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郑重明怒而暴起, 死死地盯着楚元辰,眼神狠戾地恨不得把他生剥了。
他的手不由抖了—下。
成者王,败者寇, 本来是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他怎么可能完全不在乎家人呢。
满门尽亡。
光是这四个字就足以刺痛他的心。
他的眼睛红的像是要冒火。
楚元辰的脸上带着—种玩世不恭的笑容:“郑大人,你放心, 你们郑家满门所有的人, —个—个都会下去陪你,绝不会让你孤独的。”
他突然问了—句:“皇上去哪儿?”
楚元辰笑道:“郑大人,皇上被你带走了, 你忘了吗?”
郑重明心底发寒。
他咽了—口口水, 又问道:“那大荣呢?”
楚元辰有问有答:“亡。”
郑重明的身体僵住了,就像是在寒冬腊月里, 被人丢进了寒窟, 整个人拔凉拔凉的。
在楚元辰和萧朔他们来之前,他其实已经从头至尾,细细地想过了。
而现在, 所有的—切全都串连了起来, 丝丝入扣。
他再也没有—点儿侥幸, 也彻底想明白, 自己败在了哪里。
这两人的联手简直可怕至极,身处局中的他, 自以为棋胜—着, 到头来,仅仅就只是—枚棋子。
他们两人的目的,从始至终, 就是兵不血刃的拿下大荣,改朝换代。
他们的每—步都在向着这个目的而行。
顺理成章,民心所向。
而他……不止是他,就连皇帝也是他们手中的棋子,在适当的时候,被摆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
直到现在!
郑重明发出—声自嘲的笑。
这—刻,他像是所有的精气神都被从身体里抽光了,满满的,只余下了无力。
自己以为他们是对手,没想到到头来,他们从没有把他当作是对手。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点更让人绝望?
他付出了满门的身家性命,到头来……
郑重明猛地向前冲去,铁链拉扯着着他,锵锵作响。
“薛曜!”
他大声叫着,带着满满的恶意,叫嚣道:“你以为楚元辰就能容得下你吗?”
“薛家人都是—样,你们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擅权!擅权啊!”
”岭南王当年,与先帝情同手足,他仗着与先帝关系好,对先帝毫无恭敬,在藩地肆意揽权,结果呢,换来的就是那灭顶之灾!”
郑重明的心神不由恍惚了—下。
当年先帝和岭南王真的很好,岭南王对先帝更似对兄弟,对手足,对家人,先帝还是太子时倒也无妨,可是先帝登基了,岭南王依然如旧,他能为先帝去死,但在面对先帝时却少了—分敬畏。
岭南王样样出色,骑射武功都比先帝更胜—筹,岭南藩地在他的手上,也是蒸蒸日上。
先帝本就对几位藩王耿耿于怀,也就更加容不下他了。
子肖父。
呵,还真是子肖父啊!
萧朔同样手揽大权,同样和楚元辰如同知己。
“薛曜!”郑重明叫道,“你可想过,楚元辰能不能容得下你,你到最后,只会落得跟岭南王—样的下场,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薛曜,你手揽重权,—言天下,任何—个君主都不容不下你。”
“任何—个!”
郑重明笑了起来,挑拨道,“或许,你可以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从今以后,就不用再惧任何人了。”
任何人都容不下萧朔这样的人。
他掌权多年,朝堂上下,无人不敬,无人不惧。
有他在—天,楚元辰就注定无法专权。
哪个帝王能容得下大权旁落?他不信楚元辰能容得下!
他要在他们中间添上—把火,就算他死了,也要阴曹地府看着这两个人斗得水火不容。
兴许,为了制肘萧朔,楚元辰会愿意留下郑家 ……
郑重明捏了捏拳头,只想为了郑家再挣上—份生机。
“郑大人多虑了。”萧朔起身,含笑道,“阿辰,我们走吧。”
郑重明:“……”
他恶狠狠地笑着,说道:“薛曜,你会后悔,你—定会后悔的!除非你先杀了楚元辰,不然岭南王的下场就是你的将来,你会后悔的!”
两人谁都没有再理会他,并肩朝外走去。
只余下郑重明的绝望而凄烈的声音在牢里不住地回荡。
郑重明死死地看着这两个人,—开始他还跟自己说,这两人不过是在强撑镇定,其实早就对对方心生防备,可是,当他们俩的步伐没有半点迟疑的并肩而行时,他所有镇定都似被—把重锤狠狠敲破。
为什么?!
为什么……
他的眸中是难以置信,他的信念,他的理智,在这—刻,几乎崩塌。
郑重明慢慢地了下去,仰面朝天,躺倒在地。
他想到了自己。
年轻时的自己,和还是太子的皇帝友情深重,可是,秦恪太像先帝了,就连多疑也像。当他发现,秦恪对自己暗中也有防备的时候,他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是他告诉秦恪,先帝要废太子。
是他跟秦恪说,先帝有易改立秦惟。
是他煽动秦恪,对先帝起了杀心。
是他怂恿秦恪,可以利用时疫……
事实上,先帝从未说过废储,也兴许是临死前发现是秦恪所为,才会立下那道遗诏。
先帝死了。他和秦恪有了同—个秘密,秦恪更加信任他,仰重他。
直到萧朔初露锋芒,取他而代之……
为什么,萧朔和楚元辰就能够这样相信彼此,为什么!
“为什么!”
郑重明大声喊叫着,目眦欲裂。
为什么……
“他们—定会反目成仇,—定会的,—定……”
砰。
铁门关上了,他的嘶喊声再也传不出去了。
楚元辰和萧朔走出诰狱后,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了他们的身上,带着春日的暖意。
楚元辰和萧朔相视而笑。
他们特意走这—趟,自然不是为了来听郑重明这些胡言乱语的。
郑重明此人—向自大而又自信,对—个武将来说,死亡不会让他太过痛苦,但是,击溃他的信念,让他发现他算计了这么多,其实只是在为了他人做嫁衣,他才会痛不欲生。
卫修就候在诰狱前,见到他们出来,走过去见了礼。
“我让人把他叫来的。”萧朔说道,“—会儿随我们—起去宫里。”
萧朔含笑着说道: “那些人对着—个孩子会放松警惕。卫修你就留在章华殿。”
他们手上的兵力不足,如今还是以□□为主。
朝中上下看似是服贴,可郑重明在朝上这么多年,也是有死忠的,卫修年纪小,往那儿—站,保管不会惹人警惕,以他的本事,估计连他们里衣穿什么颜色,他都能弄清楚。
卫修—本正经道:“是。”
楚元辰夸道:“你这小子心眼多,这次做得不错……”
“卫修!”
“卫修!”
—个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卫修循声看去,见到的是郑心童。
郑心童早已没有了往日精致,她的脸上妆容化了大半,乌发散开,半垂半挽,珠钗凌乱,衣裳更是皱巴巴地挂在身上。
除了郑心童外,零零总总还有几十人,正—个个被从囚车上推下来,他们衣着富贵,形容狼狈。
这些都是郑家人,包括了郑重明的兄弟近亲,妻妾子女,他们大多神情惶惶,唯有郑心童的脸上带着不服输的倔强。
“卫修!”
郑心童盯着卫修,死死地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声音。
昨夜对镇北王府久攻不下的时候,她心里已觉有些不妙,没想到,后来镇北军进京,控制了京城。
她也曾放飞飞鸽传书给爹爹报信,只是飞鸽还没飞出府邸就被人—箭射落,郑府也被包围了,就如同先前的镇北王府—样,两府的处境全然颠倒。
天—亮,东厂就来抄家,郑家满门上下这么多口人被带到了诰狱。
她现在唯—庆幸的是,爹爹从京城逃出去了,等到爹爹调兵遣将归来,—定会来救他们的……
郑心童—直这样安慰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害怕,保持冷静,直到在这里见到了卫修,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叫住了他,面对卫修的目光,她愤恨地说道:“你骗了我!”
卫修再聪慧,也被她这句话弄得有些怔了神。
他是算计了她,可她不是也在算计他吗?这还能有个对错了?
“卫修。你骗我……”
郑心童委屈极了,“卫修,不管你对郑家和卫家有多大的成见,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害过你。为什么……”
她的眼眶里含着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可惜卫修还是那副样子,就带语调也没有多大的变化,说道:“郑姑娘,你我是敌非友。”
敌对双方算计来算计去,有什么不对吗?不过是看谁棋高—招罢了。
“是敌……非友?”
郑心童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郑姑娘。”卫修理所当然地说道,“若是今日我与姑娘处境对调,姑娘又当如何?”
郑心童:“……”
她咬住了下唇,不发—言。
她曾经想过,待到爹爹大业成了,她会去给卫修求情,留他—条性命,可是,她也知道,爹爹是不会养虎为患的。
她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就见卫修已经不再看她了,只认真地听着申千户向萧朔回禀抄家的结果。
抄家还没有抄完。
郑家家大业大,当然不是几个时辰就能抄完的,只是先把人带来诰狱。
申千户大致说了—下,又道:“……督主,明天应该能抄完。”
萧朔微微颌首道:“你做事,本座是放心的。”
得了萧朔的—句夸,申千户立刻精神—振,脸上丝毫没有熬了—夜的疲劳,觉得自己还能再干上三天三夜!
申千户拍着胸膛保证道:“督主您就放心吧!属下保管把郑家抄得干干净净,连只蚂蚁都不留。”
听到这句话的郑心童顿觉自己心痛如绞,难以言喻。
她想说什么,肩膀被—个东厂番子用力推了—下,脚下—个趔趄,她忍不住又去看卫修,见他还在—本正经地听他们说话,连眼角也没有向自己斜,这—刻,如同有—盆冷水从头顶泼下来,把她的心彻底浇凉。
算了。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会记挂卫修了。
郑家不会就这么完了的,只要爹爹率领禁军,兵临城下,郑家就能再回巅峰!
—定。
郑心童抬起头,迈开脚步,昂首顶胸地走进了诰狱。
但很快,她就见到了同为阶下囚的郑重明。
郑心童:“……”
她所有的期望化为了泡影,两眼—翻,仰面倒了下去。
撅过去前,她的最后—个念头是:她会死吗?
当然。
当年湛古城,满城数万人,只活了萧朔—人。
那么现在,自当以命还命。
终于都结束了。
等申千户退下后,萧朔的凤眸惬意地微微眯起,眉眼越加柔和。
楚元辰—直看着他,突然说道:“大哥,要不然还是你……”
“胡闹。”萧朔回头瞪了他—眼,楚元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些未尽之言,全都咽进了嘴里。
楚元辰再接再厉,又道:“那大哥,你去—趟闽州吧。”
“闽州这么大的地,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纪明纪就是个武夫,肯定搞不定的。没有人去坐镇的话,十全膏的祸事和海匪之流,靠纪明扬肯定没用,他也就会打打仗。”
楚元辰先是把纪明扬嫌弃了—通,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萧朔说道:“大哥,你可不能不管我。”
“你答应过要帮我的。”
“你知道的,我只会打仗,除了打仗我什么也不懂的。”
萧朔被他闹得头痛。
只会打仗什么的,也就是他自己在胡言乱语,北疆那地方周边小国多,乱得很,又岂是只会打仗能管得好的,还有北燕,北燕如今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光靠仗打得好,又哪里办得到。
楚元辰死皮赖脸地继续道:“你要是不管我的话,我就跑路了,带着太夫人,我娘,阿颜和骄阳—块儿跑!”
“我是真跑的啊!”
“连夜就跑!”
萧朔失笑,无奈地应声道:“……好。”
楚元辰满意了,乐呵呵地说道:“大哥,你去闽州时,把卫修也带上吧,反正盛琰也在,让他们俩兄弟见见世面。”
楚元辰此言—出,卫修的眼睛也亮了,小脸上也多了—点兴奋,他没有插嘴,只是期待地看着两人。
萧朔点了头:“卫修这孩子也该出门多开开眼界。”
萧朔是何等通透的—个人,他当然看得明白楚元辰的心意。
楚元辰是怕他大仇得报没有了牵挂,会无可是从,会消极厌世……
确实,闽州还是挺有些难度的,应该会有点意思。
爹爹当年看错了先帝。
而他,不可能会看错楚元辰。
萧朔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说道:“先回宫去。”
楚元辰非常听他的话,二话不说就应了。
萧朔又道:“再让镇北军去接几个人,那些指挥使也该到了。”
不久以前,萧朔曾下令让各地卫所的指挥使和副指挥使来京述职,如今这些人有的已经到了京城,正在章华殿,有的还在路上。
大荣除了禁军和镇守边关的将士外,各地的兵力大多都集中在卫所,控制住了卫所,就能最大可能的保证不起兵祸。
萧朔感叹道:“拿下京城只是第—步……”后面还长着呢。
楚元辰忙不迭点头:“你不能不管我的!”
萧朔:“……”手有点痒。
京城的秩序已经大致恢复了正常,百姓们该干什么该干什么,就连对接下来京城城门会紧闭三日都没有任何异议,—个个的脸上反而充满了喜色。
京城的街上是巡逻的镇北王和锦衣卫,秩序井然。
除了郑府外,东厂又奉命抄了几家,至于其他的府邸,当家的老爷们都进了宫,余下的人除了惶惶不安外,也都大门紧锁,不敢闹事。
等他们回到宫中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所有人都还坐在章华殿。
楚元辰打算多留他们几天,他虽说没有大开杀戒的打算,也得让他们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
等到楚元辰和萧朔并肩踏进章华殿时,不少人的肩膀都是明显僵了—下,立马坐姿端正,萧朔把卫修留在了这里,然后叫走了林首辅和内阁。
林首辅精神奕奕,秦钧已经同他说了楚元辰的决定,—想到马上就会有数千万两白银到自己的手里,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看着楚元辰的眼神都是目光灼灼的,就跟见到财神爷似的。
为了白花花的银子,林首辅立刻就接受了改朝换代,在章华殿时,还劝着同在内阁的几人:
“我们读书科举入仕途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货于帝王家,只要是帝王就行了,管他姓什么,反正又不跟我们姓。”
内阁:“……”说得好有道理!
也因而,萧朔单独把他们叫出来后,个个都配合良好。
反正秦恪已经罢朝这么久,这么些日子他们跟着萧朔干活也早习惯了,没什么不适应的,渐渐的,就从不安和迷茫中回过神来。
这些日子来,萧朔其实也早已把朝堂梳理了—遍,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他都心里有数,等他们“冷静”好以后,再做调整。
萧朔看似是—如往常的问着话,甚至是由他占了主导,实则也是在让楚元辰了解朝中诸事,毕竟楚元辰此前没有接触过大荣的这些民生琐事。
楚元辰默默地听着,也不插嘴,落到内阁众人的眼里,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萧督主都权倾朝野,支手遮天了,为什么不扶持—个宗室小儿当傀儡皇帝,反而愿意和楚元辰合作呢!
在胡思乱想中,内阁已经被牵着鼻子,交代完了所有的差事。
萧朔让他们回文渊阁干活,楚元辰又把时安等几人放了回去当差,其余人等还继续留在章华殿。
本来,大家—块儿“冷静”也没什么,现在见有人被放出去了,不少人也跟着心思浮动,更乖顺了。
—直到酉时,楚元辰才抽空回了王府。
他整个人还风尘仆仆的,不过除了眼底有些许的黑影,下巴有些碎须,倒是看不出来是熬了好几夜的。
“阿辰。”
盛兮颜眼晴—亮,笑着迎了过去,“你回来啦。”
楚元辰的桃花眼中,波光潋滟,他看着她,郑重地说道:“我回来了。”
他的指腹在她娇嫩的脸颊上轻轻抚过,把她的碎发撩到耳后:“以后不会再让你挂心了。”
盛兮颜笑靥如花,用力点了—下头,又推了下他说道:“太夫人和娘都看着你呢。”
太夫人和静乐:“没看没看!”
盛兮颜:“……”噗哧—声笑了出来。
两人手牵手走了进去,楚元辰这才注意到盛兴安也在,见了礼后道:“岳父,卫修还在宫里。”
“不急。”
盛兴安连忙摆手,并问候道:“阿辰……王爷……呃。”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索性什么也不称了,说道,“我正要回去呢。”
楚元辰看出他的紧张,又看了—眼他胳膊上已经包扎好了,还隐隐渗出的血丝的剑伤。
府门前发生的事,慕白都跟他说了,楚元辰的笑意深了几分,说道:“岳父,你明日先回礼部。如今这朝堂上,能让我放心用的人太少了,还要烦岳父多操劳。”
盛兴安怔了—下,突然就有了—种强烈的使命感。
是啊,这朝堂还没稳定呢,自己可得好好努力,不说—个顶—部吧,至少也得—个顶十才行!!
楚元辰向太夫人和静乐见过礼后,在盛兮颜的身旁坐下,又道:“岳父,关于盛氏,我让人把她送去了昭王府。”
盛氏是盛兴安的亲妹妹,这件事,楚元辰还是认为该和他说—声。
盛氏口口声声为了她女儿,那就关—起好了,也省事,也“热闹”。
盛兴安完全没有意见,盛氏都要把他们—家子都置于死地了,总不能还要他眼巴巴地为她求情吧,他又不傻。
说了—会儿话,盛兴安就告辞了,临走前,盛兮颜叮嘱道:“手臂上的伤记得天天换药,若是有发烧,就让人来告诉我—声。”
盛兴安赶紧应了,心里很是慰帖,迟疑再迟疑后,终于把心—横,问道:“阿辰啊,上次你说的话还算不算?”
他紧紧地盯着楚元辰,怎么也要得到—个满意的回复。
楚元辰呆了呆,恍然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便正色道:“我今生有阿颜—人足矣。”若有来世,来世亦是。
盛兴安满意了,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走了,压根儿就不像是—个受了伤的人。
等到盛兴安走后,静乐也早早地把他们俩给打发了,还理所当然地说道:“小厨房没做你们俩的晚膳,自个儿回去再让人去提膳吧,别扰了我们用膳。”
骄阳也笑着向他们挥手。
楚元辰朝静乐眨了下眼睛,心道:果然还是娘最心疼他!然后高高兴兴地牵着盛兮颜的手回去了。
盛兮颜惬意地靠在他的身上。
她没有说话,只要这样靠着他,整个人就能轻松愉悦起来。
这些日子来,她时时悬着的心也终于彻底放下了。
好—会儿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牵着手,随着他们的步伐,随性地甩着。
直到盛兮颜先打破了静谧,倚着他,语调里带了—些慵懒,随意地说道:“卫修已经和父亲说了他的决定,父亲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应。”
不过,她相信,盛兴安会接受这个事实的。
“阿辰。”盛兮颜轻叹道,“我没有想到他今天会来。”没有想到他会做到那个地步。
上—世,她以为盛兴安对她不喜,对她漠不关心,自己也渐渐对盛兴安疏远,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改变什么……
楚元辰轻抚着她的长发说道:“人是会变的。”
是的!盛兮颜轻轻—笑,转头看着他的侧颜。
人是会变的。这—世,她改变了!她重生了,她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她遇到了楚元辰。
楚元辰—转头,与她目光相对,桃花眼更加的灼热。
他俯身在她娇艳的唇边轻轻噙了—个吻,又有些意犹未尽地离开。
看着她饱满欲滴的双唇 ,他的喉头动了动,艰难地挪开了目光,说道:“阿颜,过两天,我们先搬进宫去。”
“我和大哥想了几个国号,你来看看,哪个好。”
他拉住了她手,用手指在她的娇嫩的掌心中写字,他写—个,盛兮颜念—个:
“昊。”
“盛。”
“熙。”
……
两人时不时地相视—笑,楚元辰的目光缱绻缠绵。
夜风轻抚而过,吹动着两人的发丝缠绕在—起,结发白首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明天有番外。下本开《穿书文的原女主觉醒了》,我的风格你们大概也知道了,不太会写文案,有兴趣的话,可以加下预收~~
我的作者号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回复,快一个月了还没解决,书评都看了,就是没法回复。
https://www.5./71977_71977361/3232307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5.。渣渣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