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吾谷这话刚落地,寝殿的大门就被打开。
只见着皇帝宋烨,面色沉沉的走出来,周身凝着一股子冷厉之气,好似是动了气,瞧着很不对劲。
这可把曹风给吓坏了,一时间还真是闹不明白,自家万岁爷是怎么回事?
按照惯例,皇帝每每见过了洛长安,都会心情愉悦,甚少有这样黑脸的时候,即便一身烦恼,进了这长乐宫,也能长乐无极。
但是现在……
不对不对!
完全不对劲!
“皇上?”曹风赶紧行礼,这要是有什么误会的,说开了就好。
旁人不知道,曹风却是心知肚明。
皇帝和洛长安是历经过生死的,岂能是后宫那些女子可以相比,分明是各自上了心,将其视为性命。
这是怎么了?
“走!”宋烨抬步就往外走。
脸色难看得,宛若出了什么大事。
曹风心头紧了紧,打量着是不是问一下,可又怕触了皇帝的霉头,犹豫着不敢多问,“皇上,洛公子惹您生气了?”
音落,宋烨冷不丁站住脚步。
就在曹风以为,皇帝这是要掉头回去哄一哄洛长安时,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
“传朕旨意,禁足半个月,任何人不许探视!”宋烨这话,显然是冲着长乐宫里的洛长安说的。
可把曹风吓坏了。
哎呦,了不得!
向来只有洛长安爬到皇帝的头上,哪有皇帝冲洛长安发火,今儿这事果然不得了!
“皇上?”曹风心惊肉跳,“您说真的?”
宋烨横了他一眼,“曹风,你到底是谁的奴才?君无戏言,你以为朕是在开玩笑吗?”
“奴才不敢!”曹风扑通跪地,“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息怒?
“朕息怒不了!”宋烨冷戾,“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朝政指手画脚,难不成以为朕宠着她,便连皇位都可以让给她坐吗?”
曹风跪在地上,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能伏在那里,瑟瑟发抖。
“从今儿起,朕所有的恩赐,悉数撤回,洛长安禁足长乐宫,半月不得外出,不得探视,谁敢违拗皆以抗旨不遵处置。”宋烨拂袖而去。
曹风整颗心都颤了颤,这闯祸的祖宗,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居然惹得皇帝龙颜大怒,如此生气?
可到了这会,曹风哪敢问,扭头就冲着底下的奴才怒道,“还愣着干什么?不要脖子上的脑袋了?还不照办?”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办!”底下的小太监们,各个都是瑟瑟发抖。
都说君心难测,真真是伴君如伴虎。
瞧着被逐渐收走的珠宝玉器,瞧着小太监将一箱箱好东西都抬走,洛长安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这翻脸就翻脸,哪有翻脸还撤走赏赐?
这跟她与他商议好的翻脸策略,不太一样啊……
“公子,别难过,咱们不缺!不缺!”吾谷赶紧宽慰。
他们家这公子,别的不稀罕,就稀罕这些金银珠宝,喜欢钱!
可现在呢?
简直是要了她半条命。
洛长安哭丧着脸,“缺!谁说我不缺!我缺得很呢!”
想当初去南州,原本还想着司马家的十箱金子,谁知道闹到最后,金子没捞着一个,自个的命差点折在了那。
现在呢?
只是让宋烨假装翻脸,可人家却是做足了戏,知道她哪儿疼,就往哪儿戳。
长乐宫的小金库忽然被搬空,洛长安坐在门槛上,那叫一个悲痛欲绝。
“公子?”吾谷赶紧端着一碟糕点上前,“要不咱化悲愤为食欲?”
洛长安眼底猩红,眼角湿润的睨着他,“你滚远点,我想静一静!”
只说是装作翻脸,她还好心给人表演了一下,谁知道人家这翻脸翻得,连底裤都给翻完了,这下倒好,倾家荡产,疼死人了!
“公子,钱财乃身外之物,之前您在丞相府的时候,不也有小金库吗?”吾谷急忙劝慰,“就当是咱们没接受过,没瞧见过这些赏赐,不就成了吗?”
洛长安哽咽,“你说得轻巧,我好喜欢那白玉马,还有那一箱的金子,还有还有,那么大的东珠,还有还有……”
“公子!”吾谷略显无奈的叹口气,“咱回头哄一哄皇上,等皇上气消了,咱再把东西要回来,您觉得呢?”
洛长安紧贴在门框处,垮着小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要回来那也不是原来的东西!”
吾谷:“……”
这就难搞了!
“公子,您真的……”吾谷顿了顿。
洛长安泪眼汪汪的瞪着他,然后狠狠的点头,“那话怎么说来着?自作孽不可活,果然是活不成了!这王八蛋,太缺德了!”
吾谷叹口气,您这不是自找的嘛?
当然,这话咱可不敢说出口,只能悠着点劝慰。
可劝来劝去,自家公子好似越来越伤心了,到了最后吾谷也不说了,只能默默的陪着自家公子。
长乐宫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遍了宫闱。
杜双燕听得心惊胆战,如今谁不知道,皇帝最宠爱的就是长乐宫的洛长安,洛小公子,掉根头发都能心疼半天,可现在倒好,居然要禁足?
禁足也就罢了,还将人禁足在长乐宫,可见这事不简单。
“寒霜,你马上去打听消息,若有动静速速来报!”杜双燕忙道。
寒霜连连点头,事关侯府,岂敢大意,赶紧就去了一趟长乐宫。
待到了长乐宫,骤见着重兵防守,大门紧闭,寒霜顿觉事情不妙,赶紧回去禀报,这事儿委实小不了,闹不好,皇帝是要与丞相府翻脸了!
事儿,传到了宫外。
传到了刘太师的耳朵里,也传到了洛川河的耳朵里。
“相爷?”简丰着急忙慌的敲门,“宫里闹开了,说是皇上训斥了公子,而且还罚了公子禁足,且将之前赏赐公子的东西,全都要回去了!”
前两样,洛川河倒是不怎么在意。
只是这后面那事,有点兹事体大。
“赏赐都被皇帝撤回去了?”洛川河忙问。
简丰愣了愣,“相爷,您怎么不担心公子,反而担心皇上的赏赐?”
“哎呦,这小子大概是要哭咯!”知儿莫若父,说的大概就是洛川河与洛长安,“禁足倒也罢了,她惯会惹事,这节骨眼上关着也好。但是这赏赐嘛……”
简丰干笑两声,“公子还是比较喜欢这些东西的。”
“比较喜欢?”洛川河摇头,“这可是她的命根子!”
简丰:“……”
好像,是这个理儿!
“突然发生的?”洛川河问,“具体怎么回事,说仔细!”
简丰行礼,一五一十的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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