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楚逍听闻集体罢工的时候十二分的同情永明帝。

        “皇叔，是逍儿不好，逍儿让你为难了。”颜如玉说什么来着？

        历朝历代的改革必然伴随着流血牺牲，还说有人为了变革不惜大义赴死。

        这话金楚逍就十分的不解了，好好活着不行吗？

        要死也该是反对变革的人才对。

        要依着他来谁反对谁滚。

        可是这一次不行了，全体威胁呢，皇叔感觉对不起自己。

        他不能再做自己坚强的后盾了，因为他不可能让满堂文武滚。

        “逍儿啊……”永明帝呼喊一声喘息半晌，良久才道：“逍儿，你信不信，朕现在很羡慕你的父王和你。”

        这个啊，嗯，大约是有点吧。

        至少，父王的身体棒棒的，别说走路吃饭了，就是领兵打仗也完全不成问题。

        和皇叔相比，简直就是两代人，父王年轻不止十岁。

        其实，两个也就相差六个月而已。

        “历来皇位之争都是血肉铺就的。”永明帝回忆起了年轻时：“因为朕是母后所出，所以一开始就注定了无法逃避。每当看见你父王潇洒游玩，一不用管功课二不用管朝政更不用担心你皇祖父考效学问，朕当时候还小，就觉得你皇祖父是更疼他一些。”

        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儿！

        金楚逍心里悄悄的想，若不然也不会将他手上的势力交到自己手上。

        “你皇祖母从小就对朕要求很严，总说朕是嫡子肩负着使命，一定要做出表率做个样子。”永明帝闭上眼睛想着新逝太后的教诲，仿佛依然历历在目，却早已物是人非，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朕也很贪玩，却不敢玩，只好把时间用在写字读书做功课上，然后就是骑射练习，反正，什么都要做到十全十美。”

        真是太为难人了！

        当皇帝真是一个苦差事。

        “你皇祖父册封朕为太子后，你皇祖母当着朕的面喜极而泣，说朕的辛苦换来了杰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永明帝深呼吸一口气：“其实，那时候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可不可不要当这个太子。”

        那可不行，你不当，就只有死路。

        “是啊，兄弟相残父子猜忌。”永明帝闭上眼：“你和你父王在平顺边境，你是不知道当时宫中的场景，朕若是慢了一步就没有今日了，大周的天下也就成了他的了。”

        这个他不言而喻是谁。

        “你想不到朕躲在哪里吧？”永明帝突然间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倒是真的想不到，一直没猜测到呢。

        “朕从小到大，遇上不开心的事的时候也不敢找人倾述，所以就在屋子里抠洞，从地面往地下抠，慢慢的越发觉得有趣，也能让脑子不想别的事彻底放空，所以……”永明帝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个习惯一直被朕保留着，哪怕身为太子，也在东宫安榻之地搞这个小动作。”

        是以，他独特的兴趣爱好最后让他成功避过了大皇子的劫杀？

        “是的，没有知道朕偷在哪里。”永明帝颇为得意：“那个地方被朕年复一年的抠出了一个很大的地方，足够朕在里面吃喝拉撒，东宫被围，人去楼空，倒是方便了朕活动。晚上的时候就出来偷摘园子里的果木，白天就入洞睡觉……”

        金楚逍好想去参观一番。

        “朕甚至以为就要这样一辈子困在那里了。”永明帝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没想到，盼来了救星，你派人在东宫里寻找，他们的交谈声让朕知道危机其实已过，就等朕出面即位。”

        是啊，那时候他派人四处搜查无果，寻思着这一位是不敢出来，特意让人边寻找边透着话。

        果然被他听见了，他也出来了，天下大定。

        一晃，又是十多年的光阴过去了。

        他其实并没有走出来，依然困在那个洞里。

        这些年，他是君王，其实同样过得小心翼翼，过得异常劳累。

        “皇叔，您辛苦了。”金楚逍说的苦不是当年的困，而是这些年当皇帝的苦：“皇叔，其实，人无完人，您干嘛要这么严格要求自己？”

        永明帝的性子一惯谨慎，哪怕身为帝王也很难见他在朝堂发脾气。

        长久的压抑，导致了他生病。

        对，就是这样的，颜如玉说这叫身心皆累，才不超负荷倒了下去。

        不到五十的年纪，已是满头银丝。

        可怜的。

        “要是遇上逍儿，看不顺眼的就拉出去，哪有闲心跟他们扯淡。”金楚逍道：“唉，皇叔您就是一个明君。”

        想想也是正常的，要都像自己这样直接拉出去砍了，就得落下昏君的骂名。

        “能砍得完吗？”就像此次，全都反对，你一个孤王赞成有何用处呢：“逍儿，朕干脆将柱州给你折腾吧，你想怎么改士兵都行，那柱州知府不是你舅兄吗？你们交接一下就行。”

        什么？

        “不要不要。”金林逍连连摇头：“皇叔，能做就做，不能做逍儿也不勉强，逍儿说过不当官的，柱州也太远，一点儿也不好玩，白天热得要死，晚上直接冻死，如玉和孩子们都不喜欢。”

        永明帝觉得自己失言了，说过的话不能兑现，特别的有失尊严。

        “皇叔，您……”想了半响，金楚逍到底将话咽了回去。

        其实，他想对永明帝说万大人既然不想当兵部尚书，不如将那个叫颜什么来着调回来当尚书得了。嗯，是了，叫黄豆的那位。

        正如他所言，是自己的舅兄，自己怎么说他不就怎么做。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颜如玉说她二哥老实巴交的，适合在柱州那地方当官，至少不卷入京城这些是是非非里来。

        真要回京了，他也为难。

        就像今天，满堂文武都反对，你让他站哪边？

        更何况因为他的身份，还会被百官排斥的。

        隔得远也好，至少不用站队，未来也能少很多麻烦。

        “皇叔，您多保重，逍儿去看看还有什么可做的。”金楚逍最后生生将话题转换：“逍儿会尽量做好，皇叔您放心吧。”

        永明帝哪有不放心的，只放心不下的是怕自己看不到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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