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颜巧笑嫣然, 明艳爽利。
马嬷嬷闻言怔了怔,有些不太明白盛兮颜的意思。
盛兮颜含笑道:“我记得马嬷嬷来的时候,似乎还带了一把戒尺?”
马嬷嬷讪讪着说道:“奴婢、奴婢……”她想说是随身带习惯了, 没想过要对盛兮颜用戒尺。她哪有这个胆子啊。
“既然是随身物, 就带上吧。”盛兮颜说完, 已经掠过她, 径直朝前走。
马嬷嬷赶紧回屋里拿上戒尺, 不管怎么样, 这也是一个能够在盛大姑娘面前露脸的机会。但凡盛大姑娘对她高看几眼, 以后的日子也不用愁了。
反正戒尺带着就带着了,盛大姑娘想抽谁, 她就抽谁, 绝无二话!
马车出了盛府后, 没有耽搁, 就直奔安平侯府。
今日只有娄氏在,见盛兮颜连帖子都没有事先递一张人就来,她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位盛大姑娘是怎么回事?”娄氏对身边的嬷嬷抱怨道, “做事随随便便,没规没矩的。说上门就上门,就算在咱们岭南,也没见人这般行事的。”
嬷嬷知道她想听什么,笑着说道:“许是盛大姑娘上次得了那个玉镯, 想着太夫人神智不清再来占占便宜呢。”
“也是。”娄氏冷笑着说道, “老太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把东西看得这般重, 我要是敢动一动,她就能闹上几天。”
安平侯仗着得了岭南王府的家财, 对太夫人的这点私房并不在意,可是娄氏是在意的。
娄氏出嫁时,安平侯还没有过继,家里还是一穷二白的。他们俩门当户对,她也没有多少嫁妆,太夫人那些玉镯玉簪金银头面,她眼热好久了,可但凡她想拿上一件半件的,太夫人就能闹上一通,平日里几天都不发声音的她,又是撞门,又是摔东西的,吵得不可开交,打了也没用。
这闹起来实在有些不成样。
在岭南的时候,薛重之在百姓们的面前还是颇有些威望的,安平侯也是生怕有动静传出去,会被人发现,就勒令她不许动,还发下话,要是她敢再动太夫人的东西就休了她。
娄氏这才歇了念头。
这些年来,她心里头总想着,等到老太婆死了,那些个东西早晚会是自己的,再不甘心就去抽那老太婆一顿,这才勉强忍下来。
没想到,一转眼,老太婆居然把她心心念念的玉镯给了别人。
这如何能让她不恼?!
“盛大姑娘还真是有手段,连个傻子都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娄氏越想越恼,平日里瞧着温婉的脸上充满了煞气,“这老不死的,亏得我照顾了她这么多年,真是个没良心的。”
“也是夫人良善。”嬷嬷顺着说了一句,又道,“那盛大姑娘……还要不要领进来?”
人都上门了,要是不让进,岂不是不给镇北王府面子?
娄氏撇了撇嘴,就让人迎了进来。
没一会儿,盛兮颜就让人领进了正院,彼此见了礼后,她一坐下就未语先笑道:“夫人。我没有先事递帖子就来了,真是失礼了。”
娄氏正想含沙射影的说两句,盛兮颜就先她一步道:“不过,郡主常说,楚家和薛家是通家之好,当年也是常来常往,无需帖子的。”
娄氏:“……”
这正话反话都让她说去了,自己还能接什么?
她只能笑道:“郡主说得是,盛大姑娘您来,当然无需递帖子。”
盛兮颜维持着娴静的气度,浅浅一笑道:“夫人刚到京城,想必还人生地不熟吧。前日我来时,夫人都还没有收拾好,这一路波奔跋涉,真是辛苦夫人了。”
娄氏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怕是还得再收拾一阵子。”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很忙,没什么事的话,盛兮颜以后就不用总往这里跑。
盛兮颜只当没听明白,还是笑吟吟地说道:“我就说嘛,夫人这边事多,您上次还说,怕自己忙不过来,只能把太夫人关着。我寻思着也是,不然,夫人待太夫人这般好,怎么就会把她关起来呢。”
盛兮颜句句不离“关起来”,娄氏的脸色有些僵,总感觉她话中带刺,偏偏她还在笑,说话也是温声细语,仿佛只是在跟她闲话家常。
“所以,我想着夫人您也实在辛苦,昨日就特意进了宫,向太后给夫人您讨了一个嬷嬷。”
娄氏一下子愣住了,呆若木鸡,有些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
什么叫给她讨了一个嬷嬷?
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娄氏的脑子有些嗡嗡的,眼神古怪。
还没等她想明白,盛兮颜就唤了一声:“马嬷嬷。”
一个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嬷嬷从盛兮颜的身后走出了起来,倨傲地冲着娄氏微微点了下头:“夫人。”算是见礼了。
马嬷嬷是太后身边的嬷嬷,又是宫中的老人,但凡她走出去,随便哪个命妇都是会客气地唤她一声“嬷嬷”,面对一位侯夫人,她压根儿不需要行大礼。
娄氏呆呆地看着马嬷嬷,过了一会儿,才干笑着问道:“盛大姑娘,您这是何意?”
“太后专门让马嬷嬷过来帮衬您的。”盛兮颜理所当然地说道,“您应该感念太后。”
娄氏飞快地理了理思绪。
也就是说,盛兮颜去给自己讨了一个嬷嬷来?
太后赐下嬷嬷是一件荣耀的事,可为什么,这人是让盛兮颜带来的。
马嬷嬷面无表情地说道:“夫人,这是奴婢的腰牌。”她掏出了慈宁宫进出的腰牌向她展示了一下,“是太后让奴婢来的。”她说谎说的半点不憷。
马嬷嬷挺直了背脊,下巴微抬,仿佛用眼角斜着在看人,哪怕面对的是一位侯夫人,她也是一副傲慢的样子,一点也不似在盛兮颜面前这般谦卑。
娄氏不由有些畏缩。
岭南那地方,正经的勋贵少,娄氏高高在上惯了的,可面对马嬷嬷这挑剔的目光,让她忍不住去想自己哪里做得不太对。
一时间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太后说了。”盛兮颜笑眯眯地说道,“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马嬷嬷。”
娄氏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这腰牌是真的,马嬷嬷的通体气度,和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举一动,都明显是从宫里头出来的,再说了,盛兮颜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假传太后口喻吧?
难道京城里头的规矩和他们岭南差别就这么大?
还没等她想明白,盛兮颜又道:“夫人,我想去见见太夫人。”
娄氏想说太夫人正在午睡,盛兮颜就已先一步说道:“太后她老人家也挺挂念太夫人的,让我来替她瞧瞧。”
盛兮颜明晃晃的拿出了太后当幌子。
她笃定娄氏一时半会儿进不了宫,至于以后,娄氏怕是也没有以后了……
安平侯府刚来京城,又没有亲眷在朝中为官,确实不太知道如今宫中对镇北王府,尤其是对这位盛大姑娘的态度,闻言也只好应了:“盛大姑娘请随我来。”
娄氏领着盛兮颜去了太夫人的荣福堂,堂屋门上,依然挂着一把重锁。
娄氏又为难地说了几句“怕太夫人会走丢”之类的话,让人开了锁。
堂屋里,太夫人一个人坐在罗汉床上,与世隔绝,这木木呆呆的样子,让盛兮颜委实有些心酸。
这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而是十几二十年的光阴。
“太夫人。”盛兮颜掩去眼底的郁色,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我来瞧您了,您今日觉得身子如何?”
盛兮颜朝马嬷嬷使了个眼色,马嬷嬷打了个激灵,立刻就懂了,板下脸来说道:“夫人,这是您府上太夫人的居所?”
娄氏的注意力被她引开了,连忙道:“是,是啊。”
“没规矩,真是太没规矩了。”马嬷嬷板着脸,不快地说道,“以太夫人的品阶,这院子的布局也太没规矩了!”
“夫人,请您随奴婢过来。”
马嬷嬷理所当然的发号施令,娄氏被她唬了一跳,自然而然地就跟了出去,马嬷嬷指着院子里的苍松质问道:“怎么能在太夫人的院子里种枯萎的苍松,还有……”
马嬷嬷对着院子指手划脚,各种嫌弃,只差没直接怼到娄氏的脸上。
娄氏被训得有点懵,只得不停陪笑。
马嬷嬷不快地说道:“还请夫人把院子里头的人都叫过来,这侯府的规矩,真是奴婢这辈子看到的最糟糕的,您这府啊,但凡让人瞧了,必要闹出笑话不可。”
她口称奴婢,又半点没有把在娄氏放在眼里的态度,言谈举止间轻易就压制住了娄氏,娄氏唯唯应诺,赶紧让人去把院子里的人都叫来了。
她的心里慌极了。
本来在岭南的时候,院子里头她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哪有这么多的规制。
难道苍松是不能种的吗?
一时间,她也顾不上别的了,把盛兮颜一个人留在了堂屋里。
盛兮颜关上了门,她看着太夫人,放柔了声音,浅笑道:“太夫人,我是楚妩的儿媳妇,您还记得我吗?”
“让我检查一下您的头好不好?”
不需要她多言,昔归就乖顺地退到了门口守着。
盛兮颜过去后,单膝半跪在罗汉床,双手覆在太夫人的后脑上。
太夫人没有动,也没有挣扎。
照盛兮颜的估计,太夫人这伤至少也有十几年,表面的伤口肯定早就已经长好,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只能靠手。
她放慢了动作,拇指使出巧劲,在她的后脑勺一寸一寸地轻轻按压。
她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喃喃自语:“是这里了。”
她的指下是一处凹陷,按下去的时候,远比周围的脑壳有些软。
她判断的没有错,太夫人是因为后脑勺受到过撞击,才会导致淤血阻滞,以至于神情不清。
这样的话,行针的穴位可以稍微变一变。
上次盛兮颜所找的穴位是为了能够激起太夫人短暂的神智,而现在,则可以以清除淤血为主。
只要能够清除了淤血,还是有机会可以恢复的。
就是这机会比较渺茫。
“昔归,你仔细盯着。”盛兮颜低声说了一句,就跪坐在了罗汉床,从针包里拈出了银针,飞快地扎进了天灵,又细细地捻了数息。
她聚精会神,没有再理会外界的种种。
这一套针法,依然只有七针,盛兮颜并不似从前下针这样的快,而是又缓又慢,就连呼吸也随之变得极其的轻缓。
等到最后一针扎下后,盛兮颜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精神的长时间集中,让她明显有些疲惫。
她看了一眼昔归的方向,昔归向她点了下头,示意没事,就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太夫人的身上。
“太夫人。”盛兮颜轻声道,“玉镯里的东西,已经取出来了,您放心。”
“还得委屈您在这里再待上几日。”
“阿辰和……和他不会白费了您的心血的。”
她换了一套针法,所以不知道太夫人如今是清醒还是糊涂,不过,以太夫人的意志力,盛兮颜还是有点把握,她能听到自己的话的。
太夫人的手指使力,拇指的指甲在盛兮颜的手背上轻轻划过,这力道极轻,若非盛兮颜的注意力足够集中,兴许会忽略。
盛兮颜莞尔一笑,捏住了她略显冰冷的手。
“姑娘。”昔归轻轻提醒了一句。
时间也差不多了,盛兮颜取下了太夫人身上和头上的银针,含笑道:“太夫人,您这玉簪就赏了我吧。”
太夫人动了一下尾指,盛兮颜就取下了她的玉簪,轻声道:“我先替您收着,过些日子就还您。”
她刚把玉簪戴到了自己的发上,娄氏就进来了,才这一会儿工夫,娄氏整个人都变得焉巴巴的,看着盛兮颜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盛大姑娘,您……”
话音未落,她的目光落在了盛兮颜发上的玉簪上,这玉簪的样式她太熟悉了,分明就是太夫人一直戴着的。
盛兮颜羞涩地冲她笑了笑,扶了扶玉簪,说道:“是太夫人赏的。夫人,哎,这实在太贵重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娄氏:“……”
娄氏的心里堵着一口气,忍不住想骂人,这位盛大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今天过来果然是为了拿太夫人的首饰吧,果然是这样吧!
娄氏的气不打一处来,面上的笑容更加勉强:“外祖母这是喜欢盛大姑娘您呢。”
盛兮颜腼腆一笑,再不提还玉簪的话。
娄氏:“……”
先前侯爷还总记挂着老太婆把玉镯给了盛大姑娘这事,怀疑老太婆是不是在装疯卖傻,如今看来,侯爷果然是多心了。
不是玉镯就是玉簪,她特意一趟趟的来,就是为了哄老太婆给她添妆吧!
“夫人,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等过几日我再来探望太夫人。”
娄氏:“……”还来???
盛兮颜掸了掸衣袖,温温柔柔地笑道:“马嬷嬷就留给您。”
娄氏一惊,这、这还得把马嬷嬷留下?
刚刚那个马嬷嬷把她指挥得团团转,打击得她脸都抬不起来了。
盛兮颜笑吟吟地说道:“夫人,您若不需要,就去还给太后好了。”
娄氏:“……”她哪敢啊!
娄氏讪讪地应下,又把她送了出去。
终于走了!
娄氏揉了揉额头,一见到这位盛大姑娘,她就额头抽痛,再这么下去,迟早要中风。哎。
她刚想坐下歇歇,马嬷嬷就正颜厉色地说道:“夫人,站起来。”
娄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马嬷嬷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夫人,奴婢听闻您的娘家只是岭南的小门小户吧?您的家世在京城里头可是上不了台面的。”
娄氏顿时面红耳赤,脸涨得通红。
的确,家世就是她心中的痛。
娘家势微,她也没办法啊,本来在岭南还好,来了京城后,个个都是名门贵冑,世家贵妇,那通体的气派,让她远远看着也会慌了手脚。
马嬷嬷的话轻易的戳中了娄氏内心最自卑的角落,她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可这般乖顺,也没有换来马嬷嬷满意地点头,马嬷嬷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说道:“夫人,您这站姿可不行。”
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戒尺,毫不迟疑地朝娄氏的后背抽了过去。
这戒尺是宫里头专用的,用精铁铸成的,一尺下去,痛得娄氏差点没站稳。
“嬷嬷!”
娄氏咬紧牙关,正要喝斥,马嬷嬷就已先一步说道:“夫人,过几日就是大年初一,进宫朝贺了,您瞧瞧您自己,连站都站不好,到时候,可别怪奴婢没有提醒您,您怕是连给太后问安的资格都没有。”
马嬷嬷嘲讽道:“您的家世已经不好了,要是连规矩都不行,谁敢与您交际,谁又愿意与您交际,那可是会被人看笑话的。”
说的好有道理啊。娄氏到京城也好些天了,别说是进宫给太后请安了,就连递出去的帖子也几乎得不到回应。老爷跟她说过,皇上是打算给儿子前程的,那么他们一家势必要在京城里头久居。
娄氏几乎已经想象到了自己被那些贵妇人排挤的画面,挺直的后背不知不觉就弯了下来,神情间充斥着一种萎靡和不安。
她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
她有这么糟吗?
马嬷嬷是宫里的教养嬷嬷,专门负责调/教那些不听话的嫔妃宫人,但凡要一个人听话,就要先打击她的自尊,折断她的傲骨,让她觉得自卑自贱,才能让她服服帖帖。
马嬷嬷不明白盛兮颜为什么把自己留在这里,她只知道盛兮颜是要自己好好教训这位侯夫人呢。
她当然得把差事给办好了!
“您若是听明白了,就把手伸出来。”马嬷嬷严厉地说道。
娄氏下意识地伸出了双手,掌心摊开向上,紧接着,一把戒尺就狠狠地抽了下来。
“啪”的一声。
娄氏痛得打了个哆嗦。
被尺子抽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她拿尺子抽那个老太婆的时候,老太婆连吭都不吭一声,居然会有这么痛?
“啪”又一下。
娄氏惊叫了一声。
见她吃痛后想要把手缩回去,马嬷嬷快一步地说道:“夫人,您看您,家世不好,又相貌平平,现在连规矩都学不好,您说您还有什么能依仗?您区区一个侯夫人,在京城里头,又算得上什么呢?!”
娄氏的身体僵住了,不敢再把手缩回去。
马嬷嬷缓而又缓地说道:“奴婢教您规矩,也是为了您好。夫人,您说是不?”
马嬷嬷的面上笑吟吟的,仿佛为娄氏操碎了心。
娄氏有些不太确定,讷讷道:“是、是吧?”
“看来夫人还是不知道错在哪儿。”
又是一记戒尺打了下去,娄氏痛得缩了一下脖子。
十下戒尺全都打完,马嬷嬷平静地说道:“请夫人就这样站好,这坐卧行走,奴婢都得好好教教。”
这十戒尺就是杀威棒,娄氏领了这戒尺,作为侯夫人的底气一下子全被打没了。
她听话地站在那里,马嬷嬷不说动,她一动也不敢动,眼底满是自卑和自责。
等到安平侯回来的时候,娄氏的两条腿已经快要站僵了。
马嬷嬷也终于放过了她,让她可以休息了。
娄氏客客气气地让人带马嬷嬷下去,恭敬的态度就好像她面对的不是一个奴婢,而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
马嬷嬷走后,娄氏整个人才瘫软了下来,她伏在安平侯的肩上,哭着说了经过。
要说奇怪,安平侯也觉得挺奇怪的,就算要赐下嬷嬷,太后大可以亲自赐,来传个口喻就是,哪有让盛大姑娘带来的道理?
安平侯有几分怀疑会不会是盛兮颜在故意折腾娄氏,就让娄氏给宫里递了牌子。
然而,安平侯府在这诺大的京城里头又算得上什么呢。
不管是娄氏,还是安平侯自己递上去牌子,全都无声无息,有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回应。
等了一天后,安平侯好不容易花了重金买通了一个宫中的内侍,低声下气地一打听,对方斜睨着他,高高在上地说道:“盛大姑娘一片好心,见你们初来京城不知人情事故,才特意求了太后给贵府赐下嬷嬷。怎么?侯爷是觉得太后多管闲事了?”
安平侯哪里敢说太后多管闲事,得知真是太后给的,心里头的那点疑心也终于尽消,回去后,就提醒娄氏好好听马嬷嬷的话。
娄氏眼睛里的光彻底暗淡了下来。
跟马嬷嬷学了两天的规矩,从早学到晚,没有半点停歇,她本来还想去折腾太夫人出出气的,也被马嬷嬷盯着腾不出时间。
等盛兮颜再来的时候,就见她的明显消瘦了一圈,无精打采,对盛兮颜提出要去看太夫人也不拦了,还让马嬷嬷拘着没时间跟。
对于娄氏的体贴,盛兮颜实在感动极了,等她走的时候,就顺便又把徐嬷嬷给娄氏留了下来。
娄氏:“……”
她难过,想哭,只是马嬷嬷说过连哭都是有规矩的,不能乱哭。
盛兮颜愉快地走了,她打算每隔一天就过来看看太夫人,再用针慢慢调养。
有两个嬷嬷在,娄氏肯定没有闲心和机会再去欺负太夫人,暂时先这样子,其他的,就等楚元辰了。
她约好了程初瑜,没有回府,直奔华上街。
程初瑜已经在书铺前等着她,一见到她,立刻兴致勃勃地迎了过来,说道:“颜姐姐,你听说了没,赵元柔和周景寻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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