害的东西,也不该三次登船都失败。
徐主任凝声道:“因为水里有东西。”
其他人一惊。
水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大家伙,部队对它发射过几枚水l,但只击沉了几艘船,它却都灵活躲开了,之后它一直躲在船底和码头边上,为了这些物资,部队不敢动用大武器,两边僵持住了。”
顾秋问道:“为了物资而纵容它继续成长?”
徐主任看着她说:“其实上面对于这事,也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杀掉这个东西更重要,为此牺牲一些物资是可以接受的。另一派则认为物资等于人命,这一港口的物资惠及附近三省,有没有这些物资,可能就是几千万人口的存与亡。为了一个可能不会构成威胁的东西,让那么多人陷于危难,牺牲太大。”
“但无论怎么僵持,未来一周内,应该会出手了。”
穆主任叹了口气:“县里那些部门还说等我们把水带回去,再过来搞别的物资,哪还有那么多时间,我已经发消息回去,让他们赶紧过来。”
接下来他们针对这艘a8216货轮议定了登船计划。
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其他人都走了,穆主任叫住顾秋:“关于那个‘浊’字标记,今天县里回信了,说从别处得到消息,这个标识在其他地方也发现过,似乎是一个组织的标志,周巷基地已经被列为重点调查基地,会有专门的调查组过去调查。小顾,你又立了一功啊!”
顾秋愣住:“‘浊’字?”
“就是那个包蚊香的油纸上的印章内容啊。”
“那不是个‘洗’字吗?”
两个主任都笑了:“谁跟你说那是个洗字,虽然设计得抽象了些,但那确实是个浊字,你没发现右边的两横是一样长的,而且有封口的设计吗?那是个‘虫’啊。”
顾秋走出主任的房间,看着基地里车来车往,眉头皱起。
“不是洗,是浊,为什么是浊呢?那明明是洗牌党的标志啊。”
顾秋喃喃自语:“难道因为浊与清是反义词?”
洗牌党的理念是,这世界在洗牌,无论谁都不能阻挡这一趋势,所以他们千方百计地破坏有秩序的基地,暗杀有名望的领导者和才能出众的人,在群众中制造一起又一起可怕事件,甚至进行各种洗脑,让人们对未来对明天失望,而去自我毁灭。
他们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加速、加重这个世界的末日化程度。
这种做法确实挺污浊的,在顾秋看来,就是一群搅屎棍,配得上这个浊字。
但他们自己是不可能这样评价自己的啊!
小兔子突然叫了声,顾秋朝它看去,它此刻的眼神有些沧桑沉重。
“你是说,浊,与灵相对?”
小兔子似乎有点累了,缩进顾秋的口袋,团成一团,不再吭声。
顾秋却在回味这句话。
“浊,与灵相对?”
“与灵相对?”
所以,那印章上的浊,并不是清的反义词,而是灵的对立面啊!
仿佛有一扇大门在顾秋眼前轰然打开,很多事情在此刻串联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势力,称他们为“浊派”吧,他们在最高层面上,与小兔子和灵气是平级且对立的,他们发展出了一个庞大而充满暴力的下层组织,叫做“洗牌党”,去为祸人间。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有洗牌党在的周巷基地,存在着比丧尸和变异生物更为本源的能量,而那能量让她和冬冬感到不适。
那种不适感,就像黑雨降临那天,又像变异生物出现那天,虽然程度较轻,但性质都是一样的。
那是一种叫做“浊”的能量!
而也正是这股能量,把世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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