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德被顾秋的话气得脸色涨红, 他这是和世界脱节了吗?现在的小孩子,而且还是女孩子,居然这么嚣张没礼貌!
他皱眉说:“这位小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
顾秋忍不住笑了起来, 甚至想大笑出声。
虽然这么多年没见过,虽然自己和顾正德还有陈娅兰都不是很像, 但至少五官上是有一点他们的影子的, 但顾正德半点都认不出自己。
就算看脸认不出, 看看自己这个年纪,再想想她无故找茬的行为,也应该能有所猜测吧?
但他显然没有往那个方面想。
这人, 还真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呢。
顾秋靠在门边说:“我姓雷, 叫雷情圣。”
雷情圣?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门里, 知道顾秋叫什么名字的董敬经理等几个人:“……”
而其他大部分人:哦,原来她叫这个名字!
顾秋确实没向人介绍过自己的名字, 董敬、经理等酒店员工知道她的名字,是因为她登记入住的时候, 用的是自己的身份证。至于其他人, 也只是在董敬他们称呼顾秋的时候, 听说她姓顾。
但现在一听,原来她是姓雷的啊?之前听错记错了?
顾正德皱了皱眉, 他对这个奇怪的名字没印象, 也从来不认识什么姓雷的人。他说:“我和你,或者和你的长辈,应该没有过过节吧?”
“嗯,没有呢, 不过我和你身后的这个人有过节,你和她站在一起,那我只能连带着你一起看不爽了。”
顾秋指着躲在后头的龚静晗。
其他人都看向龚静晗,龚静晗脸色一变,紧紧抓着龚温如的衣服:“妈!”
龚温如忙把女儿护在身后,忍着气说:“雷、雷小姐,我女儿也没有对你做什么吧,你昨晚莫名其妙打了她不够,今天还要揪着她不放,何必呢?我们各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皆大欢喜吗?”
啪啪啪,顾秋拍了三下手掌,点了点头很赞同地说:“说得好,那你们先退一步吧。”她伸手示意了一下,这十几个人站在酒店的廊下,并不能淋到雨,她直接让这对母女往后退,先去淋淋雨好了。
龚温如脸就涨红了:“你、你这是故意为难人!”
顾秋挑眉笑道:“所以话说得那么好听,其实你根本没打算‘退一步’,只是指望着我‘退一步’而已。而且也别说什么皆大欢喜,我要是退让了,我自己可没什么好欢喜的,欢喜的只有你们。所以看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其实只是单方面地对我有所求,却还要给自己挽尊,说什么‘各退一步’,脸皮真厚。”
龚温如愕然,大家不都这么说话吗?这是说话的艺术啊,哪有像她这样直接说破的,真是不给人面子!她心中暗恨,求助的目光投向顾正德。
顾正德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秋道:“很简单啊,这个……叫什么来着?”
董敬默默说:“龚静晗。”
“哦,叫龚静晗啊,让她在门外站三个小时,我就解气了。”
顾正德犹豫了一下,站三个小时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龚静晗尖叫道:“我不要!我不要留在外面!”天马上就要黑了,而且丧尸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外面地上还有这么多丧尸的尸体,她才不要留在外面!
龚温如也哀求道:“顾大哥……”
顾正德马上说:“能不能换一个要求,让晗晗进去,让她在里面站三个小时行不行?”
“不行!”
顾正德耐着性子说:“你看我们这么多人呢,大家都累得不行了……”
顾秋嗤笑一声,打断他:“你真好笑,我只让龚静晗站,又没让别人陪她站在外面,你至于扯上那么多人来对我道德绑架吗?”她对其他人道:“我说过,我和这个龚静晗是私人恩怨,你们如果不想陪她站在外面,和她撇清关系,马上就可以进去了。”
人们着急地听到这里,立马有人出声:“我和这个人根本就不认识,我和他们没有关系的!”
“我也和他们没关系,只是一起走了一段路而已。”
顾秋看着这些迫不及待和顾正德三人划清界限的人,这一张张脸变得还真是快呢。
她说:“既然没有关系,那你们可以进来了。不过那个谁,你得把枪交出来。”
那个被点出来的囚犯一怔,不甘愿道:“这是我们自己的武器。”
“是‘你们’的武器?”
人们一看她又要搞连坐,赶紧摇头:“不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囚犯:“……”没见过这么不讲义气的!
在带着枪待在外面,和失去枪却能进酒店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后者,他咬咬牙,把枪交了出去。
顾秋拿过来就给了董敬,同时对董敬低声说了几句话,董敬看了看那些人,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于是等这些人一进来,他立即带人按住了其中的几个人:“拿绳子过来,绑住他们!”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被按住的人吓得大叫起来。
李权那些人在一旁排着队,等着被检查,看到这阵仗也紧张戒备起来。
董敬冷酷无情:“很抱歉这么对你们,但你们很可能要变成丧尸了,我这么做是对所有人的生命安全负责。”
众人哗了一声,赶紧离那几人远远的。
要变成丧尸了?假的吧?怎么看出来的?
明明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啊!
“不!不可能!我好好的怎么会变成丧尸!快放开我!”被按住的人拼命挣扎,但这次哪怕是他们的同伴也没有伸手帮忙。
他们被捆了起来,挨着墙放着,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观察。
门外,只剩下了顾正德和龚温如母女,看起来格外的势单力薄,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
顾秋继续和他们耗:“看来大家都很识时务呢,这位大叔,怎么样?你是选择要和龚静晗站在一起,陪她在外面站三个小时,还是也和她撇清关系,早点进来呢?”
顾正德犹豫了。
顾秋看了看天空:“哎呀,天快黑了呢。”
顾正德看向龚温如。
龚温如目露哀求:“顾大哥,我们怎么能让晗晗一个人在外面?”
顾正德纠结地说:“可是你身子一向弱,在这里站这么久怎么受得了?”
“我没事的!我不能把晗晗一个人留下。”龚温如紧紧抱着龚静晗,顾正德叹了口气,把母女两人一起拥抱起来,仿佛一只雄鸟要给妻女一个避风之所。
只是他的左手和龚温如的左手铐在一起,没法张开双臂,这个拥抱就显得有点别扭。
顾秋一脸感动:“真是感天动地一家人呢,那你们就在这同甘共苦吧。”
说完她后退两步:“关门!”
水晶卷帘门拉了下来,沙发桌子等都堆了回去,门外三人看着这情形,都心慌不已,就仿佛那天地间唯一没坐上诺亚方舟的人,又慌又怕,又恨又急。
顾正德安慰两人:“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三个小时而已。”
他这时好后悔,如果那把枪是拿在自己手里,现在就不会这样任人宰割了。
龚静晗恨恨道:“我们不要在这里了,去其他地方吧!”
顾正德和龚温如都没有说话,不留在这里,能去哪里?天已经黑下来了,他们没有勇气穿过整条大街,去其他更为陌生的地方找容身之所。
最重要的是,酒店里有这么多人,而且看着也挺有秩序的,安全性就很有保障,要是去其他地方,谁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们现在只能祈祷,这三个小时里不要有丧尸出现。
大堂里,顾秋隔着一道卷帘门淡淡看着他们三个,清创完毕的李权一跛一跛地走到顾秋身边:“雷小姐。”
顾秋愣了下,才意识到在叫自己。
她道:“你好,李先生。”
李权笑道:“什么李先生,你叫我名字就好了,或者和大家一样叫我一声李哥,雷小姐是怎么看出那些人要变成丧尸的?”
顾秋道:“看肤色,闻气息,观行为举止。”
其他人也凑过来:“这怎么看啊,他们看起来都很正常的样子啊。”
“酒店里发生过好几例活人变成丧尸的例子,我一直在观察,然后发现了一些规律。”顾秋也不藏私,说,“你们看,那几人肤色是不是透出几分惨白或青灰?皮肤上是不是出现了一些针孔大小的灰色细点?
“然后再看他们的行为,比常人要迟钝一些,对于外界的反应,会慢那么零点一二秒,但你们再看,又会发现他们的眼睛里有几分躁动和神经质,这一点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
“还有,如果你们走近他们,就能闻到淡淡的腐臭味。”
众人:“……”
仔细一看,还真是又迟钝又躁动呢,但如果不是盯着他们观察,完全发现不了。还有皮肤和斑点,没有火眼金睛绝对看不出来,这观察力也是够牛了。
至于腐臭味,这个是真的闻不出来,反而他们被雨淋得久了,身上有股黑水的腥臭味。
对此,顾秋表示:“我嗅觉比较灵敏。”
真正原因是前世见过的即将尸化的人太多了,经验足够丰富。
李权对顾秋又另眼相看了几分,有实力不说,还能沉下心来观察总结这些,而且还这么年轻,这种人不成功都没天理,如无意外,迟早会站到金字塔的顶端。
李权对她态度更友善了几分,一个粗犷大汉,老老实实地请教:“当发现这种症状的时候,这个人就没的救了是吗?”
顾秋摇头:“这我怎么知道啊?反正我是没办法,就是不知道国家能不能发明什么药剂、疫苗之类的。”
反正前世直到她死时,传说中的疫苗还没发明出来,丧尸病毒阻断剂倒是听说研制出来了,但临床试验的结果似乎并不理想。
忽然外头三人大喊起来:“丧尸来了!丧尸来了!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吧!”
顾正德拍着门,看到李权大喊道:“李哥,李哥我们说好的啊!你让我们进去,我马上把其他机密都告诉你。”
昏暗的天色中,一头丧尸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过来。
李权见了,有些犹豫,对顾秋道:“其实他们确实知道一些机密。”
顾秋挑眉:“什么机密?”
“是一个末世通知,一共有七八条,他们才只说出来前面三条,但是很准,第一条就说了黑雨是今天九点下的,一共要下三天。”
顾秋:“……”
董敬等人:“……”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顾秋不可思议地问:“他们管这叫机密?”
李权:“对,独一份的,说是个什么大师算出来的。”他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和他们走在一起。”
顾秋心说这可未必,前世没有这末世通知,你不还是给顾正德当了小弟?
她拿来一张打印纸:“他们说的机密不会就是这个吧?”
李权:“……”
李权睁大眼睛,拿起仔细一看,最上头是“末世通知”四个大字,下面则是十条文字内容,他心里震惊得不得了:“……这个也叫末世通知?前面三条确实是一模一样,你们怎么也知道这个?这上面居然还有十条内容!”
有人很得意地道:“我们不仅知道,这末世通知我们还是人手一份呢,这根本不是什么机密好吧?”
李权猛地看向门外的顾正德,脸色变得狰狞起来,有种被人愚弄了的愤怒:“你用这种烂大街的东西当做什么绝世机密来糊弄老子?老子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顾秋:“……”倒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
顾正德一脸茫然,等看清纸上加大加粗的子,脑子里轰地一声,脸色惨白下来,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龚温如也懵了,尖声道:“你们怎么会有这个!这明明是大师为我算的!”
他们不敢相信,他们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依仗,没了!
他们死死藏着掩着的秘密,根本就不是秘密!
他们看到好多人都拿出了这种纸,还真的是人手一份,几乎要吐血。
如果不是时候不对,顾正德都想抓着龚温如问,你不是说这是独一份的机密吗?
搞半天,他们就像个跳梁小丑,拿着烂大街的白菜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筹码!
顾正德觉得自己就没这么丢脸过。
顾秋看着两人失魂落魄怀疑人生的模样,有些好笑:“真可惜,你们的免死金牌没有了呢。”
丧尸越来越近了,顾正德想起眼下的危机,只能把混乱的思绪抛开,慌张地说:“求你让我们进去吧。”
“我说得很清楚了,只要放弃龚静晗,你们两个就可以进来。”
龚静晗破口大骂:“你怎么这么恶毒,我只是想碰一下你的兔子,而且还没碰到,你就这么记恨我!大家快看看,这个女人这么恶毒!你们怎么能信任她!”
龚温如哭求道:“雷小姐,我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我们错了,真的错了,我会让龚家补偿你的。”
顾秋无动于衷:“选吧,三个人一起死,还是只死一个。”
龚温如哭着摇头,又看看越来越近的丧尸,忽然一阵喘不上气的样子,捂着胸口,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顾正德目眦欲裂:“阿如!”他抱着她,红着眼睛死死瞪着顾秋,几乎咬牙切齿:“开门,让我们两个进去!”
龚静晗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顾秋讥讽地看着他们:“所以,你选择放弃龚静晗,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是吗?”
顾正德咬着牙低下头:“……是。”
顾秋:“我要你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你是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选择和龚静晗划清界限!”
顾正德浑身一震,龚静晗死死瞪着他,顾正德不敢看龚静晗,一脸痛苦:“晗晗,对不起,你妈身体不好,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说着,他对顾秋艰难地说,“只要让我们进去,我们愿意和龚静晗划清界限。”
龚静晗尖叫一声扑上去对顾正德拳打脚踢:“你还说把我当亲生女儿!你就是这么对亲生女儿的!你怎么不自己去死!”
顾秋轻扯了下嘴角,对守门的人偏了下头:“东西移开,让这两人进来。”
守门的人赶紧移开沙发等物。
大堂里其他人默默看着,对于顾秋这咄咄相逼的态度,很多人露出不适、不赞同的表情,虽然不敢说什么,但都在心里觉得顾秋太过睚眦必报了。
毕竟他们听着,她和那个龚静晗之间的过节也不算大啊。
有个妇女忍不住劝道:“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顾秋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后者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顾正德抱着龚温如进来时,龚静晗也想冲进来,顾秋拔出了一把匕首,指着她,微微歪头微笑看着她:“不怕死就进来。”
龚静晗差点撞在刀口上,她一下子瘫软下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疯狂咒骂顾秋。
顾秋蹲下去看着她,对她说:“其实你该恨的人不是我,反而,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说着,她手一抬,下一刻,那把匕首划过了三米外那头丧尸的脖子,哗一下,丧尸的头掉了下来,滚到了龚静晗的脚边。
龚静晗尖叫起来,差点吓晕过去。
顾秋站起身来,淡然道:“我知道,大家都觉得我太过分太狠心了,但其实我不是最狠心的,最狠心的应该是这位龚大妈才对。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又不想背负上抛弃女儿的罪名,所以直接装晕,让这位对你痴心一片的大叔替你扛这个罪名,这手段真是高呢。”
顾秋说着来到龚温如身边,顾正德将她放在了地上,像珍宝一样搂着她,叫唤她。
顾秋就直接鞋子踩在了龚温如的手指上,坚硬的鞋底碾了碾。
下一刻,人们都看到,龚温如的眉头皱了起来,露出了忍痛的表情。
所有人:“……”
我擦,居然是装晕!
龚温如嘤咛一声,假装被痛醒了过来,脸上先是茫然,然后赶紧坐了起来:“我们进来了?晗晗呢?晗晗在哪里?”
她下一刻看到了瘫坐在外面地上的龚静晗,哭了起来:“晗晗,我的晗晗,雷小姐,你让她进来好不好?”
人们又迷惑了,难道说刚才是他们看错了,这女人并不是装晕?不然这演技也太好了吧?
顾秋道:“好啊,让你女儿进来,你去外面替她好不好?”
龚温如一僵,嘤嘤哭了起来,抓着手铐说:“我和顾大哥铐在一起,我不能连累他。”
“那也简单,你顾大哥这么爱你,肯定愿意和你同生共死,你们两个出去,换龚静晗一个进来。”
顾秋笑眯眯地看着顾正德:“大叔,你愿意这么做吗?”
顾正德怔怔地看着龚温如,他刚才抱着龚温如,所以别人不知道,龚温如的手指被顾秋踩到的那一刻,她全身紧绷了起来。
她真的在装晕!
顾正德自己可以不是好人,但他无法接受女神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为了自己活下去可以抛弃女儿的人。
最重要的是,真的就像顾秋说的那样,龚温如装晕,那么抛弃龚静晗的罪名,就完全落到了自己头上。
这、这是把自己也给利用上了!
顾正德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顾正德半晌不说话,龚温如有些哭不下去了。
顾秋笑了笑:“看来大叔是不愿意,那龚大妈你呢?”
龚温如满脸泪痕,呐呐道:“我、我……”
她很想赌一把,赌这个姓雷的不会真的看她去死,但又不敢真的赌。她很爱女儿,但比起爱自己,到底差了那么一点。
顾秋转身,从外头拎了那颗丧尸头颅进来:“这样吧,我也不让你出去了,只要你答应抱着这颗头三个小时,我就让你女儿进来,怎么样?”
龚温如意动了,她看看外头的女儿,颤着手朝头颅伸去,但看着那颗腐烂的、变形的、睁着腥黄眼睛,嘴巴甚至还在机械地一张一合的头颅,实在是下不去手,她尖叫一声崩溃抱住了自己的头:“饶了我吧!”
众人:“……”
尤其是做母亲的人,都用一种复杂古怪的目光看着她。
虽然顾秋的做法很变态,但这个当妈的还真是枉为人母,用衣服把头一包,有什么不能碰的?抱着三个小时,就能换女儿进来呢,这也不愿意做!
顾秋嗤笑一声,蹲下身去,一把揪起龚温如的头发,让她盯着这颗头的眼睛:“看着这双眼睛,说!你刚才是不是在装晕!”
龚温如对上近在咫尺的眼睛,几乎要昏死过去,牙齿打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说是吗?”顾秋直接抓起她的手,塞进了头颅的嘴巴里。
龚温如放声尖叫,手被又软又烂又黏糊糊的口腔包裹着,还能感受到那牙齿就咬在自己肉上,她几乎要疯了:“我说我说!我是在装晕!”
众人齐齐嘘了一声,还真的是在装晕,这什么妈啊!抛弃女儿就算了,还耍这样的心机。
他们不由得向龚静晗投去同情的目光。
龚静晗死死瞪着龚温如,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顾秋又问:“你和你身边这位大叔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顾正德猛地看向她。
龚温如下意识问:“什么?”
“你和他,是不是零八年,或者更早之前就好上了?”
龚温如目光闪了下:“是、是零八年。”她零八年失去了丈夫,正好遇到老同学顾正德,他对自己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刚刚丧夫内心寂寞的她不由得就和他多接触了起来。
顾秋轻笑一声,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果然如此。”她看向顾正德,“婚内出轨啊,大叔。”
顾正德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睛,那种熟悉感又冒上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海里冒出来。
“你、你是……”顾秋吗?她是顾秋吗?
顾秋继续问龚温如:“你是不是杀了人,却叫他顶罪?”
“是、是是,快把它拿开好不好?”
“他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自愿的啊!他当然是自愿的!每一个细节我们都是一起商量好的,每一个证据都是我们一起伪造的,他法庭上主动认罪的!”
顾秋看向顾正德:“大叔,你决定顶罪的时候,想过你的孩子会怎么样吗?”
顾正德张了张口,喉咙里却像梗了什么,说不出话来。
顾秋扯了下嘴角,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了,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她不再看顾正德,起身将手里的头丢了出去,掏出一块湿巾擦自己的手,沉着脸没有说话。
片刻后,她笑了笑,怜悯地看着一脸呆滞瘫坐在地上的龚静晗:“你看,你这位后爸只在乎你妈,而你妈只在乎她自己,我让你看清了这一点,你是不是应该感激我?”
龚静晗呆呆地抬头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张脸简直就像一个魔鬼,那脸上的笑容让她浑身发冷。
这个人就是带着这样的笑,三言两语之间,让自己失去了一切。
她妈妈根本不爱她!或者说,她妈妈更爱自己的命和自己的名声!为此不惜抛弃她这个女儿,还做出装晕做戏这样可笑的事情!
这个人就这样把这个残忍又荒诞的真相摆在了自己面前,这比直接打她还要难受!
顾秋啧啧摇头:“进来吧,爹不疼娘不爱,一个人在外面也怪可怜的。董叔,安排个房间,让他们三个呆里面,一家人继续相亲相爱去吧。”
神他妈的继续相亲相爱,人们脸色古怪地想,都弄成这样了,三个人心里都生了疙瘩了吧,还怎么相亲相爱?
这绝对是个魔鬼吧?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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