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拂晓诧异道:“怎么?我看你和他聊得倒是挺高兴。”
“你不知道,此人心术不正,我常与父亲说将其赶出家门,可父亲偏不同意。”春兰无奈的道:
“此人总是明面献殷勤,暗中却是窥视我洗澡,甚至夜晚会在我门前徘徊不停。”
说到这里春兰气呼呼的道:“父亲说他天资不凡,是个学医的好苗子。父亲也不知被那李三灌了什么迷魂汤,对他相信无比。就好像我是抱来的,他才是亲生的。”
听着春兰的抱怨,朱拂晓不以为意,不管那李三有什么毛笔,只要不惹到自己,那就算了。
一旦惹到自己,管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小院已经收拾好,春兰领着二人在后院选好屋子,春兰吩咐人取来被褥铺好,然后看向朱拂晓:“姜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就是了。”
朱拂晓点点头,谢过了春兰。
夜晚
朱拂晓与姜二丫正在院子里吃着烤鸭,却见春兰打着灯笼,手中抱着一袭被褥,气呼呼的自门外赶来,径直撞入了门中。
“春兰姐。”姜二丫连忙站起身迎接:“你怎么来了?”
“别说了,我都要气死了。我爹那个糊涂蛋,除了医术出众,却是有眼无珠识人不明,那李三竟然暗中偷窥我洗澡。爹不但怪我污蔑他,反倒是训斥了我一顿。”春兰抱着被褥进入旁边的一间空屋子:
“这家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过来和你们兄妹一起凑合住。”
院子大得很,有八间屋子,朱拂晓与姜二丫没有意见。
帮春兰铺好床铺,然后三人坐在院子里,春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爹是怀着明白装糊涂,他就是想要我嫁给那李三,叫李三继承他的铺子。”
朱拂晓不语,端着茶水,静静的喝着。
春兰眼波流转,发丝间丝丝皂角的香气弥漫,一股妩媚的女人味在空气里散发。
“难怪那李三迷得神魂颠倒,不要不要的。”朱拂晓暗自里嘀咕了一声。
即便是以朱拂晓的眼光,这春兰确实是一个很妩媚、很迷人的女人,他见过的各色女子无数,春兰至少能排前五十。
朱拂晓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天空,目光中露出一抹神采,背负双手看向远方星空。
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他并不太想管。
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想惹麻烦,麻烦却会主动找上他。
朱拂晓的身份不是秘密,只要有心人打听一番,总归是能找到他在山中的踪迹。
“朱公子。”
这一日朱拂晓正在院子中打坐用功,炼化吃下去的肉食,淬炼自家的筋骨血脉,只听后院大门传来一道声响,李三背负双手,自门外走了进来。
“哪个叫你进来的?”朱拂晓看着背负双手的李三,眼神中露出一抹煞气。
现在整个药铺都是他的,自己在后院练功,若换了个人被忽然打扰,只怕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这李三平日里看起来是个知道进退的人,怎么今日如此不守规矩?
“哟,叫你一声公子,你还真当自己是贵公子了?”李三见到朱拂晓训斥自己,顿时面色一变,冷冷一笑,眼神中挂满了凶戾。
很难想象,之前看起来那个老实巴交,温顺的小伙计,竟然如此嘴脸,犹若是那山中盗匪。
朱拂晓静静的看着李三。
似乎被朱拂晓平静的目光冒犯到,李三此时有些心中发毛,一步上前扯住朱拂晓的衣领:“姜重寰,我已经找到了你的底细,你不过是山中一个猎户人家的孩子罢了,因为幸运采得了灵粹,还真当自己是贵公子了?”
“这里是徐州城,可不是你那穷乡僻壤能比的。你若识趣,就乖乖的交出所有钱财、地契,以后离春兰远一点。否则……”李三眼神里露出一抹凶戾。
“否则如何?”朱拂晓看着李三近在咫尺的狰狞嘴脸。
“否则我想要弄死你,不比弄死一只蚂蚁难多少。你就算是得了再多钱财,也走不出徐州城。”李三猛然一推,将朱拂晓推得后仰,然后看向了被吓傻的姜二丫:
“不但你走不了,你这妹妹也要被我卖到翠楼内,或许还能值几两银子。”
说完话猛然一跺脚掌,地上的青石竟然炸开,化作了八块。
然后才气势汹汹的转身离去。
哇~
李三身形消失,姜二丫立即哭了起来,扑在了朱拂晓怀中:“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朱拂晓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一只不自量力的臭虫罢了。”
“哥,咱们将钱财交出去,赶紧走吧。”小丫头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她已经被李三给吓住了。
“现在走了,你可再也没有零食吃,再也没有好看的衣服穿。”朱拂晓看着姜二丫。
“咱们兄妹平平安安胜过一切。我宁愿自己整日里吃野菜,也绝不想咱们兄妹受到半点意外。”小丫头此时泪水犹若是断线的珠子,此时唰唰流淌下来,不断的啜涕:
“那可是青石啊,竟然被他一脚踩碎。要是换成人的骨骼,不得打成齑粉?”
“好了好了,你哥哥的手段,你还不清楚?”朱拂晓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哥哥给你变个戏法。”
说着话,在小丫头疑惑的目光中,只见朱拂晓划过脚下那破碎的青石,然后就见那碎成八块的青石竟然时光倒流续接在一切,化作了完整的一块。
然后小丫头呆愣在哪里,挣脱朱拂晓怀抱,趴在地上去检查青石,过了一会才抬起头,啜涕声已经消失不见,一双大眼睛瞪着朱拂晓:“哥哥,你是神仙吗?”
且说那李三走出后院,又瞬间恢复了逆来顺受的模样,半路遇见春兰,连忙恭敬一礼:“见过春兰姐。”
“哼!”春兰冷冷一哼,不理会李三,自顾自的从李三身前走过。
李三不以为意,只是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待到春兰走远,才见李三抬起头,站直了摇杆,一双眼睛看着春兰远去的背影,目光中露出一抹冰冷:
“贱人,是你逼我的!早晚有朝一日,我要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转过身去又化作了诚恳模样,一路来到前堂,开始盘点柜台上的账簿,炮制着草药。
“李三。”老掌柜此时自楼上走下来。
“师傅。”李三连忙放下账本,面色恭敬的迎了上去。
“李讼师的公子如今第三付药如今算来也该吃完了,你替我去李讼师的府上走一遭。为师要前往老君观一行。”掌柜的道。
听闻掌柜的话,李三连忙道:“师傅放心出行,家里叫给我就是了。”
“交给你我放心。”老掌柜笑眯眯的道:“你已经得我真传,有了我六成火候。待你日后与春兰成亲,便可得我绝学悬丝诊脉。我膝下没有儿子,日后这药堂、家中产业,都是你的。你好好干吧。”
“多谢师父。”李三连忙道:“孩儿一定会为您养老孝敬您,还给您生几个孙子延续香火。”
老掌柜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提着篮子,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看着老掌柜远去的背影,李三慢慢站直身子:“呵呵,老东西,尽说谎话蒙我。我今年已经二十岁,春兰姐也已经十八,你若是想要将春兰嫁给我,岂会拖延到如今?那家中的秘传《回春记》对我也只字不提。分明是想要将我拖在这里,为你刘家继续效力,做牛做马。”
李三冷冷一笑,提起准备好的药材,走出了大堂。
讼师李铮,乃是徐州城第一讼师。
上可通徐州官府衙门,下可通三教九流江湖人士。
在徐州城的一亩三分地,没有李铮打不赢的官司,更没有李铮摆不平的事情。
李三一路来到徐州城最繁华的一代府邸,遥遥便看到李家那阔气的大门,数百亩的大院子。
在大门前,站立着两个身姿挺拔的黑衣武士,一丝不苟的站在那里。
“烦请通报,就说李三前来为大公子复诊病情。”李三恭敬的道。
听闻李三的话,黑衣武士转身通报,不多时走出来:“老爷唤你进去。”
李三进入李家宅院,一路上看着那层层宫阙,假山流水,不由得心中暗自咋舌:“大家都是姓李,这做人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一路来到那李家公子的书房,却见徐州第一讼师李铮正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看着文卷。
在其身边,一个瘸着腿,十七八岁的公子,此时斜倚在凳子上,口中磕着瓜子。
“李三拜见老大人。”李三看到讼师连忙恭敬一礼。
“莫要多礼。算起来,你也是老夫的子侄辈,咱们祖父也是同源而出,只是你这一支太不争气,整日里吃喝嫖赌,将家中产业折腾的一干二净。”李铮慢慢抬起头,看了李三一眼。
李铮今年四十岁的模样,看起来犹若是饱读诗书的士子,儒家的学者。
任谁也不能将其和徐州城第一臭名昭著的讼师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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