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瘦军汉抱着季宗的腿叫道:“兄弟,我们戚爷想见你一面,派我们几个找你,别人还罢了,我家就在驻营十几里外,戚爷派人把我老父亲抓到了营地,他说别人找不到兄弟你罚钱,我要是找不到兄弟你我老父亲就要挨罚二十大板,兄弟,军营里的二十大板可不是耍着玩的,我老父亲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这一顿板子下去就要了命啊!兄弟啊,你要是不跟我去见戚爷一面,等于就是要我老父亲的命啊!”
啊!竟有这样的事情?!以季宗对戚将军的印象,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季宗心想,就是明知道这个精瘦军士说的话十成里有九成是谎话,可是我也不能拿这个来赌啊!他们也都是奉命行事,就是见那个戚将军一面又有什么!
季宗转头看了茱丽一眼,无奈地说:“没办法了,只好去一趟了!”
精瘦军汉大喜,站起来抱拳道:“谢壮士兄弟了!”
前面那个军汉不答应了,叫道:“哎,张——”
精瘦军汉对他使了个眼色,过来附耳说了几句什么,前面那个军汉也不言语了。
听说找到了季宗,戚将军亲自迎出了中军帐。
落坐后,戚将军谈了他的想法。
季宗也说了自己的打算。
戚将军赞叹道:“异人就是异人,季兄弟想携爱侣游历大明的想法确实闻所未闻,你放心季兄弟,我并不是想将你羁留军营,你要等你的黄大哥还有两个多月,然后才会游历,季兄弟就帮我两个多月,到时我戚某绝不会阻拦季兄弟!”
戚将军若要以民族大义、国家定乱的大道理来劝说季宗的话,季宗或许会不为所动,但是戚继光以义相求,又充分考虑到了季宗的打算,在耽误他行程的情况下,提出了合理化的建议,季宗就不得不考虑考虑了。
虽然季宗这几个月只是在浙东一带呆过,但是碰到的一些人事温情,让他对这块地方有了一些认同感。戚将军话又说到这个份上,拒绝好象很难。
季宗看了看茱丽。茱丽只是微笑着。
季宗想,戚将军刚才那句“爱侣”说得自己心里很熨贴,冲他这句话就应该答应他。
季宗说:“好吧,那我就勉力而为、试一下吧!”
三千新兵乌压压一片站在木台下,虽然站列的并不十分齐整,我知道他们已经尽力排列整齐了,都带着激动和兴奋的心情。
季宗给他们的饷银是老兵们的两倍,戚将军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他们能不激动和兴奋吗?
季宗站在木台上,扫视了一眼他们。
季宗说:“拿别人两倍的饷银,你们就要拥有别人两倍的能力,我奖励的不是你们的现在,我买的是你们的未来!”
季宗一挥手:“训练从现在开始!”
戚将军一开始以为季宗会把自己高超的武艺传给新兵们,结果没有。
季宗想戚将军略微会有些失望吧。他哪里明白,他眼中自己高超的武艺其实有大半都来自我们薏国人的异禀。
季宗给新兵们先从最基本的做起,比如军令如山。但是他的手法是不按常规的,如让新兵们学鸡、狗的叫声,有迟疑不决或觉好笑者,季宗都予以惩罚,直到他们相信他们将领说得每一个字,毫不迟疑地去执行。然后季宗让副将教他们指挥旗的各种命令的意思。
在新兵们学会——是真正的学会各种基本知识后,季宗将自己在特战队所经过的各种摩鬼训练被稍加变化地运用到了他们身上。想要变成能力是别人的两倍,你就必须以三倍的努力来训练它。负重跑、攀岩、搏斗、兵刃、射箭......
负重跑不用说了,披盔戴甲后每人扛上一段木头,循序渐进从一里往返直到二十里往返。
攀岩是真实的攀岩,有一定的危险性,一是锻炼他们的能力,二是锻炼他们的勇气,经常完成带有危险性的任务,你就会慢慢忘记了危险、而会专注地去想怎样完成任务——不要让别的事情影响了你的能力。当然也做了一些防护措施,在石崖下面拉来、铺上了厚厚的沙子,保证摔不死,摔残是有可能的。
搏斗是分成两组混斗和两人单独独斗,一般都是放在每天最后进行,但不管是哪种形式,有一种情况是不变的——如果你打赢了,会带着骄傲的心情去回营里休整、吃饭,当然如果你想看一会儿未完的打斗也可以;而如果你输了,被揍得鼻青脸肿、体无完肤,对不起,并不会有军医来看你给你治疗。战败者会拖着受伤的身躯和心灵被分为两组进行下一轮搏斗,直至剩下最后十名战败者,这最后的斗败者将会今晚整夜都执行在驻营地外巡逻的任务。
如此训练不一一枚举。
次序的安排也是有讲究的,如果将残酷的搏斗放在第一项训练的话,好多新兵就会适应、接受不了这样的状况,或许会在拿双倍饷银和逃跑不当兵之间的天平上发生倾斜。而在他们信心满满、积极向上的初始,枯燥累人的负重跑、举重物等身体素质训练他们还是能咬牙坚持的;等过了前面几道关,到后面残酷的训练时,支撑他们的就不全是体能了,而是个人的荣誉感了。
每个人都有荣誉感和在竞争中的好胜心,后面的训练虽然残酷,但别人能赢我,我为什么不能赢了他?!每个人都是这样。如果你没有,好吧,我服了你了,你可以离开了。
再说黄通。离别了季宗,一路上晓行夜宿,除偶尔酒瘾上来,痛饮一场外,其余并无耽搁。黄通家属济南府泰安州德平县,路程约一千五百余里。十一天后已进山东省境。黄通平日为人义气,于钱财上并不看重。身上所装二百余两银子是平生所有最大的一笔财物,在路上还没放在心上,现在离乡越近,倒越把这银子看得重了起来,为防大意,这几日酒也不喝了。黄通坐在马上自己一思,也觉好笑。